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色动人(穿书)——六月拾玖
六月拾玖  发于:2019年0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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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引到了楚衡身上,一直没说话的樊文瑞适时接道:“皇上一直将世子妃视为掌上明珠,这一年以来都十分想念世子妃,恰巧几个月前又染了风寒,吃了很多药也不见好,太医说是忧思过度,伤了心神,贵妃就特地遣臣前来,看看能不能将世子妃接回大靖暂住些时日,等皇上病好了,臣再亲自将世子妃送回来。”
  樊文瑞说话时,满头灰发头发随风飘动,微红的眼眶配合着他略带哽咽的语声,实在是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祁泓当即便顺着樊文瑞的话说道:“大靖皇上和世子妃的兄妹之情实在令人动容,不过这让世子妃回大靖的事儿朕也不好做主,还是要先问问世子的意思。”
  说着,他就将目光看向了祁湛,他实在是想不出大靖皇帝病重当即,祁湛还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
  他的唇角微微扬起,神色从容的抿了一口茶,颇有几分胜券在握的意味儿。
  楚妧握着祁湛的小手不由得又缩紧了一些。
  祁湛的指尖在楚妧的掌心中划了一下,示意楚妧安心,随即轻声道:“世子妃在王府时,也常常与臣提起皇兄,臣本打算带世子妃一同回去探望的,可大靖路途遥远,世子妃如今又怀有身孕,若是贸然回去,恐伤了腹中胎儿,于世子妃身体也不利。”
  话音刚落,祁泓手中的杯子就“啪”的一声扣在了桌上,竟是控制不住的站起身子,问道:“世子妃怀孕了?!”
  祁湛低声道:“已经两个多月了,臣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祁泓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他如何也想不到楚妧竟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怀孕。
  因为前线战事的关系,怀王这几天已经有意无意的帮祁湛开脱抗旨和培养暗卫的罪责,似有要祁湛替自己上战场的打算。
  虽说让祁湛上战场也不算坏事,可祁泓心里是更希望借此机会将祁湛和怀王调离都城,好将怀王势力一网打尽的。
  可现在楚妧怀了孕,简直将他的计划完全打乱。
  他无法追究祁湛的罪责不说,更没办法将祁湛调离都城。
  怀王这几年积累下的声望有祁湛守着,他想清算起来,简直是难上加难。
  楚妧怎么好巧不巧的偏偏在这时候怀孕?!
  祁湛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每次都能让他化险为夷?!
  祁泓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半天也没将心绪平静下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樊文瑞表情微妙的变化。
  倒是大太监赵公公插了一句:“皇上念着大靖皇帝的托付,平日里就时常关注着怀王府,世子与世子妃感情虽然和睦,却一直未有子嗣,就连皇上也不免忧心。如今突然听到世子妃怀有身孕的消息,瞧皇上高兴的,这都站起来了。”
  祁泓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确实太过突兀了一些,缓了一口气,才勉强平复了心绪,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语声僵硬道:“朕确实十分意外……也十分欢喜,世子妃怀有身孕,确实不宜舟车劳顿,晚点儿朕再派御医给世子妃瞧瞧,开两幅安胎的药,特别因为那些贼人的缘故,影响到世子妃腹中的胎儿。”
  祁湛道:“谢过皇上。”
  祁泓摆了摆手,似是不愿意再说什么,又与樊文瑞交谈了几句后,便让祁湛带着楚妧回府了。
  楚妧怀孕的消息在下午就传开了,怀王的心情与祁泓一样,很是复杂。
  虽然他一直都十分期待楚妧怀孕,可楚妧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简直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
  大邺前线接连惨败,他知道祁泓早就有派他出征的意思,不过是因为楚妧下落不明,又碍着大靖使臣的面子才没有立刻将他派去前线。
  他本打算找到楚妧后,就借着自己身体不行的缘故让祁湛上战场的。
  可是现在楚妧刚刚怀孕,皇上又说世子妃受了惊吓,让世子好生陪着,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让自己去的。
  怀王碍于使臣的颜面,又想着以后利用楚妧这层关系,那前方战事,就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所以整整一天,怀王都是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去看过楚妧后,就将祁湛叫走了。
  楚妧虽然不知怀王找祁湛有什么事,可看祁湛镇定自若的样子,便也没有太过忧心,只在房里乖乖等着祁湛。
  刘嬷嬷去集市买了些樱桃和山竹回来,刚刚洗净放在果盘里,还没端进屋呢,就见傅翌领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童走了进来。
  那男童怀里抱着个楠木雕花箱子,身上穿着一件石青色广袖长袍,头上的五色九旒冠冕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瞧着十分夺目。
  本来这身打扮,穿在一个六岁的男童身上是十分突兀的。
  可这男童生的十分好看,步态又颇为稳健,周身自带贵气,即使走在久经沙场的傅翌面前,那气势也是丝毫不输的。
  刘嬷嬷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王爷才能穿的服饰。
  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大邺除了怀王,还有哪个王爷可以留在都城。
  傅翌将男童带到了楚妧房间门口,微弯下腰对那男童行了一礼,语声恭敬道:“世子妃就在房里,小王爷若没有旁的事,属下就先告退了。”
  男童略微颔首,语声清晰道:“退下罢。”
  说完,他就进了房门,从头到尾没有看站在房门口的刘嬷嬷一眼。
  刘嬷嬷狐疑的看了傅翌一眼,那表情似乎是在问:“这是从哪冒出了一个小王爷?”
