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中蛊之后[穿书]——下限君一路好走
下限君一路好走  发于:2020年0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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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宁:……
  “师父……”小姑娘哭笑不得。
  “这是为师最后的底线了!”温侠瞪眼。
  “那……我去和佛子说说……”温宁收起了解药,对着温侠道,“我就觉得——这事他应该会听我的。”
  温宁正在这边回想往事,却听到山门再开的声音,抬起头来却看到无音站在寺里头对着她道:“阿宁,进来吧。师叔许了。”
  他嘴里的师叔,自然是现在慈济寺的掌院了凡。
  温宁一进到慈济寺里,就被带去了西厢房歇息,这里也不算是什么客房,而是无音之前单独住的厢房。
  厢房很干净,像是经常有人来打扫的样子,而且也不大,装饰看着极为朴素。只有一张床,一个案几——案几之后挂着一幅字,上头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相当好看的“禅”字,案几后一个旧蒲团,案几上摆着许久未用的暗铜香炉,边上的笔架上挂着整理的一丝不苟的毛笔,以及一方洗干净了的微凹古砚,床边一只白瓷花瓶,里头供着一支新鲜的银杏枝。
  从无音的厢房往外,恰好能看到那郁郁葱葱的古银杏。
  不把温宁安排在客厢房,了凡也有自己的相反,毕竟客厢房比较靠近慈济寺结界边缘薄弱的地方,撤干净客厢房里的客人,就是为了集中人手保护主寺,现在再把温宁安排进去,当然是不好。
  无音的厢房许久没有人住了,暂且用来安顿那个小姑娘是没什么问题的。
  毕竟无音这次回来,是求见了尘,之后也能暂住在大琉璃佛塔内,没有必要跑回来住到自己的厢房。
  了凡自认为自己已经安排的面面俱到了。
  温宁在床上坐了一会,就有人敲门,小姑娘打开门,看到一个眉清目秀,年纪同自己相仿的小沙弥手里捧着一壶茶:“阿弥陀佛,师祖让我给檀越送茶。”
  温宁伸手接过,便点头感谢:“多谢小师父。”
  那小沙弥浅浅一笑:“师祖还说,近日樊城和慈济寺都不太太平,女檀越可要好好地待在寺内,不要四处走动。”
  “多谢提醒了。”温宁笑着感谢,见那小沙弥转身离开,便关上了门,把茶壶和茶杯放在了一边,伸手拿过无音放在案几一边的经卷看起来。
  另外一边,无音等在大琉璃佛塔外头,等了好一会,才得进去见到了了尘。
  了尘的脸色苍白,连白胡子都显得没精神了许多,无音在他对面坐下,双手合十行佛礼:“师父。”
  了尘睁开眼,看着自己这个最有资质的徒弟,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为何回来?”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音皱眉,关切的看着这个多年来照顾,教导自己的师父。
  “是上一辈的前尘恩怨了。与你们这些年轻人无关。”了尘依然是那副半死不活,哀叹怜惜的样子。
  但是这样的回答并不能搪塞掉无音,后者只是坚定安静的看着他。
  了尘又叹了口气。
  自己这个弟子自小就是倔脾气,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就没有回头的——和那寒潭底下的人,是一模一样的性子。
  “那寒潭底下的人,叫做了缘,是我的师兄,也是当年,慈济寺了字辈最有可能冲击舍身的弟子。”了尘轻捻手上的佛珠,缓缓道来了那陈年往事,“他当年也和你一样,早早就进阶了金身,以至于之后的小乘,大乘,都几乎没有什么阻滞。”
  “大家都以为,他一定可以轻易的冲击舍身,然而……”
  “然而仿佛是因为他之前太过顺遂,他冲击舍身失败了。”无音联系到自己的变化,猜测师父接下来要说的话。
  了尘点了点头,继续道:“冲击舍身失败的师兄,心中郁结苦闷,于是便辞别我们和师父,下山游历,希望能得到指引,从自己的失败中走出来。”

  “我不知道师兄在上下的那么几年,到底遭遇了什么,只是当他回到山门的时候……”了尘停下了摩挲自己念珠的手,抬起头来,看着无音,“带回了一个女子。”
  他还记得那个叫做小蛮的少女,有着一双干净,清澈,温和的眼睛。
  “她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没有灵根,没有修为的凡人。”
  “师兄要为了她,舍去一身修为,做一个凡人去。”
  “师父大怒。”
  “把师兄关了起来。”
