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欧阳仪如此淡漠的言语,老实说,骆立膺一点也不高兴,他真的想将昨日之事以“没发生过”这一句话随便带过吗?
“告诉朕,如果你不是生着病,你会接受朕吗?
“别要我回答假设性的问题。”欧阳仪故意不正面回答。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如果他真的不在意骆立膺,在发生了昨日之事后,他早就逃之夭夭,哪还会留在这个地方。
那是因为他早已离不开骆立膺。
为什么离不开?因为他已经……
“你很聪明。”这样的欧阳仪只会让他更加迷恋呀。“我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
看到欧阳仪的笑容,骆立膺不禁觉得心荡神驰,他以为自己可以和欧阳仪谈一场精神上的恋爱,可他发觉自己办不到。
“仪,朕一定会治好你的病。”骆立膺像是发誓地道。
欧阳仪也被他的决心震慑住,不过,他对自己的身体已不抱希望。
只因有期望,失望的感觉将会更大,他不想让骆立膺尝到那种滋味。
“罢了,就算一直这样也无所谓。”
事实上,欧阳仪从以前就觉得自己好象是为了等待死亡而活着,那种滋味真不好受。
然而,骆立膺却是一脸认真的重复说道:
“朕会治好妳的病,然后,朕会陪着你直到天荒地老。”
“天荒地老?嗯,似乎不错。”看着骆立膺一脸严肃的神情,让欧阳仪忍不住想再期待一次。
如果能治好欧阳仪的病,他们就……
“王上。”门外突然传来火影的声音:“人已经带到。”
“什么人?”欧阳仪问。
“你马上就会知道。”骆立膺并非故意要卖关子,他对火影道:“将入带进来。”
下一刻,火影打开门,走进来的除了火影外,还有杨婉儿。
“你带她来做什么?”欧阳仪一点也不想见到这个狠毒的女人。
骆立膺答道:“她对你做了这么过分的事,还差一点害死你,所以,朕将她交给你,任凭你处置。”
“你要将她交给我处置?”这可难倒了欧阳仪。
杨婉儿听到欧阳仪握有对她的生杀大权,立刻咚的一声跪地求饶:
“欧阳公子,求求你,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想要陷害你,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住口,犯了错就不该找借口。”骆立膺喝道。
“呜……”杨婉儿哭得好伤心。
在场的人都在等欧阳仪开口,欧阳仪先看了看哭得梨花带源的杨婉儿,再望向同样凝视着他的骆立膺,许久之后,他终于道:“她是你的嫔妃,若真的要处罚也是该由你下命令,我相信你的判决一定是公正的。”
“既然如此,朕就判杨婉儿流放到边境去,永远都不能回来,你说可好?”
杨婉儿所犯的罪,就算是判了极刑也不过分,所以骆立膺的判决已算是手下留情。
“我没有意见。”
欧阳仪没意见,可杨婉儿却有意见,听到骆立膺对自己的判决,杨婉儿尖叫道:“不,王上,这样的处罚太重了,我不要离开这里,我不要||”
“这可由不得妳,火影,快将她带下去。”骆立膺命令道。
“是。”
火影正想听命带走杨婉儿时,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措手不及的事。
杨婉儿突然干呕了起来。
“她怎么了?”骆立膺心里在怀疑杨婉儿会不会是装出来的,因为她最喜欢耍这些小伎俩。
“她会不会是……”欧阳仪的脑海中闪过好几个画面,他曾经在中申国的王宫中看过这种情形,那似乎是……不,这纯粹只是他的猜测,也许不是这样。“看来你必须去请御医了。
总不能放着她不管吧!骆立膺接受了欧阳仪的建议,命火影去请御医。
过没多久,火影便带来了御医,那时,骆立膺和欧阳仪已将她扶到了床上。
没想到,御医在看过杨婉儿后,说出了一件今人瞠目结舌的事。
“启禀王上,她没什么大碍,只是有喜了。”御医如此说道。
“有……喜!?”骆立膺第一次说话结巴。
听到御医的话,欧阳仪的心口一阵刺痛,即使在他发病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杨婉儿是骆立膺的嫔妃,现在她有了身孕,孩子理所当然是骆立膺的。
“呵!真是意料之外的发展啊!王上,我应该要恭喜你才对。”
他希望自己的语气能更自然点,可是他现在办不到呀!
