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突然顿住,急急忙忙的把福宝的包裹弄开,张老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啾啾的鸟叫声,他狐疑的看向发声处,在福宝的襁褓中,一只婴儿拳头大的黄色小鸡正在啾啾叫着。
“这是哪来的小鸡崽?”他下意识的问,还没反应过来。
张婆子啪的一声拍了张老头的手一下,怒瞪着他,“瞎说什么呢?”她侧目听了听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又不放心的打开门看了一下。
今晚张家的人因为张长根的原因闹得有点晚,这会已经都睡下了,外面一片漆黑除了星空中闪烁的星光能隐隐绰绰看清院子里的情况,再无其他。
等张婆子重新回来之后,张老头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老婆子干嘛和做贼似的。下意识的压低声音道,“怎么了?”
张婆子瞪了他一眼,这才小声道,“这就是今天在咱家上空飞得那只神鸟。”说起此事张婆子现在还是激动的。
当时众人都跪下的时候,她也打算跪的,结果被一股力量阻挡,之后光芒大放,大家都睁不开眼睛,她闭眼之前看到那只神鸟冲自己冲过来,心里还吓了一跳,可惜动作不够快,被什么东西直接撞进了怀里。
在所有人中她可以说是最先清醒的,自然也就发现了小孙女襁褓中多了什么东西,就是她手中现在这只和鸡崽差不多的东西。
张婆子一向胆子大,又精明,别看她只是乡下老太婆,其实骨子里有着一种小人物的精明,第一时间就知道神鸟变小还落到她家的事不能被人知道,要不然传了出去还不知道会引来什么祸事,财不露白,肉闷在碗里吃的意思她心里清楚的很。
虽然今天不少人都看到了那神奇的一幕,但一来十万大山一直有神仙的传说,二来这件事只有张家村的人看到了,说出去别人不一定会信。
就算有人来问,大家也都知道那神鸟当时就飞走了,所以今天哪怕一直提心吊胆她也没敢将这只神鸟幼体拿出来。
听了张婆子的解释,张老头目瞪口呆,恰在这时一整天没有出现的那只老鼠出现了,这只老鼠自从在张家安家之后,对福宝十分亲近,只是福宝现在年龄还小,张婆子到底不敢让它靠近,老鼠似乎也明白这点,一般只是在张婆子脚下打转,并不靠近福宝。
此时那和老鼠十分相似的小家伙嘴里叼着什么东西,张婆子却喜的和什么似的,当即跳下床将那植株接了过来。
张老头也凑了过来,他这会已经忘记了什么神鸟的事情,啧啧称奇,“这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老鼠,也不知道从哪里寻到的,我看这株人参比之前的年份还要强上不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寻来的?”
“咱们福宝生来就有福,她招来的东西能是普通的吗?我看这肯定不是什么老鼠,说不定就是……那什么人们说的寻宝鼠。”张婆子得意的睨了张老头一眼。张老头赶紧点头。
福宝的身体自从那次高热之后一直不太好,王大夫配的药又剩的不多,其他药材都好说,只这上了年份的人参可不是易得之物,老张头之前就一直在凑时机上山寻找,为此还抓了两个孙儿陪着,结果三个人来来回回进了好几次山,也不过寻了一株幼苗,根本入不了药。
张家为了那天给孩子看病又没了多少银钱,老两口就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结果隔了两日,一天晚上,两人半夜被吱吱的声音吵醒,醒来就见那只在张家安家的老鼠嘴里叼了一株上了年份的人参,当即大喜过望。
之后每隔几天这老鼠都会寻一些人参有时也有其他的珍贵药材,张婆子偷偷拿了一株让王大夫看,据说是百年的灵芝,且药性十分强,从那之后,这只小老鼠在张家的待遇就更上了一层。
今日是福宝满月,提前好几日,张婆子就念叨着,结果三天之前,这只老鼠不见了踪影,当时老两口也不敢说,只是焦急的四处寻找,最后没找到,也只当这老鼠已经有了灵智,大概是离开了,心中可惜却也没说出来。
没想到今日它不但回来了,还带来了这么粗的一株人参,老两口就算再不识得好东西,这会也明白这株人参的珍贵。
“鼠宝真厉害,我觉得这株人参肯定百年不止,可真是好东西。”张婆子不忘夸了老鼠两句。
