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情敌——李葳
李葳  发于:2009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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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想对你更有耐性一点,但我在这半年已经深深了解何谓人生苦短,我是等不及你自己想通了。也许,明日我就会战死沙场,那么今晚不亲亲你、不上你,岂非暴殄天物?你不必说好,我自然有法子摆平你。」
  「什么?!你休想!」
  
  但在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情事上,照王不得不举双手投降,他真的很懂得如何让人......「通体舒畅」。
  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意志太薄弱了,但要抵抗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本来就很难啊!我只是比别人要诚实罢了。
  唯一的麻烦,是每天夜晚的「工作」,往往会影响到白天的「工作」,他如果不找时间补睡一下,体力怎堪负荷?这副身体现在可是很宝贵的,一要找出情敌的真面孔,二要勾引住魏子的心,三还要负责养家活口(虽然就一口),比过去在王宫中更忙、更累呢!但不知为什么,他一点儿也不想念王宫的生活。
  找到了能耳根清静一下的小库房,照王合上眼睛正想养个神,却听到几个孩子放声大哭。唉,又怎么了?
  「是谁在哭啊?有什么好哭的?臭小鬼!」掏着耳朵,走回学堂前。
  几个孩童聚集在一块儿,里面一个男孩捣着腿肚,哽咽地说:「照......我好痛......我好痛喔......」
  「照,小双被蛇晈到了,腿上肿了好大一包,怎么办、怎么办?」
  「呜呜呜,小双要死了、小双要死了啦!」
  被蛇咬到?光这几个字,照王便已浑身僵硬,再跨不出下一步。
  他想起了小时候那一场令自己患上血光恐惧、见血就会恐慌昏倒的毛病,被他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意外。
  「照,快救小双!求求你,快救他......」
  这声音和脑中的「大夫,求求您,快救救殿下,救救殿下」迭合在一块儿了。
  「照!」
  望着寄托最后一线希望在自己身上的一张张小脸,那都仿佛是年幼时代的自己。照王一脸愧疚,动弹下得地颤抖着......
  
