她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像是落下的星星,又像是一蓬飞来的轻盈絮,摸不透,捉不住。
“下周,我又好多新内容可以画了!”鹿念歪着脑袋,小脚丫随意伸着,踹了踹,便用专业的眼神打量着身下男人。
他不清楚她在画什么,也不知道她画的画和他有什么关系。
只是从很早之前就知道,画画是她的理想。
甜蜜的煎熬。
……
直到鹿念终于满意,在他身上起身。
“我也去收拾下睡了。”
秦祀,“……”
他飞快的看了一眼卧室,想知道今晚怎么分配住处,但是显然,他也不说出来。
鹿念咳了一声,“试用期,表现好的话,可以升级,现在还没解锁能睡一张床?”
她低头写写画画,不久,双手举着平板,伸到男人眼前。
字迹可爱娟秀,分了三个颜色,上面把等级分得清清楚楚。
住一起。
牵手。
拥抱。
接吻(我亲你)
你可以亲我。
……
上床
最后一行,结婚。
他看到那,耳尖红了红。
他觉得结婚和上床的顺序反了,但是,鹿念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
“表现得好,能升级哦。”鹿念背着手,在那幅画上点了点,解说,“表现不好,就降级。”
“怎么升级?当然是我来打分,说了好听的话,就能加分哦。”鹿念说得有板有眼,模仿他那天的语气,“‘如果你饥不择食到那种地步……’再说这个,你知道是加分还是减分吧?”
秦祀,“……”
“所以今天,当然不能一起睡,你也别想做坏事。”
“……没有想。”他竟然还能嘴硬反驳。
还挺厉害。
鹿念,“那好吧,我去睡了,再见。”
他衣服有些褶皱,先前被她压在沙发上弄了一番,眼角红红的,衣领下,露出了大片玉白色的肌肤。
“反了。”他忽然,嗓音有些哑。
鹿念,“?”
他视线游挪开,抿着唇,“结婚和上床,说反了。”
鹿念,“……”他竟然这么保守的么?
她现在不确定要不要结婚,倒是有点想什么时候吃掉他,毕竟食色性也~
秦祀对这种事情这么保守,鹿念其实有些意外,她忽然说,“我还以为你见多识广呢。”
他垂着眼,别开脸,忽然淡漠道,“我没有见多识广。”
知道,也不等于要做。
现在这些亲密的事情,他只和她一个人做过,不如说,少年时代,也只有她,能让他有欲望,他少年时代,所有的琦念,欲望和幻想,都交给了她。
他其实是个挺清心寡欲的人。
因为童年时代复杂经历,他很早熟。
孩提时代看到的一些事情,那些苟合在一起的白花花的裸体,很让他恶心,他还是小男孩时,也曾经因为那张过于漂亮的脸惹出过麻烦,所以他后来练出了一身打架的工夫,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曾经,这种事情很让他恶心反胃,甚至有段时间,除了打架之外,条件反射的厌恶和任何人的亲密接触。
……而她说他敏感。
他抿了抿唇,可能只在她面前。
“秦祀,你来我家之前,是不是还去过一户人家?”鹿念斟酌了半天,小心翼翼问,“发生什么了吗?”
鹿念知道,对于一切涉及他童年少年时代的问题,他就会缄口不言。
“不想说就不用说了。”鹿念说。
他垂着眼,竟然回答了,语气淡淡的,“待得不愉快,就自己回去了。”
竟然是他主动的?
鹿念有些惊讶,在陆家,那种日子,他都能忍下来,那么在之前那人家,他还遭遇过什么?
