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继承你的遗产——魔安
魔安  发于:2019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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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秀梅吸了吸发酸的鼻子,给两人碗里夹了不少的菜。
  吃完饭,许嘉辞去书房学习。
  马上就要高考了,不能放松。
  安恬也进了书房,想找本书回卧室看,许嘉辞等到安恬进书房,立马开口叫住她:“等等。”
  他指着试卷:“我有一道题弄不明白,你能不能帮我看一看?”
  安恬抱着书,看到许嘉辞,噘了噘嘴。
  虽然不怎么情愿,还是凑过去,问:“哪题?”
  许嘉辞指了一道物理题。
  安恬对着题干思索一阵,接着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握笔在稿纸上给他把解释思路演算出来。
  许嘉辞看到安恬清晰的解题思路,点点头:“这样。”
  安恬耸着鼻尖,低低说了一句:“笨。”
  她从来不说许嘉辞笨的,即使当年给他补小升初知识的时候都没说过他笨,但今天不高兴了,故意说出来。
  许嘉辞被骂后并不恼,而是站起身,一伸手,安恬便被他圈在了书桌和他之前。
  安恬后腰抵着书桌,推了许嘉辞一下:“你让开。”
  许嘉辞低头对她说:“对不起。”
  安恬装傻:“你哪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许嘉辞却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少女清秀的小脸,眼神很深。
  她皮肤细腻瓷白,在他的角度和距离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泛着丝丝的疼,他多想就这样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
  许嘉辞偏头,忍不住去吻她。
  安恬躲了两下,还是被少年吻住唇,她最后心也软了,闭上眼,开始轻轻地回应。
  呼吸很浅,下午所有的不愉快似乎都烟消云散。
  其实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只要彼此喜欢,不止他很好哄,她也很好哄。
  另一边,赵秀梅手里端着一叠水果,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
  门虚掩着,透过缝隙,她看见书房里的少年少女。
  她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的。
  似乎有什么话堵在喉咙,却开不了口。
  ……
  第二天是端午节,许嘉辞不在。
  安恬跟赵秀梅两个人过节。
  赵秀梅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一直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摇摇头,叹了口气:“恬恬。”
  安恬抬头:“赵姨?”
  赵秀梅伸出手,摸了摸安恬的头。
  她挤出一抹微笑,说:“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你长大了,时间过得真快,赵姨老了。”
  安恬笑了,抱了抱赵秀梅:“赵姨一点都不老,赵姨跟以前看起来一模一样。”
  赵秀梅看着安恬的脸。
  女孩很漂亮,长相应该是随了母亲,眉毛五官都淡淡,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皮肤白皙,是清秀的极为耐看的长相。
  多好的孩子,成绩又那么好。
  她咽下心里的苦涩,说:“赵姨真的舍不得你吃亏啊。”
  安恬听得糊里糊涂,没有明白赵姨是什么意思。
  端午节第二天就开始上课,高考倒计时已不到十天。
  大家都来的很早,一来就捧着书开始早读,班里人几乎都到齐了,只有许嘉辞的位置空着。
  安恬心里忐忑,她去教室前面接水,刚好碰到今天做值日的徐朝飞。
  安恬问:“徐朝飞,你知道许嘉辞去哪儿了吗,怎么还没来。”
  徐朝飞看样子似乎挺惊讶:“你不知道吗?”
  安恬不解:“知道什么?”
