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扬眉心紧锁,光线模糊之下看许辛夷竟有些看不清楚,嘴里含糊不清,“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爸爸!”许辛夷一边扶着他起来,“你说你那几个朋友怎么都是些不正经的东西,这么下作的手段也使得出,药是能随便吃的吗?吃出点事来怎么办?”
易扬太重,整个身子挂在许辛夷瘦小肩膀上,她实在撑不起来,还没将人扶起来,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喂,你不要睡啊,清醒一点!”
易扬头靠在她肩上,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从许辛夷发间,脖子上散发,萦绕他鼻翼,勾得他喉结滚动,口干舌燥,呼吸渐浓。
勾出来的是男人的本能,内心的躁动让他身体一寸寸发热。
易扬眼神一暗,被许辛夷抓在肩上的手用力一握,天翻地覆间,许辛夷被他反手摁在床上,力量上的悬殊让她动弹不得。
看着易扬迷离的眼睛,许辛夷心里咯噔一声,糟了。
她深吸口气,“易扬你冷静点,别冲动,深呼吸,然后放开我,我给你叫人来。”
两人距离不过咫尺,易扬一双眼睛如狼似虎般的望着她,仿佛他掌下的人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样的眼神,这样急促的呼吸,让许辛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连声音都不自觉颤抖了起来,“你喜欢什么样的?秦妍你喜欢吗?我给你叫秦妍过来行吗?”
听到秦妍二字,易扬眼神凶狠更甚,猛地埋头在许辛夷颈窝处起来。
“啊啊啊啊!易扬你清醒一点!”许辛夷感觉自己成了入虎口的羊,任易扬宰割。
——“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要自找苦吃来救这王八蛋!”
易扬动作猛地一停,从她颈窝处抬头。
许辛夷心肝都颤了起来,眨着一汪清泉,楚楚可怜看着易扬,哽咽道:“易扬,我害怕。”
眨着眨着,一滴泪就从她眼角滑落,没入发间消失不见。
那双水润的眸子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充满了恐惧,一眨一滴泪,好像他是什么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
易扬握着许辛夷手腕的手徒然紧握,牙龈死咬,喉结剧烈上下抽动,所有的欲望达到顶点,他很想在这一刻不管不顾,不考虑一切后果,迎合内心最初始的欲望……
但是不行,他是人,他有理智,不能这么做。
最终一点一点,在自己强大的自控力之下,将许辛夷的手腕松开,翻身倒在一侧。
危机解除。
许辛夷忙爬起来,看着床上如死狗一样的易扬,惊魂未定大喘了几口粗气。
她差一点就被易扬这王八蛋给玷污了!
不行,我受不了这个委屈,
许辛夷手都在抖。
「宿主你冷静点,现在当务之急是……」
“你闭嘴!当务之急?我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阉了这混蛋,让他以后不能再作恶!”
「…………」
她左顾右盼,在房间里翻找起东西来。
最终没找到刀,只在在卫生间内找到一个盆,用盆盛了满满一盆凉水,回到房间,走到床前,猛地将手上这盆水当头泼到易扬脸上。
猝不及防之下,易扬一个激灵,醒了。
许辛夷折返卫生间和床前,在易扬没反应过来之前,再次将一盆凉水浇下。
两盆凉水,易扬是真的醒了,趴在床边仰头,隔着一层从头顶落下的雨帘望着许辛夷,“咳咳咳……许辛夷,够了……真的够了……咳咳咳……”
许辛夷置若罔闻,又去卫生间接了一盆凉水。
“许辛夷!咳咳……我说够了!”
“不,你还不够。”许辛夷面无表情端起了盆。
“……许辛夷,我说最后一次,够了,我醒了,我……咳……咳咳咳咳……许辛夷!!!”
——“这个没用的东西,智商都被狗吃了!竟然被几颗药给药倒了,以后出去别说你说我老公!丢人!”
地上有什么东西反光闪了一下许辛夷的眼睛。
捡起来一瞧竟然是易扬的皮带。
许辛夷登时怒不可遏,拿着皮带指着易扬,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皮带都被人家给扒了!”
