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色动人(穿书)——六月拾玖
六月拾玖  发于:2019年0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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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同意了?”祁湛问。
  “是。”
  祁湛微微侧头,眸底的光华被阳光一晃,流泻出点点阴鸷的颜色。
  他淡淡道:“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赵筠清壮着胆子说了句:“世子慢用。”便拉着秋兰匆匆走了。
  祁湛目光落在汤羹上,久久不曾移开,一旁的傅翌忽然开口道:“长公主心思单纯,送汤应该不是长公主的意思。”
  祁湛“嗯”了一声,嗓音略有几分沙哑:“送汤不是,炖鱼是。”
  傅翌微微皱眉,似是不知炖鱼有什么要紧。他望着祁湛问道:“那个叫秋兰的宫女,可要处理了?”
  “不急。”
  祁湛缓缓吐出两个字,指尖缓缓划过紫砂锅身,眼底犹带讥讽之色。
  “在长公主身边安插眼线,又借送鱼汤之事试探我对长公主的心思?”
  祁湛嗤笑道:“这个赵筠清,还不是大邺皇后,便已经开始操皇后的心,既然她如此沉不住气,倒不妨再等等。”
  祁湛将紫砂锅轻轻盖上,一双眸子愈发阴沉了:“吩咐下去,长公主的午膳不必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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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楚妧刚进车厢,静香就迎了上来,一张脸上满是惶惶之色,跪在楚妧面前,颤声道:“王妃娘娘将团鱼汤拿走了,说是替长公主给世子送去。”
  静香虽不知晓这团鱼汤有何要紧的,但楚妧吩咐自己将这团鱼汤捧了一路,显然是重要之物。
  静香刚进宫不久就被安排在楚妧身边,对楚妧以前的作派也略有耳闻,楚妧虽然从未苛责过她,但她心里还是对楚妧抱有几分畏惧的。
  楚妧就吩咐她做了这一件事,她却连这一件事都做不好,楚妧会不会一生气,就像宫里传言那样,把她的手剁了呢?
  静香越想越害怕,眼中泪光闪烁,带着哭腔道:“是奴婢照管不周,长公主不要把奴婢……”
  刘嬷嬷瞪了静香一眼,静香剩下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了。
  楚妧心脏砰砰直跳,一张小脸也是惊魂未定的惨白颜色。
  赵筠清把团鱼汤送给祁湛了……
  还说是替自己送的……
  祁湛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挑衅他?
  楚妧只觉得后颈凉飕飕的,仿佛祁湛的手又捏上来了似的。
  楚妧打了个寒颤,双手绞在一起,轻声问:“质子……王妃去了多久了?”
  “长公主刚走她便去了,约莫有两柱香的时间了。”
  两柱香的时间,楚妧便是想追去也来不及,汤羹肯定早就送到祁湛手里了。
  也不知赵筠清到底是好心办坏事,还是有意为之。
  楚妧咬着唇一言不发,静香蕴在眼眶里的泪珠越来越多,一晃便落了下来。她比楚妧还小了两岁,面容十分稚嫩,瞧着还是孩子的模样。
  楚妧心中也怕的很,此时一见静香哭了,便觉得像是自己哭了似的,忙将静香拉了起来,一边拿着手帕给静香抹眼泪,一边轻声安慰道:“王妃身份尊贵,她要将汤羹送去,你一个小宫女又拦得住?这不是你的错,快别哭了。”
  楚妧的指尖犹带颤意,看的刘嬷嬷心头发酸,长公主明明自己怕的厉害,却不忘安慰随行宫女,长公主待她们这些下人,还真是极好的。
  刘嬷嬷道:“长公主说的是,静香先别哭了,不然一会儿王妃回来,还以为长公主为一点小事苛责了你,倒惹人嫌话了。”
  静香点了点头,到底将眼泪忍住了。
  王妃表面瞧着温和,可等长公主一走就变成了那副冷言厉色的样子,不由分说的就将团鱼汤抢走了,便是宫女秋兰也凶巴巴的,静香实在不愿与她们多起冲突。
  没过一会儿,赵筠清便带着秋兰回来了。
  赵筠清见到楚妧倒也不遮掩,柔声笑道:“近日天气炎热,本宫担心那团鱼汤再放下去就不新鲜了,倒浪费了长公主对世子的心意,所以便自作主张替长公主送去了,长公主可不怪罪本宫吧?”
