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闻言身形一颤,不可置信地抬头:“战神这是何意?”美目在战神和瑶音两人之间流转,又怯怯道:“小神素闻战神秉公执法,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为了讨好美人而妄加猜测。”
战神轻笑了一声:“方才帝君提出让冰芜公主道歉,两位怎么不提这番话,亲眼见到帝君和公主争吵了一番,不想再提此事后,又再次提醒帝君。
“恕本神直言,两位也就仗着冰芜公主自持身份,懒得与你们拌嘴;加上帝君又是个好忽悠的,才会让两位的拙劣伎俩得以成功。”
青莲忙屈膝行礼,“帝君,妾身绝无此意。相处这么多年,妾身的为人帝君还不了解么?”
青莲一行礼,水华也跟着屈膝行礼:“父亲,战神这般冤枉女儿与母亲,女儿不服。”
昆仑山帝君伸手将两人扶起,转头看向战神冷声道:“够了,战神为了讨瑶音公主欢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战神余光看向一旁的瑶音,见其面色不佳,也沉了脸色不客气道:“本神当不起帝君的谬赞,帝君为了讨美人欢心,才是无所不用其极。”
昆仑山帝君怒目,脸色已经黑了:“你——”
战神回视,丝毫不惧。
冰芜见状也不想多言语了,遂开口道:“父亲若没事,女儿便先行离开了。”
“慢着,”昆仑山帝君目光沉沉地看着冰芜的背影,肃声道:“他日若你继昆仑山帝君之位,你当如何对待你哥哥和妹妹?”
冰芜头也不回道:“父亲又忘了,方才女儿已经说过,并无兄弟姐妹。若是父亲提的是这青莲殿的处置问题,女儿以为这地方与我昆仑山格格不入,又离得偏远,可以舍去。”
昆仑山帝君深吸了一口气,“当真不念半点情分?”
“本就无情分,自然不用念。”
昆仑山帝君闭起双眼,“你太让本座失望了,大婚后,本座会上报天帝,冰夷一族日益衰落,恐再无后裔,让天帝将北州的战将并入五方天将,由勾陈大帝统领。”
冰芜闻言猛地转身,双目睁大,不敢置信的盯着昆仑山帝君。
瑶音和战神闻言具是一骇,震惊万分,昆仑山帝君此举等同自毁昆仑山的根基。北州战将一失,昆仑山必定沦为六帝之末,他日继位帝君者虽还是帝君,但和九君无异。
昆仑乃圣山,又是冰夷一脉,如今的万龙之尊,就连天帝也需让三分颜面。若沦至九君,昆仑山的神族岂能容忍。
瑶音忍不住出声:“宸渊你疯了!你竟然为了自己的私心将昆仑山百万年的根基付之东流。你对得起父…上任帝君么?他为了昆仑山的传承费尽心血,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时隔七万年,再次听到久违的称呼,昆仑山帝君满心挣扎,“我也不想,但冰芜此举实在令我寒心,若失了昆仑山的庇护,她们母子必会受尽冷眼。我是一个父亲,想庇护儿女,我有错么?”
冰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既然如此,我今日就让父亲再无顾虑。”
话落,伏羲琴已经出现在手中。
昆仑山帝君肝胆欲裂,“你要做什么,住手!”
然而他出声已经晚了,冰芜已经拨动了冰白色的琴弦,音波已经朝着青莲和水华二人散去。
昆仑山帝君抬手欲拦,冰芜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伏羲琴浮空在面前,十指翻飞,铮铮琴音流泻,绝杀曲已经奏响。
音波朝着四面八方扩散,所过之所玉石俱碎。昆仑山帝君知道阻拦不了多久,音波固然能拦下,但却无法阻拦它入耳。于是他转手冲着冰芜而去,想要阻止她继续弹奏。
昆仑山帝君冲着冰芜出手,瑶音想也不想就挥出袖中的金绫,柔软的金绫瞬间缠上昆仑山帝君的右臂。
这是神器缠金绫,一旦缠身即便神力深厚也挣不开,昆仑山帝君眼见着已经快挡不住的青莲和水华,霎时雪白的冰霜雪晶散出,将方才还是艳阳晴天瞬间变成了暴风雪。
忽地昆仑山帝君似有所觉,偏身闪过,火红色的箭擦着广袖射入了青绿色的石柱上,石柱应声断裂。
可见射箭之人法力之不凡,昆仑山帝君抬头,沉声道:“战神今日要与昆仑山为敌?”
