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酥腰——镜里片
镜里片  发于:2019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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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家的人在宫外,如果不小心走|露消息,危及皇帝性命,到时可就不是揭发叛贼那么简单,万一惹火上身,恐怕会招来大祸。
  庄怀菁的长发有些汗湿,披在背上,纤白的玉指倒了杯茶,她轻抿了一口,又在心中叹了声气。
  太子只要证据,那她便查这些证据。
  ……
  庄怀菁趴在案桌上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太子寝殿的床上,身子清爽,檀色床幔垂下,丫鬟在一旁伺候。
  这些丫鬟得了太子吩咐,不敢掉以轻心。上次有人提了一句,第二天就吃错了药,变成了傻子。
  庄怀菁撑手坐起来,她或许是睡得久了,她头有些晕,只得抬手轻轻揉着额头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丫鬟见她醒了,便上前用蝴蝶金钩挂起床幔,又让人备梳洗的水,回道:“刚好巳时一刻,小姐可要吃些东西?”
  庄怀菁一惊,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又道:“药在哪?”
  后边一个丫鬟端着托盘上来,上面盛一碗汤药,她恭敬问道:“药有些凉了,小姐要不要再等等,让膳房再熬一剂过来。”
  “不必。”庄怀菁摇头接过,一口饮尽,“拿笔墨与纸来。”
  庄怀菁虽然下决心做了这些事,但并不想和太子有太多牵扯,孩子一事上更加避讳,太子恐怕也不想第一个孩子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丫鬟给她更衣,庄怀菁起身时忽觉困累之意,旁边丫鬟忙搀扶住她。
  庄怀菁轻轻摆了摆手,扶额示意自己没事,她垂着头,深吸了一口气,让丫鬟们先下去。
  昨天那茶约摸是用来安神的,她身子特殊,一沾安神的药便会疲累,能睡大半天,叫都叫不醒。
  太子书房里怎么放这种茶?她还以为是醒神所用。
  庄怀菁没仔细想这事,只是写了信,让府宅中的人传信给庄家铺子,再传给万管家。他是庄丞相的心腹,脑子最机灵,一点就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求营养液
 
 
第29章 
  天色有些阴沉, 凉风从四处慢慢吹来, 几片落叶从枝杈中飘落。庄怀菁没忍住身子的倦意, 写了那封信后, 又睡了过去。
  窗边的帷幔放下, 遮住外面的光亮, 丫鬟轻轻退了出去。
  庄怀菁鼻息轻浅,玉手搭在外面, 微微蜷起的指尖透有淡淡的微粉, 琼鼻精致。她睡得深, 连有人靠近都没察觉到。
  床榻边的薄被微微下陷, 高大的男人坐在一旁,一身白衣愈显谪仙之气。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淡红脸颊滑过,描摹她的面庞。
  庄怀菁未施粉黛,眉目精致, 眼眶两旁微粉嵌红。她昨夜哭得实在是过于厉害了些,当真惹人怜。
  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也不知道是从哪些话本看来的, 说得他都红了眼, 忍不住加重手上的力气。
  那不是她该说的话,即使他确实爱听。
  她只需要好好讨好他, 届时, 察觉叛贼一事会加在她身上, 找到证据一事也只会是她的功劳。
  前朝梁王永埋地底,庄家庶女做他亲女,相府冤屈推于叛贼, 她只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大小姐。
  仅此而已。
  他的指尖覆在她莹|润的唇上,上面有淡淡的牙印,带了点血痕,倒不深,抹些口脂便可遮盖住。
  男人最缠不得,她总学不会适可而止。
  一个暗探走进来,隔着帷幔跪在地上禀报道:“已经处理好二皇子跟去奂宁的人,二皇子以为是庄家所做。”
  程启玉收回手,转过头,淡声问:“敦亲王在何处?”
