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凑过来，深深嗅上一口，“肉这么嫩，稍微炖一下，就能入口即化。”
已经开始想象自己被扒皮抽骨的苏啾啾使劲挣扎起来。
那边杜芊芊依旧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
显然是只比她还废的废物。
苏啾啾是指望不上她了。
被勒得太紧，苏啾啾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
“这是我带来的。”叶星华突然出现，靠在房门口，笑盈盈的道：“还望物归原主。”
“谁抓到，就是谁的。”
那个抓着苏啾啾的男人眸色一凛，将她拎到身后。
叶星华缓慢步入房内，身形风流异常。
穿着灰色长袍的男人下意识侧身挡住身后床上的女人，连苏啾啾都顾不得管了，只神色警惕的盯着叶星华。
叶星华摇着手里的扇子，目光似能透过灰袍男人看到躺在床上的女人。
“听说商家家主身体不适，原来是……怀了鬼胎啊。”
“闭嘴。”灰色长袍男人虽长得不算很好看，但身形魁梧健壮，小山似得一堵，就把那位所谓的商家家主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原来这个孕妇就是商家家主。
苏啾啾捂着自己被掐疼的脖子，转头看向女人。
开了灯，女人的脸彻底露出来。
本应该是十分清冷美艳之人，如今却因为被鬼胎吸走了大部分精，气，所以面色苍白至极，甚至连这么大的声音都没吵醒她。
“身为商家家主，却与鬼物苟，合。还是跟自己的鬼灵，怪不得整个商家都讳莫如深。”
历代商家家主，皆会拘一鬼灵在旁。
他们的能力，诸如降鬼控鬼，大多来自身边的鬼灵。就如叶星华身边也常常会带着梦貘一样。
鬼灵越强，家主能力越大。
但毕竟人鬼殊途，从来没有哪一届商家家主会跟自己的鬼灵在一起谈恋爱，甚至还怀了孩子的。
灰袍男人咬牙，显然是对叶星华的“苟，合”二字十分介意。
面对男人的怒气，叶星华丝毫不惧，“我们叶家虽然是除妖出身，但除鬼也不逊色。”
鬼？这个男人是鬼？
苏啾啾下意识看了一眼灰袍男人，原来这个男人是鬼？
苏啾啾见过很多鬼，可没有一只鬼像这个男人一样那么像人。
不仅是刚刚抓她脖子时身上的温度，还有刚才走路时的脚步声。
这只鬼，在装人吗？
灰袍男人显然也知道，他跟叶星华打起来的话只会两败俱伤。最关键的是，他不愿意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到任何伤害。
他沉思半刻，指着苏啾啾，咬牙道：“我们一人一半。”
苏啾啾：你们他妈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显然，作为食物，苏啾啾是不能有意见的。
原本苏啾啾以为叶星华会果断拒绝，没想到这货居然沉默了，显然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醒醒啊大兄弟，我是人！分一半就死了啊喂！
“今晚就是祭祀大典，如果你再跟我纠缠。怕是连一半都没有了。我知道，你想用她来代替祭祀品。”
听完灰袍男人的话，苏啾啾一愣。
叶星华原来是要把她当祭品的吗？祭品不是叶辰华吗？
本来还想着要去救叶辰华的苏啾啾陷入了沉默。
她这算不算是舍已为人？
叶星华沉思完，点头道：“这样的美味，谁都抗拒不了。一半也够受用无穷了。”然后话音一沉，“动手吧。”
叶星华刚刚说完，苏啾啾就明显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变了。
原本温暖的空气顿时凌厉起来。
而那份凌厉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这两个男人，真的是要把她砍成两半！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
整座商家老宅被照的通透。
灰袍男人下意识伸手抱住躺在床上的女人。