他把自己包裹得太严实,即使是现在,也条件反射的抗拒他们的接近。
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鹿念想。
晚上,俩人分床而睡,隔着一度薄薄的墙。
“晚安,试用期男朋友。”睡前,她发了个短信给秦祀。
配了张很可爱的图片,是她自己画的,晚安小兔表情包。
‘男盆友’专用,点开那个合集,还能看到名字。
鹿念忍不住想了一下秦祀现在的表情。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弯着眼笑。
怎么办,她现在越来越喜欢逗他了,她发现他脸皮其实很薄,她稍微靠近一些,说些稍微亲昵些的话,他反应就特别大,还非得强行压抑着,不让她发现。
就……很勾人。
忍不住,就想让她更多的‘欺负’他。
鹿念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有这么恶劣的心理。
她上网冲浪,随手刷了刷自己的海兔,想了想,上传了一张图片,那是刚才秦祀在工作时,她偷拍的一张。
男人的手,搁在键盘上,很好看的一双手,从干净的肤色到明晰的骨节,只看手,基本都能看出,手的主人,应该是个相当清逸的年轻男人。
关键是,现在是半夜了。
粉丝都炸了。
“啊啊啊啊啊,这么晚了,忽然深夜狗粮。”
“这么多年第一次!我们太太也终于脱单了吗?”
“太太这是交男朋友了?还是老公啊?”
“手就超级无敌好看!”
“这是谁?是不是之前那个,传说中的,黑的原型?呜呜呜,就冲这个手,麻麻先同意了。”
鹿念一路浏览下去。
回复了一下那个“男朋友”的评论。
——还在‘考察期’内。
随后,美滋滋的收起了手机。
不过在漫画里,黑连白的小手都还没有牵上过。
谁叫他们都这么闷骚。
第二天,鹿念回学校上课,陆执宏半路发短信给她,说他碰巧来了安大,要她过去见他一趟。
陆执宏最近安分了很久,鹿念不知道他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实在不放心,于是还是过去了一趟。
餐厅内,陆执宏把一沓照片往桌上一丢。
鹿念一看,各种角度非常清奇,每一张照片上,都是秋沥。
她瞳孔微微扩大,“爸爸,怎么了?”
鹿念失忆了,陆执宏是知道的,就是他一手炮制的,所以她不记得陆琢也正常,可能只是因为赵雅原的关系。
陆执宏强行压抑着兴奋,平稳着声音问,“这是谁?”
果然,鹿念说,“一个朋友,雅原的朋友,我们关系不错。”
“我知道。”
“爸爸,你这照片哪来的?为什么要拍他?”鹿念问。
“照片是别人给我的。”陆执宏观察着鹿念神色,“以前说是看到过,你晚上住在那里。”
鹿念,“……”
她一直在画画,有收入这件事情,陆执宏也并不怎么知晓,对于她和秋沥的来往,也就几个最相熟关系最好的朋友知道,至于她和秋沥的关系,恐怕除了他们两,就只有赵雅原和秦祀知道了。
她心里七上八下。
倒是忽然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情,赵雅原给秋沥打电话埋怨,说这次婚礼,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抽风的请了陆执宏,弄得他他超级尴尬,秋沥哭笑不得,把这事儿当笑料告诉了鹿念,鹿念当时听着也觉得奇怪,她都没收到邀请,为什么莫名其妙要请陆执宏。
而现在,她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
“那你什么时候,叫他过来一下,来我们这儿吃个饭。”陆执宏和颜悦色道,“你之前是不是还去人家里打扰过?也算是道个谢。”
他现在很是紧张,很是激动,他不确定,那个叫秋沥的男孩,到底是不是就是阿琢。
如果是的话,他们陆家,也有后了,他之后,生活也有了奋斗目标,要把一切都拿回来,给阿琢,让他继承陆家,然后给他找个有助力的对象,给他生孙子,给他养老。
陆执宏很久没管过她的闲事了,主要是自顾不暇,现在忽然来了这么一出,有点叫人猝不及防。
鹿念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乱七八糟,她随口敷衍了陆执宏几句,说是不舒服,去洗手间,给秋沥发了一条短信,“小秋,爸爸不知道被谁告诉了你的事情,他现在还不清楚我已经知道你的事情。”
秋沥很快回复,“念念,不要让他知道,我不想回陆家,也不想见他。”
和秋沥之前的主张一模一样,他是真的厌恶陆执宏,对他已经没有丝毫感情,陆执宏从小也没有带过他一天,而他这么多年没有再生孩子的原因,被已经离婚了的何甜抖了出去,在安城社交圈顶层也当做一件引而不发的秘闻传开了。
秋沥和鹿念都不傻,逐渐也能猜到,尤其当他们在赵雅原那里得到确认后。
更加明白了,为什么陆执宏对他们姐弟的态度,会一百八十度转弯,也让秋沥彻底心寒了。
他不愿意回去,变成陆执宏的傀儡,他甚至想把鹿念一起带走。
“我不会说的。”鹿念飞快打字,“小秋,你这段时间也小心一点,出门注意旁边有没有可疑人士,不然,你去雅原那里住住?”
