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许我如梦浮生》全本完结[虐文] —— 作者:一起喝杯茶
一起喝杯茶  发于:2016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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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最张扬的青春,都被埋在这里。

    任啸徐今年二十四岁,离他父亲接管任氏的年纪,还有短短的三年。父亲的嫡系兄弟姊妹们多数从政,分散在各地,旁系的亲戚倒是有很多经商的,毕竟靠着他们这棵大树好乘凉。

    而内斗……是所有家族企业的致命伤。

    自负豪门贵族的人相互攻讦,悲惨斗争,图穷匕见。嫡系之间明争暗斗,更有旁人虎视眈眈。那是连江山都可能颠覆的危险。父辈祖辈们艰苦创业,摸爬滚打,风来雨去。而任凭他们如何巧计安排,挣下这一番掀天揭地的事业,到了子孙手里,也难免有人学着他们的样子,不是巧取,便是豪夺,丝毫也不讲情面。悖入悖出,总归是无可逃避。而夹杂其间的血脉亲情,不过是悲哀的纽带罢了。

    谁能守的谁的江山不改,让自己的姓氏传递万世千秋呢?

    任啸徐看着顾家臣担忧的目光,望着顾诗华消失的方向,心中不由得一颤。心说你还有那个闲工夫去操心你妹妹的感情?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吧,你自己的身边也是疾风骤雨,从来没有停歇过!纵使我的肩膀能够为你遮风挡雨,你自己,你自己也需要多长点心眼。你是我的男人,你知道吗?你是我的男人!因为这样,所以你注定了要卷入这一场腥风血雨。

    假期总是一晃而过的。

    上班的第一天,大家都懒洋洋。虽然单位的气氛已经够懒散了,但是这一天懒惰尤甚,大多数人下午才露面。顾家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那卷宗老老实实地躺在抽屉里,半天没想通。要知道他之前可是把这抽屉里里外外翻过无数回,就差把木板也给拆了。这真是邪了门了。

    顾家臣赶忙把那一沓厚实的卷宗抱起来,哗啦啦地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

    然而他发现,沈氏的案子没有了。

    第一个案子是冯霖的,然后是其他的故意伤人和绑架案。最后那个被说成是故意杀人的交通肇事案,从立案报告到现场照片再到疑犯的口供,整个的都消失了,就好像它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顾家臣盯着那卷宗的最后一页发呆,心想这玩意儿是怎么离奇消失又离奇出现,然后变得残缺不全,又毫无动手脚的痕迹?看着看着,冯霖就从外面走进来,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问他国庆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去哪儿玩啊之类的。看见他抱着卷宗,又说,哟,找着啦?我就说嘛,到处都是摄像头,东西怎么会不翼而飞呢?你小子以后别这么粗心大意,回头丢了官印不是玩儿的。

    顾家臣总觉得他笑的别有深意。

    是啊,到处都是摄像头,能够进出这个房间还不引起怀疑的人,还能有谁呢?这小子……

    但是之前冯霖那一副拍着桌子大义凛然地说“这个案子要挖,要深挖”的模样,不停出现在顾家臣脑海里,梦魇一样挥之不去。顾家臣摇摇头,心想,这水太深,还是别搀和了,免得一失足成千古恨。要是有什么闪失再把他拖出去打一顿,他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尽管活着是那样艰难,可毕竟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当初的梦想和自由已经失去,大约再也要不回来。所以他不想再失去自己的爱情。他得活着,去爱他心爱的人。腐书网 www.danmeiwenku.com

文章正文 一百二十四 继承人

    任啸怀金屋藏娇的地方,其实离任氏的大楼并不算远。|www.danmeiwenku.com|和任啸徐的牡丹城在一条对角线上,任氏为中点,兄弟二人各据一方。

    陶与悦自杀,沈氏把任啸怀狠狠骂了一顿。她看着他的目光像要喷火了一样,而言辞尖锐直指季泽同,把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毛发都诋毁殆尽。她甚至专门把季泽同也找来,劈头盖脸地把他们一起骂了一顿。

    沈氏气得浑身发抖,任啸怀脸色苍白,而季泽同还是那副全无所谓的模样。这个小季爷,他的柔情只在心爱的人面前显露,他人在他心中尽是无物,不足入眼。任啸怀不禁苦笑,心想若是没有我宠着你,你的柔情该何去何从?它们是那样让人沉醉,如同陈年的美酒,如同新酿的蜜汁,让人想吞噬,想独占,不允许一丝一毫的流失。

    他想起不久之前,季泽同的爷爷刚刚去世。季泽同去参加告别会,被他的父亲垃圾一样地扔了出来。他带着一脸的指痕和满口的血水回家,趴在他的怀里,神色疲惫如同垂暮的老人。那样子看得任啸怀心疼无比,他想说你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天上的星星我也摘下来给你!不要这样,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我已经欠你太多,太多太多……

    从那以后,季泽同便不再唱戏了,一句也不肯唱。季凯归说他不想再看见这个儿子。然而遗产的处理是季泽同的几个哥哥来,他们大约是同情弟弟,所以把西南那所园子分给他了。那园子本来也是他们自己出钱盖的,写在季老太爷名下。季家人都在北京,大概也没人有空去侍弄那么个园子。

    律师打电话来通知的时候,季泽同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不过他也甚少回去了。倒是老管家一直住在园子里,安心侍弄花草。老太爷的骨灰安葬在北京,只有一小撮带回了西南,就洒在这片花园里。在老管家的心中,似乎每一朵花都是老太爷的化身,他的将军并没有走,他变成了园子里的花草,静静看着这个世界,看着他的子孙后代,如何活在人间。

