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有人看到了,小月虽被换了干净的衣服,由别的丫鬟背着,看起来也不排除是摔倒了,或是病了,但还是让人想入非非,也不乏有好事儿的长舌妇说她是被人那个了。
回到居中,婉婉虽然是直接勒令了所有人禁传此事!但自知事情终究是瞒不过上官类。
这凌云居中上上下下共有十多个伺候的丫鬟。有的是随婉婉陪嫁来的,有的则是一直伺候上官类的。
所以一旦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入上官类耳中,一定会有丫鬟和上官类说。
当下,那男人一听,这柳艳茹竟然想要别的男人玷污婉婉,这他如何受得了!
上官类当即一把就揪起了柳艳茹,气息粗劣,“你真的做了这事儿?”
此时,柳艳茹已经魂飞天外,狼狈又哆嗦,惧怕到了极点。她使劲儿摇着头,指着自己的嗓子。
那意思再过明了,则是还在说着婉婉诬陷她,现在毒哑了她,根本不让她说话,不让她辩解。
芸香站直了身子,立时道:“柳艳茹坏事做尽,谋害小姐,适才已然和小姐闹翻,不念小姐当年对她的救命之恩,她出言不逊,辱骂小姐,甚至辱骂小姐的父母。其句句诛心,秽语连珠,污人之耳,小姐一怒之下便给她灌了药。”
“啊啊!”
柳艳茹使劲儿摇晃着脑袋辩解。那上官类只拽她拽的更紧了。
婉婉淡然的很,这出闹剧柳艳茹爱怎么演就怎么演,就算芸香前面说的,上官类都不信,但只要大夫验出了柳艳茹未孕,一切便结了。
她大势已去,没机会了。
这时只见门口丫鬟带着大夫过来,婉婉便淡然地坐了下去。
丫鬟隔着珠帘便躬身呼唤。
“三爷,三奶奶……徐大夫来了。”
上官类这时一把丢下了柳艳茹,厉声冷然地吼着,“进来!”
那徐大夫应声,当即快步拨帘入内。
上官类衣袖一甩,背过手去,冷声气道:“你给我瞧瞧,这个贱人到底有无怀孕!”
这徐大夫就是一直以来为柳艳茹把脉之人,当下一看这架势,都傻眼了,连连躬身点头,快步过来。
柳艳茹脸色惨白,更是牙齿打颤。这徐大夫一共给柳艳茹把脉过三次,一次是在虞姬寝居,两次是在这凌云居,诊出的都是有孕的滑脉,但此时再一搭上……
徐大夫脸色越来越白,头上渗出汗珠,抬袖一下下地擦着汗,迟迟未语。
上官类听着着急,当即怒着催道:“怎地这么久!”
徐大夫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嘴唇颤动,“三爷,这……这,这位姑娘以前的的确确是怀孕之相,小人为她检查过三次,确定的很,但是今日,今日……”
婉婉嘴角不易察觉地一动。
那上官类登时转过了身来,脸黑如煤炭,咬牙切齿地道:“今日怎样?!”
“回三爷,今日脉象如常,并没有任何怀孕迹象啊!”
柳艳茹一听,颓然坐到了地上,当即人就仿佛傻了一般。
上官类狠狠地攥上了手,将桌子上婉婉之前所说的那蓝色瓷瓶给他递了过去。
“之前有孕脉,可是因为这个?!”
徐大夫立时接过去,打开那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嗅了嗅,又捏碎了仔细地观察,看着,然后,躬身下去。
“三爷,此乃眠溶花,正是假孕之药!”
上官类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贱人!你竟敢骗我!”
何止是骗他,这事儿全府都知道,最重要的是殷王都知晓了!话说回来,若不是殷王提及,上官类也从没在乎过这个孩子。
男人当即一把就拎起了柳艳茹。
柳艳茹苍白着脸,浑身颤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般反转。
她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睁着,不甘心,那被人强,暴了的怎么就不是苏婉婉!
