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她可以摆脱一切业内潜规则,王孟之流不敢再造次;其次,做音乐非常烧钱,她需要一个移动的ATM;最后则是嫁入豪门听上去何其风光,更何况豪门老公不是秃头,比多数男爱豆长得还帅。他自带流量,还能无形之中提高她的曝光。
如果还硬要加一条的话,就是他那方面似乎还……还不错?
根据破碎的回忆来看,除了第一次好像有点过于快速之外,后面有印象的几场里,裴寒舟选手的表现皆可圈可点,能拿到均分9.8的好成绩。
不过她的经历比较贫瘠,给出这个打分是依照于多年言情小说阅览经验。
裴寒舟发现她陷入一种莫名的思索和回忆,貌似还有点脸红的前兆,蹙眉问:“在想什么?”
第5章
林洛桑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医院里脑补这种事,脸皮有点儿发烫。
“没什么!”她急匆匆走到窗口,拿下最靠近的那份检测结果,哽了几下才把话说清楚,“我看情况考虑一下。”
“想好了联系我。”男人赶时间,讲完这句就仓促要走。
林洛桑:“什么都不留下是准备让我用脑电波联系你吗?”
“……”
男人顿了顿,递给她一张秘书的名片。
被裴寒舟这么一搅和,她脑子更乱,瞥了眼诊断书上的“怀孕”就把单子收了起来,连夜去找岳辉。
岳辉还没睡,被她约到咖啡厅。
“正好,南天娱乐想挖我跳槽,我预备带你过去。计划我都想好了,我们先想办法和这边解约,到了南天之后火速给你安排他们最擅长的宣发,到时候《视听盛宴》一播,咱们绝对……”
“你先等等,”林洛桑还是觉得自己的事更大,措辞了一会儿后道,“如果我这时候结婚,你觉得怎么样?”
岳辉感觉自家艺人是不是吃错药了:“你在说什么啊?当然不怎么样了!哪个女艺人会在上升期结婚啊,更何况你国民度都没打出来呢!”
又念念叨叨:“家里逼婚了吗?你才22,真没必要,跟家里协商一下吧,这正是拼事业的好时候。”
“说来话长,”林洛桑觉得经纪人应该有知情权,“我怀孕了。”
岳辉:“……………………”
他一边眉毛高抬,一边绷直,表情挣扎模糊,有一种滑稽而魔幻的戏谑感:“你他妈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
林洛桑把叠起来的诊断书在他跟前晃了晃。
岳辉人都差点脑梗了:“我操祖宗,你这个节骨眼怀孕?你还要不要前途了啊?!我还准备把你捧红后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呢,这还喝啥啊,我喝他妈西北风去吧!”
冷静几秒之后,他发现自己冷静不下来:“孩子是谁的知道吗?”
“裴寒舟。”
“裴寒舟也不——”说到一半岳辉回过味儿来,“裴寒舟?老子知道的那个裴寒舟?!”
更他妈惊诧了:“他还搞女人啊?”
“……”
林洛桑心情也很复杂:“反正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要觉得实在不能结婚,我就再考虑一下。”
岳辉夸张地比划着:“你确定是裴寒舟吗?身价百亿、长得跟拍画报似的、不在圈内也总能上热搜的那个流量挂?”说完又反应过来,“算了,不是那个裴寒舟估计也入不了你的眼。”
林洛桑看着他一惊一乍亦喜亦悲,感觉自己这当事人没疯,经纪人先疯了。
岳辉思索了很久,又掐了掐大腿,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以为丢了西瓜结果仰头一看砸下来的是块金砖,还有比这更意外之喜的吗?!
他掩着嗓子咳嗽两声:“裴寒舟的话……那我觉得你就结婚吧,还挺好的。”
林洛桑:?
“既然要抱大腿,当然要挑最粗的那个金大腿,”岳辉非常肯定地喝了口咖啡,“就是《视听盛宴》参加不了了,不过有裴寒舟,后面你要什么节目不能撕到。”
二人聊完了有关结婚的事项,岳辉已经完全被喜讯冲昏了头脑,出门时还一个劲儿在八卦:“你们俩什么时候恋爱的?”
