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美人——深碧色
深碧色  发于:2019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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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要睡了?”萧元景见她已经上了床榻,略微有些意外,随即又问道,“可是身体不适?还是什么别的缘故?”
  听他这么问,南云心中霎时涌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一时间竟没能说上话来。
  倒是一旁的柳嬷嬷为她打了圆场,笑道:“侧妃娘娘看了一下午的书,有些困,便想着先歇一歇。”
  “我先前同你说了,那些书都摆在那里,跑不了。我又不会反悔不准你看,你何必非要废寝忘食的?倒是把自己给累着了,傻不傻?”萧元景并没起疑,只是打趣了句,随即又笑道,“你既然是困了,那就先熄了蜡烛歇息吧。我去沐浴,过会儿再来。”
  说着,他便又出了门。
  南云原本是想着要提早歇息的,可如今这么一搅和,心中颇有些乱,到底也没躺下。
  她漫无目的地发了会儿愣,等到回过神来,抬眼对上了柳嬷嬷意味深长的目光,咬了咬唇:“方才多谢嬷嬷了。”
  方才柳嬷嬷帮她应付过去,这其中的意味,两人自是心照不宣的。
  “我先前还想着娘娘是不是糊涂了,可如今看来,您分明是清清楚楚。”柳嬷嬷叹了口气,疑惑道,“既然如此,您又何必非要如此行事?”
  南云自然也明白,若是能等着萧元景回来嘘寒问暖,能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些,也显得贤惠妥帖。可她因着心中那难以言明的顾忌,并没如此行事,而是选择了适当疏远些……
  这于情于理都不大说得通,也难怪柳嬷嬷会疑惑不解。
  只不过那隐秘的心思,南云也只同桑榆提过几句,柳嬷嬷不过才认识短短几日,纵然知道她为人很好,也难就这么说出来。
  见她不愿提,柳嬷嬷倒也没再执意追问下去,只是又叹了口气,同她道:“王爷是将您放在心上的。”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她这事办得实在不妥。
  南云无可辩驳,低低地应了声。
  她并没歇,而是倚着迎枕出神,一直等到了萧元景沐浴回来。
  “怎么没睡?”萧元景意外道。
  萧元景只穿着雪白的中衣,并没严丝合缝地束紧,只是随手系了下,隐约能看见几寸胸膛。他平素里看起来像是个风雅俊秀,可实际上却并不是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身体很强健。
  若是以往,南云或许会移开目光,不大敢直视。
  可如今却是鬼使神差地,并没有躲避,甚至还凑近了些,同他道:“突然又不大困了,便没睡。”
  萧元景将她这反常看在眼里,眉尖微挑,含笑道:“见着我就不困了?既是如此,那就来做些旁的吧。”
  这话另有深意,南云听了出来,但却并没像以往那样躲避,虽仍旧红了脸,但却是又贴近了些,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虽没说话,但意思却很明确了。
  她从没像现在这般主动过,萧元景意外得很,可随即便又顾不得去细究,被拖进了情欲的浪潮之中。
  是种很新奇的感觉。
  生涩与热情各有其妙处,偶尔换一换风味也很好,让人爱不释手。
  南云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怎么想的,鬼使神差似的,不过到最后被萧元景压着不妨的时候,心中算是追悔莫及了。
  除了头一次,萧元景这几日来都温存得很,可如今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翻来覆去得要。
  也因着这个缘故,南云第二日又起晚了。
  而萧元景则是陪着她一道睡了一大觉,南云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他含笑的目光。
  她身上还泛着酸,一见萧元景便觉着有些疼,随即移开了目光,掩耳盗铃一般。
  “怎么如今又害起羞来?”萧元景低低地笑了声,“昨夜投怀送抱的是谁?”
