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玉面绽开笑颜,浓长的睫毛轻翘。
晏安倾身凑近姜娆,将她揽腰入怀,声音低沉醇厚,“ 表哥想早日将你娶回去,成为你的夫君,可以吗?”
“好。”姜娆笑吟吟点着头,宛若吃了蜜一般甜。
她也想成为晏安的夫人,很想很想。
不管发生事,都有她陪在晏安身边,这样子的话,二表哥再也不会如梦中那般孤单悲惨了。
下了水路,晏安先将姜娆送回了南阳。
姜娆的归来,为姜府增添了喜悦,冲淡了姜府众人因着姜婳离世的无奈和怅惘。
姜侯爷欣慰的点着头,“二郎平安回来,凯旋而归,姑父为你骄傲。”
晏氏也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忧,自打姜娆告诉他们梦中的事情,晏氏一直为晏安捏把汗,如今看到晏安和姜娆平安归来,她喜不自胜。
晏氏关切的道:“姑母之前听到消息说你中了毒箭,一直担忧不已,唯恐你出什么意外,后来收到娆儿的信,才知这是二郎你设的计。二郎,到底是谁对你下毒手?”
晏安轻轻一笑,“让姑父、姑母担忧了,多亏有娆儿,侄儿才能提前提防,没有遭到迫害。为防背后之人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侄儿将计就计,放出中了毒箭的消息来迷糊歹人。”
姜侯爷了然点头,“可有背后歹人的线索?”
晏安回道:“前来谋害侄儿的侍卫,将他背后的主子供出来了,正是受祁恒指使。这一切与侄儿料想的一样。”
“祁恒!” 姜侯爷语气重了几分,“ 他身为皇子,竟这般狠辣歹毒。你逃过一劫是万幸,不然的话,谁也怀疑不到祁恒的身上。”
晏安继续道:“侄儿回到开封后,会在陛下前阐明此事的来龙去脉,讨个说法。”
等处理了祁恒,他便可以高枕无忧的迎亲姜娆。
姜侯爷叮嘱道:“祁恒自傲狠毒,二郎你务必万事小心。”
一起到来的还有裴柯,他这次在歼灭逆贼的战役中骁勇顽强,立下了不小的功劳,等回到开封后必定会得到祁宣帝的赏赐,也算是不辜负他对姜侯爷的允诺。
因此,姜侯爷终于放下对裴柯最后一丝的不放心,渐渐接纳了他,不再反对他与姜绾在一起。
姜绾许久不见裴柯,猛一看见裴柯到了南阳,梨涡中笑意荡漾,“裴大哥,你有没有受伤呀?”
裴柯面上浮现柔情,“ 我没有受伤,我一直将绾绾给的平安符戴在身上。”
姜绾咬着唇,忍着羞意,又道:“那,裴大哥,你这一段时日有没有想我呀?”
说完这话,姜绾白皙的面绯红如霞,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好似掺了糖的梅花糕般绵甜。
裴柯将姜绾揽在怀中,女郎小小的、瘦瘦软软的一团,他面上的笑意越发温情,“每天都有想你。”
“想你是不是又瘦了,想你有没有受委屈,想你是不是也同样的想着我。”
埋在裴柯温暖的怀抱中,姜绾樱唇浮起满足的笑,“我当然也想你呀!”