  暗探回道:“他快马加鞭,以他的速度,到京城应该只要一天时间。”
  他没有压低声音,庄怀菁有些不安稳,睡梦中被吵到一样,她皱眉闭眼嗯了一声,程启玉轻抚她的额头,低声在她耳边哄她入睡。
  他的气息碰到她巧致的耳|垂,声音低沉许多。
  “累了几天,好好歇息。”
  暗探耳朵灵,听见了些不该听见的,也不懂原因,只能屏住呼吸,不敢大声说话。
  庄怀菁的鼻息慢慢平稳,程启玉轻轻与她十指相握,抬头淡道:“二皇子派人出了京,做了什么没人知道,如果是去刺杀敦亲王,让他受了重伤,短时间内动弹不得,也说得过去。”
  程常宣从见到庄怀菁起便一直缠着她,从不管旁人的看法,也从不理庄怀菁的拒绝。连她出城都要派人跟着,被利用一番,不算过分。
  他要嫁祸二皇子。
  暗探明白他的意思,抱拳应道:“是。”
  “下去。”程启玉淡淡说,“不要让孤失望。”
  “奴才遵旨。”
  暗探退了出去,室内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安静。
  宽敞的寝卧之中有面书墙,放了许多古籍,博古架上摆盆石玉瓶,雅致清幽。
  程启玉帮她掖好被角,静静看着她,又慢慢俯下高大身子,两人额头相触,他手指穿过她柔顺的长发。
  庄怀菁什么都不知道,她睡得安稳,睫毛纤长微卷,肤色凝脂莹白,他们两人的呼吸慢慢缠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她方才喝的药,并不是什么避子汤,只不过是改了药方的安神药,味道相近。庄怀菁每次回府都会让亲近的丫鬟提前熬好药,喝惯了,大概没想到他会在这上面动些手脚。
  早上沐浴之时才帮她清了身子,没必要再喝那药。
  ……
  庄怀菁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树影随风轻动,印在刻云纹窗子上,榆木灯燃起淡淡的烛灯。
  她从床上坐起来,手抚着头,额头微微发晕,还没完全清醒。
  旁边的丫鬟忙迎上前道:“大小姐,您睡了一天,庄府派人过来,正在侧门等候。”
  她缓缓应了一声,声音微哑,又慢慢放下手,让丫鬟替她更衣。
  “有谁来过?”庄怀菁抬眸问,“太子殿下回来了?”
  “尚未,天色虽然晚了,但殿下不会这么早回来,他应该还在东宫中处理政事。”丫鬟从木架子上拿她的衣服,“奴婢们一直守在门外,没见人进来过,小姐是梦见了什么吗?”
  庄怀菁垂下头,并未开口,她心想自己真是太过疲倦,想得太多。
  衣服挂在黄花梨木衣架子上,熨帖干净,她揉着额头,让丫鬟帮她更换衣裳。
  丫鬟们小心翼翼,也没敢多问,她们不太敢弄疼她,虽然庄怀菁身上的痕迹跟她们没有关系。
  这间府宅伺候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最清楚太子私底下的冷酷。
  庄怀菁昨夜想求的事多,胆子便大了许多,或许是受昨天的影响,今天睡着时一直梦见有人在她身边,拥她入睡。
  这里是太子的卧寝,处处都是他的气息,她有所反应正常。庄怀菁看着外面已经完全黑下去的天,皱了皱眉,没时间把这些小事放心上。
  这个点儿,府上的马车应该早就回去了。
  她坐在一旁,丫鬟替她梳起发,又为她戴上质地极好的金钗,之后轻轻给她抹了口脂,遮住朱唇上的印记。
  有个丫鬟拿了一盒清凉药膏过来,犹豫着呈给庄怀菁道:“殿下早上说要赐给您的东西……是用来遮伤痕的,奴婢给忘了,望大小姐饶恕。”
  庄怀菁面色红润,睫毛纤长,她轻抚莹润的唇,慢慢接了过来。太子不想让她暴露他们的关系,她明白。
  晚上为讨他的答案,她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倒没料到太子竟然真听得进去,男子果然都爱这些事。
  庄怀菁收进袖口之中,颔首道:“多谢殿下。”
  时间紧迫,庄怀菁穿上斗篷衣,带上白色帽帷,匆匆往外面赶,小厮提着灯笼引她出去。
  天色黑沉沉,风有些湿凉,最近总有要下雨的征兆。她已经好几日未睡个安稳,没想到会在这里睡一天,委实是乱了她的计划。
  庄府的马车在外等候,两个侍卫和个丫鬟,他们见到庄怀菁出来后,上前行礼道了声大小姐,丫鬟搀扶她上了马车。
  万管家给她的,是相府培养的死士,这丫鬟也是。生得虽一般,但武功很高,平时很少出现,她小声问:“管家等了您大半天,是出什么事了吗?”
  “无事。”庄怀菁道,“万叔现在在哪?”