    十月很快过半,顾家臣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家庭主妇了。

    每天早上起来,去买菜,然后上班;中午在食堂吃饭,和任啸徐发短信调调情;然后下午早早地结束工作回家,做好晚饭,等着任啸徐回来吃;任啸徐吃过饭就马不停蹄地要吃他,在浴室里哗啦啦放上一缸水,顾家臣仓促地洗好碗,然后被拉进浴室,在温热的水里扑腾扑腾……然后再到床上。任啸徐在床上的精力总是那么好,常常折腾得他腰酸腿痛。有时候他会觉得他们回到了高中的时候,做爱好像一场战斗,然而不是红蓝双方激烈的缠斗,实力悬殊的战争只是一场屠杀。

    做完之后他们会聊天,任啸徐会给他讲一些工作的事情,和家里的事情。他最近谈成了什么样的生意,大家都很满意;他和哥哥相处得如何,有没有共同进退;沈氏因为什么事情又来找他的麻烦了,那模样真像一只斗鸡,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那么有精神……任常华常年在外东奔西跑,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非常少,所以很少有话题是关于他的。

    生意越做越大了,任啸徐说,做个生意真他妈不容易。然后他翻过身来搂住顾家臣问,你说老子赚这么多钱干什么使啊?!

    养我啊,顾家臣说,我要住大房子坐豪车,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

    然后任啸徐就会挠一挠他的头发,宠溺地吻住他。如果还有精力,他会提枪再战。顾家臣只好一路求饶。

    有一天晚上顾家臣一直等着任啸徐,等了大半夜,他也没回来。顾家臣坐在床上,觉得身边空荡荡的,于是胡思乱想,想着那家伙是不是在外面有野男人了?想完了又蒙着头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到最后满心只剩下荒芜和寂寥。豪华的落地窗像是一幅画,画上有整座城市的繁华和满天闪烁如钻石的群星。顾家臣望着窗户发呆,心想这家伙怎么一通电话一条短信都不给他呢?

    一直到凌晨的时候,他才接到一个电话。任啸徐在那边有点疲惫地对他说:“我嫂子生了。”

    顾家臣吓了一跳,问他道:“啊?你嫂子,不是才怀孕……”

    “七个月……我妈说可以生了,就让医生帮她剖腹。”

    “剖腹产对胎儿不好啊,又是早产……这么做没问题吗?小孩子会不会有危险?”

    “暂时母子平安。”

    顾家臣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等不了这么久了,怕她再出事。不过也好,这样她也不用被关在医院里,我们也不用提心吊胆。我哥的任务也完成了。”

    “这样……你说‘暂时’母子平安是什么意思?”

    “我嫂子她的身体不好,手术之后虽然没什么危险,但是一直没有醒,医生说她的恢复可能有点困难。还有那孩子……孩子真的太小了,小得有点可怜……在暖箱里,只有那么一点,脑袋还没有你的拳头大……”

    顾家臣看了看自己的手,把五指收拢握成一个拳头,心里估计那孩子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唉……早产嘛。你们……你家里人都在?”

    “他们已经回去了。只有我还在。”任啸徐顿了一顿,问,“你想不想来看看?来看看这个孩子……”

    顾家臣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好啊!”

    那是任家的孩子……将来会继承任氏,会有和任啸徐一样的身世和遭遇。那是他一辈子也无法给任啸徐的,他的血脉。

    “那你下楼吧,车应该到了。”

    “你早就安排了车接我?”

    “嗯……就像让你看看。任氏有继承人了,你不要太……太自责。”

    顾家臣不由得一笑,柔情道:“我有什么好自责的。”

    “你不是一直说……你要是个女人,就能给我生个孩子吗?我不用的,要是你真的想要孩子,咱们去外面领一个。反正,反正任氏有继承人了。先不说了,你过来吧。”

    顾家臣挂上电话,赶紧坐电梯下楼,汽车已经在楼下安静等候。顾家臣还在自嘲,心说这段时间都去医院多少次了?搞得那地方像行馆一样的。司机领着他往产科的住院楼走,顾家臣心想这栋楼他还没来过。

    产科的住院楼是医院最老的住院楼,还是很早以前的建筑风格,朱红色的窗户,漆成淡黄色的木头门。走廊里弥漫着特别的乳腥味,不时传来细微的哭声,稚嫩干净,简简单单的几个音符,却无端令人动容。

    这儿有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其实陶与悦的身体已经很差,顶不住怀到满月了,于是医生从她怀满七个月,也就是二百一十天的时候,就开始计划手术。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母子平安。只是产妇身体太弱,一直没有从麻醉中苏醒过来,而婴儿又太小,只能呆在暖箱里。

    顾家臣睁大了眼睛打量那个孩子。他那么小,是个男孩。红红的一团肉,五官分明,然而皮肤皱皱的,像个橘子。他就那样躺在那里,像一只小兔子一样。他的手上插着白白的管子,眼睛也没有睁开,皮肤柔软而透明,像奇异的果冻。

    任啸徐在旁边轻轻问,你说他像不像我?

    顾家臣反驳,这明明是你哥的孩子,怎么会像你呢?

    任啸徐一脸严肃道,他虽然是我哥的孩子,但是他毕竟是任氏的继承人,将来跟他接触的最多的不会是他的父亲,而是任氏的当家。

    顾家臣惊奇地问,难道你哥不会是任氏的当家?

    任啸徐只是微笑着不做回答,他笑得像个孩子。隔了一会儿,他问顾家臣:“你说,我们把这个孩子抱过来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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