  傅翌摸着鼻头,神情颇有些无奈,似乎想解释些什么,可到最后又摇了摇头,只说了句:“刘嬷嬷还是快进去照看着罢,世子妃怀有身孕,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刘嬷嬷连声应下,忙端着果盘进了屋。
  楚妧正在房间里喂兔子,抬眼就见一位锦衣华服的小孩儿从门口走了进来,拿着干草的手不由得一顿,表情与先前的刘嬷嬷一样疑惑,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公子?”
  男童皱了皱眉,神情似有些不悦:“本王是裕王殿下的嫡长子,听说世子妃怀孕,特地奉母妃之命,前来送贺礼的。”
  说着,他就将手里的楠木箱子往前递了递。

  楚妧愣了一瞬,这才想起裕王这个人。
  书里的裕王与祁泓一样,是大邺高宗的嫡子,比祁泓年长五岁,本来是很有希望继承皇位的。
  可是两年前,裕王外出围猎时,座下的马受了惊,裕王因此受了重伤,从此一病不起,没过两个月便去世了,只留下了自己的王妃和嫡子祁玠在京中相依为命。
  可书里对裕王一家并没有太多笔墨,所以楚妧对他们不大了解。
  她回过神来,正准备去接祁玠递来的楠木箱子,可祁玠却忽然看到了楚妧放在地上的那把干草和躲在一旁的小兔子,眉头皱的更深了,当即便冷声道:“世子妃怀有身孕,怎能不顾及腹中胎儿,亲自喂这蠢物?”
 
 
第104章 
  楚妧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她的手很白, 所以指尖沾染的草屑就更为引人注目。
  虽然楚妧并未觉得这有什么, 可是瞧着祁玠一丝不苟的服饰和修剪干净的指缝, 心下也了然。
  这位小王爷是嫌她的兔子脏呢。
  楚妧自然不会与个小孩儿计较什么, 况且祁玠说的也是关心她的话, 又生的十分漂亮, 当即便像哄小孩儿似的笑着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将手洗了。”
  祁玠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一些, 可他一转眼, 又看到了水盆里的水。
  他的眉瞬间又皱了起来:“水可是凉的?”
  楚妧的手一顿, 浅浅水波在盆中漾开, 白皙的指尖水盈盈的透着亮。
  水是刘嬷嬷两刻钟前换过的,虽不至于太烫,可也确实有些凉了。
  他这都能看出来?
  楚妧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刘嬷嬷端着果盘从门外进来, 祁玠将目光移向刘嬷嬷,冷声道:“盆里的水凉了, 也不知道给世子妃换么?”
  刘嬷嬷头一次被个六岁的小孩儿教训, 不由得怔了一怔,忙放下了手中的果盘, 竟是有些呆愣地回道:“老奴……老奴这就去换。”
  说着, 刘嬷嬷就将水盆端了起来, 缓步走出了屋子。
  倒是楚妧忍不住解释了一句:“其实水也不算太凉的。”
  祁玠语气缓和了几分,看着楚妧道:“世子妃现在怀有身孕,马虎不得, 若是因为受凉伤了腹中胎儿,岂不追悔莫及?”
  他话说的有板有眼,微冷的面色配合着他精致的五官,瞧着倒还有几分气势。
  楚妧来大邺一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祁玠,而祁湛也从未提起过裕王,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交集。
  也不知祁玠若是与祁湛撞到一起,会是什么样。
  楚妧想了想,笑着问道:“小王爷之前见过世子么?”