  
  四、
  
  子鸷心血来潮地想到学堂去,瞧瞧照王究竟有没有安分地工作。
  每天回到长屋里,照王就会嚷嚷着要换份差事,他再也不想管那群死小鬼了。
  但是子鸷却听说,他已经在学堂里重现他的小千阴王国,当起那些孩子的山大王,成天对那帮小鬼下令了--至于孩子们听不听,又是另一回事。
  到了学堂,子鸷却见到令自己讶异的场面。
  他那任性、自私、蛮横,这辈于没为「他人」做过半点事的前主子,竟然跪坐在地上,以他的嘴帮一名孩子吸着腿上被蛇吻的伤口!
  看着过去别说是做件好事,只要他不干坏事就谢天谢地的坏脾气主子,居然屈尊降贵,甚至克服自己最厌恶血腥味(连看一下、闻太久都不行了,何况是吸出毒血水)的毛病,为了救助一名与他毫无关系、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而且是过去他最鄙夷的、身分卑微的贱民之子,而努力地将毒血吮出。
  假使是过去的照王,即便他会破天荒这么做,那也一定会有个理由。
  好比说,想在某人面前表现出「听话」、「牺牲小我」、「识大体」的一面,
  好获得对自己有益处的某样东西。
  但是看到照王绷着严肃的脸,拼命到眼中除了那孩子,根本没有外人存在的模样,就可以知道这真的是照王做过最「无私」的举动。
  子鸷深感动容之际,不免又想到了当初自己会离开千阴,甘愿做个叛国贼前,那一段挣扎的心路历程中,就包括有「也许我待在照王的身边,是使得照王无法成长、无法成熟,变得越来越任性、暴戾的元凶」的念头。
  固然那夜照王殿下再三的「狗」发言,伤了他的心,但二十年长相左右,子鸷早已习惯了照王的毒辣,以及不管是有心或无意的侮辱话语。
  况且,大多数的时候,他还得想办法安抚一些被殿下的话刺伤的大臣们。自然,他也懂得该如何疗伤,并明白此类伤口会慢慢地愈合、淡忘,不会留下永久的伤疤下因此这不是他背叛照王的理由之一。
  他会离开千阴,是对自己绝望。
  二十年下来,自己不知对照王进了多少诤言,掏心掏肺、鞠躬尽瘁。
  可是反观照王的行径,当他要求雪鸦陪侍时,子鸷已经发现自己不能再以「任性」替照王脱罪!「不把人当人看」和「凡事以我为主」是两回事,子鸷还不至于盲目到看不出来。
  ......为什么自己跟在照王殿下身边,照王却成了这样的人?
  那几日里,他反复地扪心自问。
  最最后的关键,让自己下定决心离开千阴、离开照王,是因为照王的一句「你先出去」--这句话重创了向来自傲于殿下对自己没有半分隐瞒、自己是殿下最信任的心腹的他。子鸷这才惊觉自己的「殿下需要我、不能没有我」的念头,是多荒谬而自以为是,事实并非他所想的。
  如今回头来想,他责怪自己,怎么没能早点发现?自己放纵殿下的溺爱方式,已经阻碍了殿下的成长,扭曲了殿下一部分的人格。没了自己的放纵,殿下也不得不有所改变了。
  瞧,没有自己及他人在身旁协助,殿下不也单独克服了心中最大的障碍,跨越那段不堪记忆,伸手救助那孩子了吗?
  「照,小双的脚恢复红红的颜色了,没那么黑了耶!」
  「小双你好点了没?」
  吸到自己的唇舌都麻痹没知觉了,照王才看到男孩腿上的伤口已下再流出黑血,而是赤红色、健康的血。
  总算能安心了。
  他擦擦自己额头的汗水,呆呆地望着欢天喜地的孩子们,不自觉地扬起唇角分享他们的喜悦。
  「辛苦你了。」
  照王仰头一瞧,仿佛是个被人捉到在做坏事的孩子,双颊红通通地说:「我、我......我是受不了这些小鬼又哭又吵,可不是因为我......喜欢这些臭小鬼!你、你不要误会我很喜欢这差事啊!」
  藏在面具下的唇,咧出一抹微笑。
  「喂!你、你偷偷笑什么?你越来越欠扁了,你知道吗?」凭直觉,照王敢这么说。
  子鸷低头在他耳畔细语道:「今晚给你奖赏,一大盆热水、一壶美酒、我。让你挑,喜欢从哪一个开始享用。」
  羞赧地撇开脸,照王哼地说:「谁希罕啊!」
  殊不知自己细细颤抖的眼睫毛、吞咽着口沫而上下滑动的喉结、冒烟的脸颊,早就揭开了他其实「迫不及待」想领赏的真相了。
  
  
  
  夜晚。
  以双膝着地、双手前撑、向上挺出自己雪白浑圆的双丘、裸露着耻部的羞人兽姿,承受着男人的恩泽雨露。
  猛狞赤红的欲望,于窄热的甬道中,强力抽送出一波波的热流。
  快感像团威力强大的飓风,卷动了体内的一切感官知觉,除了男人所给予的、破坏力超强的愉悦刺激外,他的脑子空白一片。
  男人冲刺的节奏越快,他狂乱款摆腰肢的动作也越大。抛开羞耻,他一心追逐着最终的高潮。
  「啊啊啊啊......」
  大量的白蜜自交合的部位溢出,沿着腿的内侧淫亵滑落。
  「哈、哈啊、哈啊......」
  剧烈地喘息着,他们亲了又亲、吻了又吻,双手怎样也离不开对方的身躯,于是乎,不知不觉地又迎向了下一回合的序幕......
  一整晚,炕上两具合了又分离、离了又纠缠在一起的贪婪身躯,不知餍足地交欢着,做到宝囊已被掏空,再也挤不出一滴精蜜,他们依然索求着对方身体的温暖。
  直到最后的最后,意识朦胧、体力殆尽,他们才相互依偎着,沉沉地睡了......
  
