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扮男装的暴君以后——长乐思央
长乐思央  发于:2020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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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勒令宫人散开:“你们别围着他,都给朕让开来,朕有法子救太傅。”
  宫人们相当识趣,一瞬间便四散开来。天子的语气一本正经,可乔玄不知道为什么,又生出来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
  先前两个人隔得远,现在凑得近了,乔玄便嗅到了天子身上清淡的香气。
  是东宫常点的一种安神的熏香,今日殿中也有点,乔玄自己在殿中待了一个多时辰,身上也沾上了这种味道。
  除了熏香,还有一缕缕化不开的药味。
  太子常病,身上似乎总萦绕着这种略显苦涩的药香。
  药味越发浓郁了,因为年轻的天子靠得越来越近,她直直地压下上半身,找准了地方,然后又直起身子,狠准快地在乔玄的人中重重掐了一把。
  乔玄直接痛得坐起来了,他的眼睛因为疼痛直接飙出了泪花,泪眼朦胧中,看见那年轻天子神情自然地收回手来,还朝一旁的小太监说:“看吧,太傅没什么大碍,这不一下就清醒了。”
  这殿里的宫女和太监便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天子,那叫李吉的太监张开就是一连串夸赞吹捧。
  他可去你的吧,乔玄心里有一百句脏话想骂!
  乔青脸上得意,嘴上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朕这便是久病成良医。”
  李吉立马和唱戏似的,瞬间就抹起了眼泪:“陛下这些年不容易,以后有真龙庇佑,定然会越来越好的。”
  她们主仆两个是好了,乔玄却是不好了,在坐起来之后,又被气得直直的倒了下去。
  这次没有人搀着他,他的脑袋直接撞在地上,发出像拍西瓜一样清脆的响声。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乔玄听到宫女的惊叫声:“太傅大人又昏过去了!”
  这可是齐国出了名的聪明脑瓜子,要是摔坏了多可惜啊。
  相对之下,年轻天子的声音就要理智许多,也冷漠许多:“不碍事,死不了。”
  要是摔成了个傻的,也少了个人同她作对。
  羞辱了一顿乔玄后,乔青并没有对他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她请高大夫过来,也是因为他常年替原太子看这种受风寒的小毛小病,药童熟练地撬开乔玄的嘴巴,然后把苦涩的药物被灌进他的口中。
  年轻人身子骨结实,发了一夜的汗,次日起来就差不多了退了热。
  乔玄醒来的时候,在身边侍候他的还是府里的书童司画。
  是他昨夜烧糊涂了,做了个噩梦,还是乔青良心发现,把他送回了府上。
  对方捧了杯温水上来,乔玄坐直了上半身,接过来自己喝了。
  “公子热已经退了,看起来是大好了。”
  乔玄这才注意到,他并没有回去,周围的摆设俨然是宫里的,屋子里还点了熏香,和昨日太子殿内嗅到的是一个味道。
  见乔玄脸色不虞,司画说:“昨日公子受了寒,发了高热,陛下也不敢妄动,请了太医照顾,怕乔府多想,又请府上的人入宫照顾。”
  他并不知道昨日的场景,殿内都是天子的人,是非黑白,那还不是靠天子一张嘴。
  司画检查过了,自家公子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他还偷偷把过脉,的确是受了风寒,加上心气郁结。
  曾经的天子对上自家郎君,从来都是受气的分,他是真真想不到,天子做了什么事情能够气到自家主子。
  前后一推断,对天子的话便信了七分。
  见自家郎君脸有郁色,他只当是换了新主,公子不得志。倒替乔青说起好话来:“天子待郎君甚是关切,清晨要忙公务,还来看了郎君,还替郎君侍疾。以郎君的才学,天子自然不会薄待您。”
  说是侍疾,乔青也就是装模作样的给换了个毛巾。
  当然,毛巾是温热的,水和新的毛巾都是备好的,乔青就拧一下拿一下放一下,顺带净了净手,半分钟都不要的事情,在司画跟前做足了戏份。
  天子之尊,做这样宫人才做的事情,可不是万分重视他家公子嘛。
  乔玄看了眼自己的书童,表情有些恹恹,他平日里还觉得司画聪明伶俐,没成想是个傻子。
  他昨夜里烧得厉害,可是隐约天子在那里絮絮叨叨,说是要把他烧成个大傻子,不听话的臣子,还不如草包美人呢,好歹脸能看。
  他从不知道,天子这般聒噪。
  罢了,乔玄从昨夜回忆中回过神:“向陛下告假,回府。”
  皇帝这么既然把他折腾病了,他正好以此为借口,直接避开她的登基大典。
  “对了,陛下还说,这是她赠给您的,吩咐过了我们不能拆,我就没敢拆。”
  乔玄接过那长方形的锦盒,打开一看,里头赫然是天子昨日画的美人图。
  他的神情更阴沉了,司画观他神情,探头看盒子,只看到画卷的一角:“这画可有什么问题?”