  庄怀菁早上写信给万管家,让他午时过来接她,她也没想到自己因为一杯安神茶睡到了现在。
  “他见您许久没出来,又听人说您在歇息,便没再打扰。”
  庄怀菁叹了声气,马夫驾车离去,随后绕过两条小巷后,进了一条交叉的街道,拐进了另一条小巷,到了一间铺子的后门。
  这间铺子是间药材铺,后门种棵高过围墙的柿子树,木门普普通通,有三层藏裂纹的石台阶,不过也算干净。
  庄怀菁绕的是偏僻的小路,万管家提前得了消息,早早在后门等候,见她下马车,把她请进了后院。
  “大小姐,”万管家提着灯笼边走边说,“府上的马车回去了,老奴告诉相爷和夫人要和您商议些事,得晚些再回去。”
  灯笼的光照亮前面的小路,后院的大树飒飒作响,庄怀菁点了点头,她纤手攥紧衣襟,问道:“查到了什么?”
  纵使她用的手段上不了台面,但若是能揪出些证据,倒也不枉她花了一夜的功夫。
  丫鬟推开门,他们进了一间书屋,简简单单,还有点药材的淡淡香味,屋里烛灯因吹进来的风轻轻晃动。
  万管家让庄怀菁先坐下,又把灯笼放下,从书柜中翻出几封皱巴巴的信。
  “还没那么快,老奴不敢有太大动静,又觉他们能在皇上面前插人,别的宫中恐怕也不会干净,让宫中的探子先查了查皇宫里的几位妃嫔。”
  庄怀菁坐在扶手椅上,纤手轻轻摘下帽帷,放在一旁。她接过万管家给的这几封信,一一打开,慢慢看了一遍,精致的眉眼越皱越紧。
  她开口道:“未免太多了些。”
  这里面记的是一些宫中的宫女和太监,柳贵妃身边的,舒妃宫里的,德妃相近的,好似人人都包藏祸心一样。
  皇宫中最忌讳与前朝相关的事与人,但嘉朝才成立十八年,投诚的官员里都有很多是前朝的,宫里面的太监宫女自然也有不少。
  单凭这些,不足以论定。
  万管家道了一句:“这些也不全是,这些只是找到相关联多的,还得再筛选,但若是一一查明,确实费时,那些给董赋递信的人倒是好找,只不过都涉及不深。”
  庄怀菁沉思片刻,又道:“万叔,我们在宫里的手不能伸太长,否则就算是洗脱了冤屈,帝王心中的猜疑恐怕也会加重。”
  万管家若有所思,低声问道:“小姐的意思……是想?”
  “离敦亲王回京的日子不远,时间太短,”庄怀菁的手轻轻敲了敲榆木方桌,“太子知道的比我们要多太多,他愿意给我们指路,说明他愿保父亲,但前提是,父亲能证明他确实对太子有用。他只要证据,我们若是给他证据,你觉如何?”
  “太子若是不认又怎么办?”万管家说,“他性情当真严正,便是老奴都惧他三分。”
  “敌在明我在暗,”庄怀菁道,“父亲没回府前,他们盯着我;现在父亲回了府,他们定是想先看住父亲,母亲屋中早早派人保护,膳食看得紧,他们也没可能冒着暴露的危险跑到一国之相府中行刺。
  他们如果想谋反,倒了父亲一个并不会有太大作用,陛下那个位置,才是他们看重的,但太子绝不会让他们做那种事。”
  太子既然连魏公公都说了出来,没道理会不认那些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提名读者雪丹为课代表,剧情就是那样!
  明天试试双更
 
 
第30章 
  庄怀菁走后没多久, 程启玉便从外面回了东榆林巷的那间府宅。
  那几个丫鬟确实没有说谎, 程启玉还在东宫, 只不过不是处理政务。
  他从东宫中拿回一把小钥匙, 精致巧妙, 上面的纹路清晰, 后边却隐隐刻着一个看不清的字,就算仔细辨认, 也只能模模糊糊能看个轮廓。
  庄怀菁若见了这小玩意, 大约会觉得纹路熟悉, 与庄丞相给她的那个玉盒相似。
  陶临风消息确实灵通, 四处查询之下,找到了当初的一个伺候过梁王妃的贴身丫鬟。
  钥匙几年未见光,被人藏在箱子底,保存过于完好, 一眼便能认出上面的标志,他便让工匠做了些手脚, 另造了一把。

  程启玉没打算现在把这东西给庄怀菁, 只是带回府收好。
  那玉盒装的东西对她而言,只能算个纪念——是一对黄金打造的长命锁。
  虽说常见, 但也有特殊。
  梁王乃皇帝的弟弟, 梁王妃身怀有孕, 绵延子嗣有功,前朝皇帝便赐了这东西。
  程启玉把这钥匙放进木匣中,锁上之后, 放回书房的书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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