  
  
  勤奋工作的男男女女,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微笑。
  他们并没有昂贵的华服可穿,吃的也是粗茶淡饭,但他们神采奕奕,活得抬头挺胸,骄傲自信。
  他们都知道,只要肯做,在这儿,你可以获得相对的报酬;只要肯拼,在这儿,你可以不断地向上爬。无论你的祖先是否拥有丰功伟业,无论你的父亲是否犯下杀头大罪,你就是你,用不着背负列祖列宗的过去,尽可开拓属于自己的未来!
  照王坐在茶楼里,望着街头上来来去去的人们,想着自己可曾好好地在荣邑的街上,看看自己的子民们脸上的表情?
  没有。他过去从不在乎那些「贱民」们是怎么想的:他们幸福不幸福,他也认为那不是身为君王的他需要去在乎的事。
  可是在战场上遭俘,一夜间从高高在上的「君王」成了最底端的「囚犯」后,他看到了截然不同的天地。
  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假使自己还有机会重回千阴,他想回去--不是王宫,而是到各地去走走看看。他想和每个地方的人聊聊,想知道这些人的过去,他们有什么样的希望......感觉还有很多静待自己挖掘的地方。
  「怎么了?」坐在对面喝茶的子鸷歪歪头,问着莫名笑起来的照王。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把这儿治理得太好了。真是要命,这样不是让我这个照王显得无能又无脑,差劲到极点了吗?即使你篡夺了我的王位,天下百姓应该也只会叫好,不会想念我这阴险孤僻的照王吧?」
  照王没有半丝嘲讽地说:「我看,干脆连剩下的那些城池也给你,你来做『照王』好了。」
  「我的目的,并不是想夺取你的王位。」
  「不然你的目的是什么?离开我,去追求你的心上人,我懂。但是组织义勇军与你的心上人有关吗?难不成你的心上人是......」
  照王的脑子里跃出了一种可能。
  「是他吧?雪鸦。」
  子鸷苦笑。「没这回事。」
  「你不用瞒了,我知道你怕我再去报复,但是我现在是你的阶下囚,哪来报复他的权力?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你们两个似乎相识很久,但他却不像是很在乎你,还用计让你上了我,于是你太过伤心而离开。」
  照王讲得头头是道,越分析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组织义勇军,打倒我,不但可一石二鸟地报复我当初强抢雪鸦坐陪的仇,还可获得雪鸦对你的另眼相看,如此一来,也许你就有机会成为他的入幕之宾。」
  丹凤眼失去了霸气,照王语带寂寥地说:「原来是雪鸦......他是讨人厌,还有点糟糕,但是你这么喜欢他,我真的没想到......我想我欠你一句『抱歉』,魏子。可是你真见外,死都不肯说,几乎想破了我的脑袋。」
  「不,你误会了。」
  照王抬起头。「我误会在哪里?」
  「我--」
  突然间,街上锣声大作,一名男子边奔跑边叫喊着:「大事不妙了!皇帝派邺王领百万大军前来镇压我们义勇军了!大事不妙了!恩典溪驻扎营已被攻破,大家快点备战啊!」
  子鸷与照王互视一眼,两人极有默契地一点头,冲出茶楼往总堂奔去。
  
  
  