  他话音未落,还没来得及窥见画卷全貌,自家郎君便啪得一声关上了锦盒:“没什么问题。”
  天子所赐之物,自然不能随意损毁,不让又让那狡诈如狐,手段下流的天子拿住话柄。
  等乔玄回了府,那副艳俗至极的画卷便被丢在了书架的最上层,拿了块软布盖着,注定要一辈子被束之高阁,终身见不到天日。
  昨日同他下棋的僧人这才打着哈欠起来。
  听闻乔玄病了,他嘴上幸灾乐祸:“乔郎生得好看,便是这般,也有弱柳扶风姿态,让人甚是怜惜。”
  嘴上贫了两句,他还是极其关心乔玄,扣住了后者的手腕,替对方把了脉,摇摇头:“无碍,休养几日便能大好。”
  乔玄愣了一下,乔青本有大好机会对他下手,结果他只是嘴上说说,竟是什么都没做吗。
  乔青打了个喷嚏,又拧着眉,先喝了一大碗黑漆漆的药物,又喝了一口暖身的姜茶。
  齐朝重文轻武,比起那种满身肌肉的武将,贵女们普遍喜好气质儒雅的白面书生。
  京城那些贵公子里,也有一些貌若好女的,乔青的眉形是按照男子的仪修的,她又走惯了快速利落的大步,不管是原主还是她,在仪态上都和那些娇弱的女子很大不同。
  她的喉结是特制的,一直紧紧贴在脖子上,就算仔细看,也绝对看不出半点猫腻。
  至于下半身,不被扒光了裤子,外人也看不出她是女人。
  原本的药物比较凶,乔青喝了七八年,身子损害得厉害。
  当初田皇后想的只是让女儿不要暴露,也没料到她能坐上这个皇位,处境还这么凶险。

  “高太医,有劳你把这药物调得温和些。”
  药还是要吃的,只是药性不能再这么重。
  她对谈情说爱是没什么兴趣,可是有的生不愿生,和没得生那是两码事。
  她现在还年轻,随便可以搪塞了朝臣等到十年之后,还是要有自己的子嗣更好一点。
  “是。”
  乔青擦了擦嘴,等高太医退下去了,她又开始埋头写诏令。
  先帝的棺椁再不下葬都要臭了,礼部给了确定的时间,把那些妃子都送走之后,她明日就要葬下先帝棺椁。
  现在她已然以天子身份上朝,等到半月之后,礼部筹备妥当,补上登基大典。
  借着自己登基之事,召那位在边疆驻守的年轻将才回来。
  记忆里的那个小将军,同还是太子的原主有些旧怨,不过主要是因为对方是个憨憨,性子莽直,经常不按常理出牌。
  但记忆里,对方世代忠良,是忠君爱国之人。
  只要让对方认可,她或许能快些掌控军权。
  像乔玄这种心眼多得和筛子一样的人一个就够了,但愿这位将才是真的铁憨憨。
  她喜欢傻点的臣子,比较容易听话。
 
 
第9章 
  齐国边塞,玉门关前,穿着兵甲的少年将军站在用于驻守的城障之上,他的身形挺拔,就像是戈壁滩上笔直的胡杨,不惧风沙。
  顾萧同挚友看着城下演练的兵马,还没有来得及发表意见,就听得自己属下的将士来报。
  “报,京城急诏!信使已经抵达城中坞亭!”
  那年轻的将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转头问自己的下属:“他带了什么来,银钱、粮食衣物的补给?”
  后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只是信使,什么都没有带。”
  “没带来我这地方干什么,我这什么都没有!”
