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焰——金丙
金丙  发于:2019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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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索道:“你说的那间寺庙不灵。”
  “可能国产的质量不行。”
  “啊?”施索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康友宝道:“我之前在玻利维亚意外得到了一个护身符,说出来你都不信……”
  他将那番传奇讲述一遍,施索好奇,问他护身符在不在身上,拿来看看。
  康友宝把秃鹰木牌从脖子上取下,见施索拿着低头看,他忽然道:“要不借你转转运?”
  施索其实并不迷信,但人往往会把倒霉推给老天爷,再说康友宝把这护身符说得神乎其神,她也带着几分好奇。
  “可以借我?”
  康友宝大方说:“拿着吧,就借你半个月。”
  “不会赖的,放心!”施索把护身符挂上脖子,塞进领口,拍了两下。
  舍严从楼上下来,康友宝问:“你上去干嘛了,这么半天。”
  “洗手间。”舍严走向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果篮,对施索道,“梁律师买的感冒药我收起来了,药不能混着吃。”
  “哦。”施索回。
  舍严把果篮拿进厨房,拆开将水果全拿出来,摆进盘子,放到中岛台中间,康友宝吃完饭就顺手拿了样水果,坐进客厅的按摩椅,拿出手机喊舍严过来打游戏。
  “等会儿。”舍严上楼。
  房间里,施索换好睡衣,坐在床上喝燕窝。小橘猫趴进她腿弯,她撸了几下,在同城宠物QQ群里聊了一会,准备刷下微博。
  她的关注列表有五百多人,大部分是各种新闻号和八卦号,这次进微博,她一阵陌生感,刷出来的尽是些旅行、摄影摄像和新闻之类的,再一看,她终于想起那晚睡前她忘记了什么。
  是舍严的微博和短视频APP账户,她忘了退出。
  正要退出登录,迟疑片刻,她没忍住,点进了舍严的主页。
  也不是全空,他转发过一些关于游戏的微博,时间在他高中那几年,之后就没了,没有什么“微博仅自己可见”。
  施索的脸莫名发热,这回真打算退出登录了,门突然被敲响,她手机在膝盖上一歪,掉到了床上。
  施索过去开门,是舍严。
  舍严问:“准备睡了?”
  施索摇头,半途一卡,重新点头:“嗯。”
  “之前你登我微信——”
  施索背脊一僵,感觉发条又收紧了。
  “——有没有收到一个叫王翔的发来的信息?”
  “有,他说把演唱会门票钱退给你,应该不是退你微信上。”施索忍不住问,“他退了吗?”
  “退了,支|付宝。”
  那还行。
  “我待会再重新给他。”舍严道。
  施索没问为什么,她问:“他找黄牛买的?”
  “其他渠道,但也超过了票价。”舍严回答。
  “哦……”
  “票丢了吗?”
  “啊?没,”施索转身,“我拿给你。”
  舍严握住她手臂,施索回头。
  “去看吗?”舍严问。
  施索觉得手臂有点紧,她脑中瞬间出现“去”和“不去”的选择按钮,有选择自然有结果,她不知道按下“去”会导致什么,按下“不去”又会发生什么。
  施索灵机一动:“你看我们其实都不追星,不如把票卖了,你还能赚一笔,买家都不用找,之前被骗的那个女生一定愿意买!”
  “……票给我。”舍严道。
  “哦……”施索这回转身,舍严松开了手。
  从包里翻出票,施索递给他。递出去的时候她盯着这两张票,舍严从她手里抽走。
  第二天,施索感冒症状稍稍好转,但她仍戴口罩上班,早上接到的第一个电话竟然是吴芳的,吴芳就是在倒塌楼房中遇难的那位老太太的外甥女。
  吴芳这回找到施索,是想通过媒体向暴力施工的开发商施压,施索问施压什么,开发商不肯赔钱?
