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那天帮您在办公室收拾遗物时,是陈助理将您保险箱里的东西取出来的,后来,后来我和她一起发现的这份遗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份遗嘱会出现在您的保险箱里。”
“你的意思是说,这份写有你百分之三十的遗嘱,你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乔桉咬定了这份遗嘱和自己无关,“我不知道。”
傅司年沉沉望着乔桉,“乔桉,你在我身边七年了吧?”
“是,七年。”
“七年……”傅司年沉默着看着她,整个客厅也随着他的沉默而保持绝对的安静,安静到有那么一种错觉,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办公室里除了两个摄像头之外,还有一个。”
乔桉闻言,双唇微张,瞳眸微扩,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傅司年,再也坐不住了,挺得笔直的脊椎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柱,轰然倒塌。
她颓然靠坐在沙发上,眼底渐渐泛起一层迷蒙水雾。
既然傅司年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她不知道的摄像头,那么也就是说,在这之前,傅司年已经不信任她了。
所有的一切功亏一篑,多日来的努力付诸流水。
乔桉极不甘心看着傅司年,“这份遗嘱,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傅司年双眼微沉,锐利的锋芒尽显无疑,以一种冰冷而微嗤的语气说:“百分之三十的遗产划分到你名下,乔桉,你跟我身边七年,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种野心,你以为你是谁?傅氏集团总裁助理,你难道以为你和我之间有什么私人关系可以让我给你这百分之三十的遗产吗?!”
“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目光转向一侧早已坐立难安的律师,“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我我我……我姓常。”
“常律师,我这份遗嘱是经你手办理的?”
常律师喉结滚动,傅司年这话,他实在不敢接。
“看来是这样没错,可是我本人并没有立过遗嘱,不知道常律师,是为了什么,凭空捏造出这么一份毫无漏洞的文件?”
常律师双唇啜动,想说的话半天没能从嘴里说出,这十月凉爽的天气,额头上竟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算了,既然常律师不想说,那我就不听了。”
“不是,傅先生,我……”
话音还没说完,几名警察从外走进,亮明身份后,对伪造遗产一事,让乔桉,常律师以及叔公去警局协助办案。
“司年,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要我去警察协助调查?我一把年纪了,老糊涂,这遗嘱的事我是一点都不清楚啊!”
“叔公,如果不关您的事,您是不会有事的。”
“可是……”
“阿齐,送叔公上车。”
“是,大哥。”
阿齐忙起身,强硬搀扶着叔公,无论叔公说什么,他都置若罔闻,强行将人送上了警车。
乔桉缓缓站起身,看着丝毫不为之所动的傅司年,手心紧握,颤颤发抖,“司年……我在你身边七年,我陪你参加宴会,我为一个项目喝到吐,我到现在连个家都没有,我是逾矩了,但是我为了你,为了公司付出那么多,我……”
“你在我身边七年,你应该更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傅司年冷冷望着她,不含一丝温度,无端让人有了如坠冰窖般的刺骨寒霜,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乔桉,你要明白,你不是逾矩,是违法!至于你为了公司付出的一切,公司都会记得。”
乔桉脸上挂着惨淡的笑,深深看了眼傅司年,眼神逐渐生硬,再也不自取其辱,一言不发离开别墅。
连姨看着别墅门口,心里那股郁结的闷气终于散了去。
她一脸喜色走到傅司年面前,笑道:“先生,您这三个月去哪了?可把我们给急死了!”
“连姨,这事不急,晚些再说。”
“诶,好!”连姨看着靠在傅司年身上一直不言语的郁朵,知道这小夫妻历经生死久别重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她就不待在这当电灯泡了。
笑着离开。
连姨走后,整个别墅陷入一阵令人不安的安静中。
当然,这份不安,是郁朵的。
从傅司年进别墅后,瞬间的惊喜被这股不安冲散得一干二净,特别是当傅司年坐在她身边之后,她连动都不敢动。
手是僵的,腿是僵的,特别是被傅司年搂着的腰,更是僵得梆硬。
在这整个过程中,傅司年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只如同从前一般,乖顺地靠在傅司年胸口,连呼吸都放缓了些,脑子里来来回回地飘荡着那几个字。
——傅司年没死。
——傅司年回来了。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郁朵心里慌得一批,有种撒腿而逃的冲动,但一息尚存的理智提醒她决不能这么做。
她深吸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郁朵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结局注定了的人竟然还能绝地翻盘,她只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绝对不能让傅司年知道!
电光石火之间,她将这三个月以来的种种一切在脑海里过了个遍,确定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后,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傅司年既然没死,那么这三个月她做的一切,傅司年都不可能知道。
既然不可能知道,那么她就是安全的!
事情不大,不要慌!
傅司年靠在沙发上,看着静静靠在自己身侧的妻子,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遗嘱的事,慢慢来,不急。
当务之急,是和这位久别重逢的妻子好好聊一聊。
“怎么?见到我回来,不高兴吗?”
