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情》[古代架空]——作者:离决
离决  发于:2016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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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溪往前走了几步,外衣突然好好的穿在身上了。西泽神君单手撑着脑袋:“见姑娘家就穿着里衣见,太没规矩。”
……这位神仙,你趁人睡着随便进别人房间就很有规矩吗!
像是看穿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玩溪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神仙从椅子上消失,下一刻就站在自己跟前,雪白的纱衣拥有超长的下摆,轻轻的拖在地上:“年轻人,本君讲规矩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玩溪的嘴角抽了抽,还是忍不住提醒:“白衣服不好洗。”红泥绿蚁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亲切的光芒。西泽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拖地上的衣摆:“反正不用本君洗。”话未说完,指尖已经点上了玩溪的额头。
眼前的神仙虽然举止奇怪,穿的也很奇怪,但玩溪打心眼里觉得这个神仙不会伤害自己,于是也就没有拒绝神仙的的任何举动,只是好心提醒了一下:“我师父东荒神君也这么做过,结论是我无魂无魄。”
西泽将自己的灵识从玩溪的眉心渡进去,那一缕神识进入玩溪体内,只是瞬间便消融得无影无踪。西泽将手收回来,静静的看着。玩溪也凑近看了看那只手,由衷夸赞:“手挺好看的。”
西泽抬头问:“刚刚什么感觉?”
“啊?”
“没任何感觉?”
“你刚刚已经开始了吗?”
“……”
逍遥天宫中,东荒神君慢慢睁开眼睛,屋子里干干净净,还点着味道很淡的熏香,是西泽平日里喜欢的味道。东荒揉了揉眉心,心中那点冷也渐渐散去,从洪荒大战到现在已经多久了,怎么就突然这般溃不成军了。
推门出去的时候有个小天奴在门外蹲着,一脸的不高兴。见东荒神君出来了忙站起来:“神君你可醒了,红泥姑姑说她和她们家神君下凡去找你的小徒弟了。”小嘴撅得老高,红泥姑姑自己下凡去玩,不带我去!
东荒神君心头一顿,一下子越过小天奴飞出宫门去了。耳边风声呼呼的响着,风吹过脸,吹过脖子,感觉心都被吹凉了。东荒的脚步渐渐就慢了下来。风好像夹杂了血腥味,来自千万年前洪荒大战的血腥味。
混沌初开之时天地间就已经存在神魔两族,两族皆自混沌中来,无魂无魄,一旦死亡也便回归混沌,烟消云散,在世间再无踪迹可寻。神族居住于天界,魔族居住于地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族开始有了无休无止的争斗,最后一场大战中,魔族被灭,从此世间再无上古魔族,而上古神族也只剩今天的青华帝君、西泽神君、和他东荒神君三人。玩溪的出现无疑是对当今天下生灵的一个巨大威胁,无论他是神族还是魔族,玩溪的出生都代表了神魔两族复兴的可能。这些他东荒神君不是不知道,只是,玩溪的出生,也代表了北冥复活的可能,只是,不想把这样的机会就这么错手放过。
心中的苦涩一圈一圈散开,又很快被压制回去。推开玩溪房间的门时,已经又是那个满面春风的东荒神君。
西泽在玩溪对面安静的坐着,面带微笑看玩溪煮茶,红泥绿蚁支着脑袋干巴巴的等着,就盼着喝上一口凡间的茶。而不远处屏风后的一张大床上,舒心和元明还在睡着,一个斯斯文文的躺着,一个占了三分之二的床铺,躺得四仰八叉。
东荒神君从床铺上收回目光对玩溪道:“小徒儿,又多了一个?”
玩溪倒茶的手一抖,溅了一桌子的水。堂堂上古神君,怎么好这么八卦呢?
“西泽,这件事……”
“这件事我们不该瞒着青华。”西泽端起桌上的茶仔细品了品,对玩溪赞道:“还不错。”
玩溪踌蹴道:“要不还是先瞒着吧?”
西泽反手敲了下玩溪的脑袋:“你的存在事关重大,本君刚刚说的你都没听进去是吗?”
其实听是听进去了啊,只不过听西泽神君的说法,无论自己是神族魔族,都摆脱不了被抓去关起来研究的命运,如果是魔族,甚至有可能被直接毁灭,开什么玩笑,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好嘛!