  楚妧面上勉强挤出了个微笑:“倒是劳烦王妃走一趟了。”
  楚妧顿了顿,轻声问:“世子他……说什么了吗?”
  “世子倒是什么也没说,不过……”赵筠清挑眉看着楚妧,微笑道:“不过本宫瞧着,世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呢,长公主莫不是与他起过龃龉?”
  “当然没有……”
  楚妧的面色又白了几分,刘嬷嬷立刻挡在楚妧身前,对着赵筠清道:“老奴刚刚听说,王妃的午膳已经送到车厢里了,王妃可要回去用?”
  赵筠清一怔:“长公主的午膳还没送来吗?”
  刘嬷嬷道:“还没。”
  赵筠清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长公主坐这么好的车厢,马车位置又安排在她前面一个,按理说午膳也应该先紧着长公主才是,怎么反倒先送给自己了?
  难道是世子的意思?
  世子有意抬举自己?
  是了,自己到底是祁泓的正妃,便是怀王再一手遮天,到底还要顾及着祁泓的感受,更何况这位小小的世子。
  赵筠清面露喜色,也不愿再留,对着楚妧道:“那本宫先回去了,得空再来看长公主。”
  那言行举止,与第一次进来时的客气完全不同,俨然一副对下属的姿态。
  她掀开门帘时,还不忘回头交代一句:“秋兰,服侍长公主可要精细些,莫要惹长公主不快。”
  “是。”
  刘嬷嬷冷冷瞥了赵筠清一眼,碍着秋兰在,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吩咐秋兰把木桌支上,一会儿午膳来了好伺候长公主用膳。
  可是直到队伍启程了,楚妧的午膳也没送来。
  车厢里陷入一片死寂。
  刘嬷嬷和静香面面相觑。
  难道真是团鱼汤的问题?
  可一碗团鱼汤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刘嬷嬷想不明白,瞧着楚妧苍白的小脸,低声安慰道:“舟车劳顿,士兵又是粗人,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长公主不必担心。”

  楚妧还未答话,便听秋兰轻嗤道:“再不周到,还能把长公主的午膳忘了不成?”
  刘嬷嬷瞪了秋兰一眼,似是要让秋兰闭嘴,可秋兰根本不怕她,反而对着楚妧道:“长公主可仔细想想,有什么地方惹到了世子爷,一会儿歇息时赶忙去陪个不是,不然以世子的性格,长公主怕是连晚膳都没的。”
  楚妧当然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祁湛,可她一点也不想去赔不是,也轮不到秋兰来提醒她。
  楚妧转眸望着秋兰,微笑道:“我也不知哪里惹到了世子呢,要么你一会儿去帮我问问?”
  秋兰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种事,又哪轮得到她去问?
  自己中午送汤的时候,世子的眼神就阴恻恻的,显然是不高兴的,她又如何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世子霉头?
  长公主分明是故意这么说的。
  秋兰没想到楚妧落水后不但转了性子,竟然连脑袋瓜都变聪明了。
  这要搁以前,自己这么一挑唆,就凭长公主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绝对气势汹汹的去找世子了,又哪能忍到现在?
  看着跟没事人似的,仿佛少一顿饭也没什么要紧的。
  秋兰当即便换了脸色,笑着道:“这种事奴婢怎好去问,奴婢也是怕长公主饿着呢。”
  楚妧扯了下嘴角,未再答话,抱着兔子看向窗外去了。
  事情果然如秋兰所说,晚膳也不见人送来。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士兵们吃饱喝足后便扎好营帐各自休息,没人来问楚妧一句,连营帐都没有给楚妧准备,似乎早已将楚妧遗忘了。
  壶中茶水早就凉了,秋兰倒了一杯递到楚妧手上,故作关切的说:“长公主饿了吧?要么奴婢去王妃娘娘那看看,有没有剩下的晚膳,给长公主端来点?”
  刘嬷嬷马上厉声呵斥:“长公主岂能用别人剩下的东西?说话再这么不知轻重,当心撕烂你的嘴。”
  “吃剩的也总比没的吃强啊,我们这些奴才连剩的都没呢。”
  秋兰阴阳怪气的接了一句,又将手中的茶杯往楚妧面前递了递,刘嬷嬷劈手夺了过来,冷声道:“把茶温了再给长公主端来。”
  “晚膳都没有,又哪有火温茶,长公主就委屈一下吧,如今……”
  秋兰话没说完,就见楚妧从坐上站了起来,她连忙问道:“长公主要去哪?”