  “又找到那女子,告诉她师兄多年修行,究竟有多么不易,她引他动凡心,如勾引佛弟子的魔女一般罪无可赦。”
  “师兄破戒,道心不坚,受魔女所诱,也会受万人唾骂嫌弃,入阿鼻地狱。”
  “师父原本是想让那女子离开樊城,离开师兄,希冀她另择佳偶,等到时光渐去,师兄便会淡忘了这昔年的痴心。”
  “师兄已忏悔,重回佛道,让她切莫再要执迷。”
  “谁知……那女子不信师父所言,在寺外跪求再见师兄一面,整整十日,师兄被关在寒潭内,想尽办法想要出去,那女子,日晒雨淋,作为一个凡人,一口吃食也不进,只是跪在寺外等着师兄——”
  “第十日,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偷偷放了师兄出来。”
  “可也晚了。”
  “那女子心生绝望,就在寺门之前,以发间银簪,自尽而亡。”
  “师兄,恰好看到那一幕。”
  了尘依然还记得。
  那浑身都是寒潭冻伤的男子,绝望的扑向那个如玉山倾倒,红屑遍地的女子,哭嚎着“小蛮”的悲声。
  “师兄疯了。”
  “立地成魔。”
  “那时我们师兄弟,折了数人,连带着师父坐化,祭出舍利,才将他镇压在寒潭最底部。”
  “然而我知道,是我们欠了师兄,和那女子。”
  一滴后悔的泪水,滴落在了尘那干枯,瘦弱的老人手背上。
  无音陷入了沉默。
  了尘抬起头来,双手合十,泪流不止:“佛家如何,俗家又如何,破戒如何,守戒又如何。人好好地,便是这世间最好的道了。”
  无音没有听他之后说的,他虽然对了缘有那么一丝感同身受,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若是自己,看到阿宁自戕于面前,做的第一件事会是什么。
  ——是了。
  若是他,一定会以“轮回道”的功法,抓住她的魂魄,以求他日能使她起死回生。
  只是了缘入魔即被镇压,他没有机会和时间放出那女子的魂魄到他选中的肉身上。
  此番出逃,他若是真的对那女子钟情之至,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夺舍重生,只是这凡女不比修士,即使夺舍,也容易魂魄不全,所以他需要一副修士的肉身。
  只是他为什么要打伤师父,夺走孔雀大明王?孔雀大明王对助人夺舍重生并无用处,到是药师佛舍利……
  “不好,”无音站了起来,“无愁他们可能有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老和尚:前车之鉴,佛了佛了。
 
 
第96章 
  如果了缘的目标是药师佛舍利,那么他多此一举打伤师父,抢走孔雀大明王的目的就很清晰了,塔林寺就如它的名字一样,是众佛塔林立,包围其中的庙宇,这样的布局在中州佛寺中极为少见,哪怕在是作为佛修起源的西域,也极为少见。
  塔林寺佛塔林立,每一尊佛塔之上都供奉着一位曾经的佛修大能圆寂之后的舍利,这些舍利如众星拱月一般,守护着塔林寺中的药师佛舍利,如果了缘入魔,他是注定不能进入塔林寺的,只能等无愁他们进去,讨得药师佛舍利出来。
  而为了保证药师佛舍利的安全,塔林寺必定也派出高僧相护——这就是为什么了缘要夺走同样作为神器的孔雀大明王。有孔雀大明王加持,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大乘佛修入魔,恐怕塔林寺的前辈也奈何不得他。
  只是此人为何在寒潭底下沉寂了这么多年,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爆出事端来,这原本就值得深思。
  说这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无音如何都是不信的。
  他怕的,是这背后之人使得是连环计。
  “师父,徒儿还请立刻去追无愁他们。”他有石佛舍利加持,又是积压修为的三重金身,拼着涅槃玉碎一击,应当可以压制孔雀明王的魔性。
  了尘站了起来:“这是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由你们小辈去领受,你且留在寺内,老衲去去便回来。”他是绝对不会让无音去做这些事情的,若是慈济寺内要有一人同了缘同归于尽,那这个人,必定是他了尘。
  当年了凡年幼,还是个不记事的孩童,自然也没有掺和进了缘和慈济寺的百年恩怨之中,他了尘是唯一一个清清楚楚知道这前因后果的人,这因果,自然也应当由他去做个了断。
  无音看着这个颤颤巍巍的老人——这一刻,他是真的将这个德高望重的大乘佛修当做了一个行将就木,背负了太多的普通老人,突然向前一步,伸手注入一些灵力,点在了了尘的昏睡穴上,用灵力封住了老和尚的行动。
  这一招是他从被素问和百足以学位传度灵力修为的经历里活学化用来的,不然怎么说他是个自幼便学什么都天赋极高的人呢?
