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咬紧了牙,寒竹脸上的神情却是相对显得凝重,昨夜他是看著星魂人梦的,虽然人很快就睡著了,但却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时而发出呓语,时而双手也不安地揪著被褥挣动,浑然不似之前晕睡时的安详。
不可能忘得了的不是吗?在被那般残忍地凌虐后,有谁能潇洒地说忘就忘?况且当凶手还大刺刺尽不知耻地在眼前晃时,昨晚是高兴过了头没替星魂细想,他到现在没一剑剁了自己只怕已是隐忍万分了,更遑论他竟还愿意对自己展开笑容……
可是…尽管自己犯下的错万死难辞,他却还是没办法放开手,没办法就这么从星魂的生命里缺席离去……很过分吧,这样厚颜忝耻的自己……紧握起拳,寒竹真恨不得一掌劈了自己赔罪。
“……星魂。”
“我知道,我没事,都过去了……”仍是满脸未减的笑意,星魂却是迅速地打断寒竹未尽的话语,显然不愿提起那件事。
“星魂,我知道怎么做都不可能弥补我犯的错。”
“寒……”
“不,你听我说,即使不是出自我的本意,但怎么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原想握住星魂的手请他听自己把话说完,抬起手却是不敢再喻越半分,寒竹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让自己触碰,是不是连看到他的睑……都会觉得晒心……
“星魂,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看我……我知道自己很过分,对你做了那样的事还敢这般忝不知耻地缠着你,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想永远陪在你身旁……不论你怎么想,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所以
就算没有药物的催惑,我也的确存有抱你的意念,想吻你,想碰触你,想让你我完整地拥有彼此,但绝不是用那种残忍的方式,相信我,你该知道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不可能忍心伤害他的。”
既然星魂对自己的观感可能已是糟到不能再糟,寒竹索性全豁了出去,一口气将心底对他深藏的爱意与欲念尽诉言语,反正再难堪也不过是换得几句碎心的冶言骂语,比起自己对星魂做的,实在微不足道。
然而当望著星魂的漆眸越睁越大,满脸错愕迷茫的表情,寒竹不禁有种虚弱的晕眩感,一颗心就仿如置身秋决死囚的刑台上那般忐忑。
喜欢?他说了什么,想陪著自己一辈子?甚至对于同样性别的自己竟然还有著拥抱的欲望?一双黑眸忍不住越张越大,星魂只觉得寒竹所说的一切好像是梦,但是又像似个答案,一道他寻觅己久的解答……
那么自己呢?那时候又是为了什么甘心接受他喻矩的疯狂暴行?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寒竹自保的不是吗?真就只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似乎……不仅只有这理由,那时候的心,满填著都是对这人的不舍与……爱……恋?
呵……是这样吗?原来这种感觉就叫喜欢哪,也或者就是那个世人难懂的爱字吧…
…星观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笑容显得是那样的开怀,这下反而是换做寒竹不明所以地呆愣在当场。
“星魂,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呵……呵……原来这就是答案?”
爱一个人原来是这么回事:多年遍寻不著的答案如今就在眼前……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喜欢他、关心他、对方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每份喜怒每份哀乐都会紧紧牵扯著自己,只要爱的人快乐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哪怕是付出生命的所有。
娘也是如此吗……星魂在心底默想著,虽然唇边依旧笑意漾然,然而心中却仍不免感到有些哀凄……就因为自始至终,即使分隔两地也都还深爱著那个人,所以最后就算殒命在他手里也无所谓不甘吧。
但是,他能了解这份心意吗?他应该……也是爱著娘的吧。
星魂忍不住忆起那双如鹰锐利的眼眸,似乎也有著黯淡生灰的时候。
‘魂……你在想些什么?”凝视著星魂染上淡淡悲凄的面庞,寒竹晓得或许是什么让他触景生情又想起了从前,只希望自己不是让他想起不愉悦过往的起因。
一没什么,只是突然了解了某些一直不懂的事……”扬唇笑了笑,星魂反手握住那双显得局促不安的温暖大掌,目光坚定地回视著寒竹,心底的浓情尽释。
“别再惦著那件事了,因为是你,所以……我不会介意,如果你已经当我是如此亲密的伴侣,那么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抱歉的,不是吗?
“你愿意……接受我?”
