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枝替她擦头发,忍不住说:“小姐,其实殿下对您真的很不错。我能感觉到,殿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吸引您的注意力。从前对您动粗也好,现在这样缠着您也好,都是出于对您的真心喜爱。而且,他也并没有对您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您一皱眉,他就心软了。”
“只要您出现,他的眼珠子就像黏在您身上一样,围着您打转。”
“别的男人对女人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我见过下崽的狗,就是这样眼珠子不错一下盯着小狗崽子的。殿下对您,大概也是这样的。”
“唉,我说错话了,不对不对,反正就是这种感觉。”
薛锦棠笑了笑:“谁知道他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呢?”
她还是不如杜令宁豁达,他能喜欢她多久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讨厌就行了。真到了相看两厌的那一天,分开就是了,反正她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只是这话,她心里知道就好了,没必要告诉杏枝知晓。
“你放心,我会一直喜欢你的。”这一次,赵见深的声音是从窗户那边传来的:“只要太阳从东方升起,我对你的喜欢就不会变。”
薛锦棠没回答他,“噗”一声,不知是谁吹灭的灯,屋中黑漆漆的,原本映在窗上,她仰面躺着,绵延起伏的姣好身影也一起消失不见了。
☆、77.明说
虽然赵见深跟薛锦棠相处时, 总是嘴上占便宜。但是真到做事的时候, 他并不打扰薛锦棠。
第一天画壁画,十分顺利。加上薛锦棠之前有过这方面的经验,短短一天,就画出了大部分壁画底图。
晚饭很丰盛, 赵见深给薛锦棠夹了一块酒醉鸭肝:“多吃点,今天辛苦你了。”
画画的时候没觉得累,忙完之后,薛锦棠的确感觉到两臂发酸, 肩膀疼,端碗举筷子的时候手还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赵见深眉头微微一拧, 去看她时,见她眉心有淡淡的疲倦,精神也没有昨天好。
他起身,坐到薛锦棠身边,夺了她的筷子跟碗,要喂她吃饭。
薛锦棠眼眸微垂,想起之前她生病了, 不舒服,纪琅也会这样喂她, 就忍不住朝后躲了一下。
“不吃?”赵见深没生气, 反而笑了, 他放下碗筷, 掐了她的腰, 将她抱起来放到腿上。
薛锦棠大惊:“赵见深,你放开我!你说过不会胡来的……”
她累了一天,脑袋晕乎乎的,被他这样一抱,清醒了大半。
薛锦棠两手去推他胸膛,那里如铜墙铁壁一般,推也推不动。赵见深一只手箍住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捉了她两手,对着她的嘴,亲了下去。
反抗无用。这个吻真是绵泽悠长,赵见深还忍不住发出嗯哼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他才松开手。此刻两人嘴唇都亮晶晶的。
“我说过不会胡来,前提是你不拒绝我。你乖乖的,我就是君子。”赵见深玩味一笑,眼神幽深幽深的:“你要是抵抗,我不介意做……”
他把唇贴近她耳边,呼了一口气,低声说了几个字。
薛锦棠咬了咬唇,半晌才道:“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放我下去了吧。”
赵见深捏了捏她的小手,笑着说:“这才乖。”
他再次端了碗去喂她,她没有拒绝了。男子英俊,女子明艳,一个喂,一个吃,看着登对又恩爱。
“来,再喝最后一口汤。”赵见深捏着勺子,把汤送过去,等薛锦棠张嘴去接的时候,他又突然把勺子拿开,把汤送进自己嘴里。
“哎……”薛锦棠想阻止他,毕竟那是她喝剩下的。可是赵见深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还把剩下的汤都捧起来喝了,津津有味。
他看着薛锦棠说:“跟你一起吃饭,我都能多吃几碗。以后你一直陪着我吧。”
薛锦棠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起身走了。
这一瞥,淡淡的,有鄙视,有嘲讽,赵见深却两腿一软,几乎站不住。
因为这一瞥,轻飘飘的睥睨,斜斜地看过来,简直好看极了。像个傲娇的小猫,又优雅又高贵。好像瞥到他心里头来了,让他止不住心动。
看着薛锦棠离去的背影,赵见深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她终于愿意流露真实的情绪了,没有防备,没有厌恶,没有把他当成燕王世子,而是把他当成一个人、一个男人去看。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却是个好的开始。
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完完全全在他面前放松了。
赵见深心情好,几乎笑到了后半夜。
范全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自家主子心情很好,他也跟着乐呵呵的。
晚上汤喝得有点多,薛锦棠睡到半夜被涨醒了,她起来坐到恭桶上,一阵吁吁沥沥的释放之后,身体轻快多了。
人坐在恭桶上,还未起身,眼睛朝窗户那里一瞟,只见一个人的影子映在窗户上。
薛锦棠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谁?”
