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轻公子不是畏寒的厉害吗?怎么还盛了冰纳凉?
他站在那门口看着厚重的床幔,撩袍跪在了门口,“老臣拜见王爷。”
太傅行如此大礼惊的康大夫和止水忙去扶他,他摆摆手望着床幔道:“王爷病重,老臣与其他旧部日日悬心夜不能寐,王爷能这么快好起来是苍天佑您……”
床幔之中传来几声闷咳打断了他的话,他听见一声冷笑,裘衣轻的声音虚哑的传出来,“苍天何曾庇佑过我?”
他父亲死时,他母亲亡时,他掉进冰寒侧骨的寒潭中时,他被困在宫中日日夜夜不敢闭眼,祈求上天救救他,救救他时……
苍天没有可怜过他。
可怜他的,是宋燕呢。
他干哑的喉中苦涩,他想起她嘴里含着的那颗糖来,她怎么就不能乖乖待在他身边?
“我找你来是要你去护着一个人。”他靠在床头尽量平息他的呼吸和情绪。
“但凭王爷吩咐。”白伯康道:“不知是何人?”
康大夫和止水心知肚明,听着裘衣轻道:“我夫人。”
白伯康呆了一下抬起头看床幔,床幔里的人幽幽道:“她去了二皇子的狩猎比试,赵青云被她羞辱过,定是怀恨在心……”他有些费力的咳了几声,缓出一口气才又道:“皇后必定也会前去。”
裘衣轻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怎么半点不知道害怕的?那赵青云吃了她的亏,见着了她指不定会给她什么样的气受,皇后又怎么会轻易让她走?
虎狼环绕,她可倒好,自己乐呵呵的送上门去了。
止水心虚的低下了头去,是夫人说不让他跟着的……夫人说……凡夫俗子不足为惧,他也觉得夫人没有那么好欺负,之前在宫里爷是不知道,夫人能让二皇子替她杀人还能吃亏了?
白伯康扶着康大夫的手起来,犹豫了一下道:“王爷不必担心,其实……老臣已命人看顾着嗣王妃了。”
当下全都一愣,康大夫惊奇极了,这老太傅昨晚还愤怒的要王爷早些把夫人休了赶出府去,不然出了事要他们好看来着,今日怎么就主动派人去看顾夫人了?
白伯康却又补道:“明为看顾,实则老臣派人看着嗣王妃,看她与皇后、顾国舅可有偷偷往来,毕竟是要留在王爷身边的人,一定要查明摸清了才安全。”
康大夫低头笑了一声,老太傅这话的意思怎么听着像要接受夫人留在王爷身边了?夫人给老太傅灌了什么**汤?
床幔里的裘衣轻也又睁开了眼,问道:“你派了谁?”
“犬子。”白伯康道:“犬子也一同前往围猎场了,王爷请放心。”
放心?他记得白伯康的儿子白少卿今年十九?生的玉树临风与顾朝不相上下。
裘衣轻忽然掀开了那床幔,“我要你亲自去。”
门外的几个人同时呆立在回廊下,康大夫激动的哟,从发病以来王爷第一次露面了!
白伯康看着床榻上的人眼眶有些发酸,他瘦了不少,好生憔悴,白的仿佛没有血色一般,手上还缠裹着纱布,“王爷不必忧心……”
他却咳了一声道:“太傅,我夫人贪玩,让令郎离她远一点。”他顿了一下,细白的手指攥住帘幔咳了记下,眼皮一掀的看住他问:“你明白吗?”
白伯康被他看的心头一跳,突然觉得他那双眼比生病之前……还要阴冷了,“明白,老臣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裘娇狗:我病态吗?我没有,我只是希望她乖乖待在我身边,外面多危险。
九阴:危险?谁危险?
系统:反派对宿主的力量一无所知……
我藏:今天四舍五入算是双更了对不对!明天我会再接再厉的!今天还是前十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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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围猎场在京都郊外的西山上,这次射猎名头上是赵青云的长姐赵盈做东邀约大家来赏花射猎玩乐,但实则大家都清楚,赵青云是要与二皇子再比试一次射猎找回面子,他如此的大张旗鼓是吃定了二皇子上次就是作弊。
一大早京中的名门望族便结伴往西山去了,来的多是年轻人,贵女小姐和各家公子,没有长辈们在,结伴来的贵女闺秀聚在一起说话就随意了许多。
一群贵女坐在亭子里说笑,先是玩笑着说二皇子许是真的在道观修养多年开窍了呢?
