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人,马上就要和她最讨厌的傅灵灵相亲相爱了,就是这个人,一遇到就要破坏自己策划了好久的小计谋。
每次都是他,每次都是他……
司空缈喝了很多,又吹了风,体内的酒精此时直冲入脑。被酒精一壮胆子,恶向胆边生,恶声恶气地揪住他的领带,将他引到自己面门,鼻尖快要触碰到鼻尖。
“苏锦对你那些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居然还替她付账?!”没有平日里你来我猜的弯弯绕绕,在酒精作用下,她想把一切的不忿都发泄出来。
“啊?”不,他晃神,他以为是她在请客才对。
等等,苏锦什么时候对他起过心思,他怎么不知道?
“还有傅灵灵那个丑女人,你品味也忒差了,那样女人都亲得下去,上得下去,陆容,你他妈是不是正常男人啊!”司空缈一想到梦里两人接吻的场景,就一阵生理不适。
“我没有。”陆容想了半天傅灵灵是谁,才想起是刚刚跟他一起走的小女生。
他不是才说两句话吗?还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啪!”他还没有来得及辩解,就直直被打了司空缈打了一耳光,直接给打蒙了。
“女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司空缈酒精使人勇敢,酒精使人上头,也不知哪里来的豪气干云,她就这样一巴掌扇了过去。
扇完过后,她看了看她的手掌,她的嘴角勾起嘲讽笑意。
就像最近看的女尊文里的霸道女总裁,那本霸总文是难得她近期喜欢的。讲的是一个上市公司女总裁,突然有一天醒来,发现世界变了。
男人可以生孩子了,而女人担负起了赚钱养家的责任。她从一个无人问津的男人婆,到左右逢源,坐拥各色美男。
“我……”陆容还来不及生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女人一把握住了他的左手。
“啧,好凉啊……我妈说,手凉代表雕凉,会生不出女孩,遭女方嫌弃的。”司空缈醉醺醺地嫌弃道。
陆容没想到,不知道脸痛,还是脑子痛了,应付这样一个醉女人:“醒醒,你妈早——”
【挂了】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司空缈的下一个举动,让他再也说不出后面的话了。
她的手从他的手,滑向了她刚刚口中所说的地方。
陆容的面容骤然一红。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
女人欺身,咬住了他的耳朵,嘲讽一样地低语,“让你水性杨花,我就来看看,你到底凉不凉,生不生得出来。”
女尊霸总小说里,女主处理这种水性杨花的妖精,通常是将他狠狠地蹂躏了之后,毫不留情地抛弃。
司空缈想,不就是个男人吗?
要不是滋味很好,她看都不想看一眼。
她盯着他看了一眼,男人的脸有些红,金边眼镜被她打得有点歪了,一张脸棱角分明,狭长眼清绝。
真他妈是勾人的妖精,她一把取下了他的眼镜。
下一秒,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她两手禁锢住他,闭着眼睛歇仰着头,吻住了他,含着酒气与香烟气息的味道,迷醉了男人的双眼,
……
……
陆容的右手伤口裂了,他低头觑了一眼右手绷带渗出的血丝,回想着刚才两人所经历的事情。
他一辈子也没想到,自己能狂野到这个地步。
这还是车里啊……而且不是自家车库,是在公共停车场……
女人在他旁边,臂膀白生生的,有一些唑过的红痕,她正低着头穿着丝袜。
他心中有种满满溢出的悸动,伸出左手,摩挲了女人软软的头发一把。
女人一下子避开了。
陆容不知为何,心口掉落,像是缺了一角。
“刚刚我给司机发了短信,等下他来接我。”司空缈拿出手机,摁了一段文字。
“那……可以一起回家。”陆容点了点头,他很想说,【自从你搬走后,家里缺了好多人味儿。】
厨房的水没人烧了,绿植也没人浇水,阳台上飘着的衣服,少了一半边。
可惜女人看也没看陆容,一把从车座下扯出他的西装裤,扔给他,“穿上。”
陆容愣愣地看向她。
“他来之前,你必须走。”司空缈说。
“你在说什么啊?”陆容没懂。
“还用我明说吗?”司空缈掀起了刺痛人心的嘲讽,她像是没有心一样,含着水的眼睛瞟了他一眼,“你这样的男人,我已经玩腻了。”
陆容脸上的血色,几乎在一瞬间,蜕得干干净净。
“你只是我小黑脸小狼狗之外的一个调剂而已,比人家老,技术还没人家好。”
“你这个人,真的无趣至极。除了工作以外,你还会什么?”
