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更
　　毕业考都是由各个学校自己组织的, 试卷也都是由各个学校自己的老师来阅，相对来说, 效率还是挺高的。
　　从改试卷到统计成绩, 再到排名次, 总共也才只花了一周的时间而已。
　　初二总共有457个学生, 但是这次参加毕业考的足足有461名, 中间辍学又回来参加考试的，不光是方爱爱。
　　谁都知道毕业考的内容简单，也就今年数学多了一道超纲题, 可再简单的题目，各个学科能拿满分的也不多，全年级400多名学生, 成绩也照样能分出先后来。
　　而且第一名和最后一名能差出四五百分来。
　　排在前面的都是熟面孔, 排在后面的也基本上都是熟面孔，到了马上要毕业的时候，成绩排名基本上已经固定了。
　　不过这次前20名里，却是冲出来一匹黑马——方爱爱。
　　这位去年就已经辍学的同学, 在十三中里还是有些名气的，原因大家也都知道, 还不就是因为鼓捣段青青辍学这事儿。
　　但凡是知情的人, 对方爱爱的观感一般都不怎么样，尤其是跟认识段青青的师生。
　　别看段青青的成绩在年级里只能算是中等，人缘也只是一般，但是这位的学习态度是相当认真的, 勤奋刻苦又努力，大家全都看在眼里。
　　除了最近这几个月以外，之前成绩也一直都在提升，从倒数提升到中等，没下过功夫、没有毅力的人可做不到。
　　因此很多人对段青青的观感还是不错的，这么认真学习的一个人，哪怕之前成绩不好，但也不是逃课打架的坏学生，只能说在读书上天分不够。
　　是以，没有人怀疑段青青的那套说辞，如果不是被人鼓捣，这么乖巧听话的一个人又怎么会闹着辍学。
　　一部分还记得‘方爱爱’这个名字的老师们，在最初看到这份成绩单的时候，都没办法这个名字跟之前记忆里的‘方爱爱’联系到一块去。
　　一直到……有人问了老校长。
　　“确实是大家之前知道的那个方爱爱，这孩子一个多月以前来学校找过我，说辍学以后就后悔了，这一年多在家里都有自学，所以也想参加考试，也想要领份毕业证回去，现在看来，这孩子还真没撒谎，能考到全年级第18名，不光是认真学了，脑袋也聪明。”
　　老校长认真端详这份成绩单，把方爱爱各科的成绩分上下的同学做对比。
　　还真别说，数理化生外史要么是满分，要么就是接近满分，这几门是相当不错，甚至比年级的第一名还要好一些。
　　比较拉分的反而是政治，语文和地理倒是也还好。
　　“咱们整个年级就只有方爱爱同学数学拿了满分，本来，我们数学组商量着出压轴题的时候，就是想给同学们紧紧弦，别因为毕业考简单了，人就放松了，毕竟升学考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这道题目在出的时候，我们数学组所有的老师都没想过，有人可以完全解答出这道题目，事实也确实是如此，数学程度不错的同学，也就只能写出前两问来，后边那两问根本就写不对路子。”
　　说这话的是初二数学组的组长，也是段青青同学的数学老师。
　　说实在的，段青青同学很努力，课本上的练习题做了一遍又一遍，也是各个办公室的常客，基本上一下课就会跑到办公室里去问题。
　　先不说学习成绩，学习态度是值得鼓励的。
　　方爱爱同学应该就属于高智商的，可能比神童还差点儿，但跟绝大多数同学比起来，肯定是属于智商高的。
　　不然一个都已经辍学一年多的人，怎么还能考出这个成绩来。
　　至于作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抄其他同学的首先就不可能，别的不说，最后一道数学题就没得抄。
　　试卷泄密那就更不可能了，方爱爱平时想进学校都进不来，学校试卷保密严格，而且还有就算是抄，那最好抄的也应该是政治和历史，而不是像数理化生这样的科目。
　　来校长室的老师，不光数学组的组长，而是一口气来了七八个，说是爱才之心也好，说是为了学校的升学率也罢。
　　不少人都觉得，能考进全年级前20名的学生，差不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中专生了，不参加升学考，实在是学生和学校两方面的损失。
