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贵妃徒然冷了眸,睨着紫蔓,“不,你看见了。”
“……”
紫蔓身子一抖。
姜贵妃将扇子合上,落回紫蔓手里,眸子又柔和起来,“你那日不是亲眼看见那段太医身边的小太监,给太子妃身边那什么流云塞药了吗?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亲眼所见,能有假?”
紫蔓双手接过折扇,心里有些忐忑。
姜贵妃又道:“你这丫头可是本宫辛辛苦苦栽培出来的,你看你,多标致的一个人儿啊,怎能一直做个伺候人的?这曲柚既惹得皇后嫌弃,又不得太子的宠,若出了这种事,谁也保不了她,到时候你多往太子身前晃悠,太子怎会不多看你一眼?太子带进宫的那什么柳昭训,本宫见过一眼,倒是会搔首弄姿,颇有几分姿色,可要跟你比起来,可差远了。”
紫蔓被姜贵妃哄得晕晕乎乎的,立马坚定了心里的想法,对姜贵妃福下身,“娘娘,这件事情,奴婢一定好好办!”
“乖孩子。”
姜贵妃慈善的说,而后转眸紫蔓手里的折扇,对她道:“到了那日,你务必将这折扇置到太子妃床下。”
“是!”
…
紫蔓退出去的时候,姜贵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唇角勾起讳莫如深的笑。
司锖啊司锖,你儿子打了个胜仗就了不起了?
若没有我峰儿血拼在先,你儿子岂能这么轻易就拿下平芜!
刚出征回来,你儿子的东宫就传出私通的丑闻,而且主角还是他正宫的太子妃,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拭目以待啊。
-
曲柚回到主殿的时候,流云还傻在那,那魂迟迟没回到身上来。
曲柚让青葇去给流云倒了杯水,流云被青葇喂了水后还是那个样子,等反应过来眼前站着的是曲柚的时候,她扑咚跪了地,抓住曲柚的手,“呜呜娘娘,奴婢完了,奴婢完了!奴婢以后不能伺候娘娘了!奴婢不在,娘娘一定要按时吃药,按时用膳,保重好身子照顾好自己啊!”
“你先起来,别跪在地上。”
曲柚拉了拉流云,想将她拉起来,可她力气太小,身子又是虚得很,根本拉不动流云,只能对青葇和绿蓉使了眼神。
因为被流云这么一哭,曲柚忽的想起自己也刺了顾城安一簪子,心里乱糟糟的,竟没发现在场的宫女里少了一个紫蔓。
流云被青葇和绿蓉扶了起来,身子却还抖得厉害,曲柚捏住她的手,对她说:“你先别哭,殿下没有要降罪于你的意思。”
眼下是没有,但会不会秋后算账,她也说不准。
方才顾城安对她的恩宠和亲昵,一点都不真实,曲柚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听了曲柚的话,流云情绪稍微转好了些,可心还是吊得紧紧的。
袭击太子这项罪名,够诛她九族的了。
这时候,绿蓉说:“流云,你别担心嘛,当时你也是以为是娘娘遭遇了不测,并不知那是太子,才下手用花瓶砸过去的,而且我们太子爷最是宅心仁厚,不会砍你的头的。”
宅心仁厚?绿蓉在说反话呢。
曲柚看向绿蓉,忽的想起她是皇后拨过来的人,立马惊出一身凉汗。
她随即冷了声道:“绿蓉,青葇,今日之事,你们谁都不许朝外透露半个字。”
曲柚刚说完这话,遽然发现什么,眼睛眯了起来,“紫蔓呢?”
绿蓉和青葇对望一眼,都对曲柚摇摇头。
“娘娘,奴婢在这呢!小厨房刚做了这龙须酥,香得很,奴婢一听说做好了就立马跑去给娘娘端来。”
紫蔓端着一盘白丝丝卷模样的糕点小跑过来。
曲柚狐疑地看着紫蔓,突然想起她那把折扇不翼而飞的事情,她直接问出口,“是不是你拿了本宫的折扇?”
紫蔓心口一跳,她没想到曲柚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折扇不见的事情,而且思维敏捷到直接将矛头对准她。
“折扇?娘娘,什么折扇呀?”
紫蔓自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故作镇定。
曲柚看完紫蔓的反应,随即将目光扫向青葇和绿蓉,见两人神色比紫蔓还懵,一副不在状况内的模样,心里的猜想大致无二了。
她见紫蔓嘴硬,对青葇和绿蓉下命令:“你们两个,给本宫搜她的身!”
