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运劲于臂,握持著寒五尺的手腕微微仰起,寒竹打算以最安全的方式速战速决,即使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不小他也在所不惜。
意随念转,寒竹的周身立即激起了股劲流,逐渐逼向叶一他们旋绕的圈子,而五人却不闪避,当劲流一接触旋动的圈子,就产生一股极大的反震力。
冶冶地撇唇笑了笑,一如自己预料般,若是单纯地想硬碰硬,只怕得吃上闷亏,但可惜他们今天遇上的是他寒竹,别人硬闯或许会毁在这阵下,而他则不然,让他愿意洒血的代价当然是这五人的一条命!
潇洒地纵跃而起,寒竹仿如不知死活地硬往鬼门关里闯,然而影谷的轻功绝学此时更显出它的不凡,强烈的气劲虽然让寒竹的身形如置狂澜般摇摆,但却是轻盈地随风势起伏。
两者互激的反震力再次使得阵势顿了一下,虽然只是须臾间的变化,但在寒竹眼里,无疑却是这个阵势的致命伤,他要的就是这么点空隙。
“嗡!”寒玉尺被寒竹骤然倾注的内力激的啸音频频,随声而起的耀眼银芒瞬即将筹竹及星魂的身形吞噬,只见一颗斗大的光球带著刺耳高亢的响声直射阵势圈壁。
“气罡:”一声惊恐的嗓音响彻全室,同时间光球随即炸散,点点银芒如雨般疾打布阵的五人,银芒消敛前一抹流星般的人影已裹著模糊的微光闪至石窑口。
“哇!啊!”守在门口的十余名五雷门好手虽然在拼斗开始时便加紧戒备,准备随时拦截,无奈功力实在相差太远,对方就如同暴风似地狂旋而出,几个倒楣靠得近的早己惨号连连地被甩了出去,动也不动地早断了气,其余的则全跌扑在地,连呼喊的力气都吓没了,就眼睁睁地看著敌人扬长而去。
“老五!你振作一点!”石门前,柳五虚弱地睁开眼,映人眼的是满室狼藉的惨烈,艰难地偏头看著扶着自己的叶一,满身鲜血斑斑,看样子只怕也伤的不轻。
“……呵……大……我……”全身几乎己没什么知觉,凭著多年杀手生涯的经验,柳五知道自己已是伤的太重了,虽然不意外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但他怎么也没想过他们五个会同时毁在一人的手里。
“老五!” 叶一绝望地悲喊著,柳五的身子已是一软,不再有任何气息。
刚才一战,寒竹为了替星魂报仇,也是为自己出一口气,下手丝毫不留情,以气御剑对他来讲并非难事,虽然内腑原先的伤势也会因此加重不少,但他却不认为后悔,这血、这债他都一分一笔地替星魂索回。
多希望,可以看见,美丽的樱花在雪中飞舞
然而,那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纵然如此,我依然期盼着
只因为,有了梦想,才证明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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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中,除了叶一,他谁也没留下,除了因为叶一最为难惹,要取他性命不是一时半刻做得到的,而眼下自己并不愿再多逗留片刻,而另个目的就是打算藉著叶一传话给凌云辰——星魂的事,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至于五雷门,虽然平时影谷与它互不来往,也没什么干系,但这一次冲著雷不群的推波助澜,自然,寒竹也不会轻易放过,如果受害的只是自己,或许他还懒得计较,但伤了星魂……
那就绝无善了,这一次,雷不群的愚蠢已是替他自己掘了坟墓。
“婆婆?”
