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完本[古言]—— by:田园泡
田园泡  发于:2018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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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去帮我将明远唤来。”
“哎。”
第68章
这是苏锦萝第二次进牢房。
“王妃, 这边。”明远在前头引路,压着声音说话时, 目光四处兜转, 警惕环顾四周。
正是深夜,牢里的人似乎都睡了,只有个别犯人目不转睛的盯住苏锦萝,面露垂涎。
他们太久没见过女人了。
苏锦萝裹紧身上的玄色披风,与明远到陆迢晔的牢房前。
小妇人虽一身披风, 遮了脸面, 但那身段却依旧明显。尤其随着年纪渐长,整个人如含苞待放般越显清媚。
眉梢眼角, 妩媚中透着股纯稚清冷,娇娇怜怜的立在那处, 便想让人捧在手掌心里宠。
男人正坐在铺满稻草的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声响,转头,看向立在外头的苏锦萝, 细薄唇角轻勾,清冷面容之上显出笑意。
“爷。”明远开了牢门,将手里的掐丝小食盒置在木桌上, 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苏锦萝取下身上的披风,她穿一件藕荷色纱裙, 因着闷热, 后背都被浸湿了, 纤细粉颈处淌着热汗,青丝粘在肌肤上,黏腻腻的更衬得一双小脸白瓷粉嫩。
白玉耳上戴着一对玲珑坠儿,发髻上是那支紫屏瑶。瑶帘轻动,清灵空响,暗媚的紫色,在昏暗牢内越显暧昧。
苏锦萝不自在的抚了抚那支紫屏瑶,小脑袋有些僵。
许久未戴步摇,她都有些不适应了。府里的首饰都被搜刮光了,只有这支紫屏瑶是在白梨殿时皇后娘娘赏赐的。
看的出来,小妇人似打扮了一番,只是有些匆忙。
打开食盒,苏锦萝用绣帕将桌子重擦了一遍,然后把里头的东西一一取出来。
“我给你带了砂糖冰雪冷元子、雪泡梅花酒、绿豆糕、杏仁酥、油枣、巧果……”
“怎么都是些甜食?”陆迢晔走到苏锦萝身边,往那食盒里瞧了一眼。
食盒不大,但里头装的东西却不少。每样一小点,装在上下两层的八宝盒内,有十几种甜食。
“吃点甜的,心里开心。”苏锦萝闷着小脑袋,声音软绵绵的就跟她手里捏着的动奶酪似得。
冻奶酪是苏锦萝在白梨殿时常吃的一种东西,除皇室外,平民百姓禁做。苏锦萝嘴馋,想着日后回了静南王府也能吃到,就央着陆迢晔将这冻奶酪的做法告诉了她,然后偷偷的做。
“我尝尝这冻奶酪。”陆迢晔双眸一窒,接过那份冻奶酪。
苏锦萝欣喜的递给他一个勺子,絮絮叨叨道:“这冻奶酪外头没的买,府里头也没人会做,我就照着你往常与我说的,胡乱做了一份,没曾想做出来还挺好看的。”
冻奶酪里头加了蜜糖和珍珠粉,淋了蜜豆汤,入口甜滋滋的带着冰爽。
细薄唇瓣贴到白瓷勺上,轻启,露出舌尖舔了舔,然后卷入口中,唇瓣合上,细抿。
苏锦萝暗咽口水,不知道自己馋的到底是冰奶酪,还是其它的东西。
陆迢晔低头,看了一眼那食盒,里头铺着厚厚一层冰块,应当是怕这些甜品坏了,特意加在里面的。
“好吃吗?”苏锦萝期待道。因为材料不足,她做完这一碗也没尝过,不知道味道如何。
陆迢晔咽下嘴里的动奶酪,微颔首,“甜了些。可以少放些蜜糖。”
“哦。”苏锦萝闷闷应一声,拿出雪泡梅花酒。
酒一开,便散出一股浓郁的冷梅香,将牢房里的各种浑浊气味缓慢冲散。
所谓雪泡梅花酒,其实就是一种用米酿的清酒,酒劲小,非常柔和。在酿造的过程中因为加了梅花,所以便染上了梅花的清苦香气。
夏日煮酿,香甜消暑。
“呐,吃酒。”苏锦萝小心翼翼的给陆迢晔倒了一碗酒。
陆迢晔挑眉,接过酒杯在手中把玩,却不饮。“为何还带了酒?”