　　“方爱爱同学主要拉后腿的科目是政治，说句老实话，这一科主要是靠背，临阵磨枪也来得及，咱们老师再指导下答题方法，一些之前总结过的经典题型，在升学考试之前把政治分数提高上来，不是什么难事儿，说不定还能考个全区头几名呢，方爱爱同学是有这个基础在的。”
　　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
　　在上一次的期中联考当中，十三中的第一名在区里边的名次也仅仅是第六，而且进前10的就这么一个。
　　老校长有些哭笑不得，方爱爱能考到这个成绩，实在是他没想到的，如果早知道，当初在方爱爱同学提出想要参加升学考的时候，他可能就应下来了。
　　现在倒是也不晚。
　　不就是去教育局找人嘛，不就是再加个塞让学生参加考试吗。
　　离升学考还有大半个月呢，还来得及。
　　这是要往里边儿搭人情、跑关系的事儿，老校长也算是破回例。
　　“这事儿得先问问方爱爱同学的意见，如果她同意的话，接下来这半个多月必须回学校上课，而且任务会很繁重，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回家也要做习题做试卷，想要把学习和工作兼顾是不太可能的，这事儿得跟方爱爱同学说清楚，她愿意才能参加升学考试。”

　　既然要参加，那就得考出个像样的成绩来。
　　“我去跟方爱爱同学说吧，之前我当过她的班主任，闹辍学的时候，也去她们家家访过。”
　　“行那就交给张老师去办了，这两天就抽时间去一趟，事情越往后拖越不好办。”
　　只有方爱爱那边应了，他才能去办这事儿。
　　方爱爱同学不可能不答应，都不用问家里人，她自己就先给老师立下军令状了。
　　“我明天就去学校，保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迟到不早退，中间也不会因为任何事儿耽搁。”
　　就这多半个月，如果爷爷还在罐头厂上班的话，她当然是脱不开身，别说半个月了，就是一两天也不行。
　　但是卤肉店这边有爷爷、有哥哥，天气热起来之后，店里边也不是特别忙了，她完全能够抽得开身去学校上学。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方大厨跟方明启还蒙着呢，完全都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都已经辍学一年多了，之前过去参加了一场毕业考，没人跑关系，没走门路，学校的老师怎么就过来了，还说让爱爱参加升学考。
　　“方爱爱同学基础还是不错的，在这次毕业考当中荣获全年级第18名，如果升学考也能保持这个水准的话，考上中专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家里边最后还是给予支持。”张老师言辞恳切。
　　一年多不见，方爱爱同学在家里看来是没受什么罪，白了，也胖了，穿着碎花连衣裙，头发上还扎了丝巾，光是看这形象，也知道家里边肯定是没亏着。
　　之所以多嘱咐那么一句，还是怕家里边想不明白，小姑娘长得好看，又已经辍学一年多了，保不齐可能已经谈对象了。
　　这么好的基础别让家里头给耽搁了。
　　“老师您放心，爱爱能重新回去上学，我们家肯定是支持的，还劳烦您多跑这么一趟。”方大头赶紧道。
　　厨艺是厨艺，学历是学历。
　　两者不能混为一谈，依着自家孙女的天赋，即便不去上中专，也过不差。
　　但是如果真能考上中专，那也是如虎添翼的好事情，学什么专业现在想太早了，关键是还得先考上。
　　全年级第18名，这没道理考不上。
　　方明启也觉得能考上中专的面儿很大，毕竟十三中的升学率还是不错的。
　　他都不觉得读书有多少用处，如果不端公家饭的话，自己做生意，学历高低都无所谓了。
　　这会儿他也只能庆幸，自家爷爷从罐头厂办了退休，不然的话，小妹这一走，去十三中上半个月的课还行，这要是真考上中专，那可是好几年的事儿，家里面的卤味店还不得关门了。
　　还处于小打小闹时期的方明启，并没有体会到知识的重要性，手艺的重要性他倒是体会到了。
　　“明天去学校要办什么手续吗？咱这是去上学，应该也是要交学费的吧，您看我们准备多少合适？”方明启很是直接。
　　爷爷跟小妹说来说去都没说到点子上，把手续办了，把钱交了，心就能落到实处了，不怕学校反悔。