“你说呢?我不可能对一个我讨厌的人这么费力气笑吧。
“魂,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该怎么补偿你……”倾身上前,寒竹轻柔地吮吻住星魂那淡粉的双唇,浓浓密密的覆吻像似想把自己所有的心意都传达给他知道。
四唇相叠,舌蕊在唇办间热烈追逐著,随著两人身上越来越高升的温度,寒竹已是下自觉地压著人倒向床榻,双手也自有意志般开始件件除卸下两人身上碍事的衣料,然后恣意地在星魂腰背间爱抚著。
直到触及了背上那道狰狞的疤疠,晕陶陶的神智才猛然一醒,寒竹喘息著放开了星魂蜜般香甜的丰唇,忍不住懊恼地自责起自己,竞忘了他的身子仍未大好,居然像个毛头小夥子般按捺不住情欲?
“… 竹?”胸部急遽起伏著,此刻的星魂己是双颊嫣红地染著层漂亮的情欲色彩,只见他眼神迷蒙地望著寒竹,写满了不解的神情。
“你的身子……”话还没说完,寒竹就被星魂娇美的笑颜给慑住了心神。
“没关系……你会很温柔的对吧?……抱我,……用你的方式?……我要记住真正的你……
“可以吗?”
回答这句问语的是星魂圈拥而上的双臂,揽著寒竹的颈项向下拉去,更热切地送上他生涩却满布浓情的亲吻,躯体间的纠缠再次使星魂像似燃烧般热了起来,喘息声伴著细吟不住地轻逸出口。
爱怜地,寒竹放缓了爱抚的速度,沿著星魂的颈子、锁骨轻柔地吻向他胸前的蓓蕾,仅手则顺著他的背脊滑向了双股的浑圆。
‘思……”又是忍不住低吟了声,战栗般的触感让星魂忍不住弓起了身子,接著又是一阵阵炙人的热从小腹窜起,整个人仿佛都快融化这覆顶的热浪中。
双手沿著嫩滑的臀丘一路爱抚到丝绒般细致的腿侧,寒竹顺势将星魂的长腿微分,增手探上那已然微昂的热烫情欲,轻缓地套弄起来。
“啊……竹……”白皙的身躯明显地一颤,疾然升起的销魂快感是那样地叫人感到战栗,下意识里星魂不自主地想拱身缩腿逃避,然而神智却是矛盾地直想沉溺其中,冲突下最后就仅是象激性地稍稍扭动身子而已。
将星魂可爱的反应全看在眼里,寒竹忍不住感到有趣地扬了扬唇,大手摩挲的速度与力道更是有增无减,存心想让那一阵阵的快感与燥热将身下的人儿淹没,好多欣赏他这些失控的妩媚模样。
“啊!”随著情欲轻颤射出了浊白,星魂整个人瘫软在寒竹的臂弯里大口大口吸著气,胸口那乒砰急跳的心音声声如鼓般擂响著。
‘还好吧……休息会儿。”寒竹低下头爱怜地吻了吻星魂酡红的双颊。
“思……”低低应了声,星魂犹是半阖著眼帘,现在他除了还有力气呼吸外,全身都处于无力发软的状态。
然而寒竹虽然停下了双手的动作,两片丰唇仍是恋恋不舍地在星魂胸膛上吻噬著,逗的星魂也忍不住挺身迎上,用两条软绵绵的手臂回抱著寒竹,不住在他宽阔的背上摩赠著。
当星魂的气息平复许多后,寒竹的手才又开始沿著他的腰线抚触起丰润的臀丘,缓缓地将沾著体液的手指旋人他身后的窄穴试探著。
‘魂……”动情地低唤著恋人的名字,寒竹不但没有察觉到星魂有一丝抗拒的意思,甚至配合地将腿张的更开些好让他的身子能置于其间,直到这时心里头的那块大石才终于得以完全放下。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埋首在星魂的颈窝间,寒竹紧了紧抱拥了力道表示由衷的感谢,同时徐徐抽动起窄穴里的手指,希望能让紧涩的洞口习惯这律动,好减少等会儿自身进人时的不适。
‘晤……好奇怪的……感觉。”迷蒙地张开眼,星魂又是忍不住低吟了声。那地方被插人异物的感觉真的很奇怪,有点疼,却又有种被盈满的感觉。
“魂……我要进去了……痛的话让我知道……”
向前倾身压下,寒竹让星魂的腿弯搁在自己肩头上,双手则揽过他的腰捧著臀将人抬向自己,缓缓地将高昂硬挺的情欲一分分挺进他体内。
“啊…”虽然寒竹尽可能地将动作放的轻柔,星魂仍为这免不了的痛楚低呼出声,攀在寒竹肩背上的双手也紧了些。
“魂…”斗大的汗滴自发鬓间坠下,寒竹疼惜地望著星魂蹩眉的神情,尽管自己忍的再难受也不敢稍动半分,甚至考虑著是该放弃退出。
