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叔侄文]——作者:连城雪
连城雪  发于:2016年0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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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理想至上不丢人,他也无可指责。
时间如流沙,从酒会上意外的相遇,到偶尔相见彼此淡然的老夫老妻。
整整三年,一千个日日夜夜轮回过去。
谁也不明白分手时为何如此自然。
他们之间的交谈大部分都发生在床上,那次也不例外。
激情过后段默生变得很懒,喘息了很久才轻声说:“程然哥,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程然躺在旁边没回答。
段默生解释道:“我签了新的公司,他们不允许我们之间有这样的关系,被媒体曝光出去我就完了。”
程然不易察觉的笑了下,才侧头问:“那为什么不签它?”
段默生皱眉:“那是最好的公司,反正你出柜了你什么都不怕,我……”
程然又问:“你还会回来吗?”
段默生反问:“我回来你还要我吗?”
程然好半天没吭声,手指间的烟燃尽了,才轻声回答:“我还是会好好对你。”
谁知道段默生听了这个反而从床上跳了起来,带有质问的语气劈头盖脸:“你为什么不挽留我,说什么都是好好好,你究竟爱不爱我?!”
程然倦怠的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我爱不爱,你应该清楚。”
段默生也不晓得再气什么,胡乱的套上衣服便跑了出去。
跑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对于动辄就半年不见的恋人,忽然不见了似乎也不是很失落。
那阵子程然更多的是迷惘。
对于纪念,对于段默生。
他有点弄不清为什么他们都要和自己想象的差那么多。
其实只是要点不顾世俗的冲动,要几次全心全意。
纯粹的爱情真的就那么难吗?
还是人都会那么浮躁,看到远处有比此刻更明媚的光亮就会不管不顾的抛弃现在的拥有。
直到有一天终于奔到了远方,再回首,才发觉似乎是自己来的地方更美丽。
我们都可以选择向前走,也可以选择原地不动。
但没有人能后退。
把日历往回翻把当初的选择抹杀,是是世界上最难最难的事情。
与段默生分手后,程然跑到西藏待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已过了而立之年,回忆起往事竟还是盘散沙。
在没有人的地方似乎天也比城市中高远。
西藏的星空很美丽。
银河从那里仰望过去特别壮阔。
程然喜欢半夜躺在帐篷外面看着它们发呆。
星辰有些像理想的爱。
总是那么灿烂,又是那么遥远。
其实清醒一点忘却它们并没有什么不好。
那样能在生活中获得更多其它。
可对于程然而言,爱是种能力,他不想失去。
带着和绝大多数人不同的选择来到这个纷乱的世界。
也只有爱能证明他并不代表原罪。
他和千千万万的人没有不一样。
都需要真诚,纯粹,幸福和阳光。



礼物

我们放下尊严,放下个性,放下固执,都是因为放不下一个人。
——张小娴
林亦霖在重庆的房子里有间专门的画室,是王子特地给他布置的,凡是设计需要的工具和电子设备都一样俱全,其用意在于把几乎长在学校的老婆多往家召唤。
陈路在重庆的时间不多,所以小林子便体谅他尽量不出去画图。
吃过饭两人在安静的房间里互不说话做自己的事情,偶尔对视一眼,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可是这天林可爱却趴在画室里半点精神都没有。
大少爷被女王派出去应酬客户了,照理说林亦霖应该会满心钻进自己的事业里。
可好死不死他却突发善心打算把房子好好整理一番,连家政都不叫全靠两只手忙上忙下。
从中午到傍晚,家里倒是焕然一新了,不过小林子的情绪也跌到谷底了。
因为他在整理途中很不幸的做了个统计,其结果差点把自己打击死。
卧室的衣柜早就不堪重负,林亦霖在冬天约有十几件外套三十几件衬衫T恤和三十几条裤子,百分之九十是陈路送给他的,而陈路的衣物数量是他的双倍还多,却只有一件风衣来自老婆的关心,还是因为杜威到重庆玩强行把其拖去逛街的产物。
床头的抽屉里是手表领带夹戒指耳钉等小重量奢侈品,从头到尾情侣款,全部是陈路购得。
走到浴室,保养品香水甚至浴衣和毛巾,陈路买的。
书房满架的小说和建筑画册,林亦霖想不出自己占了百分之二还是百分之一。
客厅的意大利家居和整套影院设备,颜女王送来,忽略不计。
打开背包和钱夹,不管是手机IPOD还是信用卡会员证,没有一样令小林子为自己操心过。
综上所述也就是说整个赖以生存的熟悉空间,除了林亦霖自己是自己的以外,其余全是由陈路准备并且以礼物之名分给了他一半。
与是男是女没有关系,是穷是福也暂不考虑,跟了陈路这么久小林子早习惯了人和人巨大的差距。
可在爱情里遇见这种情况,任谁都会郁闷吧?