苏婉婉竟然毒哑了她!她无法辩解,也无法说出那苏婉婉的秘密。
此时她大势已去,但她要拉那苏婉婉下水,绝不让她好。柳艳茹疯了一般地指着淡然喝茶的婉婉,从怀中抽出了那张竹绿色的帕子。
她“啊啊”地不断在向上官类暗示,说着,但上官类有的只是烦躁,厌恶。男人狠狠地把她扔在地上,“啪”地一声,便甩了她一记耳光。
柳艳茹被打得晕头转向,但就仿若没被打一样,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去拉上官类的手,便要在他手上写字。
婉婉轻轻拨着茶叶,嘴角微动着,不疾不徐,该怎样还怎样。那柳艳茹拉起了上官类的手,便被上官类甩开,拉起一起便被他甩开一次。
直到他一拳打在了她的肚子上,她倒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这场闹剧方才罢了。
上官类命人把她锁在了柴房。
许久,屋中终于静了下来。
婉婉一直未动。芸香这时微微扯了扯她的衣服,随后婉婉便听到了脚步声,她知道是上官类回来了。
“夫人。”
上官类声音低沉。婉婉知道,他书房被烧,近来很多棘手之事,很多要物没有了,很多事情也无法向殷王交代,这眼下又出了这事儿。
婉婉转头朝他看来。
“我会与母亲说,三爷便忙三爷的……此事说来,我也有错,当初若不带她陪嫁,哪有这许多糟心之事?”
上官类不语,却是过了一会儿方才道:“那个贱人便也由夫人处置,为夫近来真的很忙。”
婉婉端杯继续喝茶,心道:“你忙的回不来才好。”面上微微笑笑,“我知道。”
“至于那小月……”
婉婉听他主动提了,那便最好不过。
“此事我会压下,再怎么也是凌云居的丑事,究其根源又好说不好听。”
上官类应了一声,“夫人可知是哪个男人?”
婉婉点头,接着便把文正和柳艳茹之事与他说了一遍,但她自然没说柳艳茹借种的事儿。
此时说那事,除了给她自己添麻烦以外,没有任何用处。
上官类越听越气,简单地与婉婉说了两句,这时门外来了人,正是他的部下。
婉婉知道他这便要走了。他走,她才能安心。果然上官类这时又张了口。
“为夫那边还有事儿,便先走了。”
婉婉点了点头,但这时见他朝她走了过来。
小姑娘面色如常,但心口狂跳,更是一股极强的厌恶。
上官类扶住了她的肩,声音越来越低。
“等为夫忙完,一定好好陪你。”
这话说的亲密非常。
婉婉再恶心,此时也忍着没推开他,只点了点头。
那上官类瞧着她那桃花一般的小脸儿,离得近了又嗅到了她的气息,她的香气,当下喉结微动,便有些难以控制。
他扶着她的肩,便探身低头,朝她亲来。
婉婉攥紧了手。她没理由拒绝,但即便如此却也转了头,让他够了个空,旋即,小姑娘便起了身,去了一旁。
“三爷眼中就这些事儿么?没心情,不开心……”
婉婉语声中带着嗔怪,但在男人听来又有着几分撒娇。
上官类笑了,转身跟进她几步。
“那夫人什么时候能心悦呢?”
婉婉暗道:看见你死那天!但面上当然不会说了。
她假意尚未从适才的事儿中缓过来,当下转身推了上官类一把。
“你,快走吧。”
这说着,也不待等着上官类走,自己先转身回了卧房。
上官类笑,盯着她的背影又看了许久方才出门。
第43章
“小姐,走了。”
婉婉坐在梳妆台前,却是听到芸香过来告诉她上官类走了,方才彻底安心。
接着她便穿戴整齐,去了虞姬寝居。
徐大夫乃虞姬的心腹,有那假孕药与徐大夫的言说,无需婉婉多费口舌。
她讲述给虞姬的不过就是柳艳茹假孕。如此足够了。
一个丫鬟,胆敢如此戏弄王家人,实乃胆大包天。
这事儿当日便传了开,而虞姬那样身份的人,自然是看都不会再看柳艳茹一眼了,直接便发配了她。是以柳艳茹是当天就被卖了!
“哼,等她醒来,想必已经在哪个穷山沟了!”