  总堂内,很快地聚集了队长,副队长等级的人,大家在子鸷到场前,早已议论纷纷。凝重的气氛在他们见到了子鸷与照王双双出现时,急转直下成了火爆。
  「禾鬼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带着他?现在不是玩什么调教狗的把戏的时候,大难将临,我们得商量正事啊!」
  青蛇队长忽道:「我知道了!我们将照王绑在阵中,并告诉邺王不许轻举妄动,否则就砍了这家伙的头!这样应可短暂拖延住对方的攻势,给我们乘势反击的机会!」
  「好主意,就这么办吧!禾鬼大哥!」
  照王听了脸一红。不是愤怒,而是感到羞愧。
  因为青蛇说的,九成九是过去的自己会提议的方案。他总是以为做个小人也无妨,只要能保住自己,牺牲别人是理所当然的。换个角度来看,他终于懂得过去的自己很丢脸,不是丢脸在「卑鄙无耻」四宇,而是明知卑鄙却不以为耻的态度。忽略过青蛇的提案,子鸷问:「恩典溪那边的状况如何?有人有详细的消息吗?」
  众人互相对看,就是没有人回答,子鸷失望地叹气。
  「......完全被摧毁了喔!恩典溪那边。」
  跟着这句话,「咿呀」地推开总堂大门,穿着一袭黑袍,容貌秀丽、雌雄莫辨的丽人,迅速成为众人的焦点。
  他促狭地眨眨眼说:「『禾鬼』这名字分明是要人找上你,你是故意还是笨啊?我的知己好友。」
  「雪鸦!你来这儿做什么?」
  「来通风报信的啊!本想抢先一步知会你,王宫中的那些蠢大臣们,终于是纸包不住火,让天隼皇得知了照王被乱贼俘虏的消息。天隼皇帝于是下令,命长子带百万兵前来解救次子,并且杀光『这些无法无天的大胆恶徒们』。」
  仿效天隼皇的口气说完后,雪鸦摇摇头。
  「玩笑到此为止。好友,我的警告是真的,你最好还是想想该怎么投降才好。这回领兵的邺王是个不通情达理、也不知变通的家伙,如果你们坚持不投降,他一定会一个一个,无论耗时多久也会将你们这义勇军彻底消灭掉。邺王军可不像千阴军那么好对付,他们军律严谨,不可能留下以少击多,偷袭成功的机会给你。」
  「投降?!禾鬼大哥,你不会考虑要投降吧?」
  「如果投降,我们一定会死得很惨的!我们绝对不可以投降!我们愿意相信大哥,你一定能像当初打赢干阴军一样,让我们打倒皇族、打倒邺王军!」
  「可是对方有百万军马耶!怎么想,我们的五万军......而且还是未受正规训练的五万兵马,怎样都不可能......即使有禾鬼大哥在,也不可能赢的!」紫衣副队长失控地大吼。
  沉重的现实,压得全场静默无声。
  「呵呵,所以我不是告诉你们,立刻投降就可以解决了。」
  赤狼队长洪一慷慨陈道:「投降等于任人宰割,一样是死,我们宁可战死沙场!我们就是为了争一个更好的明天,所以加入义勇军的。如今未达目的便投降,那当初立下的雄心壮志又算什么?」
  他的话引来不少附和。洪一于是转向沉默的首领。
  「禾鬼大哥,你带领义勇军壮大,我们很感谢你,但是如果你要像你朋友所言,未战先投降......很抱歉,我赤狼将取代你为首领,不再接受你的指挥。我会带着想奋战的人,继续奋战到底!」
  子鸷点点头。
  「我不会阻止你们继续奋战到底,但是我可以向各位保证,即使投降,你们也可保持前的生活。因为......我们不是投降邺王军,我们是投降在--」
  子鸷拉起照王,自己单膝跪在他面前说:「这位千阴的君主,照王的脚下。」
  众人发出了诧异的「什么?」、「疯了吗?」、「他才不会放过我们!」等等
  此起彼落的话语。
  照王瞥了子鸷一眼,看见了一双百分之百相信自己的眼。这让他毫不在乎众人对他的质疑,他相信一定有人会像子鸷一样,愿意相信他。
  「我照王将会保证各位身家、性命的安全,不仅不会有秋后算帐的事,只要各位愿意投降,还会一并赦免叛乱之罪。愿意相信我的,就留下;不愿意相信我的,请离开这里。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这个小镇成为一个战场。」
  他毫不动摇的口气,说服了一部分的人,大家开始讨论着该如何选择。
  「你说你保证赦免,但是你敢说你能阻止邺王军吗?他们大老远地跑来这儿,没得到个『交代』便空手而返,会甘愿离开吗?」
  子鸷立刻挺身而出。「我会把自己交出去。投降后,把主将交给敌军处置是约定俗成的老规炬。只要有我扛下责任,相信不至于波及各位。」
  照王脸色一变,正想抗议,子鸷立即语重心长地说:「我禾鬼只有一个请求,倘若各位选择投降,留在千阴,请务必做为照王的助力,帮照王殿下打造千阴,让它成为十二国内最繁荣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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