姜侯爷在晏府设宴,为姜娆、晏安和裴柯接风洗尘,因晏安还有政事在身,第二日,他和裴柯先行回去开封,姜娆暂时留在南阳。
游玉拿着两封信递给姜娆,“小姐,这是咱们离开南阳时,二公子和四小姐给你写的信。”
在姜娆离开南阳去往淮阴找晏安的时候,晏安和姜婳都给她写了信,只不过她那时已离开了南阳,直到现在才看到这两封信。
她先拆开了晏安的信,晏安在信中描绘了沿途的风景,让姜娆即便没有亲眼看到,也能想象到南方的美景,恍如身临其境。
他还派人给姜娆送来了淮阴的花种,等到来年,一定能开出一片明艳的春花。
姜娆放下晏安的信,盯着姜婳写给她的信踟蹰了片刻,哪怕她没有拆开信,大概也能猜出信中的内容。
当时她初到淮阴,姜婳故意挑拨离间姜娆与晏安的感情,甚至提前给姜娆写了信,欲造成姜娆与晏安之间的误会。这封信,估摸着便是如此。
姜娆就着烛台,燃了姜婳写给她的这封信。
人死如灯灭,对于姜婳这个堂妹,姜娆的感情很复杂,既然她已逝去,姜娆也不愿再追究太多,这封信也没有看的必要。
盛夏过去,天气凉快下来,姜绾缠着姜娆讲了些在淮阴和桂州的事情,姜娆也将她与晏安祭奠季氏夫妻的事情告诉了姜侯爷和晏氏。
晏氏点头,“ 季大哥和季嫂子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
晏氏又叹口气,“ 姜婳年纪轻轻去了,你二叔二婶悲痛不已,我瞧着,经此一遭,他们不如当初那般趾高气扬了。”
她正色的对着姜娆和姜婳道:“ 女子可以无才、无貌,却不能太蠢。一颗心被嫉妒、权势、繁华富贵所蒙蔽,最后落不到什么好下场,一步错,步步错,后悔莫及。为娘知道你们两个不会做这愚蠢的事,然你们两个无论何时都要牢记在心,决不可自作聪明、自以为是。”
姜娆、姜绾齐齐应是,“娘,女儿知道了。”
晏氏心满意足的望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娆儿和二郎的亲事也该准备起来了,等娆儿成亲了,再过不久,就是绾绾的亲事。”
“嫁妆是一个女子去到夫家的底气和脸面,你们父亲和为娘只有你们两个女儿,所有的东西都是给你们的。” 晏氏唤侍女取来姜家库房的册子,“来,咱们母女几个一道商量,你们看看各自想要什么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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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擒获陈邵,将逆贼一网打尽,凯旋回到开封,不同出发时的低调,此次晏安他们回到开封,百姓夹道欢迎。
祁宣帝特意在文德殿中等候着晏安、石崇和高淮阴觐见,消灭了逆贼,自己的皇位愈发巩固,祁宣帝心情畅快。
“晏安保卫了大祁的安危,朕一定要好好的奖赏他。”
太子祁毓道:“父皇,儿臣听闻,晏安在归途中中了箭毒,恐怕情形不妙。”
祁毓话音落下,意味深长的看了祁恒一眼。
祁恒神情寻常,“父皇,晏大人乃国之栋梁,如今中了毒箭,实在令人惋惜。”
祁宣帝点头,“ 晏安乃我大祁贤臣,等他回了开封,立即将他接到宫中,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为他医治。”
祁恒面色不显,心中却十分畅快淋漓,他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他派去的侍卫成功对晏安下了毒手,半夏悲无药可解,毒性强烈,他在晏安手中受了那么多屈辱,如今,晏安终于要死了。
他无比的盼着看到晏安卑微可怜的模样。
大军到了开封,晏安等人进宫觐见祁宣帝,看到晏安的那一刻,祁恒面上得意的笑凝在嘴角,神情讶异。
祁恒惊讶的顾不上讲究皇子的仪态,当着祁宣帝的面指着晏安,惊呼出声,“怎么可能,你,你不是…”
他得到消息晏安确实中了毒箭,祁恒本以为会见到一个油尽灯枯、即将殒命、卑微凄惨可怜的晏安,不料,晏安毫发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晏安讥讽轻笑,“看到我安然无恙,三皇子怎得这般惊讶?难不成,对我下毒手、盼着我死去的,就是三皇子?”
晚上十一点半还有一更,该成亲啦
“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出自诗人韩愈
第104章
祁恒收敛神色,“本皇子只是有些讶异而已,晏大人何必这么针对本皇子?”
“是吗?”晏安眉峰轻挑,越过祁恒,与石崇和高淮善二人一道觐见祁宣帝。
高淮善在几人中官职最高,他出列道:“陛下,臣与石指挥使和晏大人,幸不辱使命,活捉陈邵,将逆贼势力一网打尽。”
祁宣帝朗声笑起来,“几位爱卿歼灭逆贼,朕要重重的赏你们。”
祁宣帝看着晏安道:“晏爱卿多谋善断,立下赫赫之功。朕本听闻你中了毒箭,忧心忡忡,幸爱卿你安然无恙的凯旋而归,朕心甚慰。只是,何人欲对爱卿下毒手?”
“陛下。”晏安作揖,“ 歹人在箭矢上抹了半夏悲这味奇毒,欲置臣之死地,臣侥幸逃过一劫。恐歹人再次下毒手,臣为了自保,不得不放出臣中了毒箭的消息,实属无奈之举。引陛下忧心,还望陛下宽宥。”
祁宣帝浑不在意的道:“无妨,朕不怪罪你,你做的很对。这歹人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谋害爱卿你!”
