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干什么?”
她声音压的很低,语声又急促,也显然很不悦,看看他,又看看周围,深怕有人看到俩人在一起。
这魏昭走到哪都招风引蝶,今日打牌那三房夫人可不是又提起他了!
便是还在说他那日的烟火是为哪个女人放的。也不怪乎还让人记挂,只因那场烟花实在是太太昂贵了。
但她人觉得不可思议,婉婉知道他身份,当然又不觉怎样。这天下都是他的,百十两银子对他来说算个什么?
魏昭停在人身前,居高临下地眯着那微喘喘的小人儿,仿佛找茬似的,问道:
“昨日,朕叫你走了么你便走?”
婉婉抬眸瞅他一眼,嘴唇动动,心道:他这是要拿身份压她么?
想着,听那魏昭接着又道:“那日朕叫你去风华居你不去,昨日没叫你退下,你又竟敢走了,你说,你是不是存心和朕作对,够死几回的,嗯?”
他说着,伸手在婉婉的小脑袋瓜上拍了拍。
婉婉肩头一缩,当然是歪着头,不住地直躲。
但见那魏昭也没什么怒意可言,她也就大了胆子,娇纵了几分,于是瞅着男人,咬住了唇,“那,那皇上就杀了我吧!”
说着,扬着雪白的脖颈往前一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但仅仅一瞬,又缩了回来。
她是觉得顶撞他解气,但又不免怕怕的。
魏昭瞅着那小人儿娇媚可人的样子,不经意间便嘴角微微扬了。
“杀了朕可舍不得,不过,要是做些别的么…”
婉婉登时便退了一步,立刻就能会意他的这别的是什么意思。
小美人儿又是一咬住唇,要说话,但脑中全是些骂他的言语,当即自然是忍住了,没出口,这时但见那魏昭眯眼含笑,接着人就缓缓地探身朝她靠来,那仿佛夜空般深邃的眸子一直盯着她,哑声道:“好香啊”
“唔…”
这话题转的也是快,婉婉瞬时也没反应了来。魏昭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像这般有些轻浮之态还是头一次。
他眯着人,见她后退,他就上前;他向前,婉婉就惊慌失措地向后。
如此两三次,她再向后之时,猝不及防,却是突然被身后的一块不小的石头给绊了一下,当即就失去了重心,站不住了。
“唔!”
那男人单手揽住了她的细腰,俩人瞬时就几近贴在了一起,这时但见魏昭嘴角微动。婉婉顿时心觉上当,莫不是他看到了她身后有石头,特意的!
婉婉的小脸儿顿时就火辣辣地烫起来,又气又羞赧,旋即就开始挣扎,秀眉蹙起,小声,急躁地道:“放开我,放开我,一会儿有人看见了。”
魏昭仿若不闻,这抓住人了还能放开?
“看见又如何?”
“皇上说如何?皇上不知道么?快点放开我。”
魏昭不说,压根就不提此事,他瞬时手腕一扣,只将人搂的更紧了,这时开口问道:“你知道朕来这桃花庄是为何么?”
“我不知道,谁稀罕管?”
魏昭嘴角微动,蹙起了眉头,声音压的更低了。
“朕便是专程为你来的。”
“谁……谁信呢?皇上放开我!”
魏昭不放,眯着眼,再度凑近她。
“呐,朕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回不回去?”
“不,不回去。我要和你断了!”
婉婉咬紧牙关,使劲儿地挣扎,当下也彻底横了心了。
“皇上还想强人所难么?还是不是个正人君子?人家不给你抱,你还强行么?不要回去给你做妃子,你也要强行么?”
魏昭笑,“朕也就在你面前不敢说是个正人君子,既然已经不是了,还怕什么?”
“皇上,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话可不是吓死人了!婉婉顿时唇瓣颤着,眼睛雾蒙蒙地,一直盯着他。
莫不是说他意思要强行带她走?
“我不要回宫!就不要!你放开我!”
婉婉说着可是真的急了,但喊着要他放手,他也不放,却是又使劲儿地挣扎了好几下,那魏昭才松了开。
旋即,男人便又是一副高高在上,深沉的模样了。
婉婉紧紧地盯着他,瞪了他一眼,而后便跑了。
沿途一路,那小人儿都是又怒又怕的。
但转念,她到是也不信了,魏昭还真的会强迫她是怎么?