“仪,这恐怕是一场误会。”骆立膺心急地道,他了解欧阳仪,当欧阳仪叫他王上时,即表示了疏远的意思。
“你是说御医看错了吗?”欧阳仪问,他也知道这个机率太小了。
御医不悦地道:“我不会看错,我敢以身家性命担保,她的确是有喜了,而且足足有一个月的身孕。”
一个月?欧阳仪忍不住苦笑,他似乎发现了骆立膺丑恶的一面。
“仪,那孩子不是朕的。”骆立膺试图解释。
“王上,您怎么可以那么无情,这孩子当然是你的。”当杨婉儿发觉自己有身孕后,心里已经另有打算。
“抱歉,我先出去了。”若再待下去,他一定会发病的,因此,欧阳仪选择了落荒而逃。
“仪,你听朕解释。”
骆立膺根本不理会其它人,他拔腿就冲了出去。
事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第六章
没想到他生平第一次尝到嫉妒的滋味竟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欧阳仪一再告诉自己不该为了此事生气,可是情感的力量往往战胜理智,他只要一想到杨婉儿怀着骆立膺的骨肉,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仪,你听朕说……”骆立膺追了出来,想要对他解释。
“什么也不用说。”事实就摆在眼前不是吗?“你现在应该去陪婉儿姑娘才对。”
“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朕解释?杨婉儿肚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朕的。”
闻言,欧阳仪生气的打了骆立膺一巴掌,失望地道:“她肚里的孩子若不是你的,又会是谁的?我所知道的骆立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别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让人失望好吗?”
骆立膺抓起欧阳仪的手,让他的眼睛直望进自己的眼里。
“朕只再说一次,杨婉儿的孩子不是朕的,最好的证明就是她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而朕从东夷国回来后就没碰过她。”
算一算,欧阳仪到南淄国已将近两个月,如果这段期间骆立膺真没碰过杨婉儿的话,她的确是不可能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但是……
“那只是你的片面之词。”
听到欧阳仪说出这种话,骆立膺因他不能信任自己而怒道:
“如果朕真的让杨婉儿怀孕,朕根本用不着否认,除非朕是个不顾子嗣的人。更何况,在迷恋你的同时,朕怎么可能去找其它的女人。”
骆立膺的话虽有道理,不过,杨婉儿怀了身孕也是事实呀!
“照你说,婉儿姑娘肚里孩子的父亲会是谁?”欧阳仪问出心中的疑惑。
见欧阳仪已有些相信他的话,骆立膺忍不住打趣地道:
“朕还在想会不会是你的呢。”
“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别说他对杨婉儿没感觉,杨婉儿也未必会看上他。“想来想去,在这王宫之中还是你最有可能。”
“喂!喂……”
骆立膺正想抗议,欧阳仪紧接着又道:
“也许你真的没有主动去碰她,但或许是她向你下了媚药。”
毕竟杨婉儿有过这样的前科,但就算如此,这番假设也让骆立膺有点啼笑皆非。
“这的确是像杨婉儿会做的事,但朕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会中了她那种小伎俩。”
“反正我就是傻瓜,才会中了她的小伎俩。”欧阳仪没好气地道。
他就曾误喝杨婉儿的媚药,若非骆立膺适时出面,他早就……
“仪,你为什么脸红?”骆立膺看着欧阳疑问道。其实不只欧阳仪,他也想到了昨日之事。
“我哪有。”欧阳仪打死不承认自己脸红,急忙转移话题,“告诉我,对于婉儿姑娘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朕也不知道,一切等地将孩子生下来后再作打算。”
“嗯!我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欧阳仪还有话说:「杨婉儿的例子只是冰山一角,你要留意,说不定还会发生类似的事。」
“你说的有道理。”骆立膺似乎也很认真的想着解决之道,沉吟了一会儿之后他才说道:“朕有个方法应该可行。”
“什么方法?”欧阳仪迫不及待地问。
骆立膺露出了有点邪恶的笑容,“你干脆搬来我的寝宫,如此一来,就不怕有人会半夜潜进我的寝宫企图诱惑我。”
骆立膺简直是故意调戏他,只见欧阳仪不动声色的响应:
“这方法的确不错,不过也不一定非我不可啊!”
