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我克制——慕拉
慕拉  发于:2019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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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崴伤过一次, 这次还是那个地方,应该不大严重。”
  “那就好。”
  两姐弟相互站了一会,傅漫先问:“爸走了?”
  傅时津淡淡的应:“嗯。”
  “去那个女人那里了吧。”
  傅漫笑着说:“其实离婚多好, 他明明爱的是另一个女人。这对三个人来说,都是种折磨。”
  傅时津的眼色有轻微变化,良久才说一句:“这是他们的选择,我们无权干涉。”
  “我也没想干涉,他们想怎么过,是他们的事。我就是觉得……”傅漫低着视线,“不值得。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
  傅时津能听懂傅漫指的是什么。
  傅漫是在说,孟晚玉。
  他们的父亲不爱他们的母亲,这是他们从小到大都清楚的事。
  一个女人,丈夫不爱自己,孩子不跟自己亲,这多少跟她的固执偏执有关。
  傅添和孟晚玉是最典型的没有感情的联姻,也是最典型的表面夫妻。
  在傅时津和傅漫的童年记忆里,孟晚玉一直在闹。
  傅添在外面见了哪个女人做了些什么,她都会在餐桌上一一说给还是孩子的傅时津和傅漫听。
  说得多了,孩子自然会产生逆反心理。
  从最开始的同情,到最后,冷眼旁观。
  也不是说他们不站在母亲这一边,只是他们很清楚,他们的父亲对母亲没有爱。
  既然没有爱,又何必做无谓的强求。
  何况这几年,孟晚玉做的事情,确实让傅时津和傅漫心寒。
  单单就舒洛清那件事,孟晚玉就相当于是在傅漫本已经伤痕累累的心上又重重割上一刀。
  “其实她也挺可怜。”傅漫笑容浅浅,眼底没任何波澜,像是在同情一个陌生人。
  傅时津神情微凛,问:“你恨她么。”
  傅漫还是在笑,没多想就回答:“恨什么,怎么都是亲生的,没有她,哪来的我。”
  她不喜欢这种压抑的话题,这种话题只会让她想起很多想要忘记的事,于是她说:“赶紧去找你老婆吧,现在我们家,就你最幸福。”
  -
  在傅时津和傅漫说话的时候,苏栖正无聊地蜷缩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盯着头顶那盏灯盯久了,苏栖就觉得眼睛发酸。
  她揉揉眼睛,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困意来了。
  苏栖懒洋洋地斜靠到沙发边,正欲闭眼眯一会,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你终于来了,你都不知道我——”
  苏栖以为是傅时津,刚想埋怨,却在转头看到来的人时,忽然僵硬住身体,话也没说完。
  孟晚玉站在门口,平静地跟苏栖对视着,随后不紧不慢关上休息室的门,朝苏栖这边走来。
  走近了,她停下,静静打量了一下苏栖红肿的脚踝,开口问:“伤得很严重?”
  苏栖慢了半刻才有反应,略呆滞地回答:“还——还好——”
  孟晚玉没继续说什么,两人陷入一阵尴尬的安静。
  连空气都好像是尴尬的。
  过了会,孟晚玉抬起手,从自己保养的很好的手上摘下一个玉色剔透的玉镯。
  她将玉镯放到苏栖对面的茶几上,动作优雅缓慢。
  “这是我当年进门的时候,傅家老太太给的见面礼。现在你是傅家的新媳妇,这个就留给你。”
  苏栖怔了半天。
  孟晚玉这是什么意思???