第16章 他有病...
曲柚坐在妆奁前,看着菱花镜子里的自己。
那张脸的确美得惊心动魄,因着几分憔悴,还显出一种极致的病态美。
所以,太子对她的态度卒然转变得如此之大,是因为看中了她的美貌吗?
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虽然已经成亲了六个月,但今日却是她同顾城安第一次见面,因着她这张漂亮的小脸,顾城安注意了他,若没有这张脸呢?
还在空想着,青葇走过来问:“娘娘,这落梅苑,咱们还要搬去吗?”
曲柚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这宽阔空旷的寝殿,才想起来她还要搬去落梅苑的事,便道:“继续搬。”
流云没了魂,青葇就成为了领头吩咐大家搬东西的那一个,紫蔓穿好衣裳红着眼睛走出来,也得跟着绿蓉继续搬东西。
路上紫蔓哭个不停,绿蓉见状,安慰她道:“姐姐别哭了,许是你平日里太出众了,娘娘看你看不对眼,就随便寻了个什么找扇子的理由折腾你,你以后听话点就是了。”
紫蔓吸吸鼻子,对绿蓉点了点头,“这种时候,还是妹妹体贴我。”
绿蓉腾出一只手拍拍紫蔓的脊背,“哪里的话。”
她不会察觉,紫蔓用袖子遮住、正在低低啜泣的嘴轻轻翘起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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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葇退出去后,曲柚转头去看流云,见她还在那傻呆呆的,一时陷入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
方才,从紫蔓身上,根本没有搜出那把折扇。
扇子到底哪里去了?
那看不见的黑手又为何不偷走她别的东西,只偷走她那把扇子?意欲何为?
饶是曲柚再聪颖,此时也不能猜出一二,只感觉自己处在这宫墙之中,除了流云,真是腹背艰难。
前边是顾城安这个突然转了性、令人捉摸不透的虎狼,还有那怎么看她都看不顺眼的皇后,身后,是一群对她根本无衷心无敬畏之心可言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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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了山,要到了晚膳时辰,顾城安终于忙完了那一堆厚重的公务,第一时间就朝主殿快步走去,岂料走进去,发现里面似乎变了点样,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小丫头根本不在里面。
“怎么回事?”
顾城安转头对身后的太监问。
李明德眨了眨眼,对顾城安回道:“殿下,太子妃她搬去落梅苑了啊。”
“……”
顾城安立马沉了脸,明显生气了,“搬去那鬼地方做什么?落梅苑连地龙都没有,她那身子骨瞎折腾什么?”
嘴上虽然骂着,顾城安心里实则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因为他刚才想起来早上的时候小丫头身边的宫女跑过来请示过他,他当时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也没把小丫头放在心上,就随便说了一句“随便”。
他娘的!
顾城安眉头又紧梆梆的,一甩袖赶紧朝落梅苑而去。
李明德见顾城安一会生气,一会又一副很后悔的神色,不明所以,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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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落梅苑简陋狭窄,但这里面的梅花开得那叫一个红艳茂盛,此处还宁静得很,不过顾城安哪有心思多观赏,径直朝里屋踏进去,远远的就看见小丫头坐在矮桌边,正捧着一碗东西在喝,那双精致的小烟眉拧成一团,小脸也皱巴巴的,顾城安走近一看,小丫头果然是在喝药。
他来的时候就对守在曲柚周围的几个宫女比了噤声的手势,步子迈得轻,都走到曲柚身边了,曲柚喝着碗里的药也没发现他。
曲柚喝完药,青葇上前给曲柚递擦嘴的帕子,半路却被顾城安截了胡,于是出现在曲柚眼前的就是一双白皙修长的大掌,手里捏着一块帕子。
曲柚一愣,仰起头来看,是顾城安那张俊美的大脸。
她刚准备起身给顾城安行礼,顾城安手里的帕子就轻轻擦在了她的嘴角上。
她想起身,顾城安给她摁了回去,然后在她身侧坐了下来,手里的那帕子还在她嘴角上轻轻擦拭着。
周围候着的宫女太监皆被惊得一愣一愣的,这般温柔周到的太子爷,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顾城安落下帕子,去揪曲柚的耳朵,浑厚的声音道:“这么不乖。”
“……”
突然被男人训,曲柚莫名其妙,她抬眸懵懵的看着顾城安。
顾城安捏玩着曲柚圆乎乎的小耳朵,又说:“怎么突然想到搬到这来?”