　　“明天先去校长室吧，具体要办什么手续问校长，钱的话，随身带上十几块就行，有需要的话就直接交了。”张老师不太确定的道。
　　从来也没只收过半个月的学费，收多少还是校长说了算。
　
 
 
第18章 
　　重回学校这是方爱爱曾经被打碎, 但是又重新实现的愿望。
　　不过不管是老师，还是家里人, 对她重新回去读书的愿望都是考上中专。
　　她知道这年代中专比高中还要难考, 也知道中专毕业是包分配的, 但是按照她以往固有的观念, 中专就只是中专了, 考上高中之后，还是可以往上考大学的，从长远来看, 应该还是考高中比较合适吧。
　　说实在的，因为之前上过大学，哪怕没上几个月, 但是好歹有这么一份经历, 方爱爱对上大学的执念并不是特别深，只是出于好奇：
　　“中专真的有那么好吗？应该比不过大学生吧。”
　　段家之所以在周围这么牛气，可不光是因为有当领导的大家长在，还是因为段浩宇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 这里面的含金量可比往届厉害多了，甚至比将来的还要厉害。
　　停了10年的高考, 积攒了那么多的人才, 录取人数又那么少，万里挑一挑出来的人才，自然备受瞩目和重视。
　　在老师来之前，方爱爱就已经想过了, 没办法参加升学考那就只能走别的路子，上夜校，然后再通过自考上大学。
　　含金量肯定要比正儿八经的大学生稍低一些，但是在这个年代，自考的大学毕业证应该就已经够用了。
　　不过如果能够参加升学考试，那就是更好的安排了。
　　“那肯定是比不过大学生的。”方明启说的很是直接，“就算是考上了高中，能考上大学的概率也不高，而且中专生都是包分配的，就算是不去做那份工作，学历大家也都是认可的，也能在学校里头学个一技之长，高中学的不还是文化课那点知识。”
　　方明启现在是知道一门手艺的重要性了，学历倒还在其次。
　　事实上，方明启的态度就是家里其他人的态度。
　　说到中专无非就这两个优点，包分配，学手艺，至于还有没有更长远的发展前景，家里人就都不知道了。
　　方爱爱觉得这事儿还是问专业人士比较好，十三中的老校长和这次登门拜访的张老师，都是比较好的选择。
　　可以重新回去上学这事儿，最兴奋的还是王美丽同志，比当事人都要兴奋。
　　当天晚上就去找同事换了班，明天要亲自送女儿去上学，不光是她要去，方家父子俩都要去。
　　“你们俩一个块头大，一个个头高，过去撑撑场子。”王美丽同志也是从学生时期过来的，撑场子吓唬的不是老师，吓唬的是坏学生。
　　老爷子就不用去了，老人家虽然块头也大，当了一辈子的厨师了，光是看颠锅的那个劲头，就知道手劲儿有多大了，可是不在厨房，仅从外表上来看，老爷子还是不够有震慑力。
　　已经16岁的方爱爱，身材窈窕，亭亭玉立，在外人看来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就算是背着书包去上学，那也是大姑娘了，不是还需要家长接送的学前班小孩儿。
　　是以，被一家三口送到学校的方爱爱，还是挺显眼的，这次可不是下课时间，而是学生进校的时间，从校门口到校长室的这一段路，就已经有不少同学看见了。
　　这里面绝大多数人都不认识方爱爱，即便是之前见过，现在也应该认不出来了。
　　不过大家都知道，这次毕业考涌现出来一匹黑马，一个已经辍学一年多，却冲进年级前20名的方爱爱同学，而且还是数学满分。
　　据说，要被学校特招回来。
　　新面孔，后边还跟着三个家长，十有□□就是被特招回来的方爱爱了。
　　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第一反应都是好看。
　　在这年头，能看到一个白得发光的人，这概率跟中彩票也没什么区别了。
　　除了白，还自带美人的气场。
　　所谓‘美人气场’，一定是从容又自信，打扮得不说多时髦，但是肯定不会土气，要么简洁大方，要么清新可人，不然就是粉嫩粉嫩的那一种，光看背影，就能够感受到这样一股不一样的气场。
　　质地一般的衣服看上去好像都多了几分美感。
　　“升学考的名单实际上早就已经统计上去了，方爱爱同学想要参加考试，得去教育局那边才能办成，光学校同意没用。”老校长认为自己很有必要把这中间的难处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