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点。”舍严又叮嘱了一句,把手放开。
施索挺喜欢骑车的感觉,舍严一松手,她嗖一下加速冲了过去。
舍严一愣,这速度超过了他的可控范围,他疾步朝她追去,没一会,前面的滑板车又忽然调了个头,骑在车上的人潇潇洒洒回来,绕着他慢慢转了一圈,兴致勃勃地说:“这车太容易了,你看我灵活不?”
双目熠熠,神采飞扬。
舍严弯唇,老实站在原地,等她转够了圈,他才重新握住车把手。
施索制止:“诶你放开,待会儿我把你带摔跤了。”
舍严说:“马路上别玩。”
施索好笑:“你当我小孩啊。”
施索把车速放到最慢,原本还以为要开一会停一下等舍严,谁知舍严的行走速度基本能跟得上她的车速,施索扫了眼他的大长腿,脑中比划了一下她跟他的差距,她咂了咂嘴,问:“累吗?换你骑?”
走这点路算不上什么,舍严说:“不累。”
施索看见一家港式小吃,抬了抬下巴说:“有鸡蛋仔,你吃吗?”
“我去买。”
施索把车骑到港式小吃店门口,看了看招牌,点了一份冰激凌鸡蛋仔。舍严想了想,又加一杯金桔柚子茶,可以适当帮她解腻。
鸡蛋仔要现做,施索发现边上还有家女装店,想到上回只买了鞋,还没买喝喜酒要穿的新衣服,她下车说:“我去隔壁看看衣服。”让舍严看着车。
走进女装店,施索快速扫了一圈,挑了两款衣服,问过尺码后去了试衣间。
没一会,鸡蛋仔做好了,舍严拿着吃的走进服装店,施索也刚好换了一件裙子走出来。
“怎么样?”她站在穿衣镜前问。
导购先一步评价:“不是我吹什么彩虹屁,实话实说,小姐你身材实在太好了,这件裙子根本就是为你量身打造!”
身材前凸后翘,长相也够娇够俏,导购一个劲地夸赞。
“好看。”裙子性感,后背露着蝴蝶骨,前胸白皙,深沟醒目。
舍严看着镜子里的人,走到她背后,手指动了动,到底没有抬起来,想了下说,“不过中旬可能会冷,不太适合。”
老家气温比这里高,黎州现在已经要穿厚外套,老家白天还可以穿短袖,十月中旬的婚宴,穿裙子再搭一件小外套恰到好处。这家服装店正好有几件夏季清仓款,施索刚才一眼看中了这件深V礼服裙。
不过天气最难琢磨,到时说不定真会降温,施索决定放弃身上这件,但最重要的理由是另一个。
她掐着自己的腰,歪头看着镜子,说:“我不能喧宾夺主,还是穿得稍微朴素点吧。”佳宝长得好看,但身材跟她没法比。
舍严扯了下嘴角,压住眼底的笑意:“嗯。”
施索最后买了另一款。
走出服装店,舍严替她拿购物袋。施索咬了一口鸡蛋仔,看向璀璨街景。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看过夜景,平常下班不是开车就是地铁,路上全是车来车往,空气里也都是汽油味。
那天周五和舍严看演唱会,算是她难得一次休闲了。
换了种交通工具,路上看见的景致也变多了,施索闲散地逛着,边走边吃,舍严在她身旁推着滑板车。
施索说:“前几天爱找茬找我聊天,他问我他当记者合不合适,他说他也知道自己喜欢给人找茬,想来想去做记者最适合他。”
“你怎么说?”舍严问。
“我当时听了就想到《围城》里那句话,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原来工作跟婚姻差不多。”施索看向舍严,“我觉得我领悟到了生活的真谛。”
舍严含着笑,静静地听她说。
施索道:“其实所有的工作都是这样,只有经历过才会有体会,而所有人的体会都是千篇一律的,没一个不吐槽的。”
“嗯。”
“你还记得王洲川给的那本书吗?”