“仪,你该不会还在生气吧?这阵子的确是发生了许多事,而且全都是不好的,所以,如果妳不反对的话,我想带你去散散心。”骆立膺收起玩笑的心态道。
“散心?去哪里?”
“北方。”
事实上,他去北方是另有目的、除了带欧阳仪去散心之外,骆立膺还想寻找迁都的理想地点,不过这种事要先瞒着欧阳仪才行。
“北方?”一提到北方就令欧阳仪想到中申国,这让他心头涌上复杂的情绪。“可是,咱们去散心的话,国事怎么办?”
再怎么说,骆立膺也是一国之君,怎能随便离开王都?
“放心吧!朕有许多有能力的臣子,朕不在的期间,将国事交给他们即可。”
一个明理的国君未必事必躬亲,反而要适度的信任臣子。
骆立膺已决定一切。
“那就照你的计画去做吧!”欧阳仪不置可否的道。
老实说,他的确想去散散心,然后忘掉这里发生的所有不愉快。
骆立膺要去北方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整个宫廷,就连身在冷宫的杨婉儿也听到了风声。
虽然被软禁,杨婉儿还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能从冷宫出去,并且成为一国之后。
而欧阳仪就成了她最大的阻碍,所以她必须先除掉他才行。
骆立膺和欧阳仪要去北方,那侍卫一定会减少,这正是杀欧阳仪的最佳时机。
所以,杨婉儿找来了一个男人……
“妳找我来有什么事?”男人鬼鬼祟祟的走进冷宫。
畅婉兑刻意的打扮过了,她对男人说道:“当然是有事才找你来,我要你趁着这次王上和欧阳仪北上之际,找机会杀了欧阳仪。”
“什么!?你要我杀了欧阳公子?这万万不可。”男子惊慌地道。
畅婉儿瞪了他一眼。
“我这不是请求,如果妳不答应我的话,我就将你和我的秘密告诉王上。”
“妳敢!”男人气得拔高了声音。
“我怎么不敢?反正我已经豁出去了,如果我不能走出这冷宫的话,你也别想置身事外。”杨婉儿威胁地道。
男人一脸为难地说:“让我考虑看看。”
“哎呀!别考虑了。”杨婉儿突然抱住男人,“如果我能当上王后的话,咱们的儿子也能成为王太子,为了咱们儿子的将来,你非得杀了欧阳仪不可。”
男人看了一眼杨婉儿微微隆起的肚皮,毅然地把心一横说道:
“好,我会帮妳除掉欧阳仪。”
杨婉儿闻言,欣喜若狂地抱住男人猛亲。“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火影。”
没错,那男人正是火影,而且,他正是杨婉儿肚里孩子的爹。
几天之后,欧阳仪和骆立膺离开了南淄国的王都,朝着北方出发。
在骆立膺的坚持之下,他们的行事非常低调,只有火影一个随行侍卫。
乘坐马车欣赏着沿途风光,欧阳仪的心中始终存在一个疑问,他找了个机会问道:“没有成群的侍卫,那些大臣们怎么肯答应让你出宫?”
“朕这叫微服出巡,而且你也未免太小看火影的能力了,光他一个人就足以抵挡百人。”
“真的?”欧阳仪不可置信地望了一眼正在驾车的火影,“就算如此,你可是一国之君耶!像我父王出门的时候,都有成群的侍卫,一路上浩浩荡荡的。”
“你刚刚说了什么?你父王怎么样?”骆立膺察觉他话中的语病。
一般人应该不会叫什么“父王”的吧?