“是我。”赵见深声音低低的,沙哑粗重:“别怕。”
大半夜的,任谁见到一个人影也会吓一跳,这时候薛锦棠是有些薄怒的:“你站在窗户边做什么?”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想与你促膝长谈。”
滚!
薛锦棠没搭理他,提了裤子起来,见窗户上人影还在,憋了气道:“殿下回去吧,夜深了。”
“长夜漫漫,你既然醒着,应该也是无心睡眠,何不出来与我促膝长谈?”
薛锦棠不想搭理他,又怕他一直站着,就说:“我是睡着了,又醒的。”
“我知道。嘿嘿。”赵见深咕咚咕咚吞咽了一口口水:“我刚才都听到了。”
薛锦棠一愣,接着两耳发烧。
“我走了,你睡吧。”赵见深声音愉悦:“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美妙的水声,美妙的夜晚……”
他没说淫.词.艳.赋,可这几句诗,却比荤话还让人羞臊。
薛锦棠瞪着眼睛,最终拉过被子,把脸盖上了。
次日起来,赵见深不在,范全说他进宫去了。
薛锦棠松了一口气,觉得不用面对他也挺好的。
一直到晚上,赵见深都没有回来,只是让人送了一张小小的卷轴给薛锦棠。
卷轴很小,上面用笔勾勒了一张人脸。虽然很简单,但是五官的特别□□都抓住了。
薛锦棠心里有数,第三天一早就到栖霞寺。大雄宝殿那里已经搭好了梯子,由于这一部分很重要,薛锦棠决定亲手画,并不假手他人。
画完了顶画,再画侧壁的菩萨。其实侧壁本来打算让别人画的,薛锦棠想着反正自己有时间,干脆就一起画了。
她站在可以移动的架子上,一口气画了大半个时辰才画好眼前的这一部分。
“杏枝,推我到旁边去。”薛锦棠一低头,见赵见深在底下给她扶着架子呢。
他仰着头,面带微笑,十分温柔。薛锦棠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站了多久。
薛锦棠忙说:“不敢劳烦殿下,让杏枝推吧。”
赵见深从善如流,稍稍退开两步。杏枝过来推,才推了没多远,不知怎么回事,她突然脚下一闪,身子没稳,架子就朝一旁倒去。
薛锦棠站在架子上,人不受控制,跟着架子一起朝下倒。
她以为自己要掉到地上,本能地抱住双臂,不让手受伤。她以后要靠着手画画,这双手不能有任何闪失。
想象中狠狠摔地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赵见深飞速扑过来接住了她。
然后“哐当”一声,架子倒下来,摔在他们旁边的地上。
赵见深一声闷哼,整张脸都白了。
“殿下!”范全惊恐、夸张地跑过来,大声喊了人:“快,把架子搬开,砸着殿下的腿了。”
薛锦棠后知后觉地爬起来,见赵见深的腿正在架子底下压着呢。再看赵见深他额头上都是汗珠子,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显然是疼得狠了。
“你怎么样?”薛锦棠想扶不敢扶,手足无措地蹲在他旁边。
赵见深扯开嘴笑了笑:“我没事……”说完两眼一翻,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