想想昔日,尤其是她刚认识他时,他那般难近,拒人千里之外;后来他带她回宫,又是一连几日都不召见她,没有她的主动,没有她的维系,俩人在大殷王府时就散了。
魏昭心里没她,也就是在想要女人时候能想起她罢了,归根结底,他对她能有那么点欲望之情也便不错了。
他后宫佳丽三千,人人都能和他有这情,所以,他不是非要她不可的。
强行更是没有必要!
婉婉想着,自己安慰了自己,而后便觉得舒坦了许多。
这时,不知不觉也到了琉樱水榭了,婉婉前脚一进屋,后头便听到了小月的声音。
“小姐回来了!小姐!”
婉婉应声,只见小月匆匆的跑过来,一看便是有事。
“怎么了?”
“是,小姐,有人送东西过来了。”
“啊,什……什么啊?”
婉婉颇为诧异,这能给她送东西的,无非也就是大房夫人叶氏。然她刚从那回来,没听叶氏说要给她送什么呀。
越想越觉奇怪,婉婉也好奇,当下便赶紧随着小月进了屋去,然这走进厅堂一看,登时呆了。
只见桌子上,地上,竟是摆着什么小老虎,小布偶,小木马等等,孩童的玩具!!
第117章
婉婉和芸香都看的愣了。
“小姐这……”
但仅瞬间,婉婉便反应过来了这东西是谁送的。
芸香探测似的问道:“是皇上……?”
婉婉点头,自然就是魏昭。魏昭在向她暗示暖暖,也在让她强行想起暖暖呢!
芸香瞧着,想了想,自然是也明白。
“小姐,皇上这是……”
“他这是无所不用其极。都收起来,先抬去偏房。”
芸香应声去了,回归的时候见小姐换了衣服,颇是平静,正在窗边绣花呢。
丫鬟凑了过去。
“小姐,皇上是认真的?”
婉婉头都没抬,“你从哪能看出他是认真的?”
“唔……”
芸香回想了一下,但觉半真半假,似是而非,也说不太好,想了想,她搬了个小凳过去坐在小姐身前。
“小姐是铁了心不回去了?无论是什么?若是皇上是真的爱上小姐了呢?”
婉婉听丫鬟这言,手上停了动作。
“嗯……”
她拉着长音,眼睛眨了几眨,心中想了起来。
原她在宫中时,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出来,那时她就想,自己只要过的舒服,不挨欺负就行,所以她拼了命的勾魏昭,讨好魏昭,以色侍人,去争宠。
魏昭的宠爱是立身之本。
有魏昭的宠爱,别人才不敢欺负她。
这份宠爱维持着她的日子。
她临走之时,没了那份宠爱,婉婉真切的感到自己胆怯了,胆怯到连屋子都不敢出。
她没身份,没地位,全靠魏昭的喜怒,魏昭也不用考虑她的家族,衡量利弊,喜欢时捧到天上,不喜欢时摔在地上,真的很容易。
而一旦她惹了他,失利,外头的人真的能踩死她,欺负死她。
魏昭的宠爱于她而言便如水一般,就算摆在面前的看上去再多,也是一丝都抓不住的。
还有便是,婉婉但觉男人也不会发自真心的爱上她。
若是没了旁的选择,她会认命,会回去继续讨好他,奉承他,尽可能长的维持那份宠爱,可此时有旁的选择,旁的有机会,她不想回去,发自真心的不想回去。
她此番折腾,只要不是惹得魏昭对她动了杀念,她都要试一试。说起来,她无错,又是以受伤之名,这终究也就是男女之间感情上的那点事儿。
杀,自然不至于。
婉婉想着,便摇了摇头。
“回去的命运变幻莫测,还是在外头欢喜。”
*
魏昭派人将东西送到了琉樱水榭,意思再清楚不过,便是提醒她想想暖暖,他们都有孩子了不是。
第二日,男人又求了偶遇,本以为那小人儿想到了孩子,能对他能有些变化,但出乎意料,未曾。
与之前无异,她见到他,垂头,然后是避之不及。
魏昭有些烦恼了。
这夜翻来覆去地又难眠,原他没想到会这么难。
起初,他以为,他来了,就能把这小人儿带回去,俩人水到渠成地重归于好。回去她还是他的皇贵妃,他还会对她如初,一切都不会有变化,却没想到是这番样子,没想到她如此抵触他。
深夜辗转反侧,男人抿唇,叹息一声,发愁了。
怎么,她不爱他了?也不爱暖暖了?他父女二人都不好使了?