看了看相对无言的师徒俩,西泽敲了敲桌子示意绿蚁再给自己倒一杯茶,然后慢悠悠道:“倒是有一个好消息可以告诉你们。”
见师徒俩同时抬头,西泽表示十分满意,这才道:“玩溪应该与我有些渊源,他可以融合我的灵识,却不会同化绿蚁或者你的灵识,说明他就是我,或者他来自于我,至少可以肯定他不是魔族,也不是凭空而来。”
玩溪开心道:“这么说我不会被毁灭也不用关起来研究了!”
西泽点头:“研究还是要的,我们必须弄清楚你是怎么出现在这世界上的,一日不能破解你的出生之谜,这天地间就一日要受这份未知的威胁。”
缓了缓神,东荒问道:“他和你?”
西泽接道:“所以我暂且不会回去。”嘴角敲起的弧度表示西泽的心情十分愉悦。
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会儿舒心问:“玩溪,有客人吗?”
玩溪还没来得及回答,西泽抢答道:“在下尹西,玩溪的父亲。”玩溪惊讶回头,这位神君!你好歹先跟我串个词啊!我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第二十六章 一物降一物

突然出现的玩溪的爹,让这趟西南之行的气氛莫名的有些微妙,那天早上,舒心和元明从屏风后出来,西泽仪态庄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围着两人一顿看,然后冲玩溪道:“儿子,两个都不错。”
玩溪一脸蒙圈。舒心倒是自在,笑道:“晚辈舒心,尹世伯您看着真不像玩溪的父亲,说兄长还差不多。”元明红着脸一声不吭,西泽也并不在意,几人收拾清楚了当即上路继续西南之行。而元明就从那时候一直别扭到现在。
路过的小镇白天比夜里要热闹许多,玩溪一行七人引起了不少的注意,姑娘们偷偷的往这边看了一眼又一眼,又急忙红着脸回过身去,东荒搭着西泽的肩膀笑:“我俩魅力不减当年啊。”西泽简短的回道:“我。”
元明一路都低着头,几次差点撞上停下来买东西的玩溪等人。舒心吃掉最后一个糖饼,拍了拍手擦掉嘴角的糖渍:“元明,你头再低点脖子可就折了。”玩溪无奈:“舒心你陪我师父和……父亲……逛一逛吧,我陪元明回客栈。”舒心恰站在元明身边,听罢一把抓了元明的手:“我陪元明回去,你们去逛吧,我也累了,回去休息。”
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玩溪一回头,眼前是两幅硕大的面孔。西泽拍了拍玩溪的肩膀:“儿子,本君觉得舒心比较有正房的气势。”东荒赞同的点了点头。玩溪没忍住朝天翻了个大白眼,绕开两尊上古大神,追上前面的红泥绿蚁两位仙女。
西泽和东荒慢慢地走着,东荒问:“你确定他来自你?”西泽摇头:“大概也许可能吧。”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西泽嘴角不经意一弯:“对了,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东荒看着西泽惊道:“你居然也会有忘事儿的一天!”谁不知道西泽神君记忆超群,几万年前的东西只要过了眼入了耳,说不忘就不忘。
西泽抱着手往前走去:“我早前约了青华下棋,下凡匆忙忘了取消约定,这会儿青华怕是已经找到我们了。”
“……”西泽本君问候你大爷!
小街道的尽头突然张开了一张巨大的结界。西泽和东荒闪身往前一飞,穿过结界后,空无一人的幻境中,青华以帝君的姿态站得笔挺,身边一人紧随其侧,眉目俊朗,正是百年前棠朝镇远大将军,明渊。见东荒和西泽赶来,青华面无表情问道:“他是谁?”
玩溪的身体飘在半空中,张着嘴似乎在向东荒和西泽求救,只是半点发不出声音来。西泽抬手轻轻将玩溪放了下来:“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无魂无魄,不是上古神族就是上古魔族。”
“这样的事情你们居然瞒着我。”青华说话惯常的是没什么语气的,这句话如果换东荒来说,那就是咆哮型的。
东荒张了张嘴,西泽抢先道:“你可以对比一下他和我的元灵。”
青华的掌心慢慢出现了代表上古神族帝君的帝印,帝印的轮廓自掌心开始扩散出去,变成一个巨大的法阵,将西泽和玩溪笼罩在中间。从西泽和玩溪的身上分别散开强烈的光来,片刻过后光芒褪尽。东荒的心也突然紧张了起来:“怎样?”
