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倾比较直接:“公主,风溪说得没错!何况公主怎么就敢肯定腹中怀的是冰夷?”她陪着公主住了那么久的行云殿,对公主的小算盘了如指掌,哪里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冰芜瞪了雪倾一眼,沉声道:“肯定是冰夷!”
“那公主为何不与帝君说明白?因为公主也不敢肯定!公主此举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风溪叹了一口气道:“公主,您一向对上任帝君深信不疑,为何不相信他给你选的夫婿呢?上任帝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公主你,他不顾一切反对为你定下的婚约,你真要说弃就弃?”
“就算公主实在不愿意成婚,也该稳住帝君才是,否则万一公主怀的是应龙,帝君又发现了公主在利用他,公主的算盘可就轮空了。”
冰芜听风溪和雪倾你一言我一语,只觉得心中烦躁,沉声道:“好了,都别说了,本公主自有打算。”
风溪/雪倾异口同声道:“是。”
目送冰芜离开后,风溪忧心忡忡,瞥了一眼身旁的雪倾道:“你刚才怎么能这么劝公主,万一公主真如你所说的,稳住帝君,继续利用帝君怎么办?”
雪倾撇了撇嘴,“怕什么,还有千年的光阴才知道公主腹中怀的是什么神龙。这千年内公主铁定不会和帝君闹翻,帝君若有心自然能打动公主。”若公主腹中怀的是应龙,那就更精彩了。
风溪觉得有道理,却不免担忧:“万一公主不为所动?”
雪倾双手一摊,“那就不是我二人能管得了的事了。”
另一边,冰芜漫步回到寝殿后,看到坐在书桌旁看书的人愣了愣,差点以为是错觉,狐疑道:“你怎么会在这?”不是让花音领他去客房歇息了么?
逸虚合上手中的书册,轻笑道:“自然是花音神女带我来的。”
冰芜:“……”花音!
“花音神女说,公主之前都是与我同住,怕公主不适应,便让我住进此处。”
话落,逸虚小声问道:“不可以么?”
冰芜从齿间蹦出两个字:“可以!”她现在很怀疑这人是不是收买了她身边的神官。
所以一个两个都为他说话。
翌日,冰芜公主携苍山帝君回玉清宫长住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整个玉清宫乃至昆仑山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青莲殿内,一位绿色宫装的美人披着一头青丝来回踱步,不时望着殿门。
好不容易等到了匆匆进来的神侍,青莲不等她行礼,迫不及待就问:“怎么样?查到了吗?”
神侍小声耳语了几句,见青莲神色复杂了,忙垂下头道:“禀夫人,小神也不确定,冰芜公主才刚回来,流霜殿那边还未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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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青莲目光一凝, 幽幽道:“空穴来风, 未必无因。否则她在天宫待得好好的, 怎么会突然回来呢?”
一旁的神侍垂头不语。
青莲又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好一会儿后才停下, 对着一旁的神侍沉声道:“拂雪, 盯着流霜殿, 有何发现立刻回禀。”
拂雪没有立即应下, 反而面露迟疑之色,“夫人,流霜殿中除了月光, 其他三位神官具在,戒备森严,恐怕探查不易;更何况冰芜公主和苍山帝君也在, 以他二人的修为……”
拂雪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青莲冷声打断:“怎么,我现在指使不动你了?”
“小神不敢, 只是——”拂雪还想说些什么,但在青莲的冷眼下只能闭嘴。
青莲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 不耐地摆了摆手, “算了,你下去罢。”
“是。”
身着丁香色锦裙的拂雪退到殿外后长吁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这差事越来越不好办了,好不容易飞升成神, 可不想因为这几位大人物之间的恩怨情仇而断送仙途,还是想个法子调离青莲殿罢,去东荒当守将都比在这安全。
正默默思忖着,突然迎面走来一个身着墨色金纹锦袍的年轻神君,拂雪连忙退到一旁拂身行礼。
倏地墨色绣金纹的下摆出现在低垂的视线中,拂雪微微一愣,抬头只见那淡雅如莲的神君正面带笑意站在她面前。
拂雪只好再次行了一个礼,“见过墨菡神君。”虽然同为神位,奈何人家是帝君的长子,地位不比其他的神族。
墨菡温声道:“拂雪神女不必多礼,母亲急唤我来,不知所谓何事?”