“《波湾战争不曾发生》。”舍严答。
“里面那句话?”
施索说得简单,但舍严一听就明白了。
“我们越迫近事件的真相,就越陷入虚拟的假象之中。”
“嗯。”施索点头,咬了口鸡蛋仔,似乎又在想着什么事。
她舀了勺冰激凌问舍严:“吃不吃?”
舍严没客气,头靠过来,把这勺吃了。
施索愣了愣。
舍严含着冰激凌停下脚,看了眼右边。右边绕进去就是小路,没什么车,他把着车头拐进去,说:“我带你。”
“嗯?”
他松开一头车把,说:“你坐前面。”
施索低眸看了看滑板车,道:“太难了。”
说完,她跨了上去,使劲往前面挤了挤,再转头看一旁。
舍严笑了下,跟着骑上去。
虽然是双人座椅,但椅子还是小,舍严只坐了一半,他问:“好了?”
施索把最后两勺冰激凌吃了,点头说:“嗯。”
舍严把她圈在怀里,发动滑板车。
小小的一辆车,载着两个成年人,在这条小路上慢悠悠地跟着月亮的方向。
施索握着身前的护栏,眼眸朝上,看了眼贴着她后背骑车的人。
贴得太近,她已经没法再往前了。
施索缠了缠自己的大拇指,说:“我想查一下曹荣。”
“嗯。”舍严道,“我已经让康友宝去查了。”
施索又一次抬眸。
舍严轻轻把下巴搁在她头顶。
施索发现他特别爱做这个动作,最近她脑袋都变重了。
额头一热。
施索也发现,自从周五他咬了她一口开始,这三天,他已经亲了她好多次。
手突然被人拉起,按到车把上,施索腰间一紧,多了一双大手,她胳膊抖了抖,车头跟着晃。
“小心。”舍严嘴唇贴着她的头发,轻轻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上不更新哦,周五见~
第41章 只是忘了告诉你(1)
好没种……
施索暗暗唾弃自己, 但生理反应实在很难人为控制, 她的腰又麻又痒,连累她整个上半身像膝跳反射,在那一瞬间倏地绷直, 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严严……”
“嗯。”
舍严看着她。
其实从上往下的角度,他只能看见她的额头和鼻子, 但这样的角度, 在几年前是不存在的。
他嘴唇继续贴着她的头发。
大马路上突然被个男人这样抱住,她该不该给个肘击?
憋了半天,施索终于做出反应, 吐出一句话:“你这是危险驾驶!”
后背感觉颤了颤, 是共震,震源是舍严的胸口。施索听出舍严那一贯清淡的语调中掺杂的一丝笑意。
“你在骑。”
“……不是你带我吗!?”
“嗯, ”舍严道,“不过现在是你在骑。”
施索不太确定:“……你这是在跟我耍赖?”
舍严亲了亲她的头发,这次没有回答。
施索从头皮开始发麻, “是你带我,”她虚张声势, “我要松开了啊。”
“嗯。”
嗯?
施索最经不得这种“激”,就是她说了她要干什么,别人给出的回应却是带点儿哄的那种不信她。
施索重申:“我真的松开了啊!”
舍严嘴巴闷在她头发上, 依旧“嗯”了声。
小路一侧是商铺饭店,另一侧是面围墙,往前老远有个分叉口, 开在围墙这边,拐进去是片民宅。
整条路都不宽,车子很少,施索确定没有危险,她果断松开手。
也就这么两秒,车头没人把控,腰间的手该搂还是搂着,施索熬不住,两秒一过立刻握住把手,手肘没好气地往后顶了一下。
舍严胳膊被碰了碰,像挠痒痒。他摸摸她的手肘,嘴角弯了一下,然后重新按住她的双手。
总算没再抱着她,腰上不痒了,施索自在了些,接着听舍严问:“之前是不是顶到手指了?”
“什么?”
