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会遇见这样的事。
邓布利多笑着安抚道:“好的,你是个好孩子,我要为你维护校规替斯莱特林加十分。”
……还能加分?
真的只是为了奖励她维护校规吗?
这真的不是他想息事宁人,让她为狼人的事保守秘密的前兆吗?
海伦娜缄默不语,斯内普此刻慢慢走到了邓布利多面前,他捂着心口隐忍道:“校长先生,我想向您举报,卢平……”
“我知道这件事,孩子。”邓布利多打断了斯内普的话,压低声音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我很抱歉让你因此受伤。”
已经变回人的西里斯·布莱克漠然道:“他受伤也是活该,偷偷摸摸地到处张望,想知道我们要干吗,他会出事只是因为他一心想要弄点事情出来让我们被开除。”
斯内普黑色的眼睛转向西里斯,咬牙说道:“是你,是你造就了今晚的一切……你让我看见卢平和庞弗雷夫人一起穿过校园到打人柳那里,你告诉我只要用一根长棍碰一下树干上的节疤,就能跟着卢平进入树洞!”
他愤怒至极,冲上去想掐西里斯的脖子,海伦娜立刻拉住了他。
“别激动西弗勒斯,先听听校长怎么说这件事。”海伦娜给他使了使眼色。
斯内普领悟到她的意图,转眼望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表情遗憾道:“我希望你可以为这件事保密,孩子。我知道你为此受了伤,我会让庞弗雷夫人好好照料你,并为你的勇敢而给斯莱特林加上十分。但亲爱的孩子,我真挚希望你可以为此事保密,不要将它告诉任何人。卢平先生从未真的伤害过谁,他已经五年级了,顺利的话,他只要两年就可以毕业离开霍格沃茨了……”
“我不明白!”斯内普激动地说,“您为什么要让一个狼人入学?您难道不知道这很危险,这……”
“够了斯内普,校长已经告诉你让你保守秘密,难道你要违抗校长的命令吗?”詹姆·波特插话道,“别咄咄逼人了,就算西里斯给了你暗示,那也是你自己自愿要跟上来的,没人逼你上来!最后也还是我们救了你不是吗?”
斯内普冷笑道:“是的,如果不是你们最后大发善心,也许我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校长先生竟然还要我保守秘密……”
“我很抱歉,孩子。”邓布利多放低姿态道,“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如此,你能做到的,对吗?”他恳切道,“只有两年了,五年来卢平先生没有伤害任何人,今天的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我相信今后也不会有人像你这样好奇了,再过两年他就可以毕业,我们不应该毁了这一切,这关系到卢平先生的未来……”
略顿,邓布利多望向海伦娜:“还有你,伯德小姐,我希望你也可以保守秘密,你不会拒绝我的,是不是?”
海伦娜很清楚邓布利多这个时候把她拉出来,是希望她先给斯内普做个表率,她现在也没别的选择。
她明白,如果她和斯内普拒绝,邓布利多有很多其他办法让他们再次接受。
与其到时候闹得更难堪,还不如好好接受。
所以在权衡利弊之下,海伦娜点头道:“我当然不会拒绝,校长先生,但我觉得今天的事情也应该给另一方一点教训。您提到今后不会有人像西弗勒斯那样好奇,我对这一点持有怀疑态度,我认为人有秘密才会让人好奇,若一个人不好好保守秘密,故意泄露出一星半点来给人看,很难有人能够不好奇。您不能只处理好奇的人,而不去管教令人好奇的人。”
波特听她这么说很不满,他生气道:“这明明就是鼻涕精先来招惹我们的,你不可以这么蛮不讲理,伯德。”他不服气道,“如果不是他整天阻碍我和莉莉,整天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想找到我们的把柄,我们会这样做吗?”