“吱吱吱,吱吱吱。”被张婆子起名叫鼠宝的老鼠得意的挺起胸脯,前肢立起指了指人参,又指了指自己,最后指向福宝。
老两口好一会才弄懂,鼠宝的意思是这株老参是它送给福宝的礼物,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两口的错觉,总觉得鼠宝这段时间似乎灵智又增长了几分。
虽然觉得稀奇,可自从福宝出生之后,两人就认定福宝是个有福的,对此也就没太震惊,又夸了鼠宝几句,鼠宝绕着福宝蹲着看了一会,吱吱唧唧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才心满意足的到张婆子给它准备的窝里睡觉了。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小儿子回来了不说,又有鼠宝寻来老参,和神鸟落户张家的事,两口子一夜翻来覆去,说些闲话,到底没有睡着。
商量了一宿,鼠宝倒还罢了,外人只看着是只老鼠也不会在意,可神鸟可得想个办法才行。也多亏这神鸟和鸡崽相似,两口子商量之后,觉得弄一批鸡崽也好掩过去才是。
如今已是六月鸡崽不太好找,老张头一大早就出去了,这样一连两天,他也不知道从哪里真的弄了一窝鸡崽过来。
张婆子专门看了一圈,她也不敢真将神鸟弄进鸡崽里,只是揣进自己怀里,趁人不备,就将其拿出,道,“这只长得不错,以后刚好和鼠宝一起陪着福宝玩耍。”
张婆子的话没人敢反对,张老头又闷声不吭,众人也只当张婆子疼爱孙女,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家里小孩子都知道刚出生的小妹妹不但有只小老鼠当宠物,现在还有只鸡崽,都羡慕的不得了。
鼠宝是早就过了明路的,神鸟装成的鸡崽张婆子起了个小黄的名字先叫着。或许小黄真的和别的动物不同,那群鸡崽十分腻乎小黄,又惧怕它,时间久了,小黄也和鸡崽混在一起玩闹,张婆子只当不知,这样更好,也没人能看出小黄就是当初那只神鸟。
张老三家死了的四儿子回来了,这个消息迅速传开,因为福宝的事情,张家的事本就被大家关注着,这会知道了孩子的满月宴上,张家被传已经死了的小儿子回来了,这件事迅速勾起了人们的好奇心。
加上那天神鸟盘旋的地方就是张家院子上空,没看到的人自然不信,看到的人却觉得张家有福,要不是张家有福怎么会吸引来神鸟,还找到了据说已经‘死了’好几年的儿子。
这些事情传的越是神奇,人们越不相信,虽然如此到时有不少人专门来张家看热闹。
刚开始还好也就说上两句话,又都是村子里的本家,张婆子就当是给家里添喜气了,结果后面越闹越厉害,连外村,镇上都有人专门跑来,不但询问神鸟和张长根的事情,还要看福宝。
福宝现在还小又因为身体不好,张婆子平时看的和眼珠子似的,自然不允,又担心时间久了出乱子,直接恢复了泼辣的本性,不认识的人再来张家,别说好言好语接待,直接堵在门口,连骂带臊,时间久了也就没人敢再凑上来了。
第29章 盖房子
不知是满月时神鸟的祝福,还是王大夫的秘药厉害,福宝的身体在满月之后慢慢好了起来。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三年,当初那个小小的一团,总是让张家人担心活不下来的小女娃不但活了下来,且身体越来越好,到了现在已经和正常的孩子没太大区别。
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福宝从被人抱在怀里还看不清人到了现在已经能跑能跳,是张家人最宠爱的女娃。
“鼠宝,不跑。”三岁的小女娃看着从门口进来的老鼠,一把捉了上去。鼠宝吱吱叫了两声,到底没有躲开,凄惨的被福宝拽着尾巴捉了起来。
“奶,奶,鼠鼠回来。”三岁的福宝还不是特别懂事,连长一些的句子都说不清楚,却拽着鼠宝到了张婆子面前献宝。
“吱吱,吱吱……。”鼠宝挣扎着向张婆子求救,一对鼠眼简直要落下泪来,偏偏对抓了自己的女娃娃不敢乱动,只能向这个家最厉害的张婆子求助。
张婆子看到之后,赶紧哎呦一声,抱起福宝,顺便将鼠宝解放了,鼠宝一溜烟爬到福宝的肩头,被福宝皱眉一下子重新拽住,“鼠鼠,脏,洗。”
“好好,马上就给鼠宝洗。”张婆子早已习惯。
说来也怪,鼠宝明明最喜欢福宝,却也被福宝欺负的最惨。倒不是福宝故意的,只是小孩子还不懂得轻重,比如刚才直接拽着鼠宝的尾巴就走了。