舍严五指与她相贴,右手的食指,擦了擦她的食指:“我看见你敲玻璃,这里,是不是顶到了?”
“……嗯。”
过了这么久,应该也不疼了,舍严也就没问她疼不疼这种问题,他下巴又往施索头顶搁了一下,然后说:“我来吧。”下巴离开,他重新坐好,让施索放下手,他来开。
施索双手得到自由,扶住了身前的T字护栏。
几句话的功夫也就一会会儿,滑板车开得慢,这会儿才接近前方的岔路口。
施索指挥:“你弯进去,从那里抄近路,离地铁站近。”而且是真正的小路,不怕他们这样骑车,违反交规。
舍严来黎州至今才一个半月,对这座城市的道路自然没施索熟悉,他没发出疑问,直接拐弯开了进去,因为带着人,车速本来就慢,拐弯的时候更加慢,弯进岔路口时,他看见左手边的文化墙。
施索注意到滑板车又降速了,她回头看了眼舍严,再看向那面颇具复古特色的墙壁,说:“这面墙介绍的是黎州的历史,去年才新造的。”
又示意右手边的民宅,“那边也是去年重新休憩过的,本来是没什么特色的老房子,现在改造的古色古香。”
去年这片改建后,施索来这里做过采访,所以对这一带比较熟悉。
舍严把滑板车开到左侧,停下后打量墙壁:“浮雕。”
雕刻得很用心,时间线从革|命年代开始,一直延伸,不知道尽头是哪,舍严脚踩着地,慢慢挪动滑板车。
换种交通方式,看到的风景截然不同,施索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仍扶着护栏,脚也依旧踩在滑板车上,指着墙壁上的浮雕慢慢给舍严做解说。
舍严就这么坐在车椅上,脚踩着地,推着施索往前。
从四十年代,到五十年代、六十年代,一直到两千年以后,施索指着一个时间说:“这一年,抗台救援抢险,当年也说是历年最强台风。”
舍严看着那串年份,说:“是你来黎州的第一年。”
“嗯,我运气还不错,实习没多久就能参与这场报道了。”
“我那个时候刚回去没多久。”舍严道。
施索回忆,那年她正式大学毕业,在拿毕业证书前,她就已经进入这里的新闻频道实习,也就在她拿了毕业证书后没多久,舍严来黎州找她玩。
他提前参加了高考,预估成绩不错,但还没填志愿,她本来还想帮他分析一下各所高校,但工作琐事实在烦心,直到舍严离开,她也就只陪他玩了这么一两天。
一想,中间四年没见过面,结果现在怎么就……
施索发现自己解说历史的这一路,还一直窝在舍严怀里。
她身上一热,正要下地,又听舍严开口:“你当年说要辞职,没想到这么快又去播报台风新闻了。”
“是么?忘了。”施索满不在乎地说。她只记得自己那段时间挺浮躁,但记不清自己有没有说过要辞职的话。
不过辞职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不奇怪,她最近这两个月不也在想辞职这事,只是当年想辞职的原因一定不是现如今的原因。
这大概也算是种成长吧。
舍严正要说什么,手机刚巧来了电话,拿出一看,来电显示是他叔叔。
施索也看见了,她立刻锁紧嘴巴。
舍严接起,叫了声“叔叔”。
施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她每次跟舍严打电话,舍严从不先开口,回回都是她先叫他一声,他才回应。
跑偏的思绪被手机那端的声音拉了回来,施索听见舍寒问:“你国庆有没有假?”
“没。”舍严答。
“开开呢?”
“也没。”
“我猜也是。”舍寒道,“我国庆准备跟你婶婶去旅游,你婶婶说来黎州,我说你们俩要是都上班,我们就不来了。”
“嗯,下次。”
“呵,”舍寒笑了笑,“难得,你居然还会客气了,我本来还以为你会说,‘嗯,别来了’。”
施索抿嘴笑。
舍严看见了,掐了掐她嘴角两边,施索朝他手上拍了一记。
“对了,开开最近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