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地方不清楚的吗?”
“当然有,”许辛夷说:“您孙女喜欢易扬的事大家都知道,谁知道她那几个朋友给易扬下药,是不是为了撮合他俩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给易扬下药确实是我们干的,可是我们没有其他意思,开个玩笑而已,更何况你和易扬已经结婚了,我们怎么可能还去撮合妍妍和易扬?”
许辛夷反驳,“怎么不可能?秦妍之前还和我说,她对易扬念念不忘,让我和易扬离婚,想和易扬复合呢。”
秦妍瞬间变了脸,“你胡说!我没有说过这些!”
许辛夷当着她的面将手机拿出来,点开录音。
“我和易扬从小就认识,很小的时候我就和他在一块玩……他说,长大以后会娶我……这条手链是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他亲手送给我的,这些年我一直戴在身上,他对我的不同我能感受得到,我相信,他是爱我的……”
录音里是之前秦妍和许辛夷在露台花园说的那些话。
秦妍脸色剧变,不可置信看着许辛夷,神色极度慌张,“你……”
许辛夷一脸无辜,“我也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录音的按钮才录下来的。”
——“你说气不气?我录下来了!没想到吧!”
——“还好我聪明,有先见之明,和情敌聊天,必须得留一手。”
——“当时不拿出来是给你面子,哪里知道你竟然想着给我戴绿帽子,我锤不死你!”
许辛夷仗着自己有理,声音拔高,如果不是现场气氛不允许,她甚至还想拿个喇叭在这喊。
“秦老先生,您看,动机有了,证据也有了,我有理由相信,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玩笑,他们就是一伙的,而且还是故意给易扬喂药,给我戴绿帽子,好趁机让我和易扬离婚!”
说到这,许辛夷叹了口气,紧紧攀着易扬手臂,“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老先生,我还没死呢,您孙女就惦记易太太的位置,您觉得您孙女这样做,合适吗?”
秦老先生也被那录音吓得不轻。
看了眼秦妍,又看了眼许辛夷,颤颤巍巍半响没说出话来。
秦妍眼泪簌簌而下,周遭的目光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像一把把利刃般直插胸口。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些话会被许辛夷录下,还会在这个场合放出来,不管一切,撕破脸面。
实在受不了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没皮没脸,秦妍提着裙摆,哭着离开。
“老先生,您看您孙女也没否认,看来这事确实如此。”
秦老先生被许辛夷的伶牙俐齿给气到了,指着她,“你这……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
许辛夷笑了,“我还没说话的份?难道我得把爷爷请来,他老人家才配和您说话?”
秦老先生深吸了口气,不再和许辛夷纠缠,问易扬,“易扬,这件事一定有误会,秦妍那孩子你也知道,心地善良,她对你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许辛夷幽幽道:“是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当易太太而已。”
“你……”秦老先生脸色剧变,指着她一副要倒的样子。
——“装,说不过就装,比爷爷年轻多了,明明身体没什么毛病,吃嘛嘛香,还装的像有心脏病似得。”
秦妍那四个狐朋狗友忙上前来扶着老先生。
“老先生,您没事吧?坐下休息一会。”
“许辛夷,秦爷爷身体不好,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这件事是我的做错了,我们认,可是和秦爷爷无关,你别乱说话!”
秦老先生喝了口水,情况转好,看向易扬,眼底多了些许的疲惫,“易扬,你就一句话,今天这事,能不能算了。”
充当观众许久的易扬抬眼看着面前儿时的玩伴,沉默许久。
易扬的童年可以说是和眼前这几个人一起渡过的。
他曾有个幸福的童年,父母恩爱,易老先生精神矍铄,在父母亲人的庇佑下,他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想学的事,不用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有繁重的学习任务。
彼时易氏还未完全交付于易扬父亲的手里,易老先生与易扬父亲两人父子携手,打下了易氏的江山。
直到后来,在一场事故中易扬的父亲不幸遇难,易老先生老年丧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父亲遇难,爷爷病危,易家唯一的继承人易扬从此失去了与玩伴玩耍的资格。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除了特定的学习之外,还有繁重的学习任务。
易老先生独自一人撑了十多年,终于撑到易扬能接手公司,这才功成身退。
易扬年纪轻轻做出一份超越同龄人的满分答卷,握着易氏,这也是他能被秦老先生所忌惮的原因。
——“他如果敢说算了,打我的脸,我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拉狗男人上路!”
易扬低眉,掩饰眼底的笑意,再抬眼时,眼底尽是锐利的锋芒,“老先生,您是长辈,按理说我应该给您这个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让我没想到的是,秦妍竟然对我太太说出这样的话,我实在难以接受,所以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
秦老先生沉声道:“你就不能善罢甘休?你这样不依不饶,秦家和易氏的合作……”
“易氏和您秦家合作的事宜,我想可能需要重新商议。还有,”易扬握住许辛夷的手,以一种冰冷而微嗤的语气说:“我和辛夷感情很好,不会离婚,这辈子都不会离婚。”
“今天先到这里,这件事后续会有律师和警察跟进,没什么事我们先告辞了。”
许辛夷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易扬这王八蛋竟然恩将仇报!”
第18章
此刻‘恩将仇报’的王八蛋正握着她的手,脸色阴翳离开度假酒店。
前来参加秦妍生日宴会的人散得差不多,夜深人静时刻,远离市区的度假酒店灯火通明,却不闻喧哗人声。
许辛夷的手被易扬牢牢紧攥着,直到上车,才仿佛如梦方醒般松开她的手。
司机在了解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识趣升起车里的前后挡板。
后座宽敞许辛夷揉着被易扬攥痛了的手掌,心里惦记着易扬说的那句永远不离婚的话,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说的,永远不会和我离婚,是真的吗?”