须阁里数盏火盆将一屋子的空气炙得暖和,一点也感觉不到严冬的酷寒,然而屋里的寒竹却没有丝毫的怡然神情,反是一脸焦急的模样。
自那天冲出五雷门分舵后,他便带著星魂回到原来避难的山洞中替他治伤,只是从那一天起星魂就不曾再张开眼过,原以为他是因为伤乏气虚需要休息,然而过了两天后情形却越看越觉得不对,于是寒竹急忙兼程带著人返回影谷。
“竹儿……这回可有点麻烦……”梦婆婆坐在床沿边细细诊视著,半晌才缓缓起身,神情却是明显带著浓浓的忧虑。
“婆婆的意思是他的伤……”微蹙起眉头,寒竹不解地望著梦婆婆,虽然说星魂身上是有著不少伤创,但比起头一次带他回来已是好得太多,应该没严重到让他昏迷这么久才对。
“魂儿的伤并不碍事,你处理得很好,这些伤大都是些浮伤,也都收口结痴了,只剩背上那一道,旧伤迸裂,需要多些时间才能愈合,但恐怕会留下些痕迹。”伸指搓揉著自己额心的纹皱,梦婆婆的表情却依然没半点放松。
“既然都不碍事,那怎么还一直昏睡著?难道是中了毒?”眉头攒的更深,寒竹不免担心起叶一是不是还对星魂动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手脚。
“唉……也不是,所以才说麻烦呀。”轻轻地摇了摇头,梦婆婆长吁了口浊气,沉默半晌才再接著说出自己的臆测。
“若是中毒,那倒也好办,可惜并非如此,怕只是……魂儿自己不愿意醒来。”
“……不愿醒来?"不由自主地重复了遍,寒竹脸上茫然的神情仿如这话语如金刚梵文般难解,突然间一阵冷颤袭上,俊颜上已是煞白的不复见半点润红颜色。
“这怎么可以。婆婆,您快想想办法,这几天下来,星魂整个人都己经瘦了一圈,如果再这样下去……”语声一涩,寒竹再也说不下去,但任谁也明白,这样下去只有死亡一途。
“老身明白……虽然还不完全了解星魂这娃儿,但听你所讲有关他的身世、遭遇,老身猜测……恐怕魂儿是怕了、倦了,想躲进梦里逃避这些令他伤心的事情,先别急,还有时间不是吗?”伸手拍拍寒竹的臂膀,梦婆婆安抚著这显得已失方寸的人儿。
“恩……婆婆,我想陪星魂一会儿,麻烦您帮我跟于老说一声,半时辰后各首要抄乾厅商议,有些事情该好好合计盘算盘算。”点头应允,寒竹极力稳下自己浮乱的情绪。
“恩。”梦婆婆答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留下寒竹与星魂独处。
在床沿边坐下,寒竹痴痴地凝望著那张太过沉静的睡颜,执起那温暖却无知觉的手掌贴在自己的唇边轻轻摩拳亲吻著。
“是我不对……魂……这回你连我也想躲吗?别这样……”
“张开眼好不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不要这样就否定我……魂,张开眼看看我……”
轻语低喃著,微陷的眼眶却再次忍不住泛起了红泽,诉说著寒竹心中无尽的悔意。
乾厅,如同上次般各堂首要皆在座,除了梦婆婆留在须阁照应破例没出席,然而不同的是空气分子像是被酷寒所冻结,弥漫著一股沉重的压力。
坐在首位上的寒竹正低著头不知在沉思什么,众人虽是安静地不发一语然而却都目光关切地直锁著人,任谁也看得出他们的主子回谷后憔悴了不少,少了笑容的脸庞消瘦得实在令人心疼。
“老展,五雷门有什么动静吗?”缓缓抬起头,寒竹郁沉的语声打破这一室的静默。
“根据本谷的探子回报,雷不群偕同凌云辰前几天出现在月峰庄,虽然月峰在上下竭力抵抗,但庄主东方擎仍在翔龙斩下授首,其余的帮众则在五雷门的缴杀下,几乎死伤殆尽。”
日轩的轩主展承旭向寒竹微一拱手,恭谨地报告著。
“……”虽然是意料中事,寒竹还是沉首思索了片刻,半晌后再抬起头时眼底的神光已是一片森冷。“今天,主要是要跟各位商量一件事,本谷数十年来一向远离江湖琐事,过著与世无争的生活,只是这一次……”
“阁主,我们不出去,是懒得跟那群东西计较,并不是怕了他们,这一次姓雷既然敢惹到我们头上,说什么也该还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影谷可不是他们惹得起的。”“月轩”轩主仇忌庭愤愤不平地说著,惹他主子的人,他第一个不放过。
回谷后,寒竹曾略微提起在五雷门及血鹰手上吃了亏,虽然详情不清楚,各首要们只知道自己的主子被算计了,但看著主子所珍视的人昏迷不醒,而他本人也因此抑郁失欢,著实令每个人都想出谷找五雷门的晦气。