说完又哄笑起来,京中谁不知二皇子从小到大遍访名医,几乎是在药罐里泡大的,圣上和皇后什么法子都用过了,二皇子却依旧是这副样子,送去道观不过是二皇子伤了圣上,圣上一怒之下送去的。
生来痴傻,哪儿就能好啊。
她们打赌今日二皇子会输的多惨,赵青云这副架势可是没打算给二皇子留面子了。
亭子外稍远一些的地方就是马场,来的公子子弟差不多都聚在马场里,国舅顾朝也在。
他今日是陪着二皇子来的,穿着一袭黑色软袍在与巴结他的那些公子们说话,时不时伸手抚着身旁的黑色大马,在阳光下与人温柔的笑着,当真是玉一样的人。
亭中的贵女时不时偷偷往他那边瞧,这京中子弟论样貌论家世论才干哪个能比得上顾国舅?
今日来的闺秀一大半都是冲着顾国舅来的,谁不想得顾国舅青睐?
“你们听说了吗?”亭子里王翰林家的嫡女王莺飞小声道:“顾国舅新人了一位义妹,听说是被顾国舅救回来的。”
“当真?你听谁说的?”旁边的闺秀立刻蹙眉问道:“那女子是谁家?”
“听说不是京都人,是来京中探亲的。”王莺飞掩了掩嘴巴,轻声道:“好像是姓宋,旁的我就不知道了。”
“姓宋?京中有哪几户是姓宋的?”另一个闺秀道:“我知道的好像就只有那出了名的宋燕呢,可她家不就只剩下一个宋燕锦了吗?你这消息可靠不可靠啊?听谁说的?”
王莺飞只说,可靠不可靠你们等几日便知了,听说那位义妹最近几日就要入京了。
她们又将京中姓宋的人家找了一遍,也没对上号的,有人坐着无聊便问:“围猎什么时候开始?二皇子呢?怎么没见着他人来?别是临时变卦不来的吧?”
“早来了,那不是在入口等着呢吗。”王莺飞用团扇指了指稍远出的场地入口处。
果然那入口站着一个穿玄色窄袖短袍的男子,高瘦,一头黑发用红缎带绑着,马尾一般,正是裘望安。
裘家血脉果然各个生的绝美,若非二皇子是个傻子,这副样貌与顾国舅也不相上下。
她们又想起那位嗣王爷来,宫中晚宴见得这位传说中的饿鬼疯子嗣王爷才是心惊,谁能想到恶名在外的嗣王爷竟生的比顾国舅还要好看,若论样貌嗣王爷无人能比,只可惜……
王莺飞看着二皇子想起她爷爷跟她说过,若论样貌当年京中谁也比不上衣轻公子,顾国舅压根不能与他比肩,只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的年轻人很少知道。
“二皇子在等谁?”刘家闺秀问。
“等他那位堂嫂呗。”王莺飞讥笑了一声,“不得不说宋燕呢是真讨不正常的人喜欢,二皇子也就与她见过一两面吧?这都等了一早上了。”
‘不正常的人’这几个字令大家心知肚明的笑了,可不是吗?废人嗣王爷,傻子二皇子,宋燕呢也是厉害,专招这些人喜欢。
她们笑着议论起宋燕呢,京中贵女都不喜欢宋燕呢,一是宋燕呢嚣张不随群,二是宋燕呢沾着她哥哥的光与顾朝走的很近,张口顾哥哥闭口顾哥哥,一副顾朝定会娶她的模样。
她们正议论的欢快,亭子角落里坐着的女子忽然冷笑了一声站了起来,扶着她的婢女道:“画景,你闻到了吗?这亭子里啊一股子又臭又酸的味道,可快熏死我了,还是扶我出去走走吧,不然定是要被亭子里的苍蝇吵死了。”
这摆明了是在骂她们。
众人冷了脸扭头去看,想张口还回去,却见那人是太傅家的嫡女白微,又都不敢言了。
老太傅是教授过圣上的,连圣上也很是敬重老太傅。
王莺飞皱了皱眉,“白姐姐这话是何意?我竟是不知白姐姐何时与宋燕呢交好了?”白家何等家世,何等清流,那宋燕呢武将家的女儿,白微可从不曾与她来往过。
“我与不与她交好,和你们在背后酸人并不相干。”白微扫了她们一眼道:“我便是不认识她,也觉得这亭子里臭气熏天。”她扶着画景的手出了亭子。
刚走下亭子就瞧见那入口处,一辆驶来的马车停下,二皇子神采飞扬的迎了上去,远远就听见他高兴的喊了一声:“宋姐姐!”