“没恋爱,表面夫妻。”
岳辉悟过来几分,不由得小声赞叹:“一次就中,他好准哦。”
走出去几步林洛桑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拧着眉丢过去一个少儿不宜的问号,岳辉老实本分地给嘴拉上拉链,闭麦了。
林洛桑回到公寓后,收到岳辉的消息:【我今天忘了说,你到时候顺便问裴寒舟要一下游轮上的监控,王孟在你房间那一段可以成为和平解约的筹码,就算闹到要打官司我们也不怕。】
【好。】
那晚她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从前做少女梦时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在此刻真实发生,她内心却没有丝毫甜蜜和振奋可言。
大概预料到这是一场除了爱什么都会有的婚姻,而爱情最不牢固,她的理智替她觉得安定,可又莫名唏嘘。
林洛桑第二天起来时,郑妍还没醒,她吃了个苹果就在瑜伽垫上开始做拉伸,锻炼了一会儿就去房间里清东西了。
今天是公寓到期的日子,团队都为她们找了新的住处,只是二人拖到今天才搬家。
清理了柜子上的CD和书籍,她发现抽屉里还有个没用过的验孕棒,反正也带不走,去卫生间的时候她就顺便用了下。
测完她没忍住看了一眼,这次的结果是一条杠,和上次完全不同。
她百味杂陈地又核对了一遍说明书,这次测出来的是未怀孕。
验孕棒好像也有测错的时候,她找出医院的诊断书仔细检查,发现自己好像……拿错报告单了?
这个怀孕的诊断书上,写的是一个叫“宋嘉茉”的人。
当时和裴寒舟谈判太慌乱,她在报告台上拿起最新的单子就匆匆走掉,后来也只确认了怀孕与否,没有确定名字。
难道就因为和男人说话晚了点,所以最新的那张已经不是她的了?
林洛桑火速搭车去了医院,二次检查完毕后,护士一边请她稍等一边回忆:“啊,林女士,你昨天是不是来过?还和宋嘉茉小姐拿错了单子。”
“对,”她几乎大脑一片空白,“我……”
“我”了一会没我出什么所以然来,倒是护士笑着说:“结果一样倒还好说,问题是你们结果完全不同。”
她眼睑颤了颤:“我没怀孕,是吗?”
漫长又短暂的等待过后,属于她的检查结果的确是没怀。
她又去做了全身检查,医生轻易地诊出关键点:“你胃受凉了,最近是不是吃了凉性的东西,偶尔还会干呕?”
反射弧拉着她绕了长长的一圈,她放空地点头。
好像被命运玩弄了一遭,她捧着一大堆药回到公寓,开门时仍觉事情荒谬得自己都想笑。
似乎放下了什么负担,但又如同错失了什么。
这顿离别的午餐是郑妍下厨做的,林洛桑收好药品出了房间,看见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一道道精致的小菜。
说实话她没有胃口,但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朋友,也不想毁了这顿饭,强撑着打起精神去厨房帮忙。
郑妍没让她帮什么,给她发了筷子,自己也在她旁边坐下。
吃到一半,郑妍不由得回忆起从前一起出道的岁月:“我还记得一开始公司瞎规划,我们都可生气了,想尽各种办法抗争,还是一次次被打回来。后来我都佛了,说划三年水算了,结果你闲不住跑去学编曲、架子鼓、钢琴吉他还有魔术,我们就这么相互鼓励着充实时间,才撑了过去。”
“这个团在别人眼里或许不值得多看一眼,但对我来说很珍贵,我不会忘。”
林洛桑眼眶有点发酸。
“我当年是靠运气出的道,这三年来真的感谢你的包容和理解,”郑妍深呼吸一口,“本来有事情没告诉你,但想想也没什么好瞒的——我怀孕了。”
“那天你问我,是因为看到了验孕棒吧?我不好意思说,因为不是什么正当关系,他不会负责我也不会生下来。前段时间想到要解散了而我什么都不会,太慌了才会这样给自己争取些资源……”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预约今天下午去打掉了,以后不会做这种傻事了。”
林洛桑猛地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郑妍,想到自己当时问起男友问题时郑妍的反常,一切才有了答案。
那天下午她们聊了很多,她惋惜,更多的是心疼,可她明白这个圈子扭曲又现实,竞争激烈残忍,人很容易在高压下迷失。
陪郑妍在医院料理完已经到了晚上七点,林洛桑问过打扫卫生的阿姨,才明白自己的验孕棒掉在了角落,而她把郑妍的错当成自己的了。
她思绪复杂,在闹市区的公园里坐了很久很久,直到眼前人潮从喧闹回归冷清。
找到裴寒舟给她的名片,她和秘书约定明天下午和男人见面。
裴寒舟自然觉得她找自己是商量结婚的事,而他也确实没时间再拖了,一见面便道:“明早领证后天婚礼,有没有什么问题?”