拂雪微微垂首,恭谨道:“小神不知,夫人还在等着神君,神君去了自然明白。”
“嗯。”
墨菡踏入青莲殿时,青莲正对着一盆墨绿色的盆栽撒气,造型风骨卓然的盆栽被毁得面目全非,绿叶、残枝散了一地。
墨菡见状,眉头皱了皱,唤了一句:“母亲。”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青莲才将手上的剪子丢下,拿起一旁的锦帕一面擦手,一面招呼道:“来,坐下说话。”
“这一大早的,母亲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青莲冷哼了一声:“昨夜里的事你没听说么?”
墨菡淡淡道:“听说了又如何,这昆仑山是她的家,她回来不是很正常?”
“她一回来,我连身边的神女都指使不动了,怎能不气?……这玉清宫还有咱们母子的立足之地么?”说着青莲话音一顿,目光如炬:“而且她此番回来,是为养胎而回!”
墨菡目光落在被剪得支零破碎的绿叶上,沉默不言。
青莲见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不由气道:“菡儿,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她若是生下冰夷,那我们可就半点希望也没有了。”
冰芜若是嫁了苍山帝君,她还能劝劝帝君让菡儿代掌昆仑山帝君之职,可若是有冰夷后裔,这昆仑山怎么轮也轮不到菡儿身上。
墨菡闻言自嘲一笑,“可是母亲,这帝君之位几时与我相干了?母亲难道不知昆仑山最重要的战纹印在冰芜手上吗?”
这些年每每听母亲之言,他以为尚有机会,直到前段时日在好友那里偶然得知战纹印的存在,又在玉清宫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这些年所为不过是痴人说梦。
他以为只要他足够优秀就能被父亲看重,会传位于他。这些年他没少和冰芜比,但凡是她会的,他就拼命去学,她为人孤高冷傲,他就恰恰与她相反,昆仑山的神族谁不赞他一句温文如玉、君子端庄。
他把冰芜视若对手,可到头来才发现人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过也难怪,战纹印在手,她怕是连父亲都不看在眼里罢?
天界的战将除了天宫的五方战将,就是几位大帝和帝君手中的九州天将了。
历代昆仑山帝君手中的战纹印正是号令九州天将之中的北州天将。战纹印一向只传给继位帝君,如今战纹印在她手中,一切早已注定好了……
青莲抿了抿道:“那是上任帝君给她的,帝君其实也不愿。”
墨菡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青莲,像是不认识眼前的人一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父亲真的不愿?母亲还想骗我到几时?”
不愿意会这么多年也不将那战纹印收回,甘愿做一个没有实权的帝君?
“我——”青莲红唇张张合合,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没错,帝君因为心怀愧疚,默认了上任帝君所为。
墨菡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心中一寒,起身拱手行了一礼,淡淡道:“母亲不必多言了,此事母亲不必再提了。”
转身离开之际又道:“近日听说东荒有魔族肆虐,孩儿想去历练一番,这几日就启程了,今日就当做是辞行,母亲珍重。”
眼见着墨菡转身就走,青莲忙阻道:“等等!”