福宝最喜欢干净,每次鼠宝从外面回来,都要洗过她才愿意让鼠宝往她身上窜,偏偏鼠宝明明脑子聪明的不得了,遇到福宝的时候却总是记吃不记打,只要看到福宝就要往福宝身上跳,每次都被福宝捉住去洗澡,时间长了,张家人也都习惯了。
当年虽然说的是把福宝给大房,但很多时候都是张婆子在带,福宝也和张婆子最亲。
在福宝的捣乱下,张婆子很快给鼠宝洗干净了,鼠宝这会直接摊成了一张鼠饼,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因为沾湿了毛发,原本成人拳头大的鼠宝变小了两圈,成了小孩子拳头大小,一下子缩水了这么多,完全没有了鼠大爷往日威风的模样,直接开始装死。
“鼠宝,起来,不听话,打。”福宝生气的看着摊在那里不动的鼠宝,看它还是一动不动,更加生气了,“小黄,咬。”
福宝这句话刚出口,仍然是一只小鸡崽模样的小黄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直接开始啄鼠宝,原本摊在地上装死的鼠宝,一声尖叫从地上跳了起来,直接跳到了福宝身上,看小黄还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站在福宝肩头吱吱,吱吱的叫了起来。
三年的时间小黄也没有长大多少,张家人刚开始还惊奇,后来也就喜欢了,小黄喜欢在外面乱跑,家里那群鸡中小黄就是领头的,可惜和鼠宝凑在一起,就会互相吵架,叽叽吱吱的吵得热闹。
一鼠一鸡越吵越凶,福宝一副认真的样子,时不时和这个说两句,过会又站到另一个那边,三者的语言不同,也不知道到底听懂了没有,反正玩的挺开心。
张婆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也不打扰,三年的时间并没有给人们带来太多的改变,只是张婆子的眼角又多了一道细纹。
随着天开始暗下来,整个张家热闹起来,近二十口人,将整个张家挤得满满当当。
前年张大牛成亲时,家里将杂物房收拾出来给了小两口住,随着孩子的长大,张家的人口也会越来越多,这段时间老两口有了重新起房子的念头。
别人不知道,老两口心中却清楚,张家现在手里的银子再起个房子是足够的。当初张长根恢复了记忆之后,在将军家的小公子身边又待了一年多,小公子要回家里,张长根就和小公子提出了离开的事情。
小公子也没有为难,甚至还赏了张长根五十两银子,凭着早些年攒的钱,还有这些银子,张长根在县里和镇上各开了一家铺子,一年多下来,生意还不错,每月都有差不多十两银子的入账,其中一大半都给了老两口。
用张长根的话来说当年他离家就没了消息,让家里人跟着操心,该多孝敬爹娘一些,张家人感情好,除了最开始相互之间因为多年不见,有些生疏,很快就又熟悉了起来。
一家人除了当初张长志因为要银子买考题的事闹过一场,几乎就没红过脸,几个儿子给多给少张婆子只管收着从来没有说什么。
对几个儿子,张婆子是最了解的,老大是几个孩子中最中庸的,他性格里有圆滑的一面,也不失厚道,因为是老大的原因对下面几个兄弟格外照顾,在种地上是一把好手。
老二性子最倔,却也最孝顺,继承了老头子木匠的手艺,一年到头几乎没有闲的时候,在种地上虽然没有老大那么出息,却也比大部分人强。
老三自从那次离家之后一直没有回来,只有书信往来,几个兄弟偶尔到镇上也会见上一面。那次老两口的话对他的打击不小,从那之后就没有再开口问家里要过钱,至于私下里兄弟们的补贴,老两口也睁只眼闭只眼当作不知道。
三年的时间老三也是变化最大的,当初学了一身书生气的张长志,自从那天之后有了改变,他不再好高骛远,开始尝试自己养活自己,帮人抄书,写信,不再和以前一样以这些为耻,倒是让不少人都侧目。
当初的考题之事在后来被证明是假的,那个据说是和县令有关系的青年,早在考试之时就溜了,不少人信了那人的话,掏了钱买了所谓的考题,发现自己上当后,不但没有了银子,也没考好。
张长根虽然没买考题,但因为之前那些年已经有些时间没有把心思放在读书上,而是放到了钻营之上,也没考上,不过大概是弟弟回来的消息,让他放下了心中的包袱,比起前些年沉稳了许多。
前几天他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打算试最后一次,如果再不行,他会找一个教书先生的工作,沉淀几年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