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藏娇(重生)——衮衮
衮衮  发于:2019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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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若眼睛微眯,接过帖子,草草翻看两眼前后,“顾家那两个小贱蹄子也去?”
  “去!自然会去。依照她们如今的身份,即便不想去,也得过去撑场面。”
  王若秀眉扬起些,抬手一遍遍反复抚摩帖子。鬓上步摇乱颤,整张脸艳光四射。
  既然她们姐妹二人害她婚事惨淡,那她们也别想顺利嫁出去!
  *
  定国公府。
  婚期越来越近,裴氏每日起床都要先喝一碗人参汤提神,好保证精力,给两个小冤家忙活婚事。
  宫里头和忠勤侯府挑在同一日,送来彩礼,凑到一块,足足堆满了一个院子。
  因着姐妹俩属猪,除却各色锦缎和珠宝等物外,还有二百五十六对足金肥猪,约有两千两。
  许是怕她们区分不开,顾蘅的那一百二十八对金猪屁股上,还被某人大剌剌地镌刻上了“蘅”字......
  真的是一个,很大,很大,的“蘅”字。
  顾蘅气了个倒仰,四处找刀。
  顾慈劝了她半天,没见成效。最后反倒是裴氏亲自过来,孔武有力地将顾蘅拎回房去绣嫁妆。
  在第一百零八次翻窗失败后,她才终于老实下来,不情不愿地捧着绣绷,坐在窗前绣胖头鸭,哦不对,是绣鸳鸯。
  顾慈倒是想救她出来,可钥匙由裴氏亲自保管,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在窗口同顾蘅深情对望两眼,回去自己屋子。
  宫宴的帖子是和喜服一道送来的。
  “姑娘,这宫宴,咱们能不去吗?”云绣枯着眉头,忧心忡忡。
  那日她和云锦虽没陪姑娘一道进丰乐楼,可里头发生的事却有耳闻。那赫连铆夺门而出的时候,她还瞥见过。
  先遑论其他,就那张脸,看过一眼就叫人食不下咽,跟太子殿下一比,那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这样,竟还敢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调戏姑娘?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是对癞蛤|蟆的侮辱!
  瞧见帖子,顾慈心头也堵得慌,将帖子小心放回抽屉里。
  “我也不想去,可有什么法子?换做从前,我不想去也就不去了,可眼下不同,再有几日就要大婚,旁人都已经把我视为太子妃,若我不去,北戎人该如何瞧殿下?到时丢的可是咱们大邺的脸面。”
  云绣也知这其中的无奈,长长叹了口气,又安慰道:“姑娘莫怕,左右有太子殿下在,一定不会有事。”
  “就是就是。”云锦捧来熨好的喜服,俯身凑到顾慈面前,指着上头的海棠绣纹道,“姑娘你瞧,这纹样,瞧着倒是和那支海棠步摇是一对。”
  顾慈迟疑了下,抬指轻轻抚过,暗淡的眼眸一寸寸荡漾柔光。缎面上微微凸起的绣线,轻蹭着她娇软指腹,似一柄槌子,咚咚敲响她心房。
  那海棠步摇,是戚北落亲自绘制的纹样,眼下这喜服也是如此,他大约是想让自己成婚那日,戴上那支步摇吧。
  女子出嫁后挽发,唯有其夫君可替她摘去发簪。莫非......他心底还藏了这层心思?
  一股子温热燥意含羞带怯地爬上面颊,日光莹莹照落,氤氲出水一样的清浅深浓。方才那点烦恼,也在这抹红晕中烟消云散。
  步步锦隔窗外,母亲忙碌奔波,一刻也没停过,嘴上虽抱怨,可嘴角的笑意却一日盛过一日。
  多少年没打理过庶务的祖母,这回也出马,亲自监督婚礼各处环节。顾飞卿亦不闲着,主动帮忙打下手。
  丫鬟婆子家丁们也都上下一心,任劳任怨。
  家里头,已经还久没像这般齐心协力,将所有力量都拧成一股绳,就为了做好一件事。
  顾慈眼眶隐隐湿红。
  前世,她抗旨嫁去承恩侯府,别说喜服,就连个正经的花轿都没坐过,一顶小轿就把她打发了,哪里享受过这样的温暖?