老太太自从见了他之后就每况愈下,要离开的感觉愈发明显,他必须抓紧时间。
他对面的林洛桑却久久没有说话。
男人等了会,耐心耗尽,看了眼手表:“没问题的话我就吩咐他们去安排了。”
“我没怀孕。”她说。
起身的那刻听到她开口,裴寒舟顿了顿,看向她。
“检查结果拿成了别人的,干呕是因为受凉,”她低声说,“我没怀孕。”
其实男人和她结婚的原因细想便知,当时找她演戏是为了曾祖母,能看出老人对他很重要,而老人的心愿则是临走前能看到他结婚生子。
她并不特别,只是恰好在这个机遇之中“怀孕”,便成为了他的猎物。
听完她说的,裴寒舟略作思忖,而后道:“所以呢?”
林洛桑怔了一下:“没孩子你也结婚?”
似乎是过去了好半晌。
男人理了理袖口,沉声回:“只要你想,就可以结。”
游轮上她那句“不能骗她一辈子”还言犹在耳。
既然要骗,就骗一辈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不能骗她一辈子……
-我可以
第6章
后来林洛桑常常在想,她最后为什么会同意结婚。
大概是裴夫人这个身份能带来的好处太多,很难有人不心动。
又或者是,发生变动时她常常成为被放弃的那一个,而这一次,她被抓紧了。
尽管知道这安全感虚假又莫名,但她单打独斗了太久,哪怕只是一个名存实亡的婚姻,也能成为她的底气。
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独自决定,故而最终没有没有问询任何人的意见。
虽不知这个决定明智与否,但各种情愫交织的当下,冥冥中有什么在驱使她点头。
裴寒舟的效率比她想得还要快,第二天一早,秘书就打电话通知她下楼。
公寓下停着辆黑色的定制款布加迪,独一无二,连黑都黑得很嚣张,她只在新闻里瞻仰过一次,此刻才顿悟原来是他的车。
审美还不错,很难得。
此等咖位的车停在普通公寓里,简直连螺丝钉儿都写满了格格不入。
保安全程用一种狐疑又惶恐的目光看着她,瞳孔地震地想着难道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租客里还有尊金佛?
林洛桑走到车边,有人替她拉开车门。
她本以为繁忙如裴寒舟会让她等,谁知抬头就看到男人坐在一侧闭目养神,车内陈设纯黑,他轻仰脖颈,优越的侧脸线条一路向下延伸,勾画出明晰而禁欲的喉结,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只吸血鬼。
她上车坐好,结果视线偏转,看到他手边的车座上,插着一排……棒棒糖?
五颜六色五彩缤纷花里胡哨的棒棒糖,和这厚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车子缓缓朝前行驶,裴寒舟睡了一会儿就开始看书,她想提醒车内光线不好伤眼睛,转念一想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遂坚定地闭上了嘴。
只是控制不住地往那排棒棒糖上看。
她好奇的次数太频繁,连男人都有所察觉,最后像是施舍似的开口:“想吃哪个?自己挑。”
“不是,”她尽量婉转地提问,“这个是准备给亲戚小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