咔哒——
门开了。
司机以及其他几人站在门口,看着床上浑身狼狈、衬衫半解的易扬,又看着一手叉腰一手握着皮带的许辛夷,齐齐沉默。
“对不起,打扰了。”司机反手关上门。
许辛夷与易扬对视一眼。
易扬低头看了眼自己。
许辛夷看了眼手上的皮带,脸一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往易扬身上扔去,“赶紧把你皮带系好!”
错手间,这一砸就砸到了易扬脸上,皮带梢扫了脸,下颚到脖子那一块红肿了起来。
易扬捂着下颚,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冷的。
“许辛夷!这不是我的皮带!!!”
第17章
易家的司机来得很不是时候。
无论是对于许辛夷和易扬而言,还是对秦妍来说。
当秦妍听到朋友说,易扬在二楼房间等她时,她以为只是朋友开的一个小玩笑而已,让她没想到的是,她们竟然给易扬喂了药。
“妍妍,你就别犹豫了,谁不知道是许辛夷插足你和易扬之间的感情?许辛夷才是第三者,更何况易扬根本就不喜欢她。”
“他们迟早会离婚,你想再等几年也行,如果你不想等,现在就去二楼,不用你真和他干些什么,你只要在房间里待一会,我们会帮你办妥。”
就在秦妍动心之际,易扬的司机来了,带着酒店的工作人员直上二楼。
几个人当时就慌了。
“你们干什么的?”
酒店人员解释说:“秦小姐,这位先生说他是易先生的司机,易先生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
秦妍大概猜到房间里的易扬怕是已经醒了,遗憾情绪一闪而过。
房门打开。
房间开着床头一盏小灯,看不全房间的全貌,但床边的情形,足以看得一清二楚。
易扬浑身湿透,许辛夷拎着皮带站在床边。
场面有些劲爆。
眼疾手快的司机反手关上门。
“对不起,打扰了。”
几人站在门外,面面相觑,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司机低声咳嗽一声,“易先生和易太太还是很恩爱的。”
众人神色各异。
秦妍心里清楚,照里面这情形来看,事情只怕已经暴露,如果易扬不相信她没有参与,她必须得想好对策。
五分钟后,许辛夷从房间里出来,嘲讽全开,“秦小姐,你年纪轻轻,怎么在自己生日宴会上干这么不要脸的事?”
“你说话客气点。”狐朋狗友忠心护主。
“我现在还算客气的,你们现在最好想想待会该怎么解释。”
哎,她真的高看秦妍了,以为是个王者,结果是个青铜,还以为她能把易扬搞定,到头来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就现在这个局面而言,易扬能喜欢她才怪。
“小张,”许辛夷交代司机说:“你去找一套西装来,还有,拿大号的创可贴过来。”
“好的易太太。”
秦妍紧张问道:“易扬他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就是吃了点不该吃的东西。”许辛夷扫了面色各异的几人一眼,特别是那下药的狐朋狗友,转身进房将门关上。
房间床上一片凌乱,湿透了的床滴着水,聚成几滩四处扩散。
冷静下来之后的易扬垂头坐在沙发上。
许辛夷看了一眼,在玄关处将室内的暖气打开,进卫生间拿了条毛巾递给他。
“你先去卫生间把衣服脱了,里面有浴袍,记得把你头发擦干,别感冒了。”
易扬雕塑似得半晌没接,许辛夷真想扔他头上。
但想想今天晚上易扬也是受害者,加上之前那三盆水是她倒的,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看他这么可怜的份上不和他计较。
许辛夷走过去,用干净的毛巾帮他擦头上湿透了的头发。
易扬身形微颤,缓缓抬头,一瞬不瞬望着许辛夷,瞳仁漆黑透亮的桃花眼里,一盏橘色的暖灯映入他瞳眸,仿佛一簇火光在燃烧。
许辛夷眨眨眼,回望着他。
易扬头发往下耷着,没了白天那股盛气凌人的高傲劲,多了几分可怜兮兮的感觉。
“……”
许辛夷是最受不了这眼神的,她本来就颜控,易扬这副皮相更不用说,在这目光之下,她竟有些招架不住,原本窝在心里一肚子的火气登时烟消云散。
啊啊啊啊易扬这狗男人竟然给我使美男计!