盯着墨菡的背影,青莲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么?你难道不记得了么?你是帝君的长子,可是却不被承认,若不是瑶音走了,我们母子三人依旧入不了这玉清宫。”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母子三人,你以为他日冰芜继任昆仑山帝君之位能容得下我们母子三人。当年所经历的一切我不想再经历第二回 了。”
墨菡脊背一僵,双手紧握成拳又松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任凭青莲怎么叫唤也不肯停住。
相较于青莲殿内的争吵,流霜殿此时倒是安静得很。
半透的纱帐内依稀可见床榻上躺了两个人。
冰芜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是半睁不睁的模样,她是侧躺着,察觉到脸颊下的枕头传来舒服的温凉触感,不自觉的蹭了两下。
蹭了几下后发觉温凉的枕头突然热了起来,而且一向没什么温度的被子里竟然温度渐升。
冰芜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摸向热源,冷不丁手腕被擒住,她才彻底醒了过来。
侧躺着的姿势,将头下传来的急促有力的心跳声听得清清楚楚,脸颊下肌肤相贴的触感不用睁开眼睛,她都知道头下枕着的并不是昨夜枕的软枕。
默默移开头后,冰芜理直气壮道:“睡得好好的,你怎么会跑到我被窝来?”虽然更亲密的事不是没做过,可现在她都有身孕,不需要睡一个被窝了。
逸虚低低一笑,微哑的声音响起:“公主不睁眼看看这是谁的被窝么?”
冰芜寻思着他应该已经穿好衣裳了,遂掀开被子起身道:“床都是我的,我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结果入眼一片白皙的肌肤,绸白里衣的结带依旧系着,敞开的领口看起来不是扯开的就是蹭开的。
淡定地将目光移至他脸上,四目相对,她看到那双上挑的桃花眼眼角还有些红。
她忽觉得耳朵有些热,忙移开视线。
逸虚拢了拢敞开的领口,意味深长道:“嗯,公主说得十分有理。”
冰芜闻言略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道:“我从前不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是有孕的缘故!”
话落,又试探道:“要不,我还是让花音给你另外安排住处?免得你被打扰,不能好眠。”
逸虚眉峰一挑,语气难得揶揄:“难不成公主以前睡觉就老实了?之前公主怎么没想过会打扰我,与我分床而居?”
“……咳咳”她偏过头去,开始转移话题:“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起身了?”
好在他没有纠结这个话题不放。
“大概巳时一刻了罢。”
冰芜微微一愣,“巳时!我睡了这么久?”
“嗯,孕期是会嗜睡些,等过阵子适应了就不会如此了。”
逸虚一面道,一面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撩起半透的软纱帐,话落已经抬腿下了床,取过一旁的衣衫穿上。
等两人收拾完走出寝殿已经是巳时三刻了。
正殿里,早有仙侍候着,一见二人出来,连忙迎上去。
“公主,帝君早膳已经备好了,要现在呈上来么?”
“嗯,呈上来罢。”
自从回到玉清宫后,冰芜便精神了许多,不再像之前一副蔫蔫的模样。
所以吃饱睡足后,她便觉得前所未有的无聊,不能用神力,她不仅不能修炼,且连传讯镜都打不开了……
“唉。”
逸虚眉头蹙起,担忧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趴在桌子上叹起气来了?
她双手交叠趴在桌子上,闷声道:“太无聊了,不能用神力,什么也做不了。”
逸虚温声道:“那我陪你手谈一局?”
冰芜摇头。
“弹琴给你听?”
冰芜抬眸瞥了他一眼,知不知道她所用神器是什么?竟然问她要不要听曲。
“不要。”
听见她语气里难得的可怜兮兮,逸虚只好顺着她,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冰芜突然双手一拍,欣喜道:“有了!我们去后院。”话音未落她手已经攀上了逸虚的胳膊,拉着他往后院走去。
后院都是蓝宇和严斐整出的新奇玩意。
逸虚见到满院稀奇古怪的玩意,不断转动巨大轮子,缓慢旋转的木马,高低起伏的跷板……除了花架下的秋千,其他的他竟前所未见,不由问道:“这是何物?”
“凡人的东西,不需要任何神力、仙力就能玩。这些据说都是小孩子玩的,来我们玩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