“……没……关系……”感觉出寒竹的犹豫与不舍,星魂努力扯唇露了抹笑意,这男人真的很珍爱自己呢,都做到了这一步他居然还能理智地顾及到自已的感受。
“我……愿意的……”深吸了口气,星魂试著放松自己紧绷的身子,双臂平撑著床榻借力将腰臀上挺,没半分迟疑地迎向寒竹。
“魂,慢点……”连忙扶著星魂的腰制止著,感动之余寒竹却也担心这显示决心的举动会伤了他自己。
低下头,寒竹怜惜地在那双再次紧抿的唇办上轻啄著抚慰,一手穿过瘦棱的腰身抱揽著,另手则又探上星魂的下身抚弄著,当人儿再次瘫软地臣服于高张的情欲时,才再次慢慢地将自己埋人那炙热的窄道里,轻缓地摆动起腰身。
“思……啊……”在寒竹温柔地爱抚下,被侵人的不适舒缓了不少,逐渐地,在火辣的痛感外还有著一种酥麻的感觉升起,律动间痛楚变得越发地模糊,只剩下炙人的高热再次席卷所有的感知,销魂的碎吟声不断地自星魂口中流泄而出。
“魂……我的魂……!”感受到身下人儿的转变,寒竹逐渐放松了克己的理智,决定就让情欲带著两人投身这场炽爱欢情里。
“晤……竹……”梦呓般的呢喃如同回应寒竹般断续吟出,随著一波波被撩起的快感蔓延,星魂不自觉也弓起了身躯迎合著这诱人的律动,汲取著更多的欢愉,被燃烧殆尽的同时却也充盈了无法言喻的幸福感。
从来都不知道长年深藏的情感可以是如此澎湃汹涌,不知道冰冷冷的身子也可以是这般的烫热炙人,是寒竹打开了这把陈年古锁,让他知道了这些感受,知道了原来自己还有著温度,跟“他”不一样……不一样……
最后的微眠意识里,星魂只记得有种甜到想哭的悸动不断在脑里萦绕……
鸟鸣啾啾,柔和的落日余晖丝丝从窗口速进,被斜阳染成橘红色的床蹋上,两具披毯半裸的躯体正相拥纠缠地睡的香甜,满室的阳光就这么映洒在两人的肌肤上,温馨的气氛充斥著整间竹屋。
星魂侧卧在寒竹的臂弯里,整张睑庞都染著层瑰丽的淡粉色彩,状似依恋般贴枕在那具宽厚的胸膛上,双手则缩在胸前轻揪著寒竹披散的长发,而寒竹则是一手作枕,一手自星魂的后背揽过搁在他腰上、让人紧贴著自己温热的身躯,十足保护的意味。
“思……”被照眼的光线扰了好眠,寒竹低晤了声张开眼,佣懒地举臂伸展著,当意识到胸前还趴枕了张娇靥时,偏首便在那红艳欲滴的唇上印上浓情的一吻。
“唔……”咕哝了声,星魂浓密的长睫眨了几下,却仍旧赖着不肯张开眼,整张脸反而更埋向了寒竹的肩窝,显然没起床的打算。
“呵……”看到星魂这般孩子气的赖床模样,寒竹不禁轻笑出声,怎么也难将眼前人跟以往的那块冰连在一起想。
“……笑什么……一大早……扰人清梦……”仍旧是闭着眼,嘟哝的抱怨声却模糊的自星魂微噘的唇间逸泄出,可惜话还没说完,就又被个缠绵的吻给堵住。
“还早?太阳都快掉下山头罗。”
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果然窗边的太阳正红通通地低挂天边,看样子再不多时大地又将是一片的漆黑。
“我是有一阵子没好睡,补眠一下也是应该的,怎么你睡了那么久,还不够啊?”轻点了点星魂俏挺的鼻尖,寒竹笑睇着眼前仍是一脸睡眼惺忪模样的人儿。
“哼,还不都是……唔……”抗议着想起身,谁知道刚一坐起下半身传来的刺痛就把想反驳的话全赌了回去,也让星魂不由得闷哼一声。
“还好吗?”寒竹急忙也跟着坐起,伸手就想揭被探察星魂的伤势,深怕自己过于炽烈的情欲又把人伤得严重。
“喂,没关系啦……只是有些不舒服。”慌忙压住了寒竹掀被的大手,星魂忍不住又是羞得满脸通红,神智清楚时他脸皮可薄得很。
“魂……”满载着浓浓的怜惜,寒竹将星魂整个人轻柔地揽向怀里抱着,下颚摩挲着他酡红的双颊,更有一口没一口地吮吻着那截白皙的颈项。“以后就这样好不好?别再离开了。”
享受著温暖的拥抱与亲吻,星魂却是静默地不发一语,这样温馨甜蜜的日子无疑是他向往的,可是就算他能够忘却一切,凌云辰呢?会肯放过他吗?
