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禁》——舒夏儿
舒夏儿  发于:2008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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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懶得管這個令他恨之入骨的男人。

“不過……”伊鳴更加貼緊他的身體,輕柔好聽的嗓音在他的耳際慢慢響起:“你怎會知道另一個房間的位置

?方傲笛告訴你的?”

祁戾翰心中一凜,此時才赫然驚覺方才竟一時說漏了嘴。

伊鳴感受到祁戾翰的身體突地緊繃,他悅耳的嗓音再度揚起,明明是甜膩好聽的聲音,卻像要穿破祁戾翰的耳

膜一般。

“你們平常都聊這些?除此之外,你們還聊了些什麼?其實你向方傲笛套話,知道了外面的情形又如何呢?你

應該知道,我永遠不會讓你走出這個房間,死也不會!這輩子你休想離開我的身邊。還有……”

突地,伊鳴發狠地將指甲深深刺入祁戾翰的肌膚,對這突如其來的痛楚祁戾翰只能靜靜咬牙承受。

“戾,你最好別再有逃離這裏的念頭,想都別想,否則……我會讓你後悔莫及。”

床上的兩條碩長身影在這個灑滿灰藍月光的房內靜靜對峙著,祁戾翰如往常般冷漠不語,而伊鳴在他們靜默的

對峙過程中,眼皮已漸漸的感到沉重。

除了拳擊之外,從來沒接受過考試的伊鳴,這些天來的精神壓力已讓他身心俱疲;終於,祁戾翰聽到背後的男

人傳來熟睡的呼吸聲。

他緩緩翻過身子,身後的人也下意識地跟著調整睡姿,最後還是偎向他寬闊溫暖的懷裏。

眉心蹙緊,他們這樣敵對卻親密的荒謬關係,究竟要到保時才會結束?

他必須逃,他不能永遠被困在這裏、被困在這個男人的身邊!

看著伊鳴疲憊熟睡的臉龐,祁戾翰的目光往下,望向伊鳴褲袋中的瑞士小刀。他的手想接近那把刀子,但情形

是否又會像剛才一樣,轉眼間犀利的刀鋒又會架在他的脖子上?

睇著伊鳴看似無害的熟睡臉龐,他知道即使伊鳴看起來再如何沒有防備,他的警戒心卻一直未曾鬆懈過。

這麼想的同時,伊鳴又不安穩的在他懷裏磨蹭著,仿若在印證他的想法。

祁戾翰咬了咬牙,縮回欲接近那把刀的手,靜靜的望著氣窗外綻放藍色光芒的滿月。

聽說滿月會使人瘋狂,是嗎?

而他,現在只能隱忍讓人囚禁的瘋狂怒意,耐心等待逃離的時機,屆時,他會將伊鳴對他所做的一切……全數

奉還!

之後,相當順利的,伊鳴高分通過了期末考,為此他還在方傲笛及祁戾翰面前臭屁了好一陣子。

方傲笛對這樣的結果頗為吃驚,然而祁戾翰仍是冷冷淡淡地懶得理他。

此外,祁戾翰也注意到,方傲笛和他獨處的時間減少了,就算他們有機會單獨說話,他也不會毫無保留的回答

他任何問題。

顯而易見的,伊鳴警告過他了。

期末考後學校開始放假,再過不久即是熱鬧的春節。

只是今年,祁戾翰無法回家過節,明年、後年、往後的日子……現在的他無法再想下去。

在除夕那天,伊鳴留他一人在家,自己跑去剛認的乾爹家圍爐,在這樣與親人團圓的日子裏,他竟一個人被留

在這個空蕩蕩的屋子裏,想到這兒,從未有過的寂寞爬上了他的心頭。

他的爸媽好嗎?小妹有好好的念書嗎?在學校有遇到什麼樣的煩惱嗎?

他好想念他的家人……

在孤寂、落寞感已經強烈得令他渴望見到任何人時,伊鳴回來了;很符合春節的歡樂氣氛,他看起來心情不錯

,後來他還拿出一個紅包遞給一臉冷漠的祁戾翰。

“戾,大過年的別老是繃著一張臉,呐!壓歲錢給你,這是我乾爹給我的,笑一個!”