晏安继续出声,“ 刺杀臣的侍卫已被擒获,这歹人受不住刑,供出了背后主使。”
祁宣帝好奇的道:“到底是何人,此人胆大妄为,胆敢对爱卿对手,朕绝不能轻易绕过这人。”
从晏安进殿的那一刻,祁恒的脸色便不太好。
在没见到晏安之前,他误以为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按照他的谋划进行,以为晏安中了奇毒必死无疑。
可晏安毫发无损的站在他面前,晏安的眼神仿佛在告诉祁恒,他知道此事是祁恒所为。
祁恒生来自负,他自诩此次谋害晏安天.衣无缝,绝不可能失手,可这次,他硬生生被打了脸。
祁恒冷眼看看着晏安,脑中飞快的思索着应对之策。
“陛下,据那歹人所言,他是受”,晏安顿了顿,接着道:“受三皇子的指使。”
晏安这话一出,文德殿众人皆变了脸色,祁宣帝面上的笑意也淡了许多。
晏安接着出声,“ 据这歹人言,他是三皇子身边的侍卫,半夏悲也是三皇子交给他的,三皇子令他务必杀了微臣。”
“微臣从不曾得罪过三皇子,臣亦不愿相信三皇子欲对臣下毒手。”
石崇为晏安出声,“陛下,晏大人虽是文臣,然此次多亏晏大人的谋略,才得以以少胜多擒获逆贼。臣与晏大人共事这几个月,不忍看到晏大人经受危险而得不到一个说法。”
与晏安相处的这几个月,石崇对晏安,由最初的轻视到如今的钦佩,再加上他素不喜祁恒,这次自然站在晏安这边。
“人证物证皆在,那侍卫家中还有三皇子赏赐的东西。半夏悲来自西域,非一般人可得,去年三皇子接待西域使臣,皆指明背后主使乃三皇子。还望陛下明察。”
龙椅上的祁宣帝微眯着眼,不知在思量着什么,一言不发。
祁恒赶忙出声为自己辩解,“父皇,此事绝非儿臣所为,晏大人担负重任,儿臣与他无冤无仇,何苦对他下毒手?”
“定是有人收买儿臣的侍卫,暗中捣鬼。再者,半夏悲虽难得,然并非只儿臣一人所有。这是有人借机将脏水泼到儿臣身上啊!”
石崇粗声讥讽,“ 三皇子这话是何意?既收买了你的侍卫,又恰好有半夏悲这味奇毒,这该是多大的巧合,才能将脏水泼到你身上!你倒不如直接说是太子要给你泼脏水。”
石崇乃武将,性情耿直,他一贯不认可祁信和顾贵妃仗着祁宣帝的宠爱而狂妄自大、嚣张跋扈。
祁恒面色涌现几滴汗珠,“父皇,儿臣并没有说是太子要陷害儿臣,儿臣绝没有做谋害晏大人的事情。”
太子神色从容,“父皇,儿臣与晏安不仅是君臣,更是至交好友。若三弟怀疑是儿臣构陷他,儿臣请父皇搜查东宫,好还儿臣一个清白。”
祁毓神色坦荡,毫不心虚。
祁宣帝冷眼盯着祁恒,“ 三皇子,此事可是你所为?”
祁恒擦去眉心汗珠,“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诚然儿臣鲁莽,可儿臣绝不会糊涂到做这种事情。”
“冤枉?”祁宣帝冷冷吐出两个字。
他深吸一口气,勃然大怒的厉喝道:“ 你若是冤枉,难不成晏爱卿和石爱卿是故意编造这些证据的?”
“人证物证皆在,你竟还在狡辩。这世上有几个人有胆子故意朝你身上泼脏水?” 祁宣帝怒不可遏,“ 当日你掳走晏安的未婚妻,他对你动了手,你怕是怀恨在心才欲除掉他吧!”
“你当真以为朕老糊涂了吗?”祁宣帝怒视着祁恒,质问道。
祁恒身子颤抖起来,惶恐不安的嘴硬道:“父皇,儿臣没有做过这些事。”
晏安适时出声,又来一重击,让祁恒彻底无可辩解,“陛下,那侍卫招供,在微臣率军离开开封之前,三皇子曾给他一大笔银子,他用这些银子置办了田地家产。在微臣出发去淮阴的同一日,他亦离开了开封,一路追踪着微臣。”
“行军之前,攻打逆贼的消息是被封.锁的,得知此消息的寥寥数人,其中便有三皇子。”
晏安呈上这些契税和路引,“这是那侍卫置办田地的契税,还有他的路引,时间正好对的上。还有那些银票,经查证,确实出自三皇子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