  “哪有徒儿让颤颤巍巍,连路都站不稳的师父,去了却因果的道理。”无音浅笑,“师尊且放心,无音不是莽撞之人,药师佛舍利,我回带回来。我,也会好好回来。”像是怕老和尚不相信他似的,他的嘴角又扬起一丝颇为自信的微笑,“全须全尾,绝不少一根头发丝。”
  了尘:……
  你TM哪来的头发丝!
  ……
  阿弥陀佛,一不小心,佛祖莫要怪罪……
  无音扶着了尘坐下,自己走出了大琉璃佛塔,在门口停顿了一会,突然拂袖往自己的厢房去了。
  虽然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厢房,但是无音在这里住了百年,闭着眼睛都能轻易的找到自己的厢房位置。
  他推开厢房的门,却看见温宁趴在案几上,身边是一壶凉了的茶。
  无音的心头猛地一惊,连忙上前扶起温宁,轻轻推了她两下,见小姑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才松了口气。
  他真是怕了。
  温宁见不分青红皂白把自己摇醒过来的人是无音,也不生气,只是委屈的揉揉眼睛:“我等了佛子好久,见佛子不来,也不敢到你的床榻上去歇息,就趴在案几上假寐一会,佛子你怎么了?”
  无音松开她,把视线放在了一边的茶壶上——这是慈济寺招待香客用的茶壶没有错。但是他之前特地嘱咐过小沙弥,不要往自己的厢房送东西,无论清茶点心,一律不必送去——要送去,也是自己亲自带。
  温宁看他把注意力放在小沙弥送来的茶壶上,皱着眉头,便想伸手把手盖在无音的手上,刚抬起手来,又想起这里似乎是佛寺,不好做这种事情,便又收回了手:“我一口没喝。”她打开那壶冷了的仙鹿茶,“佛子莫要太担心我。”
  无音伸手刮了她的鼻尖一下:“小馋猫几时变了性子?”这仙鹿茶是慈济寺后山的古茗树嫩芽炒制,仙鹿最爱食,故此名为“仙鹿茶”,外头尝不到。
  温宁摸了摸鼻子:“我只是觉得,这般好东西,佛子肯定自己给我,不会托别人给我的。”
  无音:……
  他多久没被这个丫头说的话噎到过了?
  大和尚叹了口气:“晓得了,他日我给你带一些。”他招了招手,从温宁的袖子,腰带,裙角,发髻处分别飞出了四颗佛珠,那四颗佛珠乖巧挨挤入涅槃之中自己原本的位置,安安静静得待好。
  温宁:……
  他什么时候又往自己身上藏涅槃的佛珠了?
  无音拿起那壶茶,闭上眼,闻了闻里头的茶汤,随后皱起了眉头:“血。”他转身问温宁,“可知道是谁送来的?”
  温宁点头:“若是我见到他,我肯定认得出来。”
  无音摇摇头:“他知你没有喝,此刻应该已经不在寺内了,我送你回新月宗,那儿更安全。”之所以没有动手强抢,是因为碍于慈济寺内敌众我寡吗……
  还是别有打算?
  温宁伸手拉住了无音的袖子:“那佛子你?”
  无音回身摸了摸温宁的脑袋:“不必担心我,我去一趟西域便回来。”
  温宁道:“西域一去一回,哪怕是坐飞舟,也要一月之久,其中变数太多……”小姑娘说到一半,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便低着头,红着脸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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