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处》[虐恋] —— 作者:淮上
淮上  发于:2016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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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口的时候嘴唇微微颤栗,医院走廊的光越过顾远的肩膀映在他唇角,显出细微的光泽,看上去惊慌而又柔软,让人简直从内心深处兴起一种粗暴吻下去的冲动。
    这副情景其实真的是太暧昧了。因为握手过紧的缘故,顾远结实的双臂半展开,而方谨几乎整个人都贴得极其近;浸了水半透明的衬衣贴在他身上,赤裸皮肤隐约可见,再近半步的话就要真的紧紧靠进了顾远怀里。
    顾远几乎难以自控,他竭尽全力压住从骨髓深处蹿起的亢奋,然而并不起多少作用。
    他呼吸发沉,甚至感到自己微微的硬了。
   
    第17章 无法辩驳的铁证
   
    其实只是短短几分钟,但对方谨来说却像是整整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视线极不引人注意地越过顾远,只见不远处医院走廊上,病房门再次开了,王宇无声无息走了出来。他的装束还是白大褂大口罩,转身时瞥了方谨一眼,随即迅速隐没在了楼梯间的安全门后。
    “……方谨,”顾远艰难控制着自己退后了半步,嘶哑道:“你可能太累了,我带你去休息吧,好吗?”
    他掌心按在方谨紧抓着自己的手上,仿佛是要把方谨推开,但又没下定决心,导致那一瞬间两人形成了一个极度亲密的交握双手的姿势。
    下一秒方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触电般骤然抽回手:“对——对不起顾总!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才……您没事吧?”
    顾远掌心里那双修长细腻的手突然被抽走了,他才是真正没反应过来。不过紧接着他回过神,立刻不自然地退后侧身,挡住了下面硬起来的部位。
    所幸这么晚他穿的是衬衣牛仔裤,勃起不是很明显,如果是修身版西装的话这时简直能达到纤毫毕现的效果。
    “没事,就被你吓了一跳,这么一惊一乍的干什么!”顾远用力咳了一声掩盖住略微沙哑的声音,抢先转身大步走出阳台,头也不回地冷冷道:“你不回去我可是要回去了,想熬到明天早上不成?”
    ·
    方谨不可能再一个人留在医院里,只能跟顾远一起回去。
    顾远经常住的那个市中心大三房跃层公寓离这里很近,回去的一路上是保镖开车,两人并排坐在后座。封闭车厢内顾远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嗅觉突然变得格外灵敏,还是方谨身上气息真的非常明显,总之他能清晰分辨出从方谨耳后传来的男士香水味,清淡优雅若有若无,不断挑动着他焦躁敏感的神经。
    借着路边不断退后的路灯,顾远用眼角余光不断打量着方谨,视线在他漆黑发梢下格外白皙柔嫩的耳后和修长的侧颈上流连不去。
    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感觉,他抑制不住地想。
    方谨又把领带打上了,他总是包得那么紧干什么?再说三更半夜了还一身正装,那待会他用什么睡衣呢,穿我的旧T恤吗?
    对他来说会不会太大了?
    顾远不舒服地变换了一下坐姿,掩盖住一路上都没有平复下去的勃起。现在他是真想找个什么人过来陪了,但他难道能睡在方谨隔壁招情妇?还是找小姚那种青春貌美的小男孩过来泻泻火?
    ……不不不,万一给方谨听到怎么想,待会又气哭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方谨晚上要不要穿睡裤,这种隐私的东西分享起来太敏感了吧。但如果不穿的话难道就让他光着两条腿,他腿那么长,这样露着走来走去会不会不太好……
    汽车在公寓楼下停住,保镖转头来毕恭毕敬道:“大少,到了。”
    顾远从意乱情迷中回过神来,嗯了一声推开车门。
    方谨本来是要先下车来给他开门的,但顾远紧走几步去到了前面,一路都没有回头。顺着电梯一路上到高层公寓顶楼倒数第二层,抢在方谨之前开了门进屋,顾远终于感觉下身硬度消下去一点,便指指客房道:“你就睡那里吧,床铺毯子都是干净的,平时也没人过来睡。”
    方谨谨慎道:“我睡客厅沙发就行,明天上班的时候……”
    “叫你去你就去!”顾远猝然打断他:“睡客厅像什么样,快去!”
    那一刻顾远脑海中浮现的其实是如果他第二天早醒,来客厅就看见方谨蜷缩在沙发上,上身就穿一件又宽又大的旧T恤,下面光着两条长腿……那他明天一天都别想好好上班了。
    但这个理由肯定不能明说,顾远抹了把脸,刻意忽略了有点发愣的方谨,佯作无事地走进了卧室。
    ·
    也许是心里火气旺的原因,那天顾远一夜都没睡好。快凌晨时他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一开始是那个遥远记忆中的小姑娘坐在台阶上哭,白嫩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然后是他回到了少年时代,那小姑娘也长大了,趴在顾家高高的别墅阳台上笑望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阳光下如同璀璨的水晶。
    仔细想那其实是很恐怖的一幕,已经死去的人在梦里对着他笑,然而恍惚间顾远完全不感到可怕,他只觉得:啊,你终于笑了啊。
    原来你也有开心的时候吗?
    你那有限的十几年生命里,并不全是孤独和悲伤的对吗?
    然后画面一转,他又回到了闪烁着红灯兵荒马乱的急救室走廊。他仿佛一个没有形体的灵魂高高漂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身体躺在手术车上,医生护士推着他飞快往手术室跑;明明是生死瞬间的一刻,他却只感到满心漠然。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躲藏在墙角里的身影。
    他看不清那个人的具体模样,朦胧中只觉得很清瘦,很胆怯,他知道那是她——那个和自己流着相同的鲜血,那个最终融入了自己骨髓甚至灵魂深处的少女。
    为什么你还在这里?为什么你不赶快逃呢?