——“那种情况下那种场面,说的肯定是气话,故意气秦老先生,让秦妍死心,不可能就因为今天帮了他这一次,就对我改观,然后疯狂地爱上我吧?”
——“完了完了!”
想起刚才在秦老先生面前叱咤风云的场面,许辛夷现在就很后悔。
——“如果早知道他会这么疯狂地爱上我,刚才我绝对不会这么刚,就因为不想被戴绿帽子,出什么风头!”
易扬冷眼扫了过来,“假的。”
许辛夷长舒了口气。
——“……放心了,还是从前那个讨厌的感觉。”
她强挤出一脸的悲伤与难过,“易扬,可是我不想……”
易扬兀自打断她的话,“许辛夷,谢谢你今晚为我做的一切。”
许辛夷仿佛见了鬼般的表情。
——“这男人居然会说人话?!”
易扬往后一靠,仰头闭上眼,“今天如果不是你,我可能……”
——“贞洁不保!”
许辛夷笑笑,“没事,举手之劳。秦妍她喜欢你,我当然得长个心眼,老公,你也看到了,吃一堑长一智,那些人对你另有所图,以后你千万得擦亮眼睛,不能再被人给蒙骗了,今天多危险啊。”
易扬睁开眼睛,双眸沉沉望着他,昏暗的车内瞧不清眼底的意思,“我总认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看来并不一定,你放心,以后我会更加注意的。”
停顿片刻,他问:“许辛夷,你会像他们那样骗我吗?”
凭女人的直觉,许辛夷嗅到易扬这话里的不同寻常。
——“他什么意思?试探我?怀疑我?这男人经此一晚上性格突变开始多疑了?”
这话不能说死,她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她斟酌着语气,说:“你别瞎想,就算我欺骗你,那也是出于善意的欺骗,我怎么可能会和那些人一样害你?”
滴水不漏!
——“看你还有什么好问的。”
易扬缓缓收回审视的目光,沉默转头望向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回老宅的路上,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一小时后,车缓缓驶入易家老宅。
陈伯迎了上来,易扬问道:“爷爷睡了吗?”
“老先生还没睡。”
易扬点头,转头对许辛夷说:“你先睡,我找爷爷谈点事。”
许辛夷点头,打着哈欠回房。
这件事结果如何,许辛夷没有过多关注,但从第二天秦老先生上门找易老先生谈话,半小时后秦老先生一脸难看地从易家离开就知道,两家关系怕是就此崩了。
易老先生如今养病在家,平日也没什么兴趣爱好,就喜欢每天在别墅后院的那个湖里钓会鱼。
许辛夷正陪着,听易老先生说当年和许老先生的往事,接到了安雅的电话,说是公司有事,需要她去一趟。
易老先生挥手,“行,去吧去吧,工作重要。”
“那等我有时间,我再陪您钓鱼。”
回房换过衣服后,许辛夷坐上了来接她的安雅的车。
“什么?下药?真的假的?你没弄错吧?”车上,安雅听完许辛夷对昨晚事件的描述,惊得下巴差点掉了。
辛夷百无聊赖刷着微博,头也不抬,说:“我还能骗你不成?当然是真的,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那么理直气壮当小三的女人,原本我还以为她多有手段,什么应对之策都准备好了,结果,她一点脑子都没有,没意思。”
“那易扬呢?他怎么处理这事的?”
“还能怎么处理?报警处理咯。”
“报警?可是易家和秦家我记得可是世交,这么不留情面?”
“不瞒你说,今早上秦老先生来过了,可半个小时就走了,我看两家关系估计到此为止,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被人下药算计?太丢人了。”
安雅表示赞同,“也是。”
“昨晚原本还想着闪耀全场,可惜了你给我的那条裙子。”
安雅打着方向盘,听到这话无不遗憾,“你早说是去参加秦妍的生日宴会,我肯定把那件最闪最亮的礼服给你送过去,让你称霸全场!”
“算了,都过去了,你那件礼服留着给我下次称霸全场吧。对了,你知道公司这次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我也是临时接到电话,待会到公司就知道了,”安雅凝眉,“我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易家老宅距离公司一个小时的车程,错过车流高峰时段,半小时也就到了。
天娱娱乐是许辛夷刚出道就签约的公司,那时候她还没和易扬结婚,后来和易扬隐婚,隐婚的彻底,也瞒着公司的。
当时她之所以选这家公司,是因为天娱旗下有不少明星大腕,在娱乐圈也算小有名气,排的上号。
可近几年娱乐圈更新换代严重,公司高层换了一批后管理方面出现了问题,留不住人,合约到期解约的明星一个接一个,后续又没几个后起之秀,如今天娱在娱乐圈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
今年竟然还传出了裁员的消息。
停车后两人直上总监办公室。
天娱娱乐总监姓赵,发际线秃到了后脑勺,有着所有中年人面临的危机,发胖和秃头。
见着两人过来,赵总监比以往还要热情的姿态相请。
“辛夷,安雅,来了?快,坐坐坐。”
许辛夷与安雅对视一眼。
这态度,有些反常。
“赵总监,今天你找我和辛夷过来,什么事?”
赵总监亲自给两人倒茶,笑道:“也没什么大事,辛夷前段时间不是刚杀青,我来问问,最近有没有工作的想法?有件事和你商量商量。”
许辛夷看脸来的,赵总监这么磨磨蹭蹭,她实在没耐心,“赵总监,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