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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业中*
天使,是家不怎么起眼却在某些族群眼中被视为救赎和惟一一个能让他们卸下平日得牢牢戴上的假面具的地
方。
在这里,没有游戏规则就是它的规则,没有道德伦理就是它的特色,没有社会羁绊更是它吸引人的地方,
这是个有如伊甸园般无拘无束同时也赤裸裸让人无法掩饰什么的天堂,一个只属于男人的天堂。
天使,是圈内人都知道的同性恋酒吧。
没有刻意营造这里只属于同性恋者的观念,至少,这酒吧的老板从没想过要和其他同业有什么区别。只是
这里的自由、这里的无拘无束、这里视一切为理所当然不论它是否违反社会正常价值观的态度,让圈内人向往
,在这里,没有一个人与众不同,也没有一个人会被鄙视;久而久之,纯白的天使被染上蔷薇的颜色,融合成
他们独有的世界。
老板,就是那个站在吧台后面穿着黑色西装裤、白色衬衫及黑色丝质无袖背心标准酒保制服,手摇调酒壶
的高大男人,调酒壶在他巨掌中翻来覆去,流畅的动作让人叹为观止。
下午四点到凌晨两点是天使的营业时间,现在,则是半夜十二点多,是深夜,然而天使仍旧喧闹不休,还
是有客人进出。
有的单身,有的带伴,无论如何,至少在天使的这段时间里不会寂寞,客人与客人间因为常见面,有的成
了朋友,有的则变成情侣,只有新来的客人才需要花花时间认识里头的人。
而新来的客人也不用担心来到天使会更觉得寂寞,因为这里的老板会主动上前和你交谈,缓和你初来乍到
的不安情绪,直到你在天使找到能让自已待得自在自然的方式。
天使的主人,大家都叫他P.K.,中文名字不详,身家背景不详,什么都不详的神秘感让人忍不住开口问却每
次都问不到答案,就像明知道背部被蚊子咬偏偏自已抓不到一样,有时候真让人心痒,
惟一知道的,是老板有心爱的人,而且钟情不渝。
而这件事还是从求爱被拒的人口中传出去的。
我已经有爱人--这句绝对专情的话,是他一千零一句拒绝别人时所用的句子。
今夜,他又用上了。
“我好羡慕你所爱的人。”示爱被拒的客人拿着P。K。致歉免费奉送的一杯威士忌,重重的叹息。
在吧台内用白布轻轻擦拭酒杯的P。K。但笑不语。
“你很爱他。”
停下动作,仿佛没有星星的夜晚般漆黑的双眸坚定地直视问话的客人,点头回答:“是的。”
“能告诉我你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一句话引来周围客人的注目,很自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和P。K。不为人知的背景一样让人好奇。
“很特别、让我无法不爱的人。”说起爱人,他刚硬的轮廓不能避免地染上绕指柔情,比平常更吸引人。
“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有多特别?”
目眩在他刚中带柔的魅力,对方问话的语气显得有点呆茫。
“特别到。。。。。。”顿住话,他环视酒吧一巡发现年自已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顽皮性起,右眼一
眨,笑道:“这是密秘。”
“唉。。。。。。”倾全力竖起耳朵偷听的客人们共同发出沉重的叹息。
他的爱人有多特别?低头忙碌工作的P。K。不让客人看见自已脸上的笑容,他很清楚,想到心里的他时自
已会笑得像个笨蛋。
有多特别?
口拙的他只能想出“非常非常特别”这句话。。。。。。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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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冬天--
没有太阳薄弱热力的帮忙,再加上东北季风强力大放送,这时候的冬天除了用“寒冷”、“冷死人”、“
泠到极点”来形容外实在没有其他用语。
一辆小贷车停在改建成十来坪小套房的老旧公寓前,走下两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大男生。
在这种天候下还要搬家,真是天不时。抬头自着即将变成自已新家的公寓,寒风呼啸乍起,方慕白难掩哀
怨地想。“唉。”
“别再叹气了,我不是来帮忙了吗?”他法律系的同学李拓从借来的小贷车后座搬出纸箱。“早点搬完就
可以早点休息,你在这边哀声叹气东西又不会自已跑到房间里去,”
说得这么里直气壮。方慕白没好气地瞪向他,“是谁害我被房东赶出来的?”