林亦霖终于开始学会后悔自己习惯性的冷淡与没心意了。
大约到了晚上七点,公寓的门才被人轻轻打开。
因为是秋末的季节,陈路带着满身的寒意进屋,看到林亦霖正站在门口等他而感觉分外吃惊——因为平日里他都躲进画室不出来,被吵到还会无端的酝酿点小脾气。
小林子微微笑,因为穿着浅色睡衣而显得很贤惠的问道:“吃饭了吗?”
陈路把车钥匙扔在旁边换上鞋说:“没呢,他们去了我觉得很烦就自己回来了。”
林亦霖立刻高兴道:“我给你做好了,那快去吃吧。”
陈路直起身子眨了眨蓝眼睛:“今天什么日子?”
林亦霖微怔:“什么日子都不是啊,怎么了?”
大少爷笑:“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以为自己把什么纪念日忘了呢,吓到了。”
闻言林可爱立刻冷下小脸:“我平时对你不好吗?”
陈路立刻温柔的亲了亲他哄道:“好啊,谁能有我老婆对我好。”
见林亦霖面色好转,大少爷才安心的走进餐厅。
结果看到桌子上色泽诱人的四菜一汤外加酒水倒齐,他又疑惑了:“今天真的不是纪念日?”
林亦霖郁闷的给他盛汤,小声说:“不是,快吃吧。”
陈路端正的坐在桌前尝了尝菜,露出的微笑特别迷人:“味道很好。”
林亦霖在他对面看着,听了便柔和的弯起嘴角。
大少爷吃了几口又想起什么来指着客厅说:“对了,今天我看到一个钱包很好看给你买了,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林亦霖本来已经习惯这种事了,可今天就是有点不舒服的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陈路诧异的愣住。
林亦霖又问:“你有什么想要我送给你的东西吗?”
陈路这才认真的思考了一番,而后说:“有。”
林亦霖立刻张大眼睛:“什么?”
大少爷很认真的说:“一盒杜蕾斯以及一张卡片,上面最好写上:老公,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
说完他就拿着筷子呵呵呵的笑起来。
小林子面色转青,摔下餐具起身就想走。
陈路赶紧神态正经的道:“我开玩笑,你别认真嘛。”
林亦霖也不是和他真的生气,闻言站在旁边撅了撅嘴,忽然就搂住陈路的脖子坐到他腿上郁闷的哼哼:“我什么礼物都不给你准备过,你不难过吗?”
温香软玉自投罗网,王子殿下当然乐的笑纳。
他轻轻的勾了下小林子的尖下巴,轻声道:“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了。”
林亦霖忍不住在他脖子上咬了口而后自怨说:“可是那些都看不到,我想给你看得到的东西。”
陈路笑:“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又发小孩脾气,别自己让自己不高兴好吗?”