她很快想起陆执宏的诡异,和那次莫名其妙的婚宴邀请,她马上撤销,“不对,你也要小心赵家,我怀疑爸爸忽然这样,是去了赵家那个婚宴,有人告诉了他什么。”
秋沥,“好。”
他说,“我这几天都没课,都会在家。”
在家不出门。
鹿念出了门,陆执宏还在外头候着,在他的凝视下,鹿念打了个电话给秋沥,对话几句后,“爸爸,我和他其实没有特别熟,你如果想见他,不然你直接去问问雅原?”
陆执宏也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失望,只是笑,“好,那什么时候,爸爸自己去拜访一下。”
鹿念不吭声,只觉得被他笑得,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发毛。
“你最近,和小秦怎么样了?”他又问。
她以为他又要逼婚,不太愿意说,“还可以。”
“你也别想太多了,不喜欢就拒绝了。”陆执宏说。
鹿念,“……”
“他就是想要我们家公司。”陆执宏说,“爸爸以前没有告诉过你,反正现在,爸爸想着,自己再拼一把,之后,能给你找到更好的结婚对象,没必要去找他低伏做小。”
鹿念气笑了都。
这变脸速度,比川剧变脸还快,睁着眼睛说鬼话的本事,也练到炉火纯青了。
鹿念平静道,“我比你了解他。而且爸爸,你不会真的还以为,他需要靠着接近我,才能在陆氏站稳脚?”
陆执宏有些狼狈。
“我对您的公司没有半点兴趣。”鹿念说,“我只想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
鹿念说,“我喜欢谁,和谁来往,和您都没有关系,希望您不要再干涉我的人身自由。”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已经摆出了送客的意思。
陆执宏追着她出去,“你是翅膀硬了是吧?不听爸爸的话了?”
鹿念试图甩开他的手,这是在大学里,周围人来人往,方灯原本背着电脑,正要去教学楼上课,远远看到,“诶,那边,你们在干什么呢?”
陆执宏毕竟还是个体面人,不好意思再继续追下去。
鹿念低着眼,淡淡揉着自己手腕,被陆执宏拉扯出来的印记。
方灯看着她,小声问,“怎么了?”
“没事。”鹿念摇头,忽然说,“你别去告诉秦祀啊。”
毕竟,这事情,算是他们家事,关乎秋沥的想法和感受,她也不想把秦祀牵扯进来太多。
她想找秋沥面谈一次,但是,又不太敢再去找他,怕被陆执宏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方灯,“……”他有些尴尬,还是说,“他不问,我不会说。”
……
实际上,陆执宏最近的诡异之处,不需要人说,也能看出来。
他自以为隐蔽的,开始在公司里做一些小手脚,试图拉拢一些人,尤其是那些没有宁盛背景的老员工。
“小老板,你这岳父,忽然干什么呢?”鸣鸿有些哭笑不得。
把他们都当傻子吗?
“我是弄不懂,老头子只有一个女儿,现在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以后念念嫁给你,大家不都是一家人吗,之前还好好的,现在忽然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