本来他寻思自己就够了,没想到他不行,现在搬出他女儿,竟然也没用。
她是铁了心了,不要他父女二人了?
魏昭这睡不着的时候,越想越想那小人儿,想起和她同床共枕的夜晚,她琢琢磨磨地往他身边凑,从他衣服里钻出来…又胆怯,又调皮,又满眼引,诱的看他,也想起她无数次娇声娇气地说的那些情话,越想越睡不着。
直到天都快亮了,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
婉婉按部就班,对魏昭能躲就躲。
眼下她心中有两个希冀,一个是他对她本就无心,真是来琢玉的,玉好了,他也便走了。二便是她的作,让他厌烦和不屑了。
她躲了他两天,见那男人也没什么反应,不再找她,想来可能是没耐心了。
而后这第三日里更是传来一个消息!
沈公子走了!
婉婉听闻惊诧,也颇是激动和兴奋,但自然是没像第一次那般轻信,特意让人去打听那玉的情况,得知尚未完成,婉婉了然,知他这是出去办事了。
由此看来,他来此果真不是为了什么琢玉,是有其它之事的,那也就不是他口中的为她而来了。
如此便太好了。
总归他不在庄上了,那便怎么都是好事。
然好事不仅这一桩,当日下午便又来了一桩,便是她派出去在京城盯着父亲归回动静的赵阿三回来了。
那赵阿三当然是来报她父亲的消息的。
“回来了,回来了,苏副将已经到了梅山,不出五日便能入京了!”
婉婉听言瞬时激动难耐,手都有些颤了,与芸香一起欢喜了好一会儿,当即便按早就计划好了的行事,叫芸香去备了车,自己穿戴整齐后,接着便去了大房叶氏那。
婉婉要在京城接爹爹,和他先见一面。
*
芸香一面急着走,一面说话极快,和诺伊简单的解释,“便是小姐的亲人,从远方回来,及其重要的,小姐已经和他五六年未见了,我们得在他之前到,沿途…要辛苦诺伊呢!”
诺伊跃跃欲试,及其欣然,“好呢好呢,诺伊不辛苦,终于能做小姐的护花使者啦!”
俩人拿着些路上带的东西,匆匆地走着。
*
桃花烂漫,灼灼芬芳,胡同中,一主一仆,两个女子正在瞧着艳艳桃花,悠闲地散步,这行着行着突然听见俩人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
几近一闪而过,但那小姐一把抓住了身旁丫鬟的手臂,她一身华衣,目光炯炯,盯着那适才过去的两人,发出一声疑问。
“诶?”
她身旁的丫鬟亦是一怔,蹙起了眉头,“小姐,好眼熟!”
那小姐一脸娇纵,“说的就是呢,走!”
旋即她一个眼神儿就拉着那丫鬟跟了上去。
俩人鬼鬼祟祟,但又时不时地装作赏着桃花,一直到将近庄园门口,看到了一辆马车。
“你想起来没?”
那小姐推了丫鬟一下,急着问,丫鬟摇头,“没,就在眼前了,就是想不起来呢!”
小姐白了她一眼,“你可真废物!”
那丫鬟不说话了。
小姐急道:奇了怪了,这地方,怎么可能有咱们俩觉得眼熟的人?是谁呢?
她心中困惑,正想着,这时突然有见了两个人,朝那马车走去。她当即便急着拽那丫鬟几下,“喂喂!”
她抬头,只见那俩人其一是个丫鬟妆扮,另一个艳雪华衣,风娇水媚,一看便是一个贵妇。
那小姐秀眉又是一蹙,“这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