“呃。。。。。。”
“要不是你强迫我收留你怀孕的女朋友,我会被房东赶出来?”当初租房子的时候房东就因为他是学生所
以约定不能带女孩子回来过夜,一次好心帮忙竟然害自已被赶出来。
“我时在找不到地方安顿她,只好找我最信任的好朋友嘛。”
“是啊是啊,快过年的这时候家家户户准备办年贷我却得找房子搬家,这就是好心的下场,被雷当头亲个
正着。”搬出纸箱,他走在前头领着李拓。
“别这样嘛,托你的福我跟小雪才能结婚。”无名指上的誓盟甜蜜得让李拓想高歌一曲。“我们夫妻俩都
很感谢你。”
“只差一年就毕业,真不知道你在急什么。”
“呵呵呵呵。。。。。。”李拓回以傻笑。
“真是受不了你。”走上二楼来到新住处,方慕白拿出钥匙开门,十来坪的空间立刻映入眼帘。
长方形的格局,门的对面是一扇窗,右边就是小小的阳台,再踏进套房一看,右侧开放式的小厨房流理台
延伸到整个套房的三分之一,走过三分之一,左侧是小浴窒,整体看来还算舒适。
租金方面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便宜,一个月三千元,这种价钱在台北市很难找到,是房东好心还是。。。。
。。
砰!沉重巨大的声响不知从何处传来。
方慕白回头,李拓赶紧挥手澄清。“我有照你的吩咐小心轻放。”
那这声音是。。。。。。
砰!又一声,这回还多了叫骂。
“慕、慕白。”
“什么事?”正在查找声音从哪来的方慕白没有回头理他。“那、那个。。。。。。是我的错觉吗?那面
墙在。。。。。。在震动。”
在震动?方慕白往他指的方向看去--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一个月只要三千块钱。”
“为什么?”李拓疑惑地问道。
方慕白将手贴在震动未停的墙。“超薄的水泥板。”食指成勾敲了敲。“里头恐怕是夹板加水泥。”
“你确定要住在这种子危楼?”
“没办法,之前急着找房子没有态仔细检查,又签了租约,而且我没有其他闲钱再找房子,不住行吗?”
唉,这种房子还收他三千块,真是地不利。
“那个。。。。。。”
“放心吧,我不人会有事。”拍拍李拓的肩膀,方慕白轻松笑道:“倒是你,快当爸爸了,又跟家里脱离
关系,肩上的担子比我重得多。”
“还好。”说到快当爸爸,李拓很快撇开伤感。“我之前还拿老子的钱玩股票赚了一点,再打几个工应该
能勉强过日子,而且小雪家里的人很支持我们。”
“那就好。”四目相视,彼此都佩服对方的自力更生。
砰!砰!隔壁了起的巨响与争吵叫骂让两人又恼又笑地互视对方。
“继续搬吧,天快黑了。”方慕白提醒。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李拓只能拿这句话鼓励朋友,也鼓励自已。
“是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方慕白笑着重复。
但隔壁的争吵从下午持续到晚上将近三个小时也太离谱了点。送走李拓独自整理生活用品的方慕白觉得不
可思议
听了一下午,他隐隐约约清楚隔壁住了什么人家--
一对夫妻,丈夫好赌成性、脾气恶劣,一整个下午都是男人粗暴的叫骂声,间或夹杂一点细细的女人说话
声。
他考虑过要叫警察,但是一楼的邻居说,等警员离开之后,那个丈夫会更凶暴,所以他迟迟无法按下一一O
这个号码。
将全部家当从纸箱里搬出来已经是晚上六点多的事,方慕白将纸箱拆成纸板一层层叠好,准备拿到外头丢
。
一手勉强拖着大叠纸板,一手开门,等把纸箱拖到走廊的时候再用同样的方法关门。
接着,他蹲身并双手大开准备抱起纸箱走到最边边的楼梯间。就在抱起纸板起步要走的时候,后头强烈的
撞击力来得急促突然,让他大叫一声同时整个人往前笔直朝冷硬的水泥地倒。砰!终于有一声巨响出自于他。
“痛。。。。。。”“
“妈的!你干嘛站在这里挡老子的路!”老子?这声音有点细又有些粗哑,就像变声期的男孩子。一回头
,入眼的果然是身穿国中制服的男孩。“还挡在这干什么?给老子闪边去!”
“谁叫你这么说话的?”方慕白狼狈起身,不满男孩满嘴粗话地皱起眉头。
“闪边啦!”这个人是白痴啊!叫他闪还站在这里挡他的路,“再不闪我就扁你!”
“你以为你打得过我?”笑话!方慕白向前走三步,硬是故意挡他的路。“要扁我可以,不过我提醒你,
我是空手道黑带,不怕死就出手。”
“你。。。。。。”血气方刚的少年最忌讳被挑衅,咬牙无视他的提醒,使尽全力出手。“我打死你!”
但看在方慕白眼里连用“三脚猫功夫”来形容都嫌严重污蔑三脚猫。“你出拳太慢了,小子!”出掌扣住
他手臂,方慕白优闲笑道。少年的脸因为他的动作而惨白。
“太夸张了,我没有那么用。。。。。。”掌心的湿漉阻断他的话,松手一看,鲜红的血就印在他掌上。
“你受伤?”
“要你管!滚啦!”
“阿冠--阿冠--”从走廊上传来女人尖细似的呼唤让这名少年更心浮气躁。“走开!”
“你受伤了。”方慕白按住他的肩硬是不让他走。“放开我!”
“等你的伤上好药再说。”二话不说拉他往自已套房走,不管怎样他就是没有办法看到受伤的人却视若无
睹,他就是天生的多管闲事。“到时候要滚要跑都随你便。”“你放开我!”