  萝北仿佛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喵喵”凑过来,在她脚边轻蹭。
  顾慈揩了揩眼角,破涕为笑,俯身将它抱到腿上,挠了挠它的下巴,又抚两把脑袋。它立马舒服地翻过身,两眼眯成弯弯的线,扭着身子,乐不思蜀。

  小家伙个头蹿得快,刚领回来的时候,两只手并在一块就能轻松托起,而今才在她家中好吃好喝待了几个月,就快圆成球。她抱都抱不动。
  “萝北呀,你是不是也在想小慈?莫怕,再等两日,你们就见面了。”
  “我同你保证,这回你们俩一定会在一起一辈子,永远不会再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啦,小仙女们晚安鸭o(≧v≦)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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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掌灯时分,青帏马车入宫内。
  宫人手提着红纱宫灯在前,给顾家两姐妹引路,走了快一柱香的功夫,才终于达到承庆殿外。
  天上飘着细雪,窸窸窣窣堆罩在高啄檐牙上,檐下宫灯流韵,华彩缤纷。靡靡丝竹入耳,虽还未曾亲眼瞧见宴上热闹,但繁华之象已跃然眼前。
  宫宴设在承庆殿右侧的翔鸾阁上,高达五丈。
  道路湿滑,姐妹俩互相牵着手,沿龙尾道一步步往上攀登,行到一半,后头缓缓走来一行人。
  为首的三个男人,一个身形清瘦,裹着厚重的裘袄;另外两个则魁伟许多,五官相仿,脸色阴沉,几乎与夜色融合为一体。
  “给潞王殿下请安,给两位使者请安。”小宫人低头行礼。
  顾慈猜到,这两位应该就是赫连铮和赫连铭,未免徒惹事端,便拉着顾蘅退至阴影中,颔首行礼。
  戚临川余光扫了遍,面无表情地从她们面前行过。
  赫连两兄弟只打眼瞧了一下,双脚就立马跟灌了铅似的,再难挪动一步。
  赫连铭眯缝着眼睛,嘴上两撇胡子抖了抖,笑得像个贼:“两位小美人怎的躲在这吹风?快,快出来,别把自己冻着。”
  赫连铮拍拍他肩膀,故作矜持,沉声道:“宫宴已经开始了,早些进去吧。”
  眼珠子却跟粘在顾慈身上似的,连转都不舍得转一下。
  顾慈低垂螓首,假装什么也没不知道,腹内一阵翻江倒海。
  “可是......”赫连铭心中有些不舍,想在多留一会儿,至少等两位美人出来,让他看清楚模样。
  赫连铮蹙眉,看了眼翔鸾阁方向,揽着他脖子将人拉过来,低声耳语。
  “这两位一看就是去赴宴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你这样贸贸然搭话,难道是忘了三弟的下场?”
  赫连铭心头一蹦,果然不敢了,咬着牙,终归舍不得。
  赫连铮便点拨道:“左右这中原皇帝还欠咱们哥俩一个人情,只要咱们在宴会上,借三弟的事闹一闹,中原人最好面子,到时候他们为了息事宁人,可不就随便任由我们提要求了?”
  赫连铭捻着小胡子,点头连声道“妙哉”,最后瞅眼姐妹俩,随他一块继续往前走。
  等他们的身影没入殿门,姐妹俩才从阴影中走出来。
  顾蘅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扯了扯顾慈的衣袖,“慈儿,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那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顾慈抬眸瞅着殿门外的宫灯,那两人猥琐的眼神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令人作呕,亦有些打退堂鼓。
  可转念一想那戚临川,她又犹豫了。
  众人皆知,戚临川身子一向不好,从不参加什么宫宴,可今日却来了,还和赫连两兄弟走得这么近,若说没有猫腻,谁信?
  既然有危险,她就不能让戚北落独自面对。
  挣扎半晌,顾慈捏了下拳,“姐姐先回去吧,我代顾家去便是。”纤睫微垂,面颊隐约泛粉,“有殿下在,我不会有事的。”
  顾蘅如何能放心?
  方才那两人一看就来者不善,万一把妹妹吃了该怎么办?做姐姐的责任感压过恐惧,她咬着樱唇,将顾慈护在身后,一道进去。
  *
  翔鸾阁内,所有人都在欣赏歌舞。
  正前方的黄麾御座上,宣和帝和岑清秋端正坐着,一个玉骨清相,一个雪肤花貌,威仪隆盛,不可侵犯,宛如九重天上的天帝和天后。
  可天帝和天后不会在宴席上,为了一杯照殿红,偷偷在桌案底下互相踹脚。
  但他们会。
  王太妃坐其左上,以一张嵌满珠翠的幕离为障,遮挡容颜。余光偷觑这对打情骂俏的夫妻,心底一阵酸,白眼抛得都快抽筋。
  顾慈二人朝他们问过安后,便退至墙边,由宫人指引,向自己座位走去。转身前,她偷偷打量了眼皇子席位。
  今日宫宴,几位皇子皆着一身紫色锦袍,放眼一瞧,并无多出众。只有戚临川因肤色偏白,烛光一照,这衣衫就更衬他病态羸弱。
  正中的太子席位却空空如也,戚北落竟然不在?