“阁主……”坐镇影谷第二把交椅的于松凛也适时开了口表达自己的支持之意,“本殿主也颇赞成仇轩主所提,本谷多年来韬光养晦,并不代表怕事软弱,只待阁主令下,本殿主相信随时可以出击。”
微微颔首,寒竹冶肃的脸上掠过一丝感谢的神采,欣慰地对这些忠贞不二的好伙伴扬了扬唇,这次自己吃了亏,每个人却都像感同身受地想替他出气。
“就这么办吧,做好出击的准备,老展,五雷门及血鹰若有什么变化,随时让我知道。”起身拍拍老伙伴们的肩膀表示著谢意,寒竹做了最后决议。
“阁主,您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于松凛诚挚地关切著,其余人也都纷纷投报以关心的眼神。
“恩。’低应了声,寒竹抿唇漾开了一抹苦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青须森森的下巴与颊畔,“模样很难看是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何况还有婆婆一旁看著,在事情了结前我不会倒下的。”
已经是第十四天了……竹屋里,寒竹坐在床榻上拥著依旧沈睡未醒的星魂细细喃语著,怀里人儿的模样已经消瘦到令人不忍正视,只有微弱的气息代表著他还活著,然而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却是一副安祥恬静的模样,仿佛是在做著好梦。
这些天来寒竹与梦婆婆两人试过了许多方法,却还是无法将星魂唤醒,梦婆婆只能调制些营养的药物灌著星魂喝下以延续他的生命,但也只能是暂时之策,随著日子一天天过去,星魂的生命终究在一点一滴地消逝……
“竹儿,我们已经尽力了……只能看星魂自己了……”前几天梦婆婆如是说著,看得出来,这位老人家十分疼惜星魂,走到这般地步,她心里也难过得紧,一身精湛的医术,偏偏这回却是束手无策。
寒竹的眼睛这些天来都是红红肿肿的,在大夥面前,他还是强撑著精神,装作不要紧的样子,他知道若是自己表现出难过的一面,其他人会更难受的,但每当一踏入这竹屋中,全部的支撑就都垮了,常常静静地凝视著星魂时泪水就会不自觉地泛滥沁出,他从不知道自己竟是这么地软弱。
“魂……梦里的世界真的比较好吗?那儿没有我啊……难道我真也成了让你想逃想躲的人?是我不对,对你做了这么残忍的事,可是……那不是我!不是我……”
“这么狠心,别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不要单撇我一人在这,我受不了这样!醒醒,好不好?求你张开眼……”伸手拉了拭脸上又不争气掉出的泪水,寒竹好一会儿才能压下激动的情绪,清了清嗓音后,诱哄地开口。
“魂,我带你去看星星,到我们上回一同看星星的地方,你会张眼看的,对不对?”
随手抓了条绒毯将星魂瘦弱的身躯绵密裹起,便打横著抱着星魂步出竹门,竹门外的小厅,梦婆婆还有影谷双卫正坐著愁眉相对。
“竹儿!你要带魂儿上哪?”梦婆婆焦急地阻拦著,星魂现在的情况,到外头去无疑是雪上加霜,而她更担心寒竹该不会一时想不开作出什么傻事。
“婆婆,你别担心,我还要再试试,现在我能做的不也只有这样?反正再糟糕也不过就是……失去他……”黯然自嘲的表情让三人不禁气息一窒,曾几何时,神采飞扬的寒竹也会有这样叫人鼻酸的神情。
“好……吧。”梦婆婆慨然地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
“留意著魂儿的状况,别走太远、”也只能这么交代吧,其实这也是多余的,对星魂,寒竹早比任何人都细心。
抱着星魂飞身越过枫林,来到半山高的小坡上,自从上一次知道星魂喜欢在这儿看星星后,寒竹就将这儿整理了一番,打算盖座屋亭什么的,旧地重游,怀中人儿也依旧,然而心情却大为不同。
小心翼翼地抱著星魂坐下,将他罩裹着毛毯的脸蛋倚在自己的胸前,寒竹双臂自星魂身后紧紧拥著将人锁在怀里,好像就怕一松手,星魂就会不见了。
“星魂,今天天气不错呢,整个天空全都是你喜欢的星子唷……”低下头,寒竹将整个脸理进星魂颈旁的发际中,含混不清地嘟哝著。
“……张开眼看看……好不好……”模糊的语声显得那样的无力,像是个被遗弃的孩子般带着哭音泣语著,寒竹的一颗心真的好酸好疼,十几天来,他不断责备著自己,早明白星魂的精神并不如他表面的坚强,然而自己却偏作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
