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我经常在上课时间在这里看到他。”荆江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
“……等等。”秦淮面无表情的说:“我觉得这句话包含了很多信息。”
“哦,比如呢。”荆江一边说一边大气不喘的拖着秦淮,像拖着一只大型犬一样。
“比如,为什么你会在上课时间站在大街上,看到同样在大街上的矣言……不对,你怎么知道是矣言跑出来了,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吧!”秦淮登时竖起了钳子,死扒住荆江,“你是不是看到他跑出来了!???”
荆江面不改色的把秦淮的两只钳子从自己身上摘下来,塞进两人之间的缝隙里,说:“我没看到他跑出来。”
秦淮向外使劲的拽胳膊,累的吭哧吭哧也拔不出来,感觉简直日了狗,半晌才说:“那你跟我好好说说你是怎么用你绝妙的推理推断出是矣言出走的呢,荆尔摩斯?”
荆尔摩斯把秦淮的双手夹得更紧一些,才说:“我亲自把他送出去的。”
秦淮:“……”
秦淮:“…………”
秦淮:“……………………”
秦淮一个猛虎上山,王霸之力爆发,不仅拔出了双手,还蹭的一下窜上了荆江身上,像一个神经病一样一边在嘴里“乌拉乌拉欧拉欧拉”的乱吼,一边揪着荆江的衣领尽情摇摆。
荆江一只手托着秦淮的屁股,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乖,马上带你找妈妈,李医生还在找你,不能随便跑出院子。”
秦淮揪着荆江的衣领:“hfiueh7ey982euioh……!!!”
荆江像哄小孩的一样颠了颠秦淮,以目前“父【哔————】子【哔————】”的姿势往前走,拥挤的行人顿时自动分流,给荆江秦淮二人开出一条宽广大路。
秦淮保持着揪衣领的姿势,顶着张大红脸被荆江抱进了一家咖啡店。
荆江让服务员带路,找到了一个环形座位,将捂着脸的秦淮放了上去,点了两杯咖啡后就打发服务员离开了。
荆江捏了捏秦淮的后脖颈,对他说:“到屋里了,别捂脸了。”
秦淮放下手就向荆江扑了过去,荆江勾着嘴角又把他扣在怀里,因为秦淮扑过来的角度原因,荆江正好将秦淮的脸按在自己胸口。
“人渣!耍我好玩吗!??”秦淮气的灵魂快要飞升,但还不忘拼命挣扎以重获肉体的自由,“松开我!!”
荆江轻轻地拍了拍半天不能从他怀里露出个头的人,叹了口气说:“他自己会解决的。”
秦淮挣脱不开荆江的禁锢,气的用力撞了一下他的肚子,旁边刚好过来送咖啡的服务员吓了一跳,说:“先生您没事吧?”
荆江痛的吐了口气,缓了一下,说:“没事,我家这位脾气不好。”
“……哦,脾气不好啊。”服务员想起对方一路抱着人进来的场景,对荆江的话选择沉默。
服务员将咖啡放在两人桌上,迅速撤离。
荆江这才松开秦淮,轻轻揉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秦淮抬头,露出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鼻子都红了。
荆江一愣,伸手过去擦了擦秦淮的眼泪。
秦淮:“□□妈的,鼻梁都要碎了,疼死老子了。”
荆江默默地收回了手。
秦淮擦了擦脸上还残留的生理泪水,瞟了一眼桌上的咖啡,就迅速从荆江身上爬起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荆江直起身,看着秦淮,秦淮嘴衔着杯沿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荆江低声笑了笑。
“矣言有自己的事,你不要管他。”荆江伸出手捏了捏秦淮的脖子。
秦淮肩膀一抬把他的手给顶下去了:“简直是放屁,他有自己的事课下解决去,上课打断我讲课还在上课时间跑出去,我就要管他。”
“管这么多,你累不累。”荆江目光突然变得凛冽,“你有什么权利管他。”
“你管我管这么多,你累不累,啊?”秦淮盯着荆江的眼睛,“你有什么权利对我的教学方式指手画脚。”
荆江愣了一下,突然又笑了起来,目光一下就温和了不少:“随你的便吧,爱怎么管怎么管。”
“本来就是,”秦淮皱了皱眉头。
“恩,”荆江点点头,又将手放在秦淮的后脖颈上捏来捏去。
秦淮瞪了他一眼:“你手欠是吗?拿开!”
