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好演员需要有说服力的演技,但是并不是拥有业务能力就足够了,需要的其他东西还太多太多。
要不然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公众人物,发展到后期都会主动去塑造自己的社会形象,想要更正面、更积极、更爱惜羽毛?
米哈受教,听懂了杜行让她老老实实工作,别被选角色挑花眼的潜台词,然后把平板放在桌子上,杜行在镜头那边看书查资料,米哈在这边纠正发音背台词,然后对着镜子试演找感觉。
卡布都是电影的灵魂人物,如果卡布都演砸了,那么整部电影都会崩塌。
彭导和简他们都很满意米哈在试镜那天的自然反应,需要米哈把她身上的原始情感找出来后放大,这话说的太过玄乎,但米哈隐隐知道彭导他们要的是什么状态,在开机之前米哈要把这种状态能熟练的调整出来,以免入戏有问题。
拍戏并不简单,需要让剧中人物的情绪在镜头前明显鲜活,但是又不能带有刻意和表演痕迹,米哈是最接近彭导他们心中卡布都的演员,可是一帧一帧的镜头画面之中,又需要米哈来配合其他角色来共同演绎出最好的表达方式。
所以,在《多支玫瑰的她》开拍之后,不同肤色、不同国籍的妻子情人们还在调整状态,米哈就已经被简过来多次讲戏了。
“米哈,你的情绪要再含蓄一些,虽然你现在被误认为是男性,但本质上你还是想不断证明自己是女性的,要收一点。”
“不不不,是保留刚才的自然感,情绪表达再收一些。”
“对,刚才那一条可以,但是下一条……”
在正式开拍前,米哈以为自己是靠天赋成功拿到角色的,但是开拍之后,所有的主创人员让她觉得,不,她分明是靠演技来饰演卡布都的。
明明在剧本之中看着那么欢脱快乐的镜头,在剧情的真实演绎之中,就显得有几分不愉快了,哪怕被美貌的小姐姐们环绕,也让米哈的情绪随着卡布都发现自己的“YN基因”重要到关乎她和她身边很多人的安危时,愈发的严肃起来。
看剧本的时候,卡布都在被朋友背叛女性身份疑似暴露的危机之后,就多了很多的修改痕迹,看得出导演和编剧着重刻画的点都在这里。
所以米哈拿到最终剧本之后,也的确发现了这一段剧情的饰演难度。
因为剧本里引入了一个米哈很认同的观念‘人和人的区别不在于性别,而在于思想’,在卡布都尽心尽力想教妻子情人们一些东西,以求她们能在离开自己之后也可以躲在社会的小角落里有一技之长,但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的,有两个小情人背叛了她。
她们趁卡布都和其他妻子情人们不注意的时候,将卡布都是女性的证据偷偷带走,然后交给了一直嫉妒卡布都的基因者,想以此换一个优渥的生活。
“为什么要背叛我们?”比起卡布都,妻子情人们更是怒不可遏,在抓到叛徒把证据发送走的时候,这些女人们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她们根本不理解这两个小情人在衣食无忧、可以有一技之长、改变的机会就摆在面前时,为什么会松手还将同伴推下了山崖?
物伤其类,整个社会无法觉醒基因的女性都过的艰难,所以不管是卡布都对她们,还是她们对卡布都,以及彼此之间的关心和爱护都是不掺假的,大家都在手拉手的往前走,不扔下任何一个人。
可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了叛徒,这怎么能让人接受?
“你们疯了吗?被基因者圈养就是我们的命,万一卡布都连累我们了,别的基因者不要我们了怎么办?我们两个也是给大家一条后路,卡布都本来就是个女人,为什么要觉醒基因,凭什么要让我们去工作去养活自己,衣食无忧陪伴着基因者不好吗?”
“我们没有做错,女人就是不该成为基因者的,要不然社会就要乱了,为什么我们要学东西去挣钱?我们的任务是生孩子然后延续基因啊,如果每个女人都像这里一样,那人类岂不是要灭绝了,我们就是千古罪人!”