“帝君若敢伤她,本神的箭可就不会再偏了。”
几乎战神话音一落,瑶音便出声道:“冰芜,先住手。”话落,就收了金绫,目光落在那素银的鞭子上,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琴音戛然而止,冰芜抱着伏羲琴,不解地看向瑶音,瑶音却怔怔的看着青莲。
昆仑山帝君闻言也没空与战神再言语,转身已经到了青莲母女身旁,见两人都受了伤,但总算性命无忧。
水华很是委屈,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划下精致的面庞,“父亲,女儿身上好痛,会不会陨落?”
昆仑山帝君很是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会的,只是轻伤,养阵子就好了。”
若说方才还只是威胁,这回交手后昆仑山帝君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抬头看着另一个抱着琴毫发无损,依旧风华绝代的女儿,再对比怀里可怜的小女儿,昆仑山帝君正想开口让他们离开。
瑶音蹙着眉先开口了,“这素月银鞭哪里来的?”
青莲闻言缩了缩手中的银色鞭子,想收起来。
在旁人眼里好像是受了惊吓般,熟不知她心中已经慌了。
青莲不答,瑶音目光落在扶着她的昆仑山帝君身上。
昆仑山帝君心中有怨,本不想开口,但想到方才是瑶音开口,冰芜才停手,耐着性子解释:“这是青莲的本命神器,有何不妥?”
瑶音嗤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嘲意:“本命神器,这倒是有意思。数万年前父帝在我飞升神位的时候送我一条素月银鞭,说是独一无二,**九州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条。”
昆仑山帝君皱了皱眉:“那又如何?”
水华被打伤又不敢怼冰芜,闻言语气尤其不善:“我母亲这条鞭子乃是家传,历经十几万年,瑶音公主莫不是想说这条鞭子是你那条?”
瑶音想了一会道:“那鞭子锻造精美,用料珍稀,当年甚得我心,后来我下界游历,碰上穷奇作乱,用那条鞭子抽瞎了穷奇的眼睛,救了一个人。”
“后来我用那条鞭子捆住了穷奇然后去搬救兵,回来却连人带鞭子都不见了,还失落了好久。今日一见,让我想起良多,你母亲手中的鞭子确实是本公主的。不信可看看那鞭子手柄上是否刻着一个音字。”
她虽然不在乎一条鞭子,但父亲赠与她的鞭子不该出现在这个女人手中。
昆仑山帝君早在瑶音提起穷奇的时候就愣住了,拿过青莲手中的鞭子一瞧,赫然刻着一个‘音’字,瞬间瞳孔一震,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他双目紧紧地盯着瑶音,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穷奇,救人,是不是在北海境内的暮日河附近?”
瑶音目光诧异:“你怎么知道?”
“竟然是你,哈哈哈,”昆仑山帝君忽地大笑起来,笑声听起来却有些悲凉,他拽紧青莲的手,咬牙切齿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青莲受伤本就面色惨白,如今更是面如白纸,冷汗直流:“帝君听我解释,这鞭子是我当年捡的,我并不知那是瑶音公主之物。只是见那鞭子漂亮,便留下了。”
“本座要听的不是这个!当年本座问你,是不是你从穷奇的手中救了我,你说是,你说是!”昆仑山帝君的声量忽高忽低,双目已然泛红。
“虽不是从穷奇的手中救的帝君,可妾身确实也算救了帝君,照顾了帝君一场,与帝君陷入爱河的也是妾身。”
昆仑山帝君目光一暗,倏地掐住青莲细白的脖颈,“你骗本座,是不是本座当年现出原形,你才出手救本座?是不是因为这样,你才悉心照料本座?”