  孟晚玉神色淡淡,保养精致的脸,却好似透露出一丝悲伤,而后很快便掩去。
  “其实直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时津为什么一定要娶你。比你长的好的,家世好的,能力好的,有很多,我也为他物色了很多合适的,可是他从来没有多看一眼。我开始以为他是对结婚没有想法,可是直到那天,他突然跟我和他爸提出要回国结婚——”
  孟晚玉说着,视线落在苏栖的脸上,似乎是现在都没想明白,傅时津为什么会这么做。
  “对于跟你结婚这件事,时津很坚持。无论我和他爸怎么反对,他都不肯放弃。为了你,他真的是不惜和父母翻脸。”
  “原本我并不想接受你,虽然现在,我也没有多看好你,但是看时津这么爱你的份上,我不想再做无谓的反对。既然已经结婚,你们以后怎么过,是你们的事,我管不了。”
  “这个镯子留给你,你好好收着吧,希望几十年后,你也能留给你未来的儿媳。”
  孟晚玉突然说了这么多话,苏栖整个人都是懵的。
  尤其当孟晚玉若有若无地提了一句:“你该好好珍惜,有个这么爱你的丈夫,不容易。”
  直至孟晚玉离去,苏栖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孟晚玉留下的那个玉镯,安静放置在茶几上,莹润冰透,一看就是上好的玉种。
  苏栖恍惚地拿起它,看着玉镯努力回想孟晚玉说的那些话。
  所以……
  孟晚玉的意思是……接受她了?
  休息室的门再次没打开。
  这回来的人是傅时津。
  傅时津一进来,就看到苏栖在拿着一个玉镯出神。
  他对玉镯了解的不多,但是苏栖手中那一个,他认得。
  是孟晚玉戴了很多年的那个。
  “为什么会在你这?”
  听到傅时津的声音,苏栖才恍然回神,呆呆转头去看他。
  “你妈刚才给我的。说是当年她进门时,傅家老太太给她的。”
  看着孤傲英俊的男人,听到这个回答后,眉头微蹙,眸色深沉。
  他问:“她来见过你?”
  “是啊,”苏栖看傅时津表情这么夸张,不禁说:“她又不会吃了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傅时津不答,只是坐到苏栖身边,问:“她还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说你当初不顾众人反对、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跟我结的婚。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让我发发慈悲,珍惜你一下。”
  傅时津知道孟晚玉肯定是不会这么说话的,但是意思可能差不多。
  说起来,他还是有些意外。
  他并没想到,孟晚玉会找苏栖说这些,也没想到,孟晚玉会把这个镯子送给苏栖。
  这是他奶奶送给她的,现在她又送给苏栖,或许……
  她想开了,不反对苏栖了吧。
  “傅总,我觉得你妈今晚有点奇怪。”
  “嗯?哪里奇怪?”
  “说不上来,总感觉她好像……有些伤心?”
  傅时津沉了沉眸,说:“她也有她的心事。”
  “啊?”
  苏栖有些好奇,可是傅时津却不再继续说。
  傅时津从苏栖手中拿过那个玉镯,一只手拿着,另只手的手掌心向苏栖摊开。
  “我帮你戴上。”
  仿佛是某种仪式,苏栖竟然有些紧张。
  真的是奇怪了。
  苏栖把左手伸出来,傅时津牵住,然后把玉镯给她套上,剔透的玉镯与她白皙的肤色瞬间映衬在一块。
  很漂亮。
  “这个镯子,是我奶奶的。她当年把镯子给我妈的初衷,应该是希望我爸和我妈夫妻和睦。可能她也没想到,这么些年我爸我妈一直没有感情。因为没有感情,所以我们家一直亲情淡薄。”
  “苏栖,我很希望,我们家,从我们开始会不一样。”
  男人清冷的声线变得低柔,他说完,也没给苏栖什么反应的时间,只握紧了她的手,说:“走吧,带你回家。”
  苏栖并没来得及问傅时津,从他们开始哪里会不一样。
  内心也有好多话,凝在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因为傅时津的那一句“带你回家”,已经足够叫苏栖心肝发颤。
  她望着他沉柔深邃的眼眸,心也一并陷了进去。
  苏栖主动将傅时津抱住,声音像是被水浸润过,软得,叫听的人的心也跟着软绵。
  “脚疼,走不动。”
  傅时津怔了片刻,随后拥住她,轻拍着她后背说:“那我抱你回去。”
