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蓝桥——蓬莱客
蓬莱客  发于:2019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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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徐,叫我什么事?严秘书那边真的是诚意满满,想认识你这个朋友……”
  “前几天赵工休息的地方,怎么进的蛇?”
  徐恕打断了他的话。
  杨平福没想到他突然提这事。
  “这个啊……是这样的,她过来后,我们一开始就考虑到她一个女孩子不便,让她晚上回县城住,她不去,要住学校,我们也就由她了。村小学都荒了好些年,边上就是山,你也知道的,难免会爬进来蛇虫什么的,幸好当时我路过,就帮她抓了,普通的野蛇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她住哪,你住哪,这么巧,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她边上晃?还让你遇到蛇爬进了她的屋?”
  杨平福一时语塞,又有点困惑。
  那个女的和他的关系看着也就一般,前些天,两人除了会为工作的事说上几句外,私下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交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他竟抓着这么个小事不放。
  “姓杨的,是你放的蛇?”
  他的语气突然加重。
  杨平福见他神色不善,心里有点发虚,知道是瞒不过去了,略一迟疑,又陪笑解释:“小徐,这事我承认,是我不地道,我也知道错了,当时不该一时糊涂,不过,蛇真的没毒,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我就想吓唬吓唬她而已,就算她不小心真被咬了,也没什么大碍……”
  “我操你妈!”
  徐恕攥住杨平福的衣领,一拳砸了过来。
  “砰”的一声,体格并不算小的杨平福一下被打倒在地。
  杨平福痛叫,徐恕一言不发,上来照着他脸门又是一下。
  严秘书结交被拒,正失望,忽然看见徐恕动起了手,吓一跳,跑过来拉架。
  徐恕下手不轻,才两下,杨平福就爬不起来了,倒在地上不住地认错。
  严秘书和杨平福的私交不错,一听是这种事,见杨平福鼻子冒血了,徐恕像是喝了酒,满脸怒容凶神恶煞似的,心里也是有点发憷,死命拽住他,说杨经理是为了工期着想,当时太急,这才行为不妥。
  “姓杨的,总公司三令五申纪检自律,没上报查你,是给你脸了,你他妈的还干出这样的事!”
  路人见有热闹可看,很快围了上来,有人打110,严秘书怕万一事情闹大了对自己不好,忙又过去阻拦,说都是自己人,喝醉了闹着玩。
  “我错了,我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要养,小徐你放过我,我往后再不敢了……”
  “现在知道有老有小了?递信封放蛇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我看你是吃腻了外头的饭,想吃牢饭了是不是?”
  徐恕怒不可遏,上去又是一脚。
  严秘书十分紧张,赶紧又跑回来拼命劝:“小徐,杨经理这些年兢兢业业,为公司干过不少事,没功劳也有苦劳,得饶人处且饶人,消消气。”
  “我去向赵小姐赔罪行不?我求她原谅,我给她下跪……”杨平福哀求。
  徐恕捏了捏拳,迎着夜风慢慢地呼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姓杨的你好自为之。”
  严秘书望着他掉头离去,松了口气,急忙扶起杨平福上车,低声劝:“算了算了,这种小太爷,我见得多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小根子就坏透,地球都得绕他转,让着点,天下太平。”
  ……
  赵南箫洗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爬上床就关灯睡觉了,昏天暗地也不知道多久,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发出一阵来电的铃声。
  工作后她就没法关机,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领导就会打电话问图纸的进度,说业主甲方就在线上等着回复,即便是三更半夜。
  她头很重,醒不过来,迷迷糊糊,没有去接,但铃声十分固执,在响了一阵停住后,接着又响。
  赵南箫终于挣扎着醒来,闭着眼睛,摸索着拿起了手机。
  “哪位?”
  “小南?是你吗?”
  母亲沈晓曼的声音传入耳中。
  赵南箫一下睁开了眼睛:“是我,妈你怎么突然打我电话?”