透过窗户，苏啾啾能看到外面漫天的火。
“南山，怎么烧起来了。”叶星华难得一敛那副轻挑模样，目光沉沉的盯住南山，声音沉哑。
“哗啦”一下，南山上方升腾起无数黑雾。
南山本来就是天然的锁鬼阵。
如今南山一毁，下面镇压着的无数凶神恶鬼被尽数放了出来。
一瞬间，恶鬼肆虐。
“啪嗒”一下，房间的灯突然灭了。
苏啾啾只觉眼前一黑，她的身体被迫飘到了半空中。
凝结的火气猛地窜入，带着一股又一股令人窒息的鬼气。
苏啾啾感觉有人揽住了她。
少年的声音空荡荡的响起，透着阴冷的金属质感。
“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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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呜呜呜呜……”她的小心肝终于回来了。
苏啾啾抱着陆嚣的胳膊, 嘤嘤嘤的哭。
“呜呜呜呜, 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两天我是怎么过的。”苏啾啾扯着陆嚣的衣领子, 哼哼唧唧的说话。
少年伸手, 掐住她的下巴垂眸看一眼, “嗯，连双下巴都有了。”
苏啾啾：……她这是被吓出来的！
外面火光四溅，少年的脸映衬在熊熊燃烧的烈焰之中，透出苍白冷色。
他的头发似乎又长了。
从一开始的及肩到现在的覆肩。只用了两天的时间。托尼老师都要自愧不如。
柔软的白发服帖的垂下来，覆在额前，遮住了他一只眼睛, 只露出另外一只纯黑色的眸子。
“哗啦”一声, 强风夹杂着火星, 从破开的窗口汹涌而入。外面炸出一朵火花。
少年白发飞舞，额前的白发被吹起来。
苏啾啾鬼使神差的伸手, 顺势拨开了他额前的碎发。
只见白发下，少年另外一只眼睛居然是血红色的。
那血样的红，诡异的流动。浓到几乎吞噬掉她的指尖。
苏啾啾哆嗦了一下, 指甲按到他的眼睑。
陆嚣伸手, 一把攥住苏啾啾的腕子。
黑暗中，苏啾啾抬眸, 看到陆嚣身后原本黑乌乌一团的旺财中也跟着囫囵出现一只眼睛。
巨大, 而诡异。
鲜艳，而静默。
像开在极暗黑之地中的妖花。
苏啾啾想，原来陆嚣真的不是人。
所以她现在分手还来得及吗？
旺财张开嘴, 一群恶鬼就被吸了进去。
吃得“嘎嘣”脆。
苏啾啾瞬间头皮一麻。
她想起来自己做的那个烂西瓜的梦。
如果被陆嚣知道她是骗他的，她的脑袋肯定不止会变成烂西瓜。
说不定立刻就会变成这只旺财的口粮。
看着旺财那只深渊巨口，苏啾啾沉默了。
她选择酝酿金子。
“陆嚣？”听到动静急赶过来的曲肖巷看到抱着苏啾啾飘在半空中的陆嚣，眸色一沉。
“祭祀要开始了。”叶星华一边打鬼，一边盯着苏啾啾，目光冷冽。
这样强烈的杀意，让苏啾啾顿觉浑身泛寒。
她下意识抱紧了她的小心肝。
想着还是过几天再分手吧。
“南山的锁鬼阵被破了。这么多恶鬼……”曲肖巷拿着一沓黄符，面对汹涌滔天的鬼气，觉得十分棘手。
而罪魁祸首陆嚣则搂着苏啾啾靠在旺财身上，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南山恶鬼一窝蜂的朝下面的人冲过去。
这些恶鬼是真正的恶鬼，不是平时苏啾啾见过的那些小打小闹的鬼。
它们甚至还在自相残杀。就像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疯狂攻击一切在视线范围内的东西。
有不识趣的鬼偶尔飘到陆嚣和苏啾啾身边，就会被旺财一口吞掉。
而吞噬了恶鬼的旺财身上黑气更甚。蔓延至苏啾啾身边。在宽大的房间里，可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
苏啾啾知道，这些东西，其实是鬼气。
如果按照鬼怪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气来看它的实力的话，旺财是苏啾啾现在见过的，最黑最浓的一只鬼。
由此推断，旺财很强。
毕竟旺财那么轻轻松松吞噬掉的鬼，曲肖巷和叶星华还要面对面的折腾一番才能将其收服。
