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甜美——顾了之
顾了之  发于:2019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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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你有什么用?她对我什么意思,你又不清楚!”
  “我清楚。”
  程烨一愣。
  等身后传来关车门的响动,程浪才继续说:“知不知道那天在黎顿,她为什么需要一件外套?”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她冷啊。”
  程浪摇头。
  程烨一头雾水:“那是为什么?”
  “她的礼服裙坏了。”
  “啊?”
  “一个女人,在最狼狈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还不肯跟你示弱,你觉得她对你能有什么意思?”
  难怪那天,他哥会提醒他趁早了断。
  程烨懵了:“我离她那么近都没发现,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对待女人,不能只用眼睛,”程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还要用心。”
  可他哥不也是用眼睛看到的吗?程烨皱着眉头深思了一下,觉得这话讲得这么有深度,应该是有道理的,只不过自己一时没能理解其中的奥义。
  “问完了?”程浪瞥瞥他。
  程烨垂着眼“哦”了一声。
  “开心吗?”
  “当然不开心。”
  “那为什么要问?”
  “……”程烨迷茫地抬起头,似乎也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自讨没趣。
  “凡事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是不怕虎的初生牛犊,成年人活得糊涂点比较开心,知道了吗?”
  程烨恹恹地点点头,等目送程浪上了齐柏林后座,才一拍后脑勺。
  不对,刚刚是程浪让他问的啊。他哥这是尽情辱完他,还叫他觉得自己在自取其辱?
  ——
  程浪上车的时候,徐翘刚从扒窗沿的姿势恢复到正襟危坐。
  被高瑞送进车里后,因为窗门被锁,她全程眼巴巴看默片,也不知道兄弟俩到底说了什么。
  程浪一进到车里,一股寒气混杂着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叫徐翘忍不住打了个心虚的激灵。
  她双膝并紧,直挺挺地瞄了眼跟她隔着半米距离的男人,从他面无表情的脸判断现在不是触人总裁逆麟的好时机。
  车内气氛凉飕飕的,连司机都不敢问程浪去哪里,副驾的高瑞正要“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地打破沉默,就听程浪开了金口:“到哪里?”
  问的是徐翘。
  “奥……”徐翘出口才意识到这个地名的敏感,猛一个急刹车。
  程浪大概是结合刚才程烨对她的质问,想通了前因后果,脸上有了一丝“你这小姑娘还真是挺厉害”的似笑非笑,侧目看她:“奥特莱斯?”
  深更半夜,商场都关门多久了,这不明知故问吗?徐翘硬着头皮答:“是奥德莱登……”
  程浪轻轻点点头,不辨喜怒地问:“这回不会错了?”
  徐翘一噎。怎么这么记仇,不是个绅士吗?
  但这事到底是她理亏在先,腹诽两句也就算了,她嘴上认栽:“不会错了……”
  程浪朝注视着后视镜的司机抬抬下巴,示意开车。
  去奥德莱登的路上,车内始终无人说话,男女主人公谁也没提刚才的插曲,直到车在酒店门前停下,闭目养神一路的程浪才像终于打算给今晚的闹剧收个场,朝前开口:“你们先下车。”
  徐翘因为一路平静无波而松垮下来的背脊瞬间挺直。
  这个“让让,老子要开大了”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回想Muse门前,程浪也用同样的语气说了一句“先送徐小姐上车”,然后程烨就在他面前像鹌鹑一样墩着从头懵到尾,仿佛遭受了什么惨无人道的心灵虐杀。
  所以现在轮到她了吗?
  原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徐翘正盘算着,等程浪兴师问罪,她就把酝酿了一路的解释一股脑倒出来——比如,她跟程烨结束的时间在认识他之前啦,又或者,她早已身体力行地拒绝了程烨啦……
  可程浪说出的第一个词却是:“抱歉。”
  徐翘一愣,偏过头去看他。
  “我弟弟在处理男女感情方面很不成熟,道德感和责任意识也非常低下,这期间应该给你造成了不少困扰和伤害。”
  徐翘对这一出始料未及,仓促干笑:“这个还好啦,我也没什么事……”
  “万幸目前还没有,但我考虑了一下,我这做哥哥的,没管教好弟弟已经是失职,不该火上浇油,让这件事再愈演愈烈,你说是不是,徐小姐?”