  他是故意再提的。
  南云装傻道:“不知道,忘了。”
  “你……”萧元景按着她的手腕,正想再做些什么帮她回忆回忆,就听见外间传来了战战兢兢的通传声。
  “回禀王爷,”白芍硬着头皮道,“成玉公主带着小郡主来了。”
  有客到访,而且还是成玉和茜茜,萧元景自然也不好再耽搁,只得松开南云坐起身来。
  南云揉了揉脸颊,随即也起身来穿衣梳洗。
 
 
第055章 
  对于成玉公主带着茜茜过来这件事, 南云先是觉着窘迫, 毕竟这时辰还未起, 总是人遐想的。就算是方才新婚没多久,这也不大妥。
  可等到更衣梳洗, 慢慢冷静下来之后, 南云却又是庆幸的。
  若不是有成玉她们过来打岔, 只怕耳鬓厮磨后,萧元景就要追问昨夜之事了。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昨夜的确一反常态,以萧元景一贯的性情, 必然是瞒不过的。做不过昨夜情动, 并没有功夫去细究这些罢了。
  如果萧元景真问起来, 南云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的,因为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究竟怎么想的。心中百感交集,似是触动, 又似是带了些微的愧疚, 种种掺杂到一处, 让她鬼使神差地主动起来……然后换来了今日的腰酸背疼。
  撩拨起来, 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今日要见客,便不能像平日里那般敷衍,白芍从箱子中取了套全新的天水碧衣裙服侍南云换上,又在梳妆匣中挑选着用以搭配的钗环耳饰。
  而白芷则是仔仔细细地替南云绾了鬓发,转而又要替她上妆。
  这么一番下来,少不得要耽搁一番时间, 萧元景那边倒是快,利落地收拾妥当了,在一旁等候着她。
  “成玉公主既然已经来了,你还是快些过去吧,以免怠慢了。”白芷正拿了黛笔来要替她描眉,南云也不敢动弹,只用余光瞥了眼萧元景,随后道,“我等到收拾妥当了,便也过去。”
  萧元景倒是没急,他倚在梳妆台旁,手中拿了个翡翠雕的耳饰摩挲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南云上妆:“同阿姐可不必这么客套,她同茜茜不知来了我这里多少次,自然也不会拘谨。再说了,纵然是耽搁些时候,她也应当会谅解才对……”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声,因着这卧房中有侍女在,怕南云着恼,所以便没再说下去。
  可南云同他相处这么久,近墨者黑,对这些话是越发敏锐起来,如今他还什么都没说,便已经无师自通地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白芷画好了一侧的眉,她便趁这个机会横了萧元景一眼,带着些嗔怪。
  萧元景面不改色地受了她这眼刀,神情八风不动,凤眼中还带着促狭的笑意,着实让南云怀疑他的脸皮是不是如城墙那般厚。
  “等等,”萧元景见白芷要替她描另一侧的眉,心中一动,出声拦住了,而后有笑道,“这边让我来。”
  因着有典故在前,这画眉素来算是闺房中的乐趣。
  只是前几日南云都未曾上过妆,萧元景便也没能想起来,如今见了之后却是动了心思。
  白芷自然不敢有半分异议,随即便让开来,准备将黛笔递给萧元景。
  “别,”南云却是出声拦了下,随即又解释道,“你若是画得不好,还得洗掉重来,届时便又得耽搁时间了。”
  虽说成玉与萧元景自小姐弟情深,也不在乎这么点细枝末节的事情,可南云却终归觉着不妥,怕怠慢了对方。毕竟她与成玉可没什么亲缘关系,少不得得小心维护着彼此之间的关系。
  可萧元景起了这个心思,便不肯轻易作罢的,随手将黛笔拿了过来,对南云道:“我说了不妨事,你便不必小心翼翼的。”
  见南云的神情仍旧是将信将疑,他便又道:“你也是见过我的字画的,花鸟虫石也好,铺景画人也罢,难道还信不过吗?”