  吴芳说开放商已经要给她们拆迁,但她对拆迁补偿不满意,她认为能要到更多。
  本来拆迁这事,在事发后没多久就已经定下了,但因为吴芳和各别住户的坚持,这件事一拖再拖,还没落幕。
  施索转头向康友宝确认这件事,毕竟开发商就是康友宝他们家。
  康友宝拍案而起:“靠,你等我回去问了我爸妈再跟你说。”
  周五,康友宝把详细的拆迁补偿协议内容告诉施索,施索打电话给吴芳,拒绝了她的要求。
  挂断电话,施索就听方老师叫她:“小施,你来说说。”
  “说什么?哦……”施索想起她打电话之前,办公室内进行的话题。
  话题关于相亲喜好,男士是喜欢清纯可爱型居多,还是喜欢妩媚性感型居多。女士是喜欢成熟稳重型居多,还是喜欢小鲜肉居多。
  这算是一项调研,每周六晚频道有一个相亲节目,这期节目会有一个选项游戏,今天周五,《九点新闻》会在尾声做预告。
  施索道:“我选成熟稳重。”
  方老师记下,又找人:“舍严呢?”
  “去设备室了。”施索说。
  “还差他一个。”方老师道。
  施索说:“他选清纯可爱。”
  “你怎么知道?”
  “我了解他。”
  方老师说:“你说了不算,还是等他回来再问。”
  施索抽了张纸巾擤鼻涕,嗓子基本好了,鼻涕却还纠缠不休。
  她边擤边说:“我一个闺蜜就长得特别清纯可爱,以前我跟我闺蜜站一起,舍严叔叔问他哪个漂亮,他说我闺蜜。”
  那年正是大一暑假,施索和舍严才认识不久,大约舍严总不说话,他叔叔就爱逗他,让他选,她和佳宝谁更漂亮。
  当时她和佳宝离他们较远,他们以为她没注意,其实她早留意到了。
  后来舍严走近,指了下佳宝。
  施索放下纸巾,在手里搓成团。
  是了,舍严什么时候改变了喜好?
  邱冰冰说:“这个不准啊,你也不是妩媚性感型啊。”
  施索看她。
  邱冰冰点头:“你可能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施索举起纸巾,作势要扔她。
  “诶,你不是去设备室了?怎么从茶水间里出来?”方老师忽然开口。
  施索举着手转头。
  舍严拿着杯子走向座位,说:“回来一会儿了。”
  方老师没在意,问他:“那这个选项,你看看,你选哪个?”方老师把纸递给他。
  舍严垂眸,拿过边上的笔,在上面打了个勾。施索伸长脖子。
  王洲川从办公室出来说:“开会。”
  方老师收起纸,召唤众人去会议室。
  直到临近下班,施索都没看到那张纸。今天工作完成快,不用加班,舍严开车,施索戴着口罩坐在后座,过了一会,她看路边景色,问舍严:“这是去哪?不是回去?”声音闷在口罩里。
  “嗯?”
  施索拉下口罩:“不是回家?”
  “嗯,”舍严说,“演唱会票没卖出去。”
  施索:“……”
  舍严问:“去看吗?”
  “……”
  三个字,和三天前一模一样。
  施索看窗外,场馆已经到了。
  舍严把车停好,拿出演唱会门票,领着施索入场。半途有粉丝派发免费的荧光棒,舍严拿了两根,一根给施索,还有接头,接上后荧光棒能当手环。
  施索看了他一眼,才接过来。
  提前半小时进场,座位在前排,虽然不是最前,但视野仍不错。
  场馆内闹哄哄,没多久座无虚席,施索垂着脑袋,一下一下甩着荧光棒,过了会儿,她想起另一只手上的接头,她把一头套上荧光棒,再套另一头。
  接头不太好,另一头套不进,她费了半天力依旧不行,边上的手伸过来,拿走她的荧光棒。

  施索转头。
  舍严扩开接头,低着头说:“其实我撒了谎。”
  施索没听懂。
  “我叔叔问我你跟佳宝姐谁更漂亮,我发现你看了过来,所以我改指了佳宝姐。”舍严把接好的手环套进施索手腕,抬眸看向她,道,“是你。”
  演唱会开始,欢呼潮水般涌来,施索手被他握紧,连口罩都忘了戴。
  作者有话要说:  爆……不太起来,但也还行?请集体失忆!