  “去见世子。”楚妧道。
  长公主果然还是忍不住了。
  秋兰心中窃喜,她知道王妃是不愿意长公主和世子的关系太亲密的。
  可下一秒就听楚妧道:“你随我同去。”
  秋兰一怔,要自己同去?
  那世子要是发起火来,自己岂不是也得跟着倒霉?
  秋兰心里七上八下,正要推脱两句,一抬头却见楚妧已经掀开车帘下去了,秋兰只好咬牙跟上。
 
 
第10章 
  夜晚的空气还带着些许燥热,周围大大小小的篝火直令人发闷。
  楚妧问了几个守夜的士兵,才找到了祁湛的军帐,傅翌进去通报过后,便请楚妧进去,跟在楚妧身后的秋兰忽然小声道:“奴婢还是在帐外候着吧。”
  秋兰想起中午祁湛那阴恻恻的眼神,到底是有些心虚的。
  楚妧微微一笑:“忙活了大半天,怎好不进去呢?”
  楚妧的语调虽是温和,但秋兰却分明觉得楚妧话有所指,她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却见楚妧已经转身走入帐中了。
  秋兰只好咬牙跟上。
  帐内的空气有些凉,祁湛正靠在北边的软榻上,面前摆了张梨木条桌,桌上的书卷半开着,边上搁了支狼毫湖笔,笔尖上的墨迹已有些干了,却是和祁湛眼眸一样深沉的颜色。
  而那双浓墨般的眸子,自楚妧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神色淡淡,却阴冷瘆人。
  楚妧在见到祁湛前,本没有多紧张的,心中更多的是对祁湛苛待的愤怒,可此刻被祁湛那阴冷的目光一瞧,楚妧什么愤怒都抛到九霄云外了,除了怕,还是怕。
  像是遇到克星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祁湛的手搭在桌案上,沉默地瞧了她半晌,才缓缓开口:“什么事?”
  楚妧被他瞧得背脊发寒,小声道:“秋兰……秋兰说,中午给世子送团鱼汤的时候,世子脸色不太好呢,可是……团鱼汤有什么问题?”
  明明知道是什么问题,却拐着弯不说,分明是仗着有外人在场,自己不好将那天的事说出口罢了。
  倒有些圆滑。
  祁湛唇边牵起一抹淡笑,目光转到秋兰身上,低声问:“你说的?”
  忽然被点名的秋兰打了个激灵,抬眼瞥见祁湛唇边那抹转瞬即逝的笑,脸竟然不合时宜的红了半分。
  世子不笑时阴郁的骇人,可一笑便如百花齐放,叫人再舍不得移开目光。
  秋兰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少女,一时间又羞又惧,心中念头微动,也不反驳楚妧的话了,半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略带娇嗔的声音,听的楚妧轻轻皱眉,神色古怪的看了秋兰一眼。
  祁湛搭在桌案上的手指不着痕迹的紧了紧,心里泛起一股恶心又厌烦的情绪。
  他微微敛眸,面上神色不变,转头望着楚妧问:“鱼汤有什么问题,秋兰没告诉你?”
  “没、没有……”
  “嗯。”祁湛应了一声,语声淡漠地对秋兰道:“那你现在说罢。”
  秋兰愣住。
  鱼汤有什么问题,她怎么知道?世子现在又要自己说什么?
  秋兰琢磨不透,却又不敢怠慢,用又轻又柔的语声道:“可能是夏日天气炎热,鱼汤不新鲜了,世子难以下咽……”
  祁湛淡淡道:“今早才炖好的鱼汤,怎会不新鲜?”
  秋兰连忙改口:“可能是鱼汤腥味重,世子不喜……”
  秋兰话还未说完,就听祁湛冷笑道:“你倒了解我?”
  那忽然而来的阴戾之气让秋兰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奴婢不敢,请世子明示。”
  秋兰语声哀婉柔媚,眼底泪光涌动,却憋在眼眶中不肯落下,鼻尖微微泛红,瞧着倒有几分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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