“冷吗?再等等,我开了暖气,一会就暖和了。”许辛夷一边给他擦了头发,一边嘟囔:“你看你,交的什么朋友,往你酒里下药,那药是随便吃的吗?出问题了怎么办?待会你去趟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万一真有问题早点发现早点结局。你也是,就算是多年没见的朋友,也不能这么没戒心。”
见易扬头发终于不滴水了,说:“你去卫生间把衣服全脱了,先换上浴袍,不然待会你得感冒,我让司机给你拿一套西装,待会你换上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的?”沉默良久的易扬终于开了尊口。
“那个把酒泼你身上的服务生告诉我,说看到有人往酒里下药,让别的服务生端给了你,你喝了,所以我才知道这事,你没事了吧?”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易扬低头疲惫揉了揉眉心,起身,“没事,我先去把衣服换了。”
他前脚刚进卫生间,司机就将西装给送来了,外带许辛夷嘱咐的大号创可贴。
房间气温缓缓升温,当易扬穿好西装从卫生间出来时,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瞬间将那股刺入骨髓的凉意瞬间包裹,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的凉意。
“刚才秦妍来说,秦老先生要见你,这件事你想怎么办?”
“该怎么就怎么办,”易扬扣上手腕处衬衫的衣扣,表情沉默阴翳难辨,“走吧。”
“等等!”许辛夷走到他跟前,笑了笑,然后踮起脚尖,将一个大号的创可贴贴在易扬被她皮带扫到,下颚到脖子红肿的一块,将红肿的印记遮得严严实实。
许辛夷满意看了眼,“好了,走吧。”
好戏开场!
秦妍的生日宴会办的隆重,可结束的实在仓促,秦先生送客走后,秦老先生留下了一些晚辈。
酒店调了监控,将当时给易扬酒的那名服务生找了出来,威逼利诱之下,服务生什么都说了,指着秦妍那四个朋友,说:“是他们让我送的。”
秦妍那几个狐朋狗友起初不承认,可从其中一人身上找到其他的药后,再也说不出一句狡辩的话。
“易扬来了?”秦老先生看着并肩而来的许辛夷与易扬,神情颇为担忧,“没事了吧?”
易扬目不斜视走到秦老先生跟前,“没什么大事,老先生身体还好?”
“好,好得很,”秦老先生笑笑,说:“你没事就好,我刚听说这事,也气得行。”
他瞪了那几人一眼,“你们几个把这件事和易扬说清楚。”
秦妍那几个狐朋狗友左右看了一眼,将之前对好的话脱口而出。
“易扬,别那么小气,我们就开个玩笑而已。”
“对啊,我们这么多年没见,没必要为了这一点小事大动干戈。”
“我们向你道个歉,行吗?”
秦妍也说:“是啊易扬,这件事真的只是个玩笑而已,我也不知道闹得这么大,今天是我二十五生日,看在我面子上,算了,行吗?”
许辛夷真捏了一把冷汗,唯恐易扬这混蛋碍于秦老先生亲自作陪的面子就这么算了。
——“老狐狸和一群小狐狸,如果真管不了干嘛待在这,还不是想用自己的面子,倚老卖老,让易扬算了。”
秦老先生叹了口气,“易扬,我知道这事对不住你,可今天是妍妍的生日,闹大了咱们脸上都不好看,让他们给你道个歉,这事就算了,行吗?”
——“我就知道。”
——“一群王八蛋,联起手来欺负我老公?呸!”
许辛夷没易扬那么沉得住气,“老先生,您是长辈,护着晚辈能理解,可是有些时候您也得讲讲道理,这件事还没调查清楚,怎么能说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