“几乎一样。”
西泽将躺在地上的玩溪扶起来:“所以我可以确定他不是魔族,而是来自于我。只是凭我们的力量都不能弄清楚他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除非借助帝印的溯源之力。帝印溯源不容易,你旧伤未愈,我们只是想先由我们看着他,等你伤好了再溯源。”
明渊听西泽提到青华的旧伤,一时也有些心疼,于是牵了牵青华的手:“我们再养养伤吧。”
在西泽和东荒面前,青华不自在的想抽回手,刚动了动手指头,又强忍住了,只是看着玩溪的方向,依旧面无表情:“此事不可拖。”
玩溪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帝君,我真的会老老实实的,我是什么族我不知道,但我不会做坏事的,你想把我带走也可以,但我在人间还有几件事情没有完成,等办完了我自己去找您,这样可以吗?”
理好的衣襟露出领子上的刺绣来,明渊眼尖,一眼看到玩溪衣领上绣的一把大刀,这世上,会有第二个姑娘给人绣花绣个刀吗?当下满心的回忆和焦急涌上心头,明渊脑子尚未反应过来,人已经拉着玩溪的衣领:“这个是谁给你绣的?”
玩溪伸手摸了摸:“我姑姑。”
东荒突然露出了然的表情,凑近西泽耳边:“这小子是棠朝永宁公主的养子,怎么早没想到。”
青华也走近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明渊从领子里拿出自己的荷包,上面的刺绣也是这样一把大刀,青华依旧面无表情,东荒又小声跟西泽说:“你猜青华吃不吃醋?”
西泽移动了一下脚步,和东荒默默拉开一拳的距离。
东荒:“……”
“你姑姑是不是叫司徒恒君?”
玩溪点头。
明渊眼里的激动完全藏不住:“她在哪儿?”
“大安山。”
“带我去找她。”
玩溪指了指青华:“可是他要马上带我走。”
明渊回头看着青华,都没来得及开口,青华就说:“随你。”西泽摇头:“一物降一物。”
棠朝换代的时候,司徒安昭告全国,禅位予白知意。随着禅位诏书送到镇远军手上的还有白知意的亲笔信,说恒君不见了。在后来的时间里,明渊不是没有去找,只不过茫茫人海,恒君就像从人间蒸发,找不到半点踪迹,再后来自己也遇上事情,事情一过早已百年,当年的小宁儿只是一个凡人,百年足够一个凡人由生到死了,没想到百年后的今天,居然还有机会相见。
当下,三大神君带着玩溪明渊重回大安山。
当年到处寻找恒君的时候,明渊想过很多重见的画面,却唯独没想到今天重见,自己是个不死之人,而当年自己当亲妹妹疼爱的公主,是一个孤魂野鬼。恒君抬手狠狠擦了一把眼泪:“溯之你怎么才来找我。”
明渊也红着眼睛,铁血铮铮的将军,到底没有哭出来的习惯,只叫了一声“小宁儿”想说的就都算说尽了。青华背着手在一边站着,西泽靠近青华:“他们是兄妹之情。”青华面无表情道:“本君知道。”
恒君凑近了摸了摸明渊:“你有身体,你还活着?”
明渊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青华,眼角眉梢的笑意到底出卖了心底的情感,恒君点了点头:“这样也不错。我原本是想去找你,让你回来和我一起报仇的,可是我没能走到西南。”
明渊拍了拍恒君的脑袋:“小宁儿,白知意没欠我们什么。”
百年前,棠朝的末代君王司徒安在十年的帝王生涯中耗光了自己所有的自信和热血,他要国家安定,也要妻女平安,在明知自己能力不足以在这个世代力挽狂澜时,他为自己这个国家重新选定了一个有能力的君王,即自己的小师弟白知意。
在司徒安还是个闲散皇子的时候,他曾误入一个世外山庄,山庄名字就叫隐山庄,司徒安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山庄里的弟子都是各地收养来的孤儿,山庄庄主因欣赏司徒安大安天下的雄心,便破格收了他这个皇子为徒。几年后司徒安在庄主的帮助下赢过其他皇子,顺利登基成为棠朝君主,登基前庄主曾送他一句话:“过慎则生惧。”司徒安跪着领受了。可天生的性格在皇帝生涯里还是慢慢暴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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