    求求你快点跑啊!
    顾远向她竭力伸出手,然而不论如何努力都触不到她的一根头发。
    走廊上满是鲜血,红灯闪烁中犹如地狱一般骇人。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女孩被淹没在满世界狰狞的血色中,那么弱小那么无辜的背影,就像烈火中一片单薄的雪花,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顾远仿佛跌入记忆的深海,忽而现实忽而梦境,他只看到光怪陆离的画面如同闪烁着光芒的鱼群,从自己身侧纷纷而过,向头顶的水面哗然飞去。
    突然画面再次切换,他再次回到了记忆中建筑阴影里冰凉的石阶上。
    与之不同的是他和身侧那个漂亮的小姑娘都长大了,他们就这么并肩坐着,面对着明媚阳光和带着青草味的风。顾远心脏砰砰跳,半晌才转过脸,小声说:“我……我一直都很想你……”
    梦中那姑娘的面容朦胧不清,她缓缓靠过来,在顾远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她身上似乎带着一股勾人的甜香,唇舌火热欲罢不能,顾远觉得大脑里轰的一下就着了火。强烈的刺激和渴望迅速将他整个人烧了起来,他甚至都来不及想一想,直接就把怀里的人按倒在地,疯狂地亲吻摩挲,恨不得把对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怀里去。
    那真是饥渴到了极致的感觉,其他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了,不存在了,所有感官都被侵犯的欲望占满。
    带着强烈电流的快感如此迅猛激烈,如潮水般瞬间没顶,顾远甚至不记得具体过程是什么样的,恍惚只记住了那销魂蚀骨的疯狂,最终在征服欲满足的巨大快意中,酣畅淋漓的射了出来。
    那一刻他终于看清了身下人布满红晕的脸,和含着泪水的无助的眼睛。
    那是方谨。
    ·
    顾远骤然惊醒,呼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外天光大亮,床头钟显示着此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顾远粗重喘息着,低头一看,果然内裤床单大片全湿。
    “……”
    他在凌乱的大床上足足僵了好几分钟,才翻身下床,大步走进了浴室。
    哗哗水声当头而下,顾远赤裸着结实强壮的身体,闭着眼睛站在温水里。昨晚天台上夜色中的一切,车厢里甜美的气息,令人欲罢不能的梦境……现实和虚幻纠缠起来,最终化作方谨混合着情欲和屈辱的秀丽的脸。
    为什么是方谨?
    顾远隐约觉得自己快疯了。他想起梦境里方谨破碎的求饶,扭动挣扎的身躯,还有最后一刻投降般柔软紧窒的吸吮,只觉得热血一阵阵往下涌……
    几秒钟后他绝望地发现自己又硬了,透过浴室透明的玻璃,镜子里他勃起的部位犹如铁证般无可隐藏。
    ·
    顾远花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出浴室,匆匆穿戴完毕到外面一看,只见方谨正站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他穿着昨晚那身白衬衣,已经有些褶皱了,衬衣袖子便随便卷到手肘,正弯腰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鸡蛋。这个姿势让他微微翘起的臀部和两条长腿非常明显,有刹那间顾远甚至混淆了现实和梦境的区别,呆在原地足足看了好几秒。
    “顾总?”方谨回过头,“您起了吗?早餐马上就好!”
    顾远愣怔半晌,才淡淡“嗯”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厨房。
    早餐是烤面包、煎蛋、培根和水煮菜,一杯香浓醇厚的咖啡,顾远风卷残云般清空了大半个盘子,抬眼一看方谨还在吃第一块面包片。看得出他实在已经很尽力了,但吞咽的速度确实不能恭维,按照这个进度顾远结束战斗时他应该可以勉强干掉三分之一。
    顾远不动声色地放慢了速度,一边用眼角打量他。
    方谨手机放在桌面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瞄两眼,不知道是在等邮件还是处理工作。他咀嚼时一边脸颊稍微鼓出来,嘴角微微湿润,垂落的眼睫在晨光中纤长明显。
    除了在顾家之外,顾远从来没这样跟人坐在家里慢慢的吃早餐——小情儿那里不能算。
    尤其在整夜的春梦之后,更加给顾远一种错乱感,恍惚他们好像是刚刚新婚的夫妻,缠绵一夜后早上坐在一张餐桌前平平静静的吃东西,生活悠闲安稳恬淡。
    ……方谨平时在家也这样吗?
    他对他女朋友也这样么?
    顾远刚刚柔软起来的内心突然被重重刺了一下,紧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弥漫开来。
    ——他是你的助理,还是个有女友的直男,他跟那些争着抢着要爬床的夜店MB和十八线小艺人不一样。
    你以为你有点钱有点势,就能不管是谁都勾勾手自己爬上来吗?
    方谨尽量快地吃完了面包,抬头一看只见顾远正坐在餐桌对面,慢条斯理地摇晃着咖啡杯,见他视线望过来便问:“你吃好了?”
    方谨立刻往嘴里塞了半个鸡蛋,一边吞咽一边点头肯定道:“嗯。”
    顾远这才仰头喝下最后一口咖啡,起身说:“我不急,你慢慢来,饭吃太快了对胃不好。”说着端起空盘子往厨房走去。
    方谨说:“哎您放在那我来洗……”
    “家——”顾远本来想说家政每天会上门来清洁,话说到喉咙不知怎么就改变了主意,淡定道:“家里的事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坐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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