他是白癡啊?以為他是小孩子,看到壓歲錢就會開心得眉開眼笑?祁戾翰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後又別開了臉。

當然,最後他還是被迫收下這個紅包,在伊鳴不破壞佳節氣氛的溫柔威脅下。

而後,伊鳴將桌上他未動過的飯菜重新加熱後,強迫他吃。

相當明顯的,伊鳴已在外面用過餐了,但他還是陪著他一起吃,還感慨地道:“就是這樣,有種團圓的幸福感

覺。”

真是夠了!這傢伙是要他把吃進去的東西都吐出來嗎?

祁戾翰翻翻白眼,將鄙夷的目光轉向一旁,此時伊鳴又悄悄靠近他,倚著他冰冷的肩頭磨蹭。

“戾,這幾天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方傲笛那傢伙回養父母家過年,不會再殺風景地來干擾我們,我們可以盡

情做愛。”

受不了他噁心的話語,祁戾翰皺緊眉,回頭瞪了他一眼,卻見到他卷翹的長睫毛下,那對漂亮晶瑩的碧藍眼瞳

驀地,他立刻轉過頭。

“嗯……”伊鳴仍靠在他的身上絮叨著:“照理說我應該打電話跟他拜個年,可是那個豬頭又忘記把手機帶回

去……算了!他爸媽原本就不喜歡我,如果打去他家讓他們接到,那就麻煩了。尤其是他那個哥哥,他一直很

討厭方傲笛跟我這個混混來往。不過也真是難得呢!明明沒有血緣關係還把他保護得這麼周到,好像我會吃了

他似的。”

是嗎?方傲笛還有個哥哥?怎麼從未聽他提過?

當祁戾翰暗自思忖起,霍地,伊鳴微皺眉頭、跨坐在他的身上。雖說這回是他主動提起的,但他討厭戾在他面

前想著別人。

“戾,除了我,不准你想別人。”

雙手勾上他的頸子,伊鳴就要吻上他的唇。

祁戾翰的身子往後一傾,背抵到了沙發邊緣,後無退路,眼前的伊鳴立刻發揮纏功,更加恣意地吻著他。

“戾!我好高興,這是我第一次跟那麼多人一起圍爐,第一次有人陪我度過這樣的團圓夜呢!”伊鳴說著的同

時,仍自顧自的在祁戾翰的臉上狂吻著。而後他抬起頭,對著怒瞪著他的祁戾翰說:“戾,新年快樂。”

料峭春寒,寒冷的冬天過去了,充滿生機的春天即將到來。

這是否意味著,他等待已久的機會正悄然來臨?

“嗯……”

祁戾翰看著自未關好的房門透進一絲光線,伊鳴虛弱的嘔吐聲不斷地傳入他的耳裏。

這一陣子學校開學了,伊鳴似乎上課上出興趣,又幫他註冊繼續過著學生生活。

看來……他被禁錮的日子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只是這幾天,伊鳴相當反常的未與他同床共眠,而是到隔壁的房間睡。

原本以為伊鳴對他厭倦了,可現在門外不斷傳來伊鳴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的幹嘔聲,他不禁開始懷疑伊

鳴這樣子已持續了多久。

方傲笛說過伊鳴是個自尊心強烈的人,只讓人看到好的一面,而將淒慘的一面遮掩起來。

對!方傲笛。

前幾天的晚餐時間他曾來過,那時他的臉上失去了往常的和煦笑容,他慘白著臉、憤怒的對伊鳴咆哮----我聽

黑丁說了……混帳!你高傲的自尊心到哪里去了?你就那麼想要錢……

後來伊鳴立即放下手裏的碗筷,不讓方傲笛繼續說下去,並將方傲笛扯到房間外,像是怕他聽到什麼似的。

他們爭吵得相當激烈,就連這個隔音良好的房間都能隱約聽到方傲笛瘋了似的咆哮聲。

究竟怎麼了?

為何那個無論伊鳴做了什麼,都默默地、無悔地支持他的男人,會發出悲鳴似的怒吼聲?

仍在思忖時,獨自躺在床上的祁戾翰,聽到背後的房門讓人推開,發出了咿呀聲。

不久,伊鳴上了床,他又將頭抵在祁戾翰寬廣的背上,可這平常老愛纏著他磨蹭的小臉此時卻惹人憐地顫抖著

“戾,你睡了嗎?醒一醒好不好?”

黑夜中,祁戾翰沒有回應他。

伊鳴的雙手顫抖地攀上他結實的臂膀,聲音聽起來楚楚可憐。

“戾……你是不是也跟方傲笛一樣嫌我髒?你是不是討厭這樣的我?你再也不愛我了……”

我、從、來、沒、愛、過、你!