  祁玠淡淡道:“只在两年前见过一面。”
  两年前?
  难道是裕王去世的时候?
  楚妧微微皱眉,当下也不再发问,恰巧刘嬷嬷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楚妧忙洗了手,转身从果盘中拿了串樱桃,问他:“这樱桃是今早刚从郊外园子里采摘的,十分新鲜,小王爷可要尝尝?”
  祁玠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世子妃吃罢。”
  刘嬷嬷搬了个椅子让祁玠坐下,楚妧自己拿了颗樱桃送入口中。
  这樱桃是刘嬷嬷精心挑选过的,不至于太过齁甜,带着一点儿微微的酸味儿,轻轻一咬,那汁水儿便涌入口中,酸中带甜的滋味儿让人连眼睛都眯了起来,配合着楚妧不时鼓动腮帮和微微翕动的唇瓣,倒让祁玠都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即使隔了老远,他似乎都能闻到那股香甜的气味儿。
  这樱桃……看上去很好吃呢……
  可祁玠很快就想起了他母妃曾经嘱咐过,不可在裕王府以外的地方吃东西,便暗暗咽了口唾沫,轻轻将头转过去了。
  楚妧很快就注意到了祁玠的小动作,心下也猜到了半分,当即便微笑着道:“小王爷进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过,若是连这樱桃也不尝尝,岂不显得我失了待客之道?等下世子回来,可要怪罪我了。”
  说着,她就将樱桃往祁玠手边递了递,若是寻常小孩儿,肯定就顺着台阶将这樱桃接过去了,可这祁玠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当下便冷哼一声,道:“世子怎可因为这点小事儿为难世子妃?世子妃放心,世子若是怪罪你,有本王给你撑腰!”
  他这气势十足的模样儿活像一个小大人,楚妧刚掩着嘴偷偷笑了一下,就听门口传来祁湛清冷的嗓音:“你撑什么腰?”
  祁玠一愣,一转头,就见祁湛从门外走了进来。
  祁湛一早就进宫见了圣上,此时也未来得及换常服,虽然没有像祁玠一样戴着九旒冠冕,可那石青色的蟒袍配着那冷淡的面色,倒让祁玠心里都有些发怵了。
  可祁玠却并不愿意表现出怯色来,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语声清晰道:“世子因为区区小事就要为难世子妃,本王给世子妃撑腰有何不可?”
  祁湛闻言微微皱眉,转眸看了楚妧一眼。
  楚妧没想到祁玠就这么把她给卖了,当即便冲着祁湛眨了眨眼睛,一副“我什么也没说”的无辜表情。
  祁湛将目光移回祁玠身上,问:“本王?”
  祁玠微扬起下巴,表情严肃的重复了一遍:“本王。”
  祁湛笑了笑,缓步走到楚妧旁,从她掌心中拿了颗樱桃过来,语声淡淡道:“那这么说,倒是我失礼了?”
  说着,他就忽然回过了身来,居高临下凝视着祁玠。
  祁玠被他瞧得往后靠了靠,心里一阵发虚。
  虽说裕王只有他一个儿子,以后的爵位自然也该由他继承,可他年龄尚小,还没有封号,就这样自称本王,确实是不大妥帖的。
  他不过是借着他爹的名号来撑撑场面罢了,外人念着他是皇室,又是个小孩儿,自然也不会与他计较什么,平日里也时常恭维着他,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盛气凌人的样子,也就在自己母妃面前会收敛一些罢了。
  这被人撕破面具,对他而言倒是头一次。
  祁玠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看着祁湛幽深的眸子和微抿的薄唇,不禁又想起了出门前母妃的嘱咐。
  “此去怀王府可要低调行事,将礼物带到就好,万不可惹恼了世子……”
  万不可惹恼了世子……
  可他现在似乎已经将祁湛惹恼了。
  他的大脑飞速旋转着,一张小脸变得白生生的,就连悬在半空中的腿也不由得紧绷了起来。
  从神态到动作,无一不透漏出他的紧张。
  可祁湛依旧一言不发的瞧着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屋内一片静谧。
  楚妧担心祁湛吓坏了孩子,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打算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可她坐的久了,腿稍有些麻,那椅子便发出了一声“呲——”一声细响,声音虽不算太大,却足够让心神紧绷的祁玠吓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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