他这一声连马场中的顾朝也听见了,顺着声音望过去。
马车是嗣王府上的马车,车帘掀开里面跳下来一个丫鬟,她又伸手小心翼翼去扶车里的人,只见车里伸出一只细细白白的手搭着那丫鬟,一道红色的身影从那车中探身出来,她像是被太阳晃的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句什么,迈下了马车。
宋燕呢?
顾朝竟然微微一愣,目光彻底落在了她身上,他对她的印象一直是娇俏漂亮,是一种小家碧玉的漂亮,说不上绝色,可今日不知是不是她的穿着打扮变了,她比之前漂亮了许多,从样貌到气质,变的艳丽逼人。
她穿了一身薄如蝉翼的红色衣裙,风将她的袖子和裙摆吹荡开,云霞一般裹着雪白的她,她的发饰也简单,梳了个道姑髻,簪了一把白玉簪,她的眉心点了一粒朱砂痣,衬在她雪一样的肌肤上,仙人一般。
只是几日不见,她仿佛被养的愈□□亮了。
亭中的贵女纷纷看过去,也觉得宋燕呢好像比前些日子见时不太一样了?皮肤变好了?定是用了什么脂粉,还点了朱砂痣,可真是招摇的很!
“顾国舅过去?”刘家闺秀惊讶的低说了一句。
但见马场中的顾朝出了马场朝着二皇子和宋燕呢走去,站在宋燕呢面前如沐春风的对她笑了。
王莺飞将扇子丢在了石桌上道:“顾国舅最是周到妥善,定然是会过去与嗣王妃找个招呼的,这有什么。我瞧她哪里是来看围猎的,分明是来出风头的,穿的那般招摇给谁来看?”
“倒是没见这周到妥善的顾国舅与别人家的夫人打招呼。”白微瞧着宋燕呢,讥讽的笑了,“人家嗣王妃还未必稀罕呢。”她父亲常说衣轻公子,世间无二,守着那么个神仙似的人,还会瞧得上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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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不上。
顾朝过来同九阴打招呼,九阴只是敷衍的冲他一笑,就侧头去与裘望安说话。
“我、我还以为、宋姐姐……不能来了。”裘望安喜出望外的伴在她身侧,笑的跟朵花儿似的,他以为堂哥哥不许宋姐姐来了,没想到堂哥哥凶是凶了点,却是准许宋姐姐来了。
他见九阴被太阳晒的皱眉,忙抬起手掌替她遮在头顶,挡住太阳,抿着嘴笑道:“宋姐姐今日、今日、穿的……可真好看。”比所有人都好看。
“好看吗?”九阴抬起衣袖挥了挥,眯着眼笑道:“你堂哥哥新给我做的,昨夜才做好,说是京中最时兴最凉爽的料子,别人没有就我有。”
“好看好看!”裘望安冲她傻笑,“堂哥哥、挑的,比我好。”堂哥哥真有眼光!
九阴美滋滋的笑了。
系统也忍不住乐了,宿主她可真嘚瑟啊。
她也没在理顾朝,扶着春桃和裘望安一块往里走,边走边到:“晒死了,寻个凉快的地方。”
这附近离得最近的纳凉地,也就是那座凉亭。
春桃看了一眼里面坐着的贵女们,扶着九阴轻声说:“夫人,咱们往里面去吧,里面竹棚子下定是凉快。”那些贵女们看起来很不友善,她怕她们说什么难听话。
九阴扫了一眼凉亭里的人,方才她听见谁在说她坏话来着?
系统:“……您不是不用法术偷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