芸香扶着婉婉,走在回去的路上,欣然笑说。
婉婉嘴角微动。她自是有分寸,那柳艳茹那会儿被带了下去,她就叫芸香给人吃了药。
柳艳茹昏昏沉沉地,便如傻了一般,不怕太作妖。
正如芸香所说,等她醒了,怕是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她日后的命运,自然是身不由己,任人宰割。
婉婉没说什么。如此结果,她是罪有应得。
“同我去看看小月。”
芸香点头,回了凌云居,这便引着小姐去了。
婉婉为小月单独安置了房间,由同样是陪嫁过来的一个丫鬟照顾着。
婉婉进屋之时,小月正倚坐在床头上,小脸儿上挂着泪,怔怔发呆,看起来可怜极了。
“小姐……”
照顾她的秋儿唤了婉婉一声,给小月唤回了神儿。她急着擦了擦脸,便要起身下拜。
婉婉拦住了她。
“拜什么?好好歇着便是。”
“谢谢小姐……”
小月说着,一个没忍住便又哭了。
婉婉坐在床边抱住了她。
“别哭。”
她虽然只比婉婉小两岁,但心境哪里有婉婉那般成熟。婉婉抱着她,感到她的颤抖,心中很难受。
“怎样都有怎样的活法,小月坚强一些。”
她柔声安慰,对小月说了柳艳茹已经得了报应;也告诉了她此事止了,绝不会有人外传,让她安心;还告诉了她,来日必为她觅个好男人。
事到如今,婉婉心中就是再痛,再难过,便也只能尽可能的补偿,安慰小月了。
她在此呆了好久方才离开。
返回寝居时已经黄昏。婉婉关了房门,只留了芸香。
“稍后我会去趟雨竹林,你便留在居中,倘使我未归回,上官类却归回了,便对他说我去了凝薇姐姐那。”
“唔,芸香知道了。”
婉婉点头,当下收拾了收拾,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她便独自去了雨竹林。
此时事情显然比前几日更棘手了。没了柳艳茹,她便等于没了挡箭牌。今日那时上官类要与她亲近,她已经没有什么理由相拒了。若不是那男人有事着急,耽搁不得,婉婉不敢想下去……
原她也知道,柳艳茹为她挡不了多久。她和上官类提出的等柳艳茹生了孩子之后再圆房,那都是顺口胡诌的,只是想着能挺一时是一时,其实知道上官类是断然等不到那时候的。
但她没想到这么快……更没想到就是今天!
今日等同于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婉婉心中慌乱,很害怕。她想立刻见到魏昭……
小姑娘沿途很小心,直奔了雨竹林。
*
木屋中一尘不染,魏昭斟满了一杯酒,送至唇边,微微蹙眉,“在他的书房?”
锦瑟立在其下,“属下认为可去一探。”
魏昭手腕微动,喝了那酒,旋即嘴角轻勾,“那便探探。”
锦瑟应声。
“亥时为宜,时辰尚早,皇上正好能歇息两个时辰,近来事情颇多,皇上劳累了,要保重龙体。”
“知道了。”
魏昭手指微抬,却是示意她退下了。
*
三个月前,魏昭微服出宫,却遭人暗算。他身重软骨散,功力全失,若非如此,怕是也没人能暗算得了他。
对方对他了如指掌,亦是知道锦瑟的存在,故早早地便找了其锋相对之人牵住了锦瑟。后锦瑟脱身之时,俩人已然走散。
即便情形危急,魏昭重了毒,但锦瑟也相信,他还活着。她足足找了他七天,寻到之时,魏昭力气与功力皆已恢复了大半。
原锦瑟以为寻到皇上之时便是回宫之日。但不知皇上却意外获得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消息。
那便是大燕传国玉玺的消息。
那传国玉玺自先皇之时便被人窃取,下落不明,却是直到此时,也未寻回。
但说起来,却也百经周折。自遗失之时先皇便派了心腹追寻,但陆续派出的两个极其得力的心腹,最后都是音信全无。
没了消息,便不难推断,是人死了,所以那玉玺之事便好似风筝断了线一般,后来就彻底没了消息……
此时流落民间,阴差阳错,魏昭却遇见了先皇派出的第一个心腹的一个部下。
那部下魏昭自然是见过的。他在奄奄一息之时,告诉了魏昭,他的主子曾夺回了那玉玺,但不幸的是,人还是没跑了,被对方抓了,已早就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