“陆嚣，你是要毁了整个商家，杀了这一宅子的人吗？”
曲肖巷被恶鬼逼到角落，他在自己身上都贴满了黄符，勉强抵御那些恶鬼的攻击。
“有何不可？”少年仰着下颚，姿态桀骜又凶戾。
一副天下皆在他脚下，世人皆蝼蚁之态。
陆嚣嘴角划出薄凉的笑，那只黑色眼眸中透出对曲肖巷的讥诮之意。
“当初你引我入南山，就没想过这个后果？”
曲肖巷咬牙，脸上露出几丝悔意。
确实，他当时是故意的。
本来，曲肖巷并不排斥这些鬼怪妖兽。可自从在梦貘之境里看到那副令他撕心裂肺的场面后，曲肖巷就决定，这些鬼怪妖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所以他才会对陆嚣下手。
可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曲肖巷更坚定了要消灭陆嚣的心思。
这样强盛的鬼气，已经不是一般鬼所能拥有的了。
怕是百鬼之主的鬼王，也不过如此。
曲肖巷暗自捏紧了黄符，想起他曲家被百鬼屠戮的惨状，就忍不住一阵恶心。
他绝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你若毁了商家，便是与人为敌，与百鬼妖兽为伍。”突然，一道虚弱的声音插，进来。
苏啾啾转头看过去。
只见那位商家家主被那灰袍男人抱着，缓慢下地。
躺着的时候苏啾啾就觉得她肚子大的不正常，现在一落地，更觉那肚子大的惊人。
也可能是因为她太瘦，所以衬得那肚子十分怪异。
似乎是因为苏啾啾的视线太过强烈，所以那只穿着红肚兜的鬼胎就那么扒拉开它妈的肚子爬了出来。
场面有点诡异的惊悚。
幸好那只鬼娃娃长的萌。
鬼娃娃一眼看到苏啾啾，就“哇啊哇啊”的张开了小手手。
然后跌跌撞撞的朝她跑过去，肉，弹一样的跳进她怀里，使劲蹭了蹭。
苏啾啾下意识抱住它，揉了揉它的小脑袋。
“想被吸干吗？”
少年声音冷冷的说完，一伸手，直接就把鬼娃娃给撸了下来，扔到地上。
鬼娃娃被摔疼了，“哇哇”的哭。
苏啾啾皱眉，又心疼又害怕。
“它只是个孩子。”
“它在吸你的精，气。”
陆嚣话音刚落，苏啾啾就看到了那鬼娃娃脸上的面具。
赫然就是原本覆在她脸上的那张面具。
本来苏啾啾他们来商家，就是为了解决这张面具的事。
可进入南山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苏啾啾都差点忘记还有它的存在了。
“我精气不足，商家宅子里又多鬼仆，根本就没有精气来给它成长，所以便做了这么一张面具，送去外面吸些精气回来给它吃。”
商家家主商鸾弯腰把鬼娃娃抱起来，笑着看向苏啾啾道：“只是吸食些精气，并不会对身体产生什么大影响。”
鬼娃娃被商鸾抱在怀里，还在对苏啾啾伸手手。
“它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所以才会黏着你的。它不是故意吸食你精气的。”商鸾解释道。
“呵，”陆嚣冷笑一声，“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的。”
苏啾啾：……你他妈连只奶娃娃的醋也要吃？
商鸾也不生气，只是盯着陆嚣道：“你今日若真放纵这些恶鬼屠了我们商家，那你三年前说的事，我也只能回你一句‘无能为力’了。”
三年前？
苏啾啾一脸迷蒙。
听这语气，陆嚣跟这商家家主，好像还是旧相识？而且三年前两个人似乎就已经认识了。
想到这里，苏啾啾忍不住又仔细看了商鸾几眼。
确实是难得的美人。
穿着漂亮的旗袍，虽然怀孕，但身体曲线却漂亮极了。
那头海藻般的长发披散下来，透出几许冷艳厉色。
苏啾啾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也顺带摸了摸脸。
其实，她也不差吧？
陆嚣眸色一暗，“我不记得了。”
苏啾啾顿时想起来，是的，陆嚣失忆了。
不过看着面前一身邪气肆意的少年，苏啾啾十分怀疑他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