荆江不理他,继续捏,还将手指顺进秦淮的头发里按来按去,秦淮轻微的抖了抖,低头喝咖啡,不理他了。
喝完一杯,再来一杯,秦淮默不作声的把荆江那杯咖啡也嘬干净,荆江低头看了一眼两个空无一物的杯子,收回了手,拍了拍秦淮的后脑勺说:“喝完就走吧,该回学校了。”
秦淮推开杯子和荆江的手,趴在了桌子上:“你自己回去吧,我反正课都改成自习了,已经没课了。”
荆江皱了皱眉,片刻后才道:“不行,你不能在校外呆着。”
“哎凭什么啊!?”秦淮气结,但是又特别纳闷,“矣言都能出校门了,怎么我就不能了?”
“不安全。”荆江说。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秦淮从桌子上挺起来,“不安全你去担心学生啊!你他妈的老子一个大活人,今年二十五,成年七年了,在校外呆着,哪儿不安全了!?”
荆江没和他废话,直接扑过去把他提起来,挎着他的腰就往外走,秦淮剧烈的挣扎。
“荆江!你个大傻逼!人渣!败类!放老子下来!”
“放开我!你遛狗呢你个王八蛋!呸!”
“我日你全家!草草草!”
荆江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路受着行人的注目礼拖着秦淮回学校了,翻墙头的时候为了防止秦淮逃跑还特地先把人托着屁股推进去,才轻轻一跃翻过去,一天之内被人托了两次屁股,秦淮觉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十几分钟后,秦淮哑着嗓子喘着气被荆江押送到了办公室。
衡段山推了推眼镜,镜片下是一双乌黑有神的大眼睛,此时这双大眼睛里充满了纠结,半晌,他才像看“社会的阴暗面、复杂的人性、欲望横流的迷醉世界”一样的眼神,看着同时归来的二人,说:“你们……还挺持久的,出去了两节课。”
秦淮冷瞪着荆江,接过他接来的温水,喝了一口,第二口刚进嘴里,听到衡段山的问候,又重新喷回到杯子里。
荆江把杯子拿回来又接了一杯。
秦淮瞪着衡段山,衡段山纠结的回望着秦淮,一脸欲语还休。
“……你还想说什么?”秦淮读出了他写在眼里的欲望。
衡段山清了清嗓子,说:“我想说的是,不要迷失在人的欲望当中,要看清自己和对方的真实面目,你可能觉得你们之间存在着美好的情感,但其实剥开了人模人样的皮囊,你就能看到身体里面全都是腐/败的、糜烂的、肮脏的东西,你过去感觉美好的事物,将会变成你现在感觉最恶心的垃圾,所以你……”
荆江把一本《思想品德哲学与生活》飞到了衡段山的脸上,衡段山顿时消了音。
秦淮感觉自己好像要神经病了。
荆江捏了捏秦淮的耳垂,说:“在这呆会?”