  袖底的两只手交握在一块,顾慈深吸几口气,才让急促的心跳缓慢下来。
  对面肆无忌惮地投来四道目光,顾慈不回头,也知是赫连兄弟俩。
  顾慈低头,除了加快脚步,也没有别的法子。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住。
  她们的位子在大堂右侧的山水玉屏前,而旁边的席位,戚北落正端坐在那吃酒,肤白如玉,秀眉而长目,神色沉凝,一派储君凛然之风。
  同样是一身紫衣锦袍,穿在旁人身上平淡无奇,穿在他身上,却如初雪映澄霞,满堂才俊云集,都不及他一人耀眼。
  旁边的贵女们兴奋不已,盯着他旁边的席位想入非非,但碍于他的气势,只敢三三两两依靠着,说悄悄话。
  大约是觉察到她的目光,戚北落转目望过来。凤眼里的霜雪,便瞬间消融成了融融春日,眉梢一挑,朝她比了个口型。
  “过来。”
  顾慈心头的不安,被他这一眼悉数化尽。
  放着金贵的太子席位不享受,跑来这“吃苦受罪”,为的是哪般?
  顾慈低头揉捏裙绦,才安定下来的心,又蹦跳得乱了章法,红着脸踟蹰不前。
  顾蘅目光在两人间徘徊,嘻嘻笑道:“走啦,太子妃。”
  她不由分说地将顾慈拽过去,摁在座上,自己则屁颠屁颠地跑去寿阳公主旁边,同璎玑挤一桌。
  落座的一瞬间,顾慈明显听见,贵女席上和北戎使团席上传来或大或小的叹息声,痛心疾首。
  即使相隔一条狭窄的走道,戚北落身上的气息依旧强烈到不可忽视。
  炽热的目光灼灼睇来,顾慈双颊生晕,低垂螓首,局促地将鬓发绕到耳后。
  歌舞犹在继续,她却仿佛听不见了。
  大约是外头的风雪,太喧嚣了吧!
  衣袖忽然动了动,她垂眸看去。
  一片绛紫衣袖小心翼翼地躲开众人目光,悄悄伸过来,里头探出一只手。掌心浑然如玉,美玉正中,托着一块樱花大小的枣泥山药糕。
  见她迟迟不动,他还连勾了几下手指,招呼她快些。
  顾慈一头雾水,诧异地看向手的主人。
  戚北落咳嗽一声,若无其事地看向前方,端起酒盏挡在唇边,低声道:“你不是很喜欢吃这些点心么?他们刚端上来就要撤,我怕你来晚了吃不上,就给你留了一块。”
  留了一块?瞧他这架势,难道不是偷偷藏了一块么?
  顾慈一愣,脑海里很快有了画面。
  ——宫人躬身上前收拾东西,一脸严肃的太子殿下趁她不注意,抓了块糕子,飞快缩到袖子里,藏到背后。
  宫人抬头,见盘子里少了东西,数了好几遍依旧不对,茫然抬眼。太子殿下一脸正色地喝着酒,法相庄严,不容亵渎。
  可偏偏用的是左手。
  宫人奇怪,探头去寻他背后的右手。戚北落便不动声色地偏了偏身,继续喝酒。宫人脖子身多长,他身子便偏多少弧度。
  从始至终,面容冷峻如冰,寻不出一点破绽。
  只是一双耳朵越发赤红,都快赶上舞姬的红裙子。
  顾慈捧着袖子,笑得双肩耸抖,心头郁气彻底一扫而空。
  戚北落红着耳朵,瞪了她好几眼,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做什么,捏紧杯盏,压着声音气哼哼威胁:“你不吃,我可吃了!”
  手稍稍缩回来一些。
  顾慈没动,还在笑。
  戚北落连耳根都红了,“我真吃了!你可别后悔!”
  说着就猛地收手,毫不犹豫,却在最后一刻,被一双柔荑抓住,轻轻勾了下他的小指,他心神便散了一散,再没力气反抗。
  白嫩的小手,软若无骨,捉了糕点便鱼似得滑溜走。
  戚北落一下收回神思,张开五指一抓,赶在最后,将另一只小手牢牢抓住。
  顾慈一吓,手惊慌地颤了颤,忙扭动挣扎,却不敢动得太厉害,怕被人瞧见。
  可那大手不仅不放,还抓得更牢,一点点覆上她的小手,缓缓张开五指,同她十指交缠,谁也没法再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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