  徐朝飞放下黑板擦,垂头丧气道:“辞哥出车祸了。”
 
 
第45章 
  安恬甚至来不及跟张培胜请假就跑了出去。
  班上同学并不在意安恬的旷课, 她没有升学的压力,本来早就可以不来了的。
  安恬一直跑到学校外,看到马路上来往的车流才稍微冷静下来, 她拿起手机, 颤抖着给许嘉辞发微信问他在哪儿,怎么样了。
  不一会儿, 那边的人回过来一串地址。
  安恬拦了辆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上, 安恬不停地给许嘉辞打电话发微信, 她想知道他伤的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可是许嘉辞自从回了她一串地址后便再也没了声息,不回她的微信,不接她的电话。
  安恬整颗心悬起来, 又像是被一只手揉成一团,她紧紧攥着手里的手机, 看向车窗外的眼中已有泪光。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少女眸中的泪光, 又加了一点油门。
  安恬来到地址里所说的医院。
  她顺着地址走过去,住院部,环境清幽的私人病房。到住院部的时候似乎有人想拦她,最后却又看着她进去。
  她轻轻推开病房的门,一步一步走进去。
  她看见少年躺在病床上,头上绑着一圈洁白的绷带,静静地躺着,闭着眼,面色苍白。
  旁边是一台正在滴滴报警的心电监护仪, 上面数字显示着病人心率0,呼吸0, 血压0,血氧0。
  安恬猛然间想起了小时候。
  赵秀梅说许嘉辞死了,她就可以继承他的遗产。
  于是她从小就期盼着,并且立志要比许嘉辞活得长。
  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不受控制地,她把白被单,盖到了许嘉辞的头顶。
  然后转身,背对病床上的人,颤抖着嗓音说:“许嘉辞,你现在死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银行卡密码,我还怎么继承你的遗产呢。”
  只是她背后,病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然后缓缓地,把盖过自己头顶的白被单给拉了下来。
  刹那间的条件反射结束,安恬说完又转身,看到病床上的人正睁着眼睛,静静地看她。
  安恬眼泪唰地一下就滚下来,哽咽着噗嗤一笑,说:“我就知道你还没死。”
  安恬坐在许嘉辞病床旁。
  他胸口电极片掉了,血压袖带没绑,指氧仪在一边挂着,所以心电监护仪的数据都是零。
  安恬把许嘉辞从上到下扫视了一圈,他盖着被子,只能看到头上的那圈白绷带。
  安恬哽咽问:“你伤到哪儿了?”
  许嘉辞没有开口。
  他只是撑着身子,似乎想要从病床上坐起来。
  安恬忙过去扶着他胳膊,让他坐在床上,然后又用枕头垫在他腰后。
  安恬看到许嘉辞手脚都是好的,只是不知道病号服下的身体怎么样。
  她又问:“许嘉辞,你没事吧。”
  许嘉辞在床上坐着,听到她的问话,淡淡答,嗓音微哑:“没事,只是头上缝了两针。”
  “那就好那就好。”安恬听到只是头上缝了两针后松了口气,还剩不到十天就要高考了,她真的不希望这个时候再出什么问题,伤势并不严重,应该还能上考场。
  安恬笑中带泪:“我还以为你怎么样了呢,我把书给你带到这里来复习,到时候你坐轮椅也要给我上考场听到没有。”
  “辛苦了这两年错过了多遗憾,我可不要明年你来T大当我的学弟。”
  “你要不要喝点水,我看你嘴巴好干。”
  安恬絮絮叨叨地说着,然后逐渐发现许嘉辞的冷淡。
  他不回她的话,不理她,也不看她,只是坐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安恬脸上表情微僵。
  她以为他是有什么不高兴,或许是在生她的气。
  安恬想到刚才,她把白被单搭到许嘉辞的头顶,又转过身说的话。
  她偏头后对许嘉辞,小心翼翼试探着问:“许嘉辞,你是生气了吗?”
  她决定老老实实坦白:“对不起嘛,我跟你说实话,小时候你老欺负我,”安恬说到许嘉辞小时候欺负她,心有余悸地耸了耸鼻尖,“那时候赵姨为了安慰我,就骗我说等你死了我可以继承你的遗产,让我跟你好好的,不要难过,后来我就老惦记着你的遗产,即使长大之后知道是假的,但小时候心心念念惦记了那么久,哪有那么说放就放,刚才就成了我的条件反射。”
  安恬说完,笑着看许嘉辞,以为他也会笑她小时候的天真:“你说我小时候是不是很傻很好骗?”
  可惜少年依旧没有她预料中的笑容。
  许嘉辞喉咙动了动,他微微扭头,对着安恬的脸。
  他突然冷冷地问:“安恬,你不在乎我是吗,你想我死是吗,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是吗?”