  这理由倒算是说得过去。
  萧元景写了一手好字,画工也很不错,南云是在书房中翻看过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思及此,她算是不再坚持,让步道:“那好,你来吧。”
  萧元景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毕竟不过是画个眉而已,对他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信手拈来。将南云的脸当做是上好的宣纸,将这小小的黛笔当做是狼毫,不过信手一勾就能完成的事情罢了。
  他想得很是妥帖,但却偏偏忘了还有个典故叫做“纸上谈兵”。
  萧元景是站在南云身前的,恰好将那铜镜给挡了,南云没法见着这眉毛究竟如何,只知道萧元景志得意满地信手一画,然后脸上的笑意便僵了僵。
  这样的神情……就算不照镜子,南云也知道怕是给画毁了,倒是也没什么脾气,只幽幽地叹了口气。
  萧元景:“……”
  方才有多胸有成竹,如今就有多懊悔。
  好在他是个应变过人的,倒也没露怯,只是摇了摇头,找借口道:“我先前从没给哪个姑娘画过眉,如今看来的确是不大熟练。”
  “想来阿姐与茜茜还在等着,我便不在这里耽搁了,过去看看。你不用急,慢慢来就是。”
  说着,他便将那黛笔随手一放,堂而皇之地开溜了。
  他一走,南云方才从那铜镜中看清了自己的模样,以及其上那“别具一格”的眉毛。
  愣了愣,又偏过头去看萧元景,只见他的衣摆在卧房门口一闪而过,已经飞快地离开了,再不是先前那怎么催都不肯走的模样。
  南云怔了下,回过头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南云在王府之中这么久,大都是神情淡淡,少有笑着这么明媚开朗的时候,一旁的白芷都看愣了。还是等白芍提醒了句,白芷方才急急忙忙地来收拾“残局”。
  原本就已经有些晚了,经萧元景这么一打岔,加以描补后,便更晚了。
  南云收拾妥当后,片刻都没敢耽搁,带着白芍往正院去。才一进门,就见着了院中闲坐着的成玉公主,以及蹲在墙角竹子旁,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的茜茜,萧元景则是半点架子都没有,陪在茜茜身边同她一块玩。
  因着知道萧元景上了心的缘故,成玉待南云一向很好,如今南云已经是萧元景名正言顺的侧妃,她便愈发随和了。
  “先前我便同阿景说你生得美,数日不见,竟还愈发漂亮了。”成玉冲南云招了招手,示意她不必客气拘礼,等到南云在一旁坐了,她细细地打量了,又笑道,“看来阿景并没亏待你,气色好了许多,也不似先前那般瘦弱了。”
  像是怕南云误会似的,成玉随即又补充了句:“先前太瘦了些,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如今这样就很好。”
  其实以成玉的身份,并没必要这般热情地待一个侧妃,只不过她知道萧元景格外看重南云,又是这些年来头一个,可巧南云又是个乖巧不惹事的,便难免会爱屋及乌。
  南云被她夸得有些不大好意思,抿唇笑了笑,同成玉寒暄了几句后,又偏过头去看了眼仍旧蹲在那里玩的茜茜。

  萧元景倒是已经站起身来,但是却并没过来,只是笑了声,而后又给成玉抛了个眼色。
  成玉会意,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同南云道:“你可知道我这次专程过来是为了什么?”
  南云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原以为成玉只不过如往常一般,一时兴起便带着茜茜过来玩了,可如今听成玉这个意思……却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心中飞快地盘算了一番,将近日重要的事情都在心中过了下,隐约有了些揣测。
  想了想,南云试探着问道:“可是为了后日老夫人的六十大寿?”
  她话中的这个“老夫人”,自然就是贤妃娘娘所在的齐家,也就是成玉与萧元景的外祖家。后日便是齐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她先前应允了萧元景,届时自然也是要去的。
  近来并没什么大事,南云思来想去,能劳动得成玉亲自过来的,怕是也就只有这么一件事了。
  “不错,”成玉没再卖关子,她瞥了眼不远处的萧元景,略抬了抬下巴,“我这次过来啊,是受人之托,同你讲些事情。”
  至于究竟是受谁之托,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南云忍不住又看了眼萧元景,恰好与他目光撞了个正着,随即收回了目光,正襟危坐,像是个乖乖听夫子训话的学生似的。
  成玉将两人种种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声,而后方才提起了正事。
  其实简单来说,她要讲给南云的便是如今齐家那边的种种,连带着的还有某些人家的忌讳,好让南云提早心中有个数,到时候也就不用有什么不妥了。
  饶是萧元景再怎么运筹帷幄,这后宅中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少的,更没法亲自教南云,所以只能搬来了成玉。
  成玉得了自家弟弟的叮嘱,自是半点都没藏私,一五一十地教了。
  她原就是个性子偏直的,说起那些个事情来也是毫不避讳,比如齐家二房不好相处,需得离着远点,免得生出什么事端来。又譬如安西侯府那位夫人子嗣不顺,别戳人痛楚,诸如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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