“这里梅景好。”曲柚回答道。
男人那冰凉凉的手就触碰在她的肌肤上,这种感觉太折磨人了。
“梅景好?”
顾城安笑了,弹弹曲柚的鼻尖,“你这个小东西,原来是为了这个。”
曲柚没说话了,实在受不住,她偏了偏头,意图躲开顾城安捏玩在她耳朵上的手,然,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即刻吓了她一跳,她抬眸去看,男人果然生气了,浓眉微微蹙起地看着她。
曲柚眼珠轱辘一转,赶忙岔开话题,“殿下忙了一个下午,该饿了吧?臣妾这叫宫女再去小厨房催催,让他们快些把晚膳端来,殿下先喝点......唔——”
曲柚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身子就被顾城安扣了过去,那吻,霸道的侵袭过来。
青葇和紫蔓几个瞬间红了脸,哪敢多看,也不敢再杵在房里,赶紧埋着头退了出去,并带上门。
“紫蔓姐姐,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呀?”
绿蓉眨眨眼,还问了紫蔓一句。
紫蔓袖中的手攥成拳,犹豫起什么。
流云神经炸开,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或许……
太子爷是被她家三小姐的美色迷住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还能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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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是半开的,外面是白雪和红梅缠绕的美景,窗内,那壮实的男人几乎把身前瘦弱的少女揉碎进怀里,不管少女是不是都哼出来求饶的声音,男人还是吻着她。
一日里,曲柚一连被顾城安吻了两次,这一次却与上次不同,这吻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顾城安突然变成一副暴戾的样子,啃咬着她的唇,大掌还挤进她的衣裳里,等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男人会停下来,她刚喘上一口,那滚烫的唇又袭过来。
一开始曲柚除了害怕还是害怕,还哼了好几声试图求饶,可后来她才想起男人都是贪色的,此时顾城安这般霸道蛮横,多半是在生气她方才对他的躲闪,男人不高兴了,在惩罚她。
渐渐的,曲柚便乖顺了下来,不哼了也不排斥了,还努力回应顾城安,顾城安似满意极了她这般做,愈发的得逞起来,将她身上的衣裳剥落,密密匝匝的吻从她的唇落到她别的地方。
可曲柚身子娇得厉害,怎会受得起这突然的炙火,她的胃愈发绞痛起来,像是有一只手在她肚子里抓了她的肠子,然后撕扯拉拽,曲柚抱在顾城安脑袋上的手渐渐没了力气,滑落了下去。
顾城安一惊,将曲柚要栽下的去的软身赶紧搂回来。
“梨儿!”
因为被曲柚的突然昏迷吓得不轻,顾城安慌忙中下意识喊的是曲柚前世的名字。
可女孩软软的身子就这样仰倒在他手臂上,任他怎么喊都喊不醒,那雪白的颈子和锁骨处还有他留下的痕迹。
“宣!太!医!!”
顾城安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血丝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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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来的太医隔着帕子给曲柚把完脉,鬓角隐隐冒了虚汗。
“怎么样?快说!”
将曲柚抱在怀里的黑袍男人发问。
他知道曲柚身子不好,前几日还嫌弃过她身子太娇,叫她要多走动,却没想到似乎比他想象得更严重。
那日,他掀被子的手若没有因为曲柚的闪躲而停下来,他根本不会多浪费三日同她在一起的时光。
那自责,那后悔,钻心。
段延风迟疑片刻,说道:“禀殿下,娘娘突然晕倒,是......伤寒所致。”
流云含住下唇片,她知道段延风这是在故意替曲柚隐瞒她患有胃病的事。
段延风又开口道:“殿下,臣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看着怀里还昏迷不醒的少女,顾城安心里揪成一团,他担心段延风那话不是什么好话,沉默了半晌,才攥紧了拳心对段延风松了口,“你说。”
脑海里浮现出他被流云领进来时,无意瞥见曲柚雪颈上那一颗颗刺目的红印,即便心有顾虑,段延风盯着曲柚垂下来的裙摆,还是脱口而出:“娘娘体弱多病,这伤寒迟迟不见好,多是调养不周所致,这段时间,微臣建议娘娘最好专心调养身子,轻易不能给殿下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