海伦娜看了他一眼道:“就算是为了警告,你们也做得过火了。”
波特抿抿唇,想到邓布利多没来之前的危险情况,抹了抹额角的血迹道:“那我也拼了命把他救出来了。”
“那说明你良心未泯。”海伦娜说这话时瞥了一眼西里斯,把西里斯看得很不自在。
“看我干什么,你的意思是我良心泯灭?”西里斯皱眉道。
海伦娜耸耸肩道:“我可没那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西里斯抿唇未语,看样子他也没料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卢平还躲在密道的尽头煎熬着,他很难在这个时候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既然如此。”邓布利多最后发了话,“我会为格兰芬多扣去五十分,以此作为警告。伯德小姐可以接受吗?”
海伦娜看了看斯内普,斯内普从刚才开始就没再说话,他不是个笨蛋,肯定知道邓布利多是铁了心要维护劫道者们,他最开始心情激动难以接受,现在冷静下来,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看他没反驳,海伦娜收回目光道:“可以,教授,谢谢您的公平。”
邓布利多微笑道:“那么时间不早了,相信你们也该回去休息了,费尔奇不会希望看见你们在夜游的。”
海伦娜点点头,拉着斯内普的校袍袖子就走,走之前她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一只黑狗,一只牡鹿,分别是西里斯·布莱克和詹姆·波特。
那也就是说……他们竟然五年级就学会了阿尼玛格斯??
第三十五章
回城堡的路上斯内普一直沉默不语,海伦娜很担心。
到达地窖的时候,她实在忍耐不住开了口:“别想太多,明天先去医疗翼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比较要紧。”
斯内普冷漠道:“我身上的伤口一看就有问题,你觉得这适合去医疗翼?”
“校长提到过他会让庞弗雷夫人好好照料你,那你应该是可以去的。”海伦娜这样说。
斯内普突然停住脚步,他双拳紧握,忍无可忍道:“五十分!仅仅只扣了五十分了事!我差点死在那里,可他竟然只是给他们扣了五十分!”他盯着海伦娜咬牙说道,“看起来在邓布利多那里,我的命也就只值这五十分了,是不是?”
海伦娜叹了口气:“这是我们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你也应该从这件事里吸取点教训,他们有四个人,不管你多好奇都不应该……”
“你也想教训我?”斯内普语气冷酷地打断她,表情嘲弄地反问了一句。
海伦娜不急不缓地说完自己的话:“我想说的是,不管你多好奇都不应该一个人深夜跑过去,你应该多叫几个人。”
斯内普愣住了,惊讶地望着她,海伦娜低声道:“如果今天你也叫了三个人和你一起,那么发现秘密的人就会更多,就能让校长做出更多让步……虽然我认为哪怕那样也不能阻止他维护劫道者,维护莱姆斯·卢平,但至少你不用承担那么大风险,我们也不会那么吃亏。”
斯内普不再说话了。
他转开眼,唇线紧抿地盯着角落。
时间太晚了,海伦娜任由他静默了一会便催促他快点回去,刚才没遇见费尔奇巡夜,不代表一会还遇不到,在被发现之前,他们得赶紧回到公共休息室。
斯内普没有拒绝海伦娜的提议,两人在夜幕深重的时候回了公共休息室,然后看见了恭候多时的雷古勒斯。
他侧坐在沙发扶手上,长腿随意地曲着,意态闲适。
如果不是他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实在意味深长了点,这幅画面就更美好了。
“我可以解释。”海伦娜走上前冷静地说。
雷古勒斯没有很快答复她,他歪了歪头去看海伦娜背后的斯内普,他身上血腥味很浓,脸色苍白,下巴处还挂着血痕。
“斯内普先生受伤了。”雷古勒斯得出结论,“他应该赶紧去医疗翼,不该就这样回寝室。”他站直了身子,“我来帮帮他吧。”他抬脚朝斯内普走去,路过海伦娜身边的时候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仅这一个摸头就让海伦娜平静下来。
“你先回去休息,我送斯内普先生去医疗翼。”雷古勒斯背对着海伦娜这么说了一句,也不回头看她的表情,就强硬地按着斯内普的肩膀,带着这个身受重伤无法反抗他的青年走了。
海伦娜留在原地,跟上也不是,不跟也是,只能烦躁地踢了踢沙发。
前往医疗翼的路上很安静,这个时间了,除了他们也不会再有谁。
出了地窖雷古勒斯就不再按着斯内普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火光闪动的走廊里,很快他们就碰见了巡夜的费尔奇。