  “没有!”安恬不知道他今天究竟是怎么了,甚至有些懵了,手足无措地解释,“你误会了,我没有不在乎你,也没有想让你死,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真的是因为小时候,那时候……”
  只是她还没说完,少年就平静开口:“安恬,我们分手吧。”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护仪每隔一段时间滴滴的报警声,像少年根本没有说过刚才那句话一般。
  只是安恬扬起的嘴角一点一点地向下,恢复平直。
  她眼里有惊讶,有疑惑,不可置信。
  许嘉辞闭了闭眼,逼自己不去看她。
  他又重复:“我们分手吧。”
  安恬瞳孔骤然缩小。
  胸口像是被湿棉花堵住,巨大的憋闷感窒息感让她喘不过来气。
  她哽咽着,颤抖着嗓音开口:“许嘉辞,为什么。”
  就因为,她小时候的一个天真的想法和误会?
  许嘉辞死死攥住手下床单,像是把浑身所有的力气都要用完,他面上的表情依然平静,只是不敢看少女已水汽氤氲的眼眶。
  他听见自己说:“因为我终于看清你了,我,不喜欢你了。”
  安恬浑身仿佛脱力。
  她盯着少年冷毅的侧脸,突然感到陌生。
  无论他说过什么,一到他说“不喜欢你”四个字之后,她再多解释的话仿佛都已经说不出口。
  因为都没意义了。
  许嘉辞从来不吝于表达自己的喜欢,但绝对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不喜欢。
  这种话说了便收不回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赵姨说会担心她吃亏。
  安恬凄然地笑,她一步步踉跄着倒着往后退:“因为你……看清我了吗?”
  安恬抹了一把眼睛,转身想要跑开,只是走到门口,又突然回身。
  许嘉辞在看她。
  风把他身后窗户的窗帘吹得微微扬起,他坐在病床上,穿蓝白条纹病号服,身形瘦削单薄,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
  逆着光,少年脸色极白,头发柔软地耷着,他眼眶发红,安恬恍惚间,看到他眼睛里的水光。

  她就站在那里,在等他跟她说话。
  她看见他垂眸,嘴唇似乎动了动,最后却终于没有开口,只是那样抬眸看她,再也无话。
  安恬擦掉泪,旋开病房门锁,离开。
  那天风很安静,天空湛蓝。
  ……
  许嘉辞再也没有来上学。
  高考的倒计时飞快,六月七六月八,原本燥热的天气迎来了人工降雨,考场里的学子迎接人生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所有人聚在一起唱歌,喝酒,嚎啕大哭,缅怀自己一去不复还的青春。
  张培胜在毕业班会上红了眼眶,三年的时间太快,一晃而过,你们中间的有些人,可能互相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
  安恬很安静,答应葛萱以后互相到对方上大学的城市里玩。
  高考放榜。
  安恬收到T大录取通知书,专业是她自己选的,物理系。
  四中门外张贴着高考红榜,安恬站在四中门口红榜上找了又找,没有许嘉辞的名字。
  她在学校外面的一家奶茶店碰到了韩妍和沈清越,韩妍也考上了b市的大学,跟她说她高考后向沈清越告白了,沈清越还没有答应,不过她相信,沈清越总有一天会被她打动的。
  葛萱上了一本线,高兴地给安恬打电话念了好久,最后又忍不住问她,许嘉辞呢?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安恬说不知道。
  她昂起头,对着天上白云,想把眼泪倒回去。
  她不知道许嘉辞在哪里。
  赵秀梅结束自己一段为期十几年的工作,这套房子交还给一个秘书模样的中年男人,被落上锁。
  安恬拎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看着面前被缓缓关上的门,有阳光的光柱漏出来,小尘埃在光柱里跳舞,门缓缓关上,光柱缓缓变小,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再也回不来了。
  一起被锁上的,还有她之前的十几年。
  八月,T大开学,军训。
  安恬报到注册,站在T大校园里,不停地打许嘉辞的电话。
  不是说好跟她一起念T大的吗,为什么她来了,他却不见了。
  那个电话被她打了无数遍,从最开始的无人接听,一直打到您拨的电话是空号。
  她不再打那个电话,把那个人的名字从手机通讯录里删掉。
  她一个人过着自己的大学生活,t大理学院是t大著名的“疯人院”,汇聚着来自全国的天才和精英,课业压得极重,她不再是永远的第一名,她欣然接受了自己的普通,尽量把自己的大学生活过得充实而丰富,除开泡图书馆,周末的时候经常去参加社团活动,做兼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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