“闭嘴!要不然就换我扁你!”重声一喝果然有用,少年不再说话,方慕白满意地露出笑容。“很好,这
才乖。”
“乖”这个字眼让少年挣扎了下,但碍于方慕白的强势,也只是挣扎了下,还是乖乖被拉进去。“我刚搬
进来还很乱,你随便找个地方坐。”放开他,方慕白去找急救箱。少年见他背对自已,双脚转了方向正要跨出
一步--
“我一百公尺跑十二秒六,你认为自已跑得过我就尽管跑,但是如果被我捉到就不只是扁你一顿而已。”
“哼!”屁股重重压上木椅的声音让背对少年的方慕白偷笑。在杂乱的家当里翻出急救箱,方慕白走到他
面前,坐在木椅旁等高和书堆上。“让我看你的伤。”“哼!”少年别过脸。被强拉进来可不代表他会听话。
方慕白在学校被公闪斯文有书卷气的俊挺面孔勾起迷人的笑。“你是要我撕你的袖子好买一套新的制服,
还是要乖乖配合我,脱下你的外套卷起袖子让我替你上药,二选一。”
漆黑如墨的眸子饱含愤怒火烧向他,方慕白不以为忤,笑着问:“你选哪个?”
少年上半身稍微向后倾,心不甘情不愿脱下外套,卷起染血的袖子到手肘处。“还好,只是血流多了点吓
人而已,一点小伤,上了药就好了。”他说,先用干净的棉花擦去骇人的血渍,再拿沾好碘酒的棉花抹上伤中
,再撒些云南白药,最后裹上纱布;从头到尾,少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忍痛的功力在他这一辈算是很高。“
好了。”
少年抽回上臂,欲起身却被方慕白揪住衣领不得动弹。“干什么!别想要我付钱!”是他多管闲事要替他
擦药,休想拿这件事跟他要钱。“谁要你付钱了?”小小年纪,防人的心怎么会这么重?连别人的好意恶意都
分不清。“我要你脱、衣、服。”
“我、我为什么要脱衣服?”难道。。。。。。“你、你是变、变态!”方慕白眯起眼逼近他。呵呵,这
小子真的在怕了,呵呵。但是,变态?他方慕白被当成变态?这就不怎么好笑。“你衣服都是血,我只是要你
换衣服而已。小鬼,你想太多了!”说着,他就近抓来自已的T恤丢在他头上。
少年气得紧抿双唇,让唇色变得惨白,仍然不为所动。真是拗脾气。方慕白朝天花板翻了白眼,再回头。
“二选一,你是要我。。。。。。很好。”“我觉对不会放过你!”被迫换衣服的少年咬牙切齿道。
“我会等你。轻一点,不要扯到伤中。”呵呵,要算帐也是好几年后的事,到时他住哪儿还不知道理,小
鬼就是这么单纯。“对了,肚子饿不饿?”整理一下午,要不是他突然冲出,他早在外头吃南犒赏自已一天的
辛劳。
“哼。”又是哼。“你除了哼以外没有别的答案吗?”“哼。”“还哼。”好拗的脾气。方慕白感到啼笑
皆非。“算了,你还是告诉我你这伤是怎么弄的吧!”“哼。”又哼。“小鬼,别忘记你的制服还在我手上。
”
“妈的!大不了就让你撕嘛反正我又不想念什么国中,撕啊!有种你就撕啊!”忍不住满腔怒气的少年站
起身在他面前大吼。方慕白愣住,不怒反笑。“你啊,难道看不出我是好意还是恶意?”
“好意恶意关我屁事!爽的时候就拍拍你的脸,不爽的时候就掴你一个耳光,什么叫好意,根本就是在放
屁!”浓浓的怨怒与愤恨,让人无法忽视他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深沉的情绪。
“原来你爸妈是这样对你的。“也难怪脾气这么乖僻执拗。不过你总算说了长一点时间的句子。”
“你--”
“你是哪一家的孩子?”拉扯这么久他还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小孩。“哼哼。”少年回他冷漠的哼笑。“用
不着我说,这幢大楼的三姑六婆会告诉你。”无视他冷漠的语气,方慕白勾起笑,“我只想听你说。”“休想
。”
“那我只好请你在我这儿住一个晚上喽。”这样的孩子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他的父母根本没有尽到照顾
子女的责任!“我不要!”“谁叫你不说。”“隔壁啦!”他的答案让方慕白一愣。他就住隔壁?可是一个下
午只听见夫妻吵架,根本没有他的声音,他以为隔壁只是住一对夫妻而已,原来还有他。他的呆愣在少年眼中
是早从大人身上读到的鄙视。
“怎么样?哼哼,我就是你隔壁天天吵架发出噪音的邻居,我就是那个爱喝酒赌博打老婆的男人的孩子,
后悔了吧?哼哼,你也真倒霉,好死不死住在这里。告诉你,别想以后有安宁日子过。”方慕白回神,大笑出
声。
“你、你笑什么!”
“又不是你在吵架制造噪音,也不是你爱喝酒赌博打老婆,怎么?你以为你说这些话我就怕了你不成?”
“你--”少年支吾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显然是第一次接触到方慕白这种反应。他奇怪的反应明明没有危险
性但就是让这少年害怕的想走。这一次,方慕白也没有强留他,只是在他身后喊:“记得明天不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