“不。”秦淮冷漠的拒绝了,“我回去了,再见。”
秦淮扭头就走,荆江目送他离开,接着回头,冷漠无情的目光扫过刚把书摊开摆好的衡老师,半晌,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联系人……
衡段山猛扑上来,把手机抢走了,然后十指如飞,啪啪啪把那个联系人删了个精光。
荆江接过遭受了酷刑的手机,冲办公室的某个角落一指,衡段山扭头看了看,一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冲他挥挥手,一脸微笑,然后衡段山就捂着脸回座位一边假装装死,一边实则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
秦淮拖着筋疲力尽的肉体和灵魂,回到了舒适的办公室,忍不住感叹自己命运多舛。
被人当狗遛了半个小时,在咖啡店陪聊了半个小时,又被当狗溜了半个小时,还要忍受对自己尊严和智商的挑战,好心酸。
秦淮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骂了好多遍荆江你个大傻逼,半晌,他不自觉的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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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头鹰和孔雀
周末,秦淮皱了皱眉,在清晨的阳光中睁开了眼睛,呆呆的看了看天花板,才清醒过来,终于到周末了啊。
昨天被荆江折腾了一个来回,最终也是没有找回矣言,后来到傍晚时秦淮实在忍不住,杀到荆江办公室强逼他给矣言家里打了电话,确定他已经回到家了,秦淮才稍微心安一些。
秦淮揉了揉眉心,打了个哈欠,蹬蹬腿,扭个腰,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窗外是早起的大爷大妈晨练归来的声音,卧室门外是有人来回走动的声音,有人来回……
秦淮猛地从床上蹦下来,贴着墙凑到卧室门旁,小心翼翼的开了一条缝,果然在客厅里发现了正在从厨房中端早餐出来的某人。
秦淮打开门,轻咳一声,对荆江道了声早。
荆江回头看了他一眼:“早,过来吃饭。”
“好。”秦淮提了提松紧带已经不怎么好使的睡裤,踢着拖鞋就飘了过去。
荆江把豆浆放在自己面前,只有一杯,放在秦淮面前的是一碗鳝鱼汤。
“谢谢啊,”秦淮低头看了眼,就笑了一下,“还跑那么远去买,我记得这附近没有买这个的吧?”
“没,我自己做的。”荆江将煎鸡蛋塞进嘴里。
秦淮端起汤碗的手一顿,惊讶的看着荆江:“你怎么什么都会做呢,上次那碗汤也是。”
“偷学的,”荆江咽下嘴里的东西才回答。
秦淮咧嘴笑了笑,低头喝了口汤,呼出一口热气:“哦!好喝!”
荆江勾了勾嘴角。
吃完饭,秦淮坐在椅子上消食,顺便告诉荆江:“我今天出去和朋友玩,晚上可能回来的晚。”
荆江:“哦,我晚上也会出去。”
秦淮扭头看他:“去看你老师吗?”
荆江:“差不多,还要干点别的。”
“哦,”秦淮点点头,便准备去换个衣服出门了。
九月份的北方温度微凉,但并不算冷,甚至还有着一些夏热的痕迹。
秦淮站在公交站台下,眯着眼睛等公交车到站,顺便看了下手机,屏幕上是文之兮的短信:我们都在狩何已的店里等你,包厢221,快来!
秦淮想了想,是到地方再回短信,还是现在就回呢?但还没等他想好公交车就来了。
秦淮跳上公交车,丢了一枚硬币,就把短信的事扔到脑后了。
狩何已是秦淮的发小之一,小时候帮着秦淮一起出谋划策逃出家门的狗头军师,现在已经成为了公正守纪的律师一只,整天站在法庭上用言语抨击违法乱纪之人,私下里开了一家小饭馆,专门供哥几个祸害碰头。
秦淮飘进了狩何已家的无名饭馆,自己一人轻车熟路的摸进了221,推开门,三个熟悉的又有些陌生的面孔对着他微笑。
坐在正中间是笑得眼睛都快没了的文之兮,他左右两边各揽着艺人。左边的人穿着笔挺西装,带着一副无框眼镜,一脸严肃,但眼睛里却透着温和的笑意,这人就是狩何已。而文之兮的右边则是个大骚包,半长不长的头发扎成一个小辫,身上随便披着一件不知道是哪里捡来的破布拼接成的衣服,脖子上还有一个纹身……
“孔少瞿,你又纹身了。”秦淮叹了口气,“你还真是把自己当个画板,那有空就往那画。”
孔少瞿眯着眼睛笑了一声:“你管我呢。”
“你终于到了,每次都是你来得最晚。”文之兮笑嘻嘻的说。
“好久不见了啊,”狩何已仿佛要把这一年的笑都堆在眼睛里了,“你回来了就好。”
秦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凑过去坐在了孔少瞿旁边,孔少瞿伸手揽了一下秦淮的肩膀,笑眯眯的抱了他一下。
“本来来的人应该更多的,但那几个人你知道,”孔少瞿冲秦淮眨了眨眼睛,“都没时间来,也是感情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