“呵,……魂,就这样吗?连个说抱歉的机会都没有……我们之间真的就只有这样吗?”用著撕裂般破碎的嗓音在星魂耳畔闷吼著,寒竹眼眶里莹润的泪水又是止不住地一颗颗滴落在星魂的发上、颊上、颈旁。
吼声滚滚散去,天地间仍是一片死静,仿佛万物俱寂,只剩他一人……
“……你好吵喔……”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细微的抱怨打破了夜的静寂,语声虽小却使得寒竹如触电般猛地抬起头,眼前那双漆莹如星的大眼正凝望著自己。
‘星……魂!”实在是高兴地不能自己,就如同溺者在绝望里看到了救命绳般,寒竹紧紧地搂著怀中刚苏醒的人儿不放。
“……咳咳……喂……谋杀啊……”忍不住咳了两声,星魂虚弱地抗议著,寒竹急忙松开双臂,怔怔地看著星魂,脸上泪滚未乾却又唇角带笑。
“……怎么……我又欺负你啦?”看到寒竹那一脸又哭又笑的狼狈样,星魂不用多想也知道自己大概把人折磨得不轻,尽管心中百味杂陈,眼睫轻眨却是选择以轻松的脸孔面对。
“魂……”爱恋地唤著星魂的名字,寒竹在片刻的果然后是无限爱怜的神情,不住低语诉说著自己深深的歉疚:“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记忆瞬息涌现,一幕幕清晰的画面提醒著那一天的不堪,叫星观忍不住闭上眼,压抑著自己不要去回想,至少……不要是现在。
“星魂!“看著人又阖上双眼,寒竹心慌地赶紧摇了摇他的肩头,就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场幻梦。
“……别摇……我好像睡了很久……早睡饱啦!”睁开眼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星魂紧接著无力低喃着,“肚子……好饿喔……”
“呵……”被星魂难得显露的娇态给逗的开心畅笑,寒竹连日来的阴霾全都一扫而空,抱起人便往须阁疾掠飞奔而去。
“这问题容易……走! 我们去找婆婆要好吃的。”
第九章
怎样的情能叫人宁死不悔至毁无怨天地间可有答案清晨醒来,就听到窗外的鸟鸣啾啾,星魂深深吸了口气,不禁涌起一股活著真好的感觉,懒懒地翻了个身,赫然发现床榻旁寒竹趴枕著床沿沉沉睡著,而自己的手正被他绵密地包覆在他手里。
星魂缓缓想起了昨夜……昨晚的寒竹,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另一面,就像个孩子一样……
一回屋就是欣喜若狂地磨著梦婆婆做些清粥小菜,在自己略为裹腹后,又与梦婆婆相陪著叨叨絮絮地闲扯了大半天,两人都是一脸兴奋喜悦的模样,就这样直至起更才各自散去,寒竹却犹坚持著要看自己入睡,没想到他竟又守了自己一夜。
吃力地坐起身,星魂已是有些微微的喘息,虽然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然而实在是睡了太久,体力变得差得很,连昨夜的汤粥都是寒竹一匙一匙喂著。
望著寒竹的睡颜,星魂忍不住伸手悄悄地抚着那张刚毅的面庞,手指滑过他饱满的天庭、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张红润的丰唇,就这样痴痴地看著这张为自己哭为自己笑的脸容。
“思……”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寒竹满足似地发出一声像是梦呓般的声音后,就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却犹是眯著双眼末睁。
“早啊。”星魂笑笑地看著寒竹这一连串孩子气的起床动作,没想过这些稚气的举动会在一个大男人身上看到。
“啊,你起来很久了?吃过了吗?” 急忙张开眼,寒竹边说著脚步就要向外跨,星魂却是伸手拉住他的衣角,轻轻摇了摇头,嘴角仍是带著甜美的淡笑。
有些迷惑地望著星魂,自从昨晚他醒后开始,那张向来冶冰的脸上就几乎都带著笑意,仿佛春雪霜融般,没有一丝的冷酷,也没有一丝的愤怒,似乎他昏睡前全然没发生过什么般,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