“说!”手上的力道徒然增加,青莲已经被窒息感折磨得眼角沁出了泪水。
水华听到这一声怒吼终于回神,“父亲,不要——”
昆仑山帝君笑着笑着就哭了,手也松开了,“哈哈哈,本座居然被你骗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都做了什么……
青莲倒在地上喘气,被昆仑山帝君癫狂的模样吓到,目光有些惊惧。
冰芜、瑶音和战神看着这一幕,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虽听得不完整,但堂堂帝君被骗了十几万年他们还是能听出。
昆仑山帝君笑了好半晌,抬眸看向瑶音,记忆中那道模糊的青色身影渐渐清晰,他终于看清了那道倩影的模样,可惜已经太晚了。
当年北海穷奇作乱,他年少自负孤身一人前去捉拿穷奇,为了彰显他的实力,他决定捉活的。
不料走投无路的穷奇发起狠来竟那般凶猛,难怪位居四大凶兽。纠缠多时他神力消耗过多,穷奇反击之时他几乎是任由宰割,那时便无比后悔。
幸好他遇见了那个一身青衫的少女,一手银鞭出神入化,翩若惊鸿。可他已经累极,看不清她的面容。
再醒来便见到另一个青衫少女对他嘘寒问暖,她手里握着的正是那条精致绝伦的鞭子。只是她使鞭子并不怎么好,他怀疑过。
她说只有在生死存亡才能发挥全部实力。
后来见她用那条鞭子打死了一尾银蛟,他便不再怀疑。那尾银蛟就要化龙了,法术深厚,她一介地仙能打死必然不凡。
如今才知一步错,步步错,他从一开始就认错了。
他记不得从什么时候起对她的那份挚爱渐渐变了,这么多年下来对她的印象只剩下暮日河所见的那道青色身影。
可笑的是竟然不是她。
他这些年穷尽所能维护的竟是假的,而真的早已被他伤透了心,真是荒谬至极。
昆仑山帝君目光复杂地看向青莲。
这一看把才缓过气的青莲又吓得往水华怀里缩了缩。
“帝君,你不能杀我,这个,当年你承诺过,不管我做错什么,你都不会杀我。”青莲取出一片巴掌大、椭圆形的冰白色鳞片,口不择言道。
冰夷的龙鳞。
瑶音见到那片龙鳞,忽地没兴趣听下去了,牵起身旁的女儿,轻声道:“走吧,离开婚宴许久,该回去了。这么久不见你,苍山帝君应该等急了。”
才转身就听到昆仑山帝君冷冷的沉言,这样的语气之前她听过数回,如今听着他对那个让她介怀了多年的人用这样的语气,竟觉得有些快意。
“拔鳞之痛,大抵当年我真如父亲所说被迷了心智,连拔鳞之痛都可以不计较。这龙鳞本就不是我乐意拔的,如今也该归还本座了。不知当年那拔本座龙鳞的小妖还活着么?”
瑶音脚下一顿,却依旧步履从容地离开了已经面目全非的青莲殿。
“公主身份高贵,又何必这般纠缠帝君。公主亦是龙族,想必应该是认得此物。龙族送此物,是何意思公主应该比我更明白。”
“帝君亲手拔了龙鳞送我,他说对我的情意就像拔鳞之痛,此生不忘。”
其实不止他一个被青莲骗过,她也被骗了。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才走了几步路,就见到转角的桃花树下立着一道绯色身影,那人长身玉立,风姿绰约将灼灼桃花都给压下去了。
冰芜放开扶着瑶音的手,走到他面前,笑道:“你怎么来了?扔下这么多贵客,不像是你的作风。”
“不是说去去就回?”逸虚朝着瑶音和战神颔首示意,浅笑道:“久不见你归来,我便寻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真的长了,快七千字。
我其实不想卡着的,但是新手写得慢,把握不好。等我再多写两本大概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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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又在黑化!(重生) 作者:百酒狂宴
顾素未这一生过得平静顺遂,毫无波澜。
自入宫后她只见过陛下一次。
只这一次,便把对方放在心上,整整十年。
直到临终顾素未才想明白,这大孟的陛下就如同天边的皎月,虽有光辉,靠近了却是一片清寒。
重活一世她放弃了这一厢情愿的爱恋,在后宫抱了条金大腿,过上了混吃等死的日子。
本以为又是平淡一生,却不想,那个清冷矜贵的陛下变得不一样了。
*
看着眼前嘴角含笑的人,顾素未咽了咽口水:陛下……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楚子阑眼眸幽深:素素,方才对谁笑得这么开心?
顾素未:就,就一个朋友……
楚子阑闻言笑意加深,眼底却逐渐变得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