  ——
  PS:同个微博账户,手机一号登录了,手机二号再登录,是不会退出的,可同时使用。
  ——
 
 
第32章 只是时常有风吹(5)
  台下漆黑一片, 瞬间沸腾的尖叫声胜过场馆音响, 震得人内脏都跳动了起来。
  舞台灯光炫目,周天王以独特的出场方式拉开演唱会序幕,粉色荧光棒形成一片星海。
  台上一开嗓,所有人第二次沸腾尖叫,大概只有他们,始终安安静静,不动如山。
  施索正襟危坐,斜眼偷瞄, 台下光线暗, 她眼珠移动角度又有限,没法辨认舍严的神情,但他似乎一直专注地看着舞台。
  施索也看回舞台, 可是耳朵罢工, 她什么都听不进。
  她的右手还被舍严握着,套完手环,舍严自然而然沿着她手腕下滑,握住了她, 她错愕地抽了一下, 没抽出, 之后场下漆黑, 舞台灯亮,她保持安静。
  可心静不下,脑中又空空荡荡, 但也不是完全空,总有点画面和声音在忽闪。
  直到鼻子发痒,她才吸了下鼻子。
  鼻塞,她一直靠嘴呼吸,连难受都忘了。口罩还挂在她右耳朵上,她也不摘,胡乱乱的意识横冲直撞了一会,她左手掏包,拿出手机。
  位置正对舞台中心,舍严一直目视前方。
  他不追星,也不爱听歌,第一首快歌结束,第二首依旧是快歌。
  他余光瞥向左边,手机屏幕在一片粉色荧光棒底下亮着,屏幕上显示着计算器,施索按下“=”,结果显示“155”。
  舍严偏过头,看了看弯着脖子的施索,他打破沉默:“在算什么?”
  施索抬头:“啊?”她没听清。
  舍严也没听清她那声“啊”,他根据嘴型辨认。他靠近施索耳朵:“在算什么?”
  施索静了两秒,才故作镇定地回:“算每分钟多少钱。”
  这回舍严没法根据嘴型辨认出来。
  施索凑过去,随着身形一动,她右手也跟着动了,舍严依旧没松开。
  “我在算,我们每分钟花费多少钱——”施索放大音量,“七千四除以一百二十分钟,每分钟得六十一块六,四舍五入一下,要六十二,一个人要三十一。”
  施索看着计算器上的这个数字窒息了,一首歌算它五分钟,她计算的时候已经浪费了一百五十五块钱。
  现在第二首歌又唱了两分钟,钱被烧成灰烬了。
  “浪费了一百五十五。”施索窒息总结。
  舍严心算了一下,一百五十五是单人价。
  施索说完最后一句话,很快反应过来不对,“浪费”显然指她没在听演唱会,她没听的理由昭然若揭。
  谁知舍严突然说:“嗯,浪费了三百一。”
  施索:“……”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好不容易能进入一个自然话题,偏偏被舍严最后一句话给拐进了死胡同。
  施索觉得自那个周六之后的舍严,像是原本安静放置在球架上的保龄球,被拿了起来,一掷,顺着球道直线向前,击倒所有球瓶。
  没半点转圜余地。
  施索张了张嘴,半晌才又一次故作镇定地说:“那……别再浪费了。”又抽手,“我擤鼻涕。”
  舍严这才松开。
  施索擤完鼻涕,慢慢折叠纸巾,右手还有余温,手指肌肉仍有被收紧的感觉。
  把纸巾捏成团,她重新戴上口罩。
  舍严在场馆门口买了饮料,他拿起袋子回头,动作一顿,目光在黑色口罩上停留了一秒。
  口罩已经晃了六天,在车上,在电视台,在公寓,在他面前最多。
  像块盾牌。
  收回视线,舍严把饮料拿出,打开空置下来的塑料袋,施索顺手把用过的纸巾往里扔,装饮料的袋子袋口小,光线又暗,她没对准,纸巾滑了下去,落到了座位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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