  徐翘脸上的笑意一下散了。
  “程先生的意思是?”
  “很抱歉,徐小姐,我认为基于我弟弟和你曾经建立过的关系,我们并不适合继续深入发展。之前是我不知情,现在及时止损,是对你,对我及我弟弟最好的结果。”
  ——
  “还最好的结果呢,我当时就想把他给结果了!”半个钟头后,徐翘在酒店沙发敷着面膜,跟朱黎火冒三丈地讲电话,“人生的路这么长,他为什么偏偏要走捷径,那么着急看到生命的尽头呢?”
  朱黎因为今晚酒精摄入过度,反应有些迟缓:“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活腻啦!”徐翘的面膜惨烈地裂开了一角,“当初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情敌都摆不平,追什么女孩子’,真到该摆平情敌的时候呢?他跟我说及时止损!怎么着,我是支亏损股吗?”
  朱黎叹了口气:“这男人也真是,撩完就跑也算了,还拿自己弟弟当挡箭牌,冠冕堂皇地说不跟你搞对象是为你好……这还是人话吗?”
  就是,大家都是成年人,潜台词谁读不懂啊,在程烨搅局之前,程浪就已经出现异样情绪,后来明显是借弟弟的东风,找了个登得上台面的借口打发她。
  这件事的本质分明是——他对她不感兴趣了!
  “就因为发现我不清纯,他就变心了吗?”徐翘吸吸鼻子。
  “其实也能理解,很多有钱男人都那个心思,反正随便玩玩,那就找纯情听话的乖乖牌嘛,最好还是无法经济独立的那种,他好掌控主动权,想聚就聚想散就散,也不用费心伺候,随手给点小恩小惠,女方就开心得不得了。你看看你,本来给程浪的就是这种印象,结果今晚亲手打破了他对你的幻想,人家当然跟你say bye咯。”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被甩,是因为我有钱?”
  “……”这个重点也是抓得蛮别具一格且令人无法反驳的呢。
  “那有钱是我的错吗?”徐翘手舞足蹈地站上沙发,正欲发表声讨,突然被朱黎打断。
  “等等,”朱黎回顾了一下徐翘跟程浪看对眼的过程,“你现在没钱啊,而且你好像就是因为没钱,才要跟程浪搞对象,从而曲线救国,让你爸给你恢复经济自由吧?”
  “……”
  徐翘重新盘腿坐了下来:“没错,我太入戏了,都忘了自己只是为了钱。”她说到这里,看着面前茶几上厚厚一沓过期多日的时装周邀请函揩揩眼角,“不是,什么叫‘只是’为了钱,就是为了钱才这么真情实感啊!你看我穷得叮当响,今年秋天的四大时装周一个也没去成。”
  “既然这样,现在人财两空的徐小姐要不要试试破釜沉舟?”朱黎提议。
  “怎么破?”
  “你知道那天,程浪为什么会来参加我的开业典礼吗?我发邀请函给兰臣只是客套客套,根本没预期程家来人。程烨可能是来吃喝玩乐的,那程浪呢?”
  “闲的?”
  “如果我没猜错,程家长房和二房的关系应该非常暗流汹涌,那你说程浪空降兰臣,要想迅速站稳脚跟,需要什么?”
  “积累人脉呗。”
  “对,他需要频繁进行圈层社交,哪怕是我这种层次低的开业典礼,那苍蝇腿也是肉。也就是说,接下来一阵子,他抛头露面的时候不会少。”
  “所以?”徐翘眨眨眼。
  “所以你有很多机会接近他。女追男隔层纱,听过没啊?”