两个叛徒被逮住之后,反倒是振振有词觉得自己做的很对,外面的世界才是正确的,卡布都才是错误的,她们只不过是在纠错反正而已。
外面的那个基因者已经承诺过了,等她们两个出去之后,会让她们养一个觉醒“YN基因”的孩子,这样才是真正的生活有保障,这样才是她们存在的意义。
措手不及的背叛打乱了卡布都她们的生活,但是比起解决背叛者,卡布都更需要快一点去解决身份暴露的问题,好在她之前差点被所谓的‘好友’发现身份的秘密时,就已经做好了相关的准备,还能在事情变得更严重之前挽回一些。
“你们好自为之,希望以后不会后悔。”卡布都在离开之前,眼神冷的像是冬日的冰雪,不带情绪的给两个背叛者留下了这么一句。
拿着外面基因者给她们的保命武器,两个背叛者看着昔日同伴再也找不到温情的脸,高度紧张之下只能让自己尽量忽视心底的那么一点点后悔,然后不断的催眠自己,她们才是对的,女性根本没有办法抗争,她们觉醒不了“YN基因”就什么都做不了,慕强根本就没有错,依附真正的基因者才是对的。
卡布都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剩下的妻子情人们是怎么解决这两个背叛者的,只不过再次见到这两个小情人的时候,是那个上次没有逮住卡布都的弱点,再多的怀疑也只能暗恨放在心里的死对头,颇为洋洋得意的让下属牵出两条小母狗,然后期待的看着卡布都变脸色。
豺狼对绵羊的许诺会有用吗?可能有吧,但是这两个女人没有这份好运气了,她们偷出来的证据没有让死对头一举扳倒卡布都,反而让对方化险为夷洗清了之前的性别疑云,自然就遭到了疯狂的报复。
在卡布都庄园里养的活泼粉润的女孩子,像是被透支了生命力一般瑟缩又苍白,四肢僵硬挺着古怪的大肚子,没有看到未来优渥的生活,也没有地方去追究未兑现的承诺,变成了卡布都再也救不了的模样。
拍到这里的时候,不止是米哈,其他的演员心情其实也不太好,尤其是女演员的代入感更强,有几个直接约到片场之外点了烟,任烟在指尖燃尽却没有动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拍掉烟灰回去。
卡布都这一次的化险为夷,像是把好运气用完了一般,毕竟怀疑这件事情只有开始没有结束,越来越多的目光注意到卡布都这里,她清楚自己快要暴露了。
没有什么秘密是万无一失的,卡布都顶着外界的压力,悄然无声的转移着自己的妻子情人们,不管怎么样,让她们要逃离这里。
兜兜转转,努力挣扎的卡布都还是没有逃离被发现的命运,在知道罕见的高觉醒程度基因者居然是个女性时,整个社会和卡布都预先的一样惊诧而愤怒,他们要求审判这个异类,要求解剖这个蛀虫,甚至还有get过卡布都同款的家伙懊悔不已,恨不得将卡布都五马分尸,然后让研究院把她的基因片段留下来,给他们换上之后做补偿。
这些愤怒者里有基因者,有男性,也有女性。
但同样,卡布都的存在彻底推翻了之前女性无法激活“YN基因”的定论,同样也有一大批同样是由基因者、男性和女性构成的反对者坚持卡布都无罪论,不仅如此,他们还认为激活基因本来就是个社会不平等存在,他们要求让卡布都恢复自由,他们要废除基因论不再被其所禁锢。
于是,一场受到社会各界关注的审判开始。
法官位居其中,左边的检察官和右边的律师都冷着表情,在场挤满了旁听者,同步直播的镜头也架在角落,除了卡布都之外,全场居然没有第二个女性。
想想也是,没有受教育权、没有劳动权利、甚至不被当成人来看的女性,怎么有资格进入审判现场,哪怕在场的陪审团内有少量的反对者,他们支持卡布都无罪论,但也绝对抗衡不了在场的这么多男性。
卡布都被法警压着进入的时候,就已经被很多男性的愤怒所包围,仿佛没有法警挡着,他们就会扑上来打杀卡布都还世间一个公道一般。
据统计,支持卡布都有罪论的人占社会八成,以基因者、男性和少量女性为主,支持卡布都无罪论的人仅占两成,以少量基因者、男性和大量女性为主,所以只看这个数据,就能猜出来今天的审判结果了。
米哈也按照剧本,步入了这个特殊的审判法庭,然后目光轻轻的滑过仿佛戴着面具一般冷漠的法官、检察官和律师,以及下面事不关己的陪审团们,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旁听席和角落的镜头。
知道为什么卡布都经常手持着多支玫瑰吗?