“不要以为我待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是因为愧疚什么的。我不过见你难搞,想把你搞到手而已。”司空缈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就像事后一口烟的渣女,“结果连鸡肋都不如,人家弃之还可惜呢,你只剩食之无味了。”
“不要说了!!”陆容浑身的每个骨骼、每块肌肉都在颤抖。
从那个黑暗而血腥的夜里起,彻骨的剧痛让他封闭了内心。他一直知道是谁害了他,亦从此以后,连亲人都再也不信。
有一个人,十四年来,笨拙地敲打着他的心房。
怎么赶也赶不走,怎么驱也驱不开,她是那样毫无道理地占据了他的生活,成为了他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块骨头。
他以为,他可以放心地向她敞开自己的心房了。
他以为……他可以……
可是……
【骗子。】
【骗子。】
【骗子。】
“所以你是要我赶你走,还是你自己走?”司空缈抬起头,露出一张面无表情、冷血至极的脸庞。
“我走。”陆容的尊严不容自己退却,他咬着牙咬着每一个字。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狼狈,从车上下来,连假肢都还没来得及穿好。
他的右手,那个女人咬出来的伤口彻底崩了,血一直浸到了衣服上。
他的眼镜落到了车上,他的头发乱蓬蓬的,他的领带掉了,他的衬衫皱得惊人,他的脖子,手臂,都是那个女人留下的痕迹……
大奔绝尘而去,那一刻,他头晕目眩,只觉天地都荒凉。
……
两个小时后,陆容的发小顾初阳在停车场里的一个台阶找到了他。
顾初阳是个不拘一格的人,衬衫外露一半,裤子里扎一半。
人没有陆容长得好看,却有种让人舒服的洒脱感,而陆容,则是冰山上悬崖峭壁的花,让人无法亵玩。
所以当顾初阳找到陆容的时候,心底咯噔一声。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子狼狈的陆容,他坐在台阶上,右手的血迹已经干了,脖子上满是红痕,衣冠不整,又不管不顾。
搞得比他还艺术。
一眼看去,就知道,他——被人玩过了。
【他奶奶的。】顾初阳啐了一个,到底是哪个混球!
“阿容,阿容,你没事吧……”顾初阳赶紧走上前去,蹲下来询问陆容。
“……”陆容没有说话,他怔然看着前方,眼睛里没有焦距。
“司空缈呢?司空缈跑到哪里去了!”顾初阳一挠头,“是司空缈叫我来的,她说她把饭局那边的事都给你整好了,让我来这里找你。”
“啧,她怎么自己不见了啊……”
然后,他听到了一阵磨牙声音,这时候陆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才浮现出生动的恨意。
“顾初阳,你别提她。从今以后,我的人生里,不会有这个人!”