郁朵狠心,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正准备下狠心揪一揪,一只宽厚的手掌覆在她手背。
郁朵抬头,恰好落入傅司年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中。
那双清澈的眼底映着惊慌。
傅司年双眼微眯,俯身而下,狠狠亲在她柔软双唇上,并惩罚似得在她嘴角咬了一口,红唇留下一抹暧昧的痕迹。
郁朵嘶声。
傅司年眼神微暗,指腹在她柔软唇角的咬痕上摩挲,声音低沉,带来的暧昧气息洒在郁朵耳尖,烧得慌。
“朵朵,想我吗?”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无限。
郁朵心一颤,抿嘴,鼻尖一酸,两滴热泪从眼眶滑落。
她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地看着傅司年,犹如一朵娇怯的菟丝花,满心依赖地依偎在他怀里,小声啜泣哽咽道:“想,特别想你,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好害怕……你能回来,我真的好高兴……”个屁。
傅司年宽厚的手掌抚在郁朵手背上,无名指空荡荡的,只有一圈戒指压出来的印记。
想起郁朵在巴黎时取下来的戒指,他突然问道:“你的戒指呢?”
郁朵嘴角僵硬。
在巴黎时,她将戒指取了下来,在压箱底呢。
不要慌,问题不大。
“我……”
“嗯?”
不行,还是好慌!
傅司年抬着她的下颚,静静看着她眼底的惊慌与无措,幽幽道:“我不过失踪三个月,就把戒指给取下了?”
如果知道傅司年今天会回来,打死她也不会把戒指取下!
郁朵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傅司年,“不是,戒指因为……因为我怕撞坏,所以就收起来了。”
傅司年眼底笑意一掠而过,没有过多追问,只点头,“原来是这样。”
突兀的铃声打断两人的‘含情脉脉’。
两人目光一致望向茶几上放着的郁朵的手机。
郁朵现在如惊弓之鸟,直觉这个电话来的不是时候,想去拿手机,傅司年手长,先她一步将手机拿了过来。
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傅司年微笑望着她,“虞洋?”
作者有话要说: 郁朵保持微笑:有点慌,这问题有点大。
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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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傅司年回来的消息, 估计还没传出去,所以, 在外人看来,今天不过是傅司年真正死亡的日子,也就是遗产分配的日子。
虞洋知道郁朵和傅司年结婚三年,就算没有爱情, 那三年里该有的应该也都有了,总之有那么几分情愫在里面, 傅司年立下遗嘱的事,对于郁朵而言是个巨大的打击。
毕竟没有哪个女人能接受自己的丈夫死后, 将部分遗产分给小三。
今天是遗产公布的日子,算算时间,应该已经结束了。
也不知道郁朵怎么样了?
手机一直在震,郁朵紧张盯着手机屏幕,想去抢,却没那个从傅司年手里夺走手机的勇气。
“虞洋是谁?”
咕咚一声,郁朵咽下一口口水, 笑道:“他……”
是我前男友?
郁朵只觉脖子一阵发凉。
结婚三年,老公死后却和前男友纠缠不清?
傅司年如果知道了……
想起之前和虞洋成双成对出入慈善晚会, 餐厅以及音乐剧, 郁朵就觉得, 这是天要亡她!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事一捅出来被傅司年知道,她就完了。
不自觉的, 郁朵倍感心虚,缓缓将视线挪开,不敢对上傅司年那双仿若洞察秋毫的眼睛。
“嗯?”傅司年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看着郁朵飘忽不定略显慌乱的眼神,嘴角的笑意带出一抹别有深意的弧度。
你也会怕?
之前玩的那么开心,现在也会心虚?
我当你是天大的胆子,天不怕地不怕。
“怎么?不能说?”
“他……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家里长辈和我父母认识,刚从国外回来,我和他也不太熟。”
“既然是朋友,电话不能不接,你和他聊两句,”傅司年将手机递给她,郁朵忙接过,正想接听电话想第一时间将傅司年回来的消息告知虞洋,以便堵住他的嘴时,就听见傅司年继续说:“不过我回来的消息暂时就不要传出去了。”
郁朵一怔,握着的手机仿佛成了烫手的山芋。
见郁朵不接电话,傅司年替她将电话接通,并按了免提。
“喂?朵朵,怎么才接电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虞洋略带焦灼的话从手机里传来,郁朵心拔凉拔凉。
在听到‘朵朵’这个亲昵的称呼时,周遭气压突降,一阵寒意袭来,郁朵只觉身上汗毛倒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朵朵?怎么不说话?”
傅司年幽幽望着她。
那双眼睛幽深似海,风平浪静的底下,藏着波涛汹涌的暗潮。
郁朵心里咯噔一声,忙道:“我没事,我很好,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说着就要将电话挂断。
傅司年一把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捂着手机,低声对郁朵说道:“是朋友,怎么能不多说几句?”
多说两句我怕你杀了我。
当然,这话郁朵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朵朵,你怎么了?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傅司年眼神的‘威逼利诱’下,郁朵硬着头皮开口,“真的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想去休息。”
虞洋沉默片刻。
在这沉默的过程中,郁朵几乎屏住了呼吸,手心渐渐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虞洋如果敢在电话里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她就和他拼了!
“朵朵,我知道最近你心情不好,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我希望你能把我的话听进去,傅司年那个男人不值得你这样对他,这段时间,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对你的真心,我是……”
“虞洋,谢谢你,我懂你的意思,但是我们真的不可能!”郁朵慌张失措,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般,急切道:“我结婚了,是个有丈夫的女人,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就这样,再见。”
郁朵眼疾手快,一把将电话挂断,并将电话关机,一颗心凉了半截,七上八下悬在那,惴惴不安看着傅司年。
这事得解释清楚啊,解释不清楚今天估计她就废了吧?
傅司年这人不能容忍别人在他死后觊觎他的财产,难道就能容忍自己妻子在自己死后和别人乱搞?
虽然她也没乱搞,但虞洋这混账在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傅司年只怕是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