  “小南你怎么了?声音这么哑?你生病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
  赵南箫赶紧捂住手机音孔,清了清睡了一觉反而变得肿痛的喉咙,这才重新开口:“没,信号不好吧。妈你找我什么事?”
  沈晓曼应当信了,电话里都能感觉到她松了一口气。
  “晚上我给你发了多少条消息,你都不回!我担心死了,这才给你打电话!你在干什么呢!刚才连电话也不接!”
  沈晓曼是个很有修养的人,平常说话对谁都轻声细语的,刚才应该真的着急了,语气带着责备。
  “妈我今天……”
  赵南箫本来想说今天累晚上早早睡了,所以才没看见她发来的消息,也没第一时间接电话。话才起了个头,一顿,又改口说:“刚才手机没在边上,这才错过了,叫妈你担心了。找我什么事?”

  “小南,妈这边的事快好了……”
  房间里的信号确实不大好,声音忽高忽低,还传来沙沙的噪声。
  赵南箫急忙从床上爬了下去,往睡衣外头胡乱裹了件柔软的开襟毛衫,出了房间,跑到走廊尽头电梯旁的一扇窗户边,信号这才恢复了过来。
  “妈你刚才说什么?”
  “我打算过些天就回国。你姥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姥爷身体挺好。我前几天刚和他通话,他人在外地,有座大桥合龙出了点问题,请他过去解决,最近不在北京。”
  “早就退休了!带博生生也就算了,还去外地!”
  沈晓曼叹气。
  “算了,叫你姥爷休息他也听不进去,小南你可别跟你姥爷一样。你现在人在哪呢?”
  “在家啊。”赵南箫撒了个谎。
  “小南你听妈的话,别太辛苦了,还有,那些远的,偏僻的,危险的地方,你们领导要是给你派活,你千万不要接,大不了咱们不做了!”
  “嗯嗯知道……”赵南箫搪塞着,胡乱应答。
  “小南,妈这次回来,想和你再商量下你跟我出国的事……”
  “妈,我手机快没电了,国际长途也费钱,这事以后再说,先这样吧,我很好你放心!”
  赵南箫打断了母亲的话,挂掉电话,翻了翻手机里她晚上发过来的一大串消息,慢慢地靠在窗边,对着窗外的夜色,出起了神。
  一阵夜风吹来,她感到头重脚轻全身发冷,打了个寒战,想回房间,转过身,突然看见徐恕就站在电梯旁的走廊上望着自己,无声无息跟只幽灵似的,也不知道在那已经站了多久了。
  她被吓了一大跳,手一抖,手机掉在了脚前的地上。
  徐恕立刻走了过来,俯身替她捡手机,正好她自己也弯腰去捡,两个人的手碰到一块,皮肤相互摩擦。
  他手一顿,飞快地抬起头,看着她。
  他应该喝了酒,眼睛还有点红。两人的脸靠得很近,赵南箫闻到他呼吸里有酒味。
 
 
第5章 
  赵南箫脸往后仰了仰,拿起手机,直起身,快步就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
  “抱歉,刚才吓到你了,不是故意的。我是看你在打电话,所以没叫你。”
  他晃了晃手里拎着的一只袋子。
  “这是小陈给你打包回来的,你趁热吃。他喝了点酒,有点醉,回房睡了。”
  赵南箫停在房间门口,转过头。
  “不关我的事!”他立刻说。
  “是他自己要喝醉的,我劝都劝不住!”说着,把袋子挂在了门的手把上。
  赵南箫迟疑了下,拿了,说:“谢谢了。”说完迈步走进房间,正要关门,门被后头伸过来的一只胳膊给顶住了。
  她再次回头,对上了他注视的目光。
  “你是不是发烧了?”他问。
  赵南箫立刻否认:“没……”
  他抬手,手背在她的额上快速地探了一下,在她反应过来要抗拒之前,收回了手。
  “行了,逞什么强!都快烧成火炉了!”
  赵南箫一顿:“我吃过药了!”
  “什么药?我看看!”