顾初阳没见过陆容这样失魂落魄过,好似陆容给自己规划的完美无缺的人生,被什么人进去了,然后在里面倒腾得一团乱麻,再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他一直觉得,就算有这样一个人,她也不可能是司空缈。
司空缈实在是太温吞了,十四年的漫长追逐,若是得法,早就到手了。她是那种,心上人都和情人翻云覆雨了,她还傻兮兮地守在门外,问她的心上人,需不需要白开水放点糖的人。
可现在……顾初阳擦了擦眼睛,他心中有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不会真是司空缈把陆容玩成这样的吧?!】
第21章 愧疚
这是袁铮第一天入职,在广告部。
鼎星的广告部有四十余名员工,共享鼎星传媒大厦的八楼。
“我叫朱月,叫我明月就行,这是你的工位牌,好好拿好。”一个打扮得颇为时髦的女子带他熟悉场地。
哪里是洽谈区,哪里是办公区,哪里是休息区,哪里是零食区,哪里是咖啡台……
“三楼有健身房,就算是工作时间,也可以去。”
“二楼是食堂,每天供应四顿,有固定的西餐与面食,每天的菜单都会换,还有单季的限量供应。对了,食堂不给钱,可以放开了吃。”
袁铮睁大了眼,“可以随便吃吗?”
“当然可以。”朱月对自己的公司还是蛮骄傲的。
“那可以打包吗?”袁铮肚子咕咕咕地开始叫了,他最近开始租房子,又发誓不再做违法乱纪的事,所以可穷可穷了。
“emmm……”这是什么奇葩,救救她!
“其实,可以少吃点。我认真说,去年有个同事入职,一年吃胖了70斤。”朱月推了推自己的假眼镜。
她又带袁铮看了公司的电影院和独立游戏区,“其他地方你自己探索啦,我们公司很多部门的,美女也很多,我就不劝你找个女朋友了,不然某位可是会生气的。”
朱月说的时候,笑得很八卦。
当她领到来带袁铮的任务的时候,整个群都沸腾了。
这可是司总的小狼狗啊,把司总从邪恶大魔王,改造成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小狼狗。
她们当然想见见,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袁铮一听,他反应过来这些人或许知晓了他和“张纤”的事,脸登时一红。
他昨天才和“张纤”聊过了,她还恭喜他成功入职呢……她可真厉害,这么小的年纪,就成了人力部部长了。
为了不给“张纤”添麻烦,不给别人造成因为他俩熟,她就给他放水的印象,他都尽量在公共场合不提“张纤”。
“明月别开我玩笑了。”袁铮羞涩地挠挠头,大男孩不好意思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玩。
“好了好了,我懂的我懂的。”朱月点头如捣蒜,沉吟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八卦,“这几天她都没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袁铮面露难色,他没有混过职场,不知道透露“张纤”的身体状况,对她好还是不好。
可是眼前的女生并没有恶意,他斟酌了一下,“这几天都不太舒服,应该再休息两天,就能回来了。”
朱月意味深长地瞧了他一眼,不舒服呀……还不是龙骑士太给力了,“那你好好照顾她鸭。”
袁铮一怔,没想到大家释放出来的,都是善意。他当即咧开嘴笑了,他长得本就浓眉大眼,笑起来更是露出了小虎牙,“好,谢谢明月的关心,你人真好!”
朱月没想到小黑脸人这么好,朴实又可爱,当即内心敲响了欢乐的锣鼓。
在引导完他以后,她自顾自毫无形象地往上一跳,拉开【干掉司空缈】群,就开始嚎——
广告部—明月:【嗷嗷嗷嗷,我必须嚎一嗓子!怪不得司总迷小黑狼迷得不行,真的好好好好可爱鸭!激动到发疯,jpg】
办公室-青青:【求详情。】
执行部—喵大人:【求详情。】
【 1】
【 1】
……
【 电话号码】
偌大的办公室里,陆容早已屏蔽了这个群,将手机放到一边,刷刷刷地在文件上签着字。
蓦然灯光乍亮,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条信息:
菜菜子:【陆董,x杂志的慈善晚宴要去么?今年他们特别邀请了您,以后我们还会和他们有深度合作。】
其实陆容一般不会参加这种晚宴,都是司空缈去的居多。
而如今——
陆容薄唇分明的线条一紧,“去。”
…………
司空缈坐在马桶上,脚边的垃圾桶扔满了验孕棒,整个人沉浸在深深的难以置信与悔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