  顾萧对手下的将士很好,基本上有他的一碗饭,就有这些为朝堂抛头颅洒热血的兵士一口吃的。
  但他多喜欢这些和自己一起征战沙场的将士,就有多讨厌朝廷里那帮阴险狡诈的鬣狗。
  这些人只会耍嘴皮子,张口闭口就是朝廷军费过多,想着法从他们身上扣钱。
  边疆条件多艰苦,那些狗官日日穿金戴银,世家小姐什么都没有做,靠着父辈一张嘴,一个月可能光是买首饰,就能用掉军队里一万人的全部开销。
  要是送钱送米粮,顾萧还勉强能够挤出一个营业微笑,给他一个好脸色看。但什么都不带,
  顾萧呵了一声。
  他的副将,同时也兼任军师的魏寒劝他:“你知道那些人什么样子,脸上更要过得去,这冬日里冷得很,想要将士过得好一点,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
  他也知道自己的上司兼好友是个什么狗脾气,只说:“你要是不乐意说,就听我说,你就在边上吱一声就好。”
  顾萧也不是不懂分寸,他就是这段时间知道将士中有不少冻伤的,心里憋了一肚子气,他收敛了几分,摆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臭脸:“行吧,我跟你过去,万一我要是想揍人,你稍微拦着我点。”
  他们过去的时候,信使也才抵达坞亭没多久,才能顺利喘过气来,见他们过来,他客客气气地行了个军礼。
  看他像模像样,长得也不是京城里那种小白脸,而是一路风尘仆仆,顾萧的态度立马缓和许多,信使疾驰千八百里,路上跑断了几匹马的腿,也是不容易。
  信使高举了手中圣旨:“天子诏令,将军顾萧接旨!”
  齐朝臣子地位很高,不管是上朝和平日,都无需行跪礼,但是敕令、诰命、诏书必跪。
  魏寒拉了顾萧一把,后者也没犟,很顺从的跪了下来。
  诏书比较公式化,就是宣告当今天子换了一届,一个是通告先帝死了,另外一件事就是宣告太子上位,天子要进行登基大典,故而宣召顾萧带着他的亲卫军回京述职。
  毕竟边疆什么时候都需要有人驻守,目前乔青手中也没有可以代替顾萧麾下这些将士的人。
  边塞离京城很远,消息传递起来很慢,听到老皇帝死了,继位的是太子的时候,顾萧的脸当时就变了。
  还是魏寒在背后各种使眼色,他才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话压下来,没有当着信使的面说什么不该说的。
  天子下了诏令召回他,甭管前头是豺狼虎豹,他也不能抗旨不遵。
  毕竟现在并没有发生战乱,顾家世代忠良,顾萧不会让祖辈因为自己背上乱臣贼子的骂名。
  “我们会准备,还请大人入府稍作休整,等通知了兵士,我家将军整顿了行李,就同您一起回京。”
  负责打官腔的是魏寒,他说完这个话之后,就示意小兵请这位京城来的大人去休息了,自己又拉了顾萧到内帐私议。
  “二皇子在两年前就死了,先帝就剩下太子一个儿子,他会上位,又不是什么值得震惊的事情,你方才那表情,要是落在有心人眼里,又要被他们拿去做文章。”
  “我这不是觉得皇帝死的也太快了。”
  在他记忆里,天子的身子骨健硕着呢,至少比那个病怏怏的小白脸太子看起来舒服多了。
  魏寒说:“那回去不是正好,你作为臣子,要替先帝守孝,至少现在回去,老夫人她们没法逼迫你相看姑娘。”
  要是早定下的还好,近期这些世家勋贵,就是想成亲,一年之内也绝对不准许大操大办的。
  说到老夫人,顾萧的脸就变得和便秘一样臭。
  顾萧世代为将,到顾萧这一代,他这个辈分死的就剩他这么一根独苗苗。原本顾家是想要让他从文,安安心心在家里传宗接代,好歹给顾家留个香火。
  但顾萧不肯啊,他从小就不爱舞文弄墨,性子倔得很,实在不想在京中相看那些姑娘。
  在这个重文轻武的朝堂,他们顾家本是出身寒门,如今的爵位,是靠三代人在战场上拼下来的。
  他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眼馋着他的爵位,可是在背地里,那些世家勋贵,还嫌弃他没有文才,粗人一个。
  还有就是现在文人喜白,那些世家公子哥没受过苦,本来已经够肤色白皙了,他们还能涂什么铅粉,搞得跟鬼一样。
  顾萧在沙场征战多年,肤色要比同龄人老糙许多,还是健康的小麦色,尽管三庭五眼十分标准英俊,可也不讨主流的喜欢。
  他不喜欢娇滴滴,眼泪动不动就落的京城贵女,那些女子也不见得能看上他。
  为了逃避逼婚,加上一年多前边疆告急,顾萧已经两年都没有回过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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