  “叫我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笑话,天大的笑话!”
  “这周六国展中心有个古董双年展,程浪一定会去,消息我带给你了,要不要到,你自己考虑吧。”
  “不用考虑!”徐翘冷哼一声,“我徐翘是绝不会为了五斗米向这种男人折腰的!”
  作者有话要说:  ·翘妹翘妹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有眼无珠大狗币,迟早叫他哄回你!
  ·姐妹们现在可知道,这个故事为什么叫“你我本无缘,全靠我没钱”以及“讲道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是我的嘴巴我的身体全都不跟我讲道理”辽叭!
 
 
第10章 
  这边徐翘狠话撂得气势汹汹,当事人却好像不痛不痒,在兰臣集团总部六十二楼的副总裁办公室过着丰富多彩的夜生活。
  透过这间椭圆形办公室的大幅落地窗,能够一览众山小地望遍中央商务区鳞次栉比的写字楼。所以即使此刻办公室里灯火通明,也难免有几分高处不胜寒的冷清。
  等程浪结束两个跨国视频会议,一旁高瑞已经忍哈欠忍到眼泪汪汪。
  今晚这一趟,起由是因为兰臣百货的副总经理李年达。
  这马屁精自打上回接待程浪视察分店后,隔三差五来示好,今晚又“献”了一份说是别有洞天的财务出入账明细表。程浪跟徐翘分别后路过商务区,顺道就来了公司查账。

  结果账目倒是很快过完了,他却像没过加班瘾,又开上了会。
  高瑞正困顿,冷不丁听见一句“莫斯科几点了”,立刻抖擞起精神:“已经晚上九点半了,小程总。”
  “已经”和“了”的句式,充分表达了“您骚扰了瑞士和伦敦还不够吗可放过莫斯科吧”的请愿。
  程浪轻轻看他一眼:“你可以下班了。”
  皇帝不睡,太监哪敢下值?
  “我这就通知莫斯科那边。”高瑞振作起来,准备旁听第三个视频会议。
  会开到一半的时候,沈荡的电话频频打来,程浪一直没接,到会议尾声才让高瑞代回电。
  高瑞出去给沈荡打了个电话解释程浪的情况。
  那边松了口气:“在忙就好,以为他今晚受那姑娘刺激了。”
  “多少有些,要不也不能半夜连着三场会。”
  “他是真没提早打听人家底细?”
  “没有。您也知道他自打‘那事’过后,在这方面非常谨慎,原本还在评估阶段,不到摸底的时候。对了,江总和大小两位方公子今晚没起疑心吧?”
  “放心,这几个心都大着呢。你多关注他的状态,有事联系我。”
  “我明白。”
  高瑞回到办公室时,程浪已经结束会议,正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他轻手轻脚上前,意外发现程浪耳根微微泛着红。
  程浪喝酒不上脸,上耳根,而且不是当场上,得等起后劲,这讯号一旦来了,基本已经是半醉状态。
  “……”等会儿,这位大佬开会的时候就已经醉了吗?
  “小程总?”高瑞小声叫。
  程浪慢慢睁开眼,视线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
  “您是不是醉了,要送您回杏林湾吗?”
  “没有。”
  “看您耳朵挺红……”
  “耳朵红一定代表醉酒?”
  不一定代表醉酒的潜台词是:还可能代表被人骂了?纵观古今中外,喝醉的人果然从不承认自己醉了,否则怎么连这么迷信的话都说得出来。
  不过高瑞放弃了争论,趁他不清醒,有意试探试探他那叫人捉摸不透的心情:“您担心小公子这会儿在背后骂您呢?”
  “那小子还敢骂我?”
  “那您是指徐小姐?可徐小姐就更不会骂您了,您今晚对她处处周到,还替她解决了小公子的纠缠……”高瑞反应过来,“难道您最后在车里跟她划清了界限吗?”
  程浪阖上眼,像是默认。
  “您这么做,是因为顾忌小公子?”
  “像吗?”
  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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