“费尔奇先生,晚上好。”雷古勒斯彬彬有礼地和他打招呼,在对方讨好的注视下说,“斯内普先生受了伤,我得赶快送他去医疗翼,不得已才在宵禁时间出来,请您理解。”
费尔奇是个哑炮,他对学校里大部分小巫师态度都不怎么样,唯独对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态度好一些,更尤其是对那些世家出身且相对尊重他的学生们另眼相看。
“请便,布莱克先生。”费尔奇侧身让路,洛丽丝夫人在他身后喵了一声。
雷古勒斯朝费尔奇道了谢,让斯内普先走,换做他跟在后面。
等远离了费尔奇之后,雷古勒斯自后盯着斯内普的背影,忽然开口说:“我很欣赏你的能力,斯内普先生。”
斯内普脚步不停:“你拿送我去医疗翼当做借口敷衍了海伦娜,赶走了费尔奇,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对我说这个,会让我觉得你的脑容量也没比你的哥哥多多少。”
雷古勒斯停下脚步,身后没动静了,斯内普也停下了,他头也不回道:“我今天晚上没心情再应付你了,布莱克先生,你最好尽快说完你的话,不然你可就没机会了。”
雷古勒斯盯着他的背影道:“我不打算问你和海伦娜去了哪里,也不想知道你身上的伤从何而来。”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更靠近斯内普,斯内普为此偏了偏头。
“我只想告诉你,海伦娜是我的人,我不容许任何人把她带进任何危险之中,一旦我发现有人这么做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吃尽苦头。”
雷古勒斯这话让斯内普彻底转过了身,昏暗不明的走廊里,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两位青年四目相对,须臾之后斯内普语气嘲弄道:“你这话不该来对我说,你应该去找你亲爱的哥哥,今晚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雷古勒斯客客气气地笑了笑:“是吗?这和西里斯有关系?”
斯内普一字一顿道:“如果不是他,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雷古勒斯沉默下来,也不笑了。
“你真的有个好哥哥,布莱克,我期待着看到你们兄弟反目的那一天。”
说完这句话,斯内普再也忍受不了这接连而至的羞辱,快步离开了这里。
雷古勒斯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等彻底看不见他的人影时,他才抬步离开。
他没有回寝室,甚至都没去地窖,而是转了个方向朝格兰芬多塔楼走去。
在临近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地方,他看见了等着他的哥哥。
“我以为你会来得更早一点,没想到你让我等那么久。”西里斯一边说话一边揉着胳膊。
雷古勒斯注意到他的动作,问他:“你也受伤了?”
“你提到‘也’,那你肯定是看见了斯内普的伤势。”西里斯瞥了他一眼,“他对你说了什么?哦,不用问,肯定是提到了我。那么看来海伦娜·伯德回去之后什么也没说,又或者她还没机会说。你身上带着血腥味,你大概近距离接触了斯内普,那我可以断定了——是斯内普告诉了你一些事。”他勾起嘴角,“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因为我给你的女朋友带来了危险?”
雷古勒斯安静了一会才说:“斯内普是这么说的,但我更想听听你的说法。”他在一片阴影下低声道,“相较于他,我当然更相信你。”
西里斯眼神复杂地望着自己的弟弟,在最开始的那几年,在他们少不经事的时候,他们也曾关系密切,无话不谈。
是什么让他们越走越远?
是家族的重担,是分歧的理念,是年龄的成长,是无情,也是有情。
“我不能告诉你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个秘密,谁也不能说。”西里斯很久才道,“我能说的是,我没想到伯德会出现,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严重。又或者我想到了,但我没在意。”他凉薄地笑了笑说,“我和那个家里的人还是有点相似的,不是吗?我也是今晚才意识到这一点。那是自骨血里带出来的恶意,我无意识去控制它,没直观面对过它,这是我的失误,以后我会尽量克制。我会改变,我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