在这问题没解决前他怎能有办法给寒竹承诺?怎能确信自己真可以这样无忧无虑地跟他一块过日子?怕是最后这一切美好都会化为血腥的恶梦……越是深思星魂就越是明白自己的希冀实在过于幻梦,神色不禁渐渐黯了下来。
“别担心,事情再难也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先想想该怎么讨回他们欠的债吧。”爱怜地在星魂额上亲了亲,交握的有力大掌表示绝不放他一人面对,寒竹很能理解星魂所顾虑的,因为那也是自己一心想为他担分的烦忧。
“欠的债?”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星魂有些迷惑地望著寒竹。
“对,我绝不会原谅雷老鬼还有叶一那家伙做的事,这些天我已经对五雷门作了一些部署。’点了点头,寒竹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冷酷,然而当眼神望向星魂时语气又转为无限的温柔。
“以后多吃点,赶快恢复健康,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就去索回这笔债。”
“是,我会努力把你家吃垮的。”甩甩头不再去想那些扰人烦心的难题,星魂故意向寒竹扮了个鬼脸。反正该来的终究逃不掉,眼下的还是先解决一桩算一桩吧,至少,茫茫天地间他已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又是月圆时分,夜空中几乎没什么云,只有皎洁的明月与满天的繁星,离上次洞庭湖的血战正好是整整二个月,江湖上的局势却已起了极大的变化。
就在上个十五,血鹰令箭发出后的月满夜,月峰庄就被战火为了平地,庄主虽的确是被凌云辰所杀,然而血洗全庄的却是五雷门所属,血鹰于这一役中只有凌云辰一人参与。
奇的是月峰庄毁后,血鹰竟又沉寂了下来,居然传言不接任何买卖,这个消息让不少人定了心,当然失望的也不在话下,反倒是五雷门变得极其活跃,不但明目张胆地做著以往见不得人的勾当,更在各分舵处吸收当地的地痞流氓,壮大声势。
江湖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刀头舔血的日子,许多人都存著及时行乐的心态,什么是非黑白,什么仁义道德,不过是看谁的拳头大而已。
现在月峰庄毁了,变成五雷门横行的天下,许多趋炎附势之徒便都成了五雷门的外势,说的难听就是走狗,将五雷门如众星拱月般捧在天上,也因此几乎大部份江湖人物都和五雷门扯的上点关系。
这一晚,雷不群在纷阳的总舵招待著金刀楼的楼主及副楼主,金刀楼在武林中原也占了一席之地,只是以往碍于月峰庄的势力,一直隐忍不出,如今月峰庄已去,雷不群又极力笼络他们,他们当然乐得当座上宾。
离五雷门总舵不远处有个山岗,上头原有著三四道暗卡,而如今这些人全都没声没息地倒了一地,换成了十来骑在岗上傲立著,马上骑士俱是一式的深青色服饰,只有为首两匹骏马上的骑士例外,分别身著淡青及淡紫的服装。
暗夜的强风吹的各骑士的衣衫翩翩翻飞,每人脸上的神情却是恁般的冶酷,肃杀之气弥漫著整个岗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