還搞不懂嗎?你發生什麼事都與我無關,我並不是那個傻呼呼愛著你的笨男人啊!

祁戾翰睜開灼人的利眸,直勾勾地瞪視眼前呈現灰藍色的牆壁,可身後的男人仍不放過他地直喚著----“戾…

…戾……”

煩!

煩死了!

祁戾翰猛地一個轉身,將身後的男人整個抱入懷中,並將他不斷嗚咽的小臉壓在自己結實的胸膛上。

“閉嘴!安靜點!”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顯然讓懷中的伊鳴吃了一驚,但他沒有任何掙扎反抗的動作。

感受到祁戾翰的溫暖體溫,他顫抖的身軀在強健的臂彎中緩緩平靜下來,呼吸也開始平穩起來。

懷裏的伊鳴終於睡著了,他微蹙著眉的美麗容顏,令祁戾翰松了一口氣。

這吵死人的傢伙總算放過他,安靜下來了。

總是這樣,除非伊鳴能乖乖的睡著,否則他別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伊鳴真的是個高傲得不輕易在別人面前示弱的人嗎?怎麼方傲笛口中的伊鳴到了他面前全變了樣?

那個在別人眼前高傲美麗的伊鳴明明愛吵、愛哭、愛鬧,老是煩得他心浮氣躁!心浮氣躁!心浮氣躁!

突然,他懷裏的人又不安穩的動動身軀,惹得祁戾翰更發狠地緊緊抱住他纖細的身子。

可惡!煩死了……倘若跟他在一起只會心慌得睡不安穩,那就離他離得遠遠的!現在伊鳴既然選擇了他的胸膛

,那就別再害怕,好好的安心睡覺。

他並不愛伊鳴,甚至是憎恨他的,但他不能抗拒的自大心理卻要這個男人在他的懷裏安全地待著。

夢君曾對他說過,偎在他的胸膛裏,仿佛他能為她撐起一片天,讓她不用再感到心驚、害怕。

驀地,思念湧上心頭。

夢君……

她……現在好嗎?

他不在她的身邊,她會寂寞嗎?

伊鳴所說的謊言她不會相信吧?

他一定要逃出這裏,他得儘快離開這個地方、回到她的身邊,屆時他再也不會讓她孤單一人……

當祁戾翰的思緒不斷流轉的同時,他懷裏的人兒又睡不安穩的動了動微顫的身軀……

那夜之後,伊鳴又回到監禁祁戾翰的房間睡,每晚要他抱著自己,吸嗅他的味道入眠。

這幾天來,他似乎已不再嘔吐,那夜害怕祁戾翰討厭、鄙視他的脆弱模樣已不復見。

只是他看來還有些恍惚,前陣子發生的那件事,似乎令他相當厭惡,而且很顯然的,對自尊心極強的他造成了

不小的影響。

對祁戾翰而言,這種情形是相當有利的。

雖然他不知道伊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他並不想過問。

看著伊鳴恍恍惚惚、昏昏沉沉,不似以往細心的模樣,祁戾翰知道他等待的時機或許已經來臨。

那把瑞士小刀現在正擺在電視櫃上頭,平日伊鳴一定會在出門時帶走它,好像這是多重要的事情一般。

此刻,伊鳴正在他面前收拾著上課的背包,似乎還未想起總與他形影不離的瑞士小刀。

祁戾翰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但他儘量不動聲色地壓抑住緊張的心情,一如往常般地漠視伊鳴。

“戾,我走羅!要好好看家喔!”

語畢,伊鳴硬把他的臉扳正,用力索吻,被強迫的祁戾翰皺緊了眉頭。

沒有改變,他的態度要和往昔一般不能改變,不能讓伊鳴發現他急促的呼吸,他必須沉著地迎接唯一的機會。

他冷漠的目光望著伊鳴拎起背包離開房間的背影,不久後門外傳來大門被重重關上的巨響。

突地他跳了起來,沖向那把瑞士小刀。

伊鳴上午有三堂課,中午他會回來煮飯,他只有短短的三個小時。

他得離開這裏!

好奇怪,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伊鳴,你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沒事吧?”

他抬起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可這個女同學還是不停地說著:“真沒想到這學期還是你代替祁戾翰來上課耶!幸好班上人夠多,考試也不會

要求出示學生證,讓你順利地當他的槍手;可是祁戾翰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我還真有點想念他呢!”