  苏栖在傅时津怀里低着头呼吸,白皙透亮的肌肤如胭脂般红润。她的手指揪紧傅时津背脊处的衣服布料,颤着声问他:“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像是吃过糖的小孩,是被宠坏了的。
  苏栖无法想象,如果哪天失去傅时津,她会怎样。
  几乎是没做什么考虑,傅时津回答的声音低哑认真。
  苏栖听到的时候,那一瞬间,竟然很不争气地想掉眼泪。
  因为他说——
  “永远。”
 
 
第50章 
  传统意义上的新年尚未过完, 正月初的时候,傅添和孟晚玉出国。
  国外公司有些事积压着, 没过几天,傅漫也走了。
  海城这一年的开春,比起往年来, 阴冷许多。
  气温低,白天即使有太阳,也不会觉得丝毫温暖。
  今天尤其冷。
  年后的工作室重新进入工作状态,苏栖一大早就在开会交待准备春夏新款的事。
  会议室里明明开着暖气, 但不知为何, 苏栖总觉得有些冷。
  冗长的会议结束,苏栖回到自己办公室,拿起放着充电的手机看一眼, 发现十点左右傅时津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苏栖马上给傅时津回了过去。
  春意料峭的山间小路, 一辆黑色的车正在蜿蜒曲折的小道上缓慢行驶着。
  车内包括司机, 一共坐了四人。
  空气安静间,手机的震动声突兀响起。
  傅时津看一眼来电人,严峻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他按了接听。
  苏栖轻快的声音立即响在傅时津耳边:“你给我打电话了啊,我在开会,没接到。找我什么事?”
  傅时津低垂着眸, 想了一下, 说:“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晚上还要不要加班。”
  “晚上啊, 不确定,这几天刚上班,事情特别多。你问这个做什么,想我啊?”
  苏栖问得俏皮,傅时津顺着应:“嗯,有点。”
  苏栖受不了,笑了:“傅总,早上我们才分别啊。”
  傅时津也低声笑了笑,接着说:“我现在有点事,晚上如果不加班,我接你一起回家。”
  “好,你忙吧。我尽量早点结束工作,等你来接。”
  差不多就这样说定,电话挂断。
  坐在副驾的方特助查阅着手机地图,对傅时津说:“傅总,应该快到了,估计就是前面。”
  “嗯。”傅时津应着,脸上的笑意散去,表情紧绷着。
  大概五六分钟的泥泞小路过后,司机把车停下。
  傅时津和方特助下车,一同前来的吴律师也跟着下来。
  萧瑟的寒风中,一排破旧的铁皮屋出现在他们眼前。
  “傅总,是这了。11号。”方特助说。
  傅时津微微点头,率先往门牌上写着11的那扇铁门走去。
  时间久远,铁门的漆皮已经斑驳,外头的门锁也已经锈迹斑斑,就是新挂上去的那个挂锁崭新。
  看着是有人租了这里,刚住进来。
  傅时津抬手,敲了两下门。
  “谁啊?”懒惰拉长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傅时津静静站着,方特助出声回答:“江临海在吗?”
  房内突然静寂片刻,随后那人警惕地问:“你们是谁?找他做什么?”
  方特助:“我们受陈素心女士的委托过来。”
  陈素心是苏栖小姨的名字。
  房内顿时发出窸窣的声音,接着,有人过来开门。
  遭乱的头发,胡子拉碴的脸,似乎喝了不少酒的江临海见着眼前三人,不禁眯眼问:“你们受那女人的委托?来送钱的?”
  半开的门里传来的浓烈的酒味,有些熏人。
  傅时津的目光在江临海身上逡巡,随后说:“来谈离婚的事。”
  “带钱了没有?没有钱,我不会离婚。”
  “带了。”
  江临海这才把门全打开,让傅时津和方特助他们进来。
  他一面拖着拖鞋斜着肩膀往房内走,一面说:“我跟那女人说过,五千万,一个子都不能少,否则我不会离婚。她这辈子就注定被我缠着。”

  房内密不透风没有窗,显着有些暗。
  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丢了许多烟头和空酒瓶,还有一些食物垃圾袋。
  中间有一张掉了漆的小方桌,摆了几个不大新鲜的苹果,和一把水果刀。
  傅时津走进来,停在离方桌几步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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