  她没理他,走了进去,把袋子放在玄关桌上,转身准备关门:“我想休息了,你自便……”
  她打住了,惊讶地看着他走了进来,拿起晚上她吃剩的还留在玄关桌上的那板药,翻了两下,扬手就丢进了脚边的一只垃圾桶里。
  她脾气就是再好,这下也是忍不住了,何况她的脾气其实并不好。
  “徐恕,你……”
  她正要发火,徐恕转过头:“赵南箫你吃的这是什么药?药效都过去半年了!吃之前你就不会看一眼?”
  语气还挺凶。
  赵南箫一顿,上去把药从垃圾桶里捡了回来,一看,果然是过期药。
  这些备用药一直放在她的行李箱里没拿出来过。现在想想,好像确实挺久了。
  她默默地丢回在了垃圾桶里。
  “赵南箫,你饭不好好吃,生了病还嘴硬,药过期了都不知道看一眼!不是三岁小孩了,学会照顾好自己就这么难?别让沈阿姨担心了行不行?”
  赵南箫诧异于他的得寸进尺,现在竟然敢用这种教训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反倒气笑了。
  “说得好像我妈和你很亲似的。”她讥嘲了一句。
  “沈阿姨怎么和我不亲了?她以前是不是经常叫我去家里吃饭?”
  赵南箫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自我感觉竟然变得这么良好,不过现在实在没力气再和他费什么口舌了。
  她本来就头痛,喉咙痛,整个人从头到脚软绵绵,没一个地方是舒服的,现在大概是被气到了,头更晕了,忽然一阵耳鸣,感觉人就要栽倒在地似的。
  “赵南箫你怎么了?”
  他立刻伸手要扶她。
  她往后靠了靠,背倚着门,闭目,等晕眩耳鸣过去了,睁开眼睛,说:“行了,我要休息,你走吧。”
  “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下。”
  “不用了。”赵南箫拒绝。
  “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沈阿姨?”
  徐恕掏出了手机,低头翻着通讯录,很快翻到,抬起头:“别以为我不敢打。”
  赵南箫依然靠门,双手抱胸,漂亮的眼睛甚至用不着正视,只斜睨着,也不说话,唇边噙着一丝冷笑。
  徐恕和她对望片刻,软了。
  “行,行,我不敢,行了吧?”
  他收了手机。
  “不过你真得去医院看,你刚才都要晕过去了。”他靠过来些,低眉顺眼地开始哄她。
  赵南箫实在不想去医院,犹豫了下,看了眼行李箱:“我记得箱子里还有别的备用药,我找找,应该还没过期……”
  “你听不懂人话?自己瞎吃他妈什么药?吃死了找谁去?”
  赵南箫一阵气结,扭头。
  “看我干什么?我没你好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前几天还差点以为他真的变了。
  想打爆狗头。
  “滚。”
  她咬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
  “赵南箫,是不是非得我抱你下去你才听话?”
  他仿佛不耐烦了,突然提高音量。
  对面房间的门开了道缝,一个男的钻出半只脑袋,朝这边张望了一眼。
  “你去不去?”
  他朝她走来。
  以她对他的了解,赵南箫毫不怀疑,他下一刻真的会来硬的。
  人确实很不舒服,头重脚轻心慌气短的,住对面的那个人又看个不停。
  她投降了。
  “出去,我换衣服。”她裹紧套在睡衣外的毛衫,绷着脸说。
  徐恕瞄了眼她的脖子以下,转身走了出去。
  ……
  徐恕喝了酒,没开那辆从工地开过来的车,叫了辆出租车,送赵南箫到了当地条件最好的一家中医院,一量,体温39点1度,扁桃体发炎。医生翻看下眼睑,又给她搭脉。
  “晚上不能验血,先就开点退烧药配合消炎,回去了多喝水,要是明天体温还下不来,再过来验个血。”
  有人抱个小孩进来急诊,赵南箫急忙从诊凳上站起来,让出位子。
  “贫血!气虚!抵抗力肯定不行。叫你女朋友平常多吃点补气血的东西,注意劳逸结合,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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