“呃!你大概是听错了,我是说『我父亲』。”欧阳仪硬是拗过来。
“你说的是你父亲,他出门为何会有成群侍卫?他是做什么维生的?”
一提到这个,骆立膺不想到他一点都不了解欧阳仪,以前他也曾经兴起调查他的念头,但后来因为发生了许多事,调查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他、牠是个生意人,因为赚了一些钱,所以成天就怕人家来抢他的钱,才会雇用保镖保护自己。”欧阳仪编了一套故事,只因此刻他还不能泄露身分。
骆立膺相信了他的解释。“原来你是商人之子啊!朕瞧你神神秘秘的,还以为你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身分哩!”
“因为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好说的。”如果骆立膺知道了他的身分,恐怕会吓一跳。假如他想继续待在南淄国的话,最好还是迟些再告诉骆立膺页相比较好。
“对了,仪,长途跋涉你的身体承受得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其实他们已经快到目的地边境的城市,所以现在休息个一、二个时辰也没有关系,只要赶得及在天黑之前到达目的地就行了。
欧阳仪甩了甩头,看着骆立膺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淡淡的笑,自从知道他有病在身之后,骆立膺时常问起他的病情,简直比他自己还要关心。
“你呀!实在太温柔了。”欧阳仪忍不住道。
“不行吗?我就是想对你温柔。”骆立膺像是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这样的话就太糟糕了。”欧阳仪很困扰地道。
“怎么说?”骆立膺皱着眉头问。难道欧阳仪不喜欢他的温柔吗?
“因为……这样会让我忍不住想要依赖你。”欧阳仪懊恼地说出自己的感觉。
“你……你要朕啊?”骆立膺抓住他的双手质问。
欧阳仪只是吃吃地笑着,“我从来没有依赖过人喔!”
出宫之后,他们的心情似乎也轻松多了,骆立膺心想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朕……朕想吻你。”骆立膺突然迸出这一句话。
“我……膺,还记得你曾经发过的誓吗?”其实,欧阳仪的心里也很矛盾,他觉得自己还满喜欢骆立膺的,却无法坦然接受他的感情。
他知道自己的某些顾虑横亘在他们之间。
他的病是最大的阻碍,如果他现在接受了骆立膺,也许就会舍不得拋下骆立膺而死;再者,他们之间不会有子嗣,身为国君的骆立膺该怎么办?而且,中申国和南淄国的关系……欧阳仪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骆立膺抚摸着欧阳仪那此女人还要柔细的脸庞道:“没错,朕发过誓没经过你的同意绝对不碰你,所以,朕现在正在征询你的同意。”
“你简直是……”欧阳仪真是拿他没辙,前一刻他还那么温柔,下一刻却变得如此霸道,而且还有一点点耍赖。
“你同意吗?”
骆立膺的话就像催眠一样,当欧阳仪回过神时,他已经点了头。
欧阳仪一点头,骆立膺立刻攫住他的唇,吻得欲罢不能。
欧阳仪知道白己不能太激动,但当骆立膺的唇碰触到他的时,他的心不自觉的狂跳,只是这么自然的反应却可能要了他的命。
当他以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时,骆立膺放开了他,他立刻吸进一大口空气。
骆立膺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他拥抱住欧阳仪叹息着道:
“朕明明是抱着你,为什么又觉得好象无法掌握住你似的?”
这个问题欧阳仪并没有回答他,因为此刻火影正好回头对他们说:“目的地已经到了。”
接获消息的守城将领,亲自出城迎接骆立膺一行人。
长途跋涉之后,骆立膺和欧阳仪只想好好休息。
细心的将领立即道:“王上,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容微臣亲自为您带路。”
欧阳仪发觉那将领的神色怪异,正想开口询问时,就发现了问题出在哪里。
他和骆立膺竟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