你想到死吧!戾早已是我的人了!

心裏咒駡著,可他臉上的笑容依舊。

“對了!如果祁戾翰回來上課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再來學校了?”女同學試探性地問。

“那是當然的!如果他回來了,我自然不必再繼續替他上課。”只是……他永遠都不可能再回到這個學校,他

永遠都不會走出那個房間。

戾永遠都會屬於他!

然而圍著他的女同學們聽到他的回答後,不禁發出萬分惋惜的哀號。

她們想念外表俊朗、有著迷人酒窩的祁戾翰,可是她們也同樣割捨不下俊美英挺的伊鳴啊!不管失去哪一方,

她們的眼睛都會感到空虛呀!

女同學們仍在他身旁嘰嘰喳喳的談論著,伊鳴只覺得煩悶想要揍人。

要是依以往的性格,也許他早就擺出兇狠的表情嚇退這些羅唆的女生,可他不想承擔風險,如念樹敵只會對他

不利,他必須改變自己易怒的性格,為了戾。

可惡!眼皮仍是跳個不停,頭也昏沉沉的。

自從他為了一千萬違背自己的意願,讓戾以外的男人擁抱後就一直感到不舒服,他知道自己沒病,只是他的心

影響了他的身體。

他並不後悔做了那樣的事,這一切都是為了戾;儘管方傲笛那樣不堪的辱駡他。

可奇怪的是,方傲笛明明是罵著他,眼角卻噙著透明美麗的淚水。

方傲笛是真的相當在乎他吧?

但,他更在乎戾,所以不管什麼樣的事,他都會去忍耐、承受……

啊……頭暈目眩,心底總覺得有股異樣感,很不踏實。

他似乎遺漏了什麼?

眼皮,仍跳個不停……

他是不是忘了一件相當重要的事?

鏘!

一聲清脆的聲響後,心情緊繃的祁戾翰霎時興奮難當。

他終於重獲自由!

儘管距離伊鳴回來還有一個多小時,他仍刻不容緩地甩開腳鐐,爭取時間奔出房門。

右轉!記得方傲笛說過右邊才是生路。

真多虧了方傲笛,他才不會暈頭轉向地找尋出路、浪費時間。

迅速穿過走道,來到曾被方傲笛形容為戰後廢墟的客廳,祁戾翰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真的超髒、超亂,跟監禁他的套房比起來著實有天壤之別。

下一秒,他收回被眼前亂象所震懾的目光,現在的他得分秒必爭,還不能放鬆、停下腳步啊!

祁戾翰既興奮又緊張的來到玄關。

就快了!只要出了這扇門他就自由了,他不用再被人脅迫,他能見到心心念念的家人,還有……夢君。

顫著手指開鎖、拉開大門,隨著鐵門慢慢打開的弧度,久違的陽光灑在他俊朗的臉上。

可不過幾秒的時間,這片溫暖的陽光突然消失,一片黑暗登時罩上了祁戾翰的臉龐。

他一臉驚慌的怔在原地。

命運為何還不放過他?
“伊鳴……”

砰!

狠狠的,一記重拳毫不留情地擊在祁戾翰的臉上。

揮拳的伊鳴全身散發危險的氣息,眼睛佈滿血絲、雙手緊握成拳。

祁戾翰重重地倒在地板上,欲掙扎起身卻已無能為力。

祁戾翰的雙手無力地在空中胡亂揮拳,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伊鳴的對手、明明知道這樣做只會更加激怒伊鳴,但

……他渴望窗外的那片藍天……

“混蛋!”伊鳴一腳又一腳地不斷踹向倒在地上、早已無力反抗的祁戾翰。

“該死!你敢逃!你竟敢逃!”

憤怒的拖起祁戾翰的身子,伊鳴又重重的對他揮出足以致命的一拳,嘴裏還不斷地咆哮著。

“為了你我連身體都不要了,可是你竟然背叛我!你竟然……”

伊鳴不斷地對他拳打腳踢,他對他的愛太過強烈,同樣強烈的怨恨如同海嘯般襲向失去理智的伊鳴。

“混帳!你逃!你就這麼想離開我的身邊?作夢!我說過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過你!你想都別想!”

伊鳴吼完又是一記重拳將祁戾翰打得撞倒客廳的茶几,霎時茶几上未丟棄的垃圾一陣翻飛,緊閉的空間裏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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