林亦霖抬头吻住他含糊不清的说道:“你才是小孩,是你让我不高兴的。”
陈路轻轻的放下餐具,把手伸进了他的睡衣里,在光滑的皮肤上流连忘返。
可是事到临头林亦霖又猛地坐直,脸都红了还皱眉训道:“好好吃饭,我费劲做的你又不吃。”
而后便从他身上下去,穿着拖鞋急匆匆的跑掉。
陈路无奈的喝了口果汁,他最近发觉想让老婆高兴的难度真的是越来越高了。
那以后小林子就没提过此类的事情,而川音又要陈路回去把课补齐,两地分居的生活令他们的关系再次变得平静了下来。
只是林亦霖会在心里悄悄琢磨,有点念念不忘的架势。
谁都想给爱情的一个证明,谁都想看到喜欢的人遇见惊喜时的笑脸。
可他总感觉陈路对自己的要求与期待都太少太少了。
他们两个,付出与得到的角色分配的过于固定。
固定到就连占了便宜的当事人自己都会感觉非常不安。
后来礼物的灵感来自于小林子上网看美剧的时候。
当他看到帅Michael帮助监狱长给老婆做泰姬陵的模型时,忽然很想给陈路也做一个。
当然要更精致更漂亮更用心良苦。
大约是泰姬陵本身的故事浪漫:为自己所爱的人建造永远都不会消失的城堡。
就像在告诉全世界,我很爱你,我最爱你。
林亦霖想,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去设计建造真实的建筑呢?
那他的第一栋房子,肯定是留给王子殿下的。
这大约没有谁会怀疑。
从设计到选材到制作到藏匿,小林子的礼物可算是费尽波折。
所以爱的小屋的诞生日期也被从圣诞节推到了王子二十三岁生日又推到了情人节。
最后好不容易快完成,倒霉在送礼物的气氛又没了。
事由是林亦霖没忍住为把程然的旧男友赶走而牺牲色相,又好死不死被陈路抓住,争执之下世界上最温柔的老公给了他最喜爱的老婆一巴掌,结果虽当场道歉,可两个人后来一段日子的话的确是越变越少。
芥蒂主要在林亦霖这里,他是个对什么都要求无缺陷的人,对感情也是。
所以当陈路不肯再让他解释不肯再顺从他的小任性时,林亦霖就会开始产生怀疑,是不是他们的感情不再像从前,甚至于是不是从前其实就有危机存在呢?
想得太多的人通常不如傻瓜幸福。
很显然林亦霖并不是傻瓜。
二月十四日那天已经是寒假,两人过年没有回北京,整天就窝在屋子里打发时间。
小林子情绪有点低潮,一大早就借口跑出去闲晃,到傍晚也不见踪影。
陈路知道他心里还在别扭,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很自作自受的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打发时间。
直到看天都黑了,才忍不住给老婆打电话邀约。
林亦霖倒是很快就接了,声音无精打采的:“喂?”
陈路装开朗:“你干什么呢?”
小林子轻声道:“在图书馆看书。”
陈路犹豫了片刻笑道:“我们出去吃饭吧,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和我过节了?”
林亦霖沉默了好久,才淡淡地答应。
陈路放下电话窃喜了一番,其实他都做好被无情拒绝的准备了,所以虽然自己现在仍处于不受待见的状态,还是冲到卧室打扮的帅到不行才走出门去。
在重庆徘徊了接近三年的时光,似乎那些或繁华或破败的大街小巷,已经成为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痕迹。
陈路稳稳的把车开到书店的门外,林亦霖看似已经等过段时间,白皙的脸被冻的有些微红。
等到他一坐到副驾驶座上,就被大少爷握住手问道:“怎么不在里面等,会生病的。”
林亦霖轻柔微笑:“重庆已经很暖了。”
这阵子他总是保持着这种表情,虽然没有冷漠,但也没有热情。
陈路不是会掩饰的脾气,索性直接问道:“你还不原谅我么,那天我真的是急了。”
林亦霖低着头轻声回答:“没什么原谅可言,我没有生气。”
陈路说:“可是你很委屈。”
林亦霖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才道:“那是我第一次因为别人觉得我做错事情而被打骂。”
陈路皱起眉头问:“你没有做错吗?”
林亦霖不吭声。
陈路苦笑道:“随便你为程然怎么牺牲,我甚至可以不去嫉妒,可你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至于危险的情况下,曾想过我会担心吗?”
林亦霖有点理亏的说:“那阵子我很心烦,没考虑那么多。”
陈路很正经的板正他的脸认真道:“从前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理智的人,所以当我发觉你有可能做事不走脑子的时候,心里就产生了恐惧,我怕因为你的大意而失去你,我不想你伤害自己,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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