“我怕你晚上睡不惯,吃些酒好安睡。”小妇人站在油灯旁,一身肤白如雪,青丝挽起,露出一截压雪赛霜的纤细脖颈,垂眸时眼睫轻颤,打在脸上,呈现出一片暗影。
陆迢晔轻笑,扬袖,一饮而尽。湿漉酒渍粘在薄唇上,汇聚起来,顺着唇角往下滑落,凝在下颚。
苏锦萝下意识伸手,接住那滴雪泡梅花酒。
粉嫩指尖温软湿润,触在下颚处,如羽毛瘙痒般。男人喉结一滚,眸色深谙的低头,看向苏锦萝的视线怪异而又熟悉。
被那眼神一扫,犹如火舌般舔舐全身。苏锦萝身子一颤,只觉浑身冒烟。
“你,你……”苏锦萝自然认识那眼中含义,她结结巴巴的开口,将指尖那滴雪泡梅花酒甩了,因为动作极大,发髻上的紫屏瑶发出晃动声响,在寂静牢内分外清明。
“这是在牢里,你,你不能乱来……呀……”
苏锦萝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陆迢晔攥住了腕子。
低头含住那沾着雪泡梅花酒的指尖,陆迢晔垂眸,露出眼睑处的那颗朱砂痣。
苏锦萝呆愣在原处,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吃完那滴酒,陆迢晔抬眸,笑道:“莫浪费了。”
苏锦萝面飞红霞,慌张的缩回手,整个人红的就跟小掐丝食盒里头的芙蓉糕一样。
“都成亲这么久了,王妃怎么还如此羞赧?”陆迢晔见状,笑着调侃。
苏锦萝含羞带恼的瞪他一眼,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绿豆糕。
她匆匆忙忙的来寻他,在小厨房里忙活了那么久连晚膳都没用。这人就是这样待自己的!
“生气了?”小妇人塞了一嘴的糕点,两颊鼓囊囊的拱起来,更衬得一双眼黑亮水雾。
“真小气。”捏了捏苏锦萝的面颊,陆迢晔撩袍坐到木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缩着身子坐在木凳子上吃糕点的苏锦萝。
苏锦萝闷不吭声的吃东西,偏头时露出双耳上的那对玲珑坠儿。玉质的坠子,悠悠晃动,衬出耳后一段优美弧度。
陆迢晔看着手痒,顺势上去弹了弹。
“你做什么!”苏锦萝受惊,吓得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瞧王妃,好似很喜欢这对玲珑坠儿?”陆迢晔双手环胸坐在桌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对玲珑坠儿是陆迢晔买给苏锦萝的。不得不说,男人的眼光很好,苏锦萝戴上之后,便舍不得脱下来了。自然,这其中还有什么其它的含义,便只有自个儿知道了。
“我,我戴惯了……”苏锦萝支支吾吾的说话,只觉得方才那厮弹的,不是她的耳坠子,而是她的心。
“王妃。”陆迢晔收敛起那副不正经的表情,突兀开口。
苏锦萝抬头,嘴角还沾着糕饼屑。双眸乱转,面带心虚。
陆迢晔凑上前,压低声音,嗓音清冷,如灵泉潺潺。“王妃觉得,城阳郡主那事,是否本王所为?”
苏锦萝一怔。她惊愕的发现,如若陆迢晔未开口,她居然从未想过这件事。从陆迢晔入狱到如今,她一直坚信,他会安全出狱。
她也,从未怀疑过他。
从苏锦萝的表情中看出端倪,陆迢晔眸中笑意更显。他俯身,将额头抵上苏锦萝的额际,轻蹭。
“王妃如此信任本王,实在是让本王受宠若惊呀。”
“好热……”苏锦萝红着脸一把推开陆迢晔,偏头看向木桌上的那盏油灯。
油灯很旧,满是铁锈,灯油只剩下一点,晃晃悠悠的烧着,也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男人又贴过来,语气带笑,“王妃怎么如此嫌弃本王?”自入了夏,明明都是他嫌弃她,好不好。
虽然在牢狱里呆了这么久,但男人身上的冷梅香却一点都未减少。苏锦萝这才彻底确信,这香确是男人身上带着的,而不是熏香之类的东西。
见小妇人吸着鼻子,小小轻嗅,陆迢晔捏住她的鼻尖,道:“闻什么呢?”
苏锦萝挥开陆迢晔的手,面色更红。
她觉得,刚才的自己就跟变态似得……
“爷。”突然,外头传来明远的声音,“城阳郡主来了。”
苏锦萝面色一白,下意识起身,脑袋撞到陆迢晔的下颚。
“唔……”
“你,你没事吧?”苏锦萝使劲踮脚,想去查看男人的伤。
“别动。”陆迢晔伸手,将木桌上的玄色披风盖到苏锦萝身上,然后吹熄油灯,将她一把按下,藏在了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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