因为,卡布都是唯一一个知道怎么样拿着带刺的玫瑰,不折损玫瑰美丽,又不被尖刺扎上的人。
于是,在镜头扫到现场镜头的那里时,只见卡布都一直在摸索着什么,然后听着法官最终宣判。
“卡布都无罪。”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夜的评论,仿佛小龙虾一条街各家的粉丝在疯狂掰头
嘎嘎,pick我家蒜蓉
为麻辣打call
十三香一生一世
第六十三章
如果《多支玫瑰的她》只看卡布都刚醒来的那一段, 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喜剧, 她和自己的妻子情人们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让观众笑到岔气。
如果《多支玫瑰的她》只看到卡布都的女性身份被威胁, 背叛、守望、拯救和互助,到这里大概是一部不错的人性深思作品。
可所有的假设都是远远不够的, 只有加上卡布都被宣判无罪以及背后真实原因的后小半段,这部电影才算是真正的圆满,给观众一个交代, 让所有观影者笑过哭过、紧张过胆颤过,才能接收到所有主创人员在背后的未尽之语。
电影之中,在冷漠的法官宣判卡布都无罪之后, 不仅是庭审现场,在不同地方收看现场直播的人们也都愤怒反抗着, 他们不相信这个审判结果, 甚至觉得审判有问题, 怎么可能呢?怎么能允许一个女性觉醒者呢?
赶走她,驱逐她, 奴役她, 然后杀死她。
无罪跟着法槌敲下之后,无异给了支持卡布都的反抗力量一针强心剂, 甚至很多人紧紧的攥住胸口,盯着镜头里的卡布都止不住热泪,或是跪在地上嘶吼呜咽来为宣泄激动的情绪。
明明都是彼此未见过面的陌生人, 但是在某一个时刻,他们的情感被不存在的一张网给连结起来了。
由于庭审现场很多旁听者的反抗行为, 法警们全部去维护秩序了,自然也给卡布都一个机会,看清了法官、检察官、律师以及所有陪审团成员身上,绣着的小小玫瑰花。
这种名为卡布的玫瑰花色泽艳丽、花瓣厚软,香味要远胜于其他品种,在抗病和栽种方面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要说缺点,大概就是它的枝条坚硬且多密刺,还会分泌一种毒素,一旦进入人体就容易造成高热和眩晕感。
所以,在栽种卡布的时候需要经验丰富的花农戴上特殊的护具,才能将这些美艳至极的玫瑰采摘下来。
卡布都之所以这么清楚,就是因为卡布的最大种植基地就在她的名下,而她是少有可以赤手采摘卡布的人。
“为什么我摘的时候就会被划破手啊?”这是之前在庄园里住的一个小情人,纳闷的看着卡布都握住玫瑰而不被划伤时的嘀咕,她就不懂了,这么好看的花难道还区别待遇吗?为什么就还挑着人来划。
很快,这个小情人发现所有的人赤手摘玫瑰都会被划手,只有卡布都是例外,可能和她们的名字沾边有关系吧,于是那段时间,大家干脆想了个办法,把卡布玫瑰的模样做成简单的图案绣在衣服的角落。
很快,这个图案从衣服上延伸到很多用的东西,在小情人的疯狂安利下还印在了卡布都妻子情人们晚上学习和写字的纸笔之上,像是个连锁店狂魔给自己打标识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和基因者的身份有关,卡布都的记忆力很好,基本可以达到过目不忘,所以她记得每一个妻子情人们是怎么出现在庄园的,而这个小情人则是被父亲卖掉的。
小情人是非婚生子女,或者说,她的母亲当着家里的保姆、情.人、管家和各种身份,唯独缺少一张结婚证,但这也不是大问题,反正社会上拿不到正规身份的女性数不胜数,并不缺小情人母亲这一个。
一般来说,亲缘是可以遗传控制欲的,也就是说父母很容易把自己的不满、失落、伤害全部转移到子女身上,小情人的母亲有着不幸的人生,抚养孩子的时候也会很轻易的把惶恐、不安和瑟缩之类的情感传递出来。
毕竟,如果母体的权益无法保证,幼崽自然也没有什么值得重视的,这个道理在绝大多数的生命体之中通用。
小情人成为了母亲的发泄对象,总是担忧着惊恐着惶惶不安着,总是被威胁没有东西是属于她的,让小情人连每次吃饭都觉得没有安全感,会随时被夺走食物,直到小情人继承了母亲的美貌,被她的生理上父亲注意。
一句‘我的女儿’,两句‘别怕爸爸在’,三句‘你是怎么教孩子的,看看我女儿受了多大的委屈’,就成功把小情人收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