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人一身红衣,似笑非笑,眉心一点朱砂,满满的放荡不羁,和这高洁的竹林看起来并不相符,却有着莫名的和谐,让人觉得,也仅有这里的主人才能做到这点和谐吧?
艾克斯望着那人的瞳子,只感觉心猛然一跳,便迅速的调节了调节气息,弄出了一个端庄的笑容,说:“不晓得公子是?”
朱皓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缓缓站了起来,也不拂衣衫上的竹叶,头发上的竹叶,径直来到了艾克斯的跟前,巧笑嫣然:“仙说错了,在下可不是什么公子。”
他说这话时,双手后背,眼睛中的神色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艾克斯微微一挑眉,猛然想到了姬白贞的话语。
没有孟婆汤,便带着之前的记忆。
艾克斯想着,不禁摇头,再次看了看朱皓襄。
朱皓襄这种动作,这种神情,这种话语,若是没有这十几世的磨练,自己怕是早就拜倒在了朱皓襄的石榴裙下了吧?
无奈,只怪朱皓襄,太妖孽。
艾克斯走到了朱皓襄的跟前,不禁庆幸,之前一个小妖送给了她一双增高鞋,这一下子,和朱皓襄一般高了。
朱皓襄含笑看着艾克斯,艾克斯也含笑看着朱皓襄,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终于,朱皓襄率先开口:“仙当着名不虚传,貌若桃花,竹屋也非同凡响,闻起来有一淡淡竹香,清雅异常,只是不晓得里面是什么样了。”
艾克斯听罢,下意识的便问:“你懒得站了,才这点时间。额……还是你腿酸了?”
此话这一听并无大碍,可是,朱皓襄却微微眯眼,看着艾克斯,艾克斯不禁心头一颤。
朱皓襄那话,分明就是他懒得站了,所以才假装说竹屋,由此进去歇歇。
艾克斯咳嗽两声,扯开话题:“那竹香不是竹屋的,是我身上的。”
竹屋里的竹子到是奇特,并没有竹香,而这竹林却是竹香十足,而她在竹林中呆了万年,或者千年,身上也染上了竹香的气息,朱皓襄不说,她到是没感觉到。
朱皓襄本就懒得深究,便点了点头,跟随艾克斯去了竹屋歇息。
进了竹屋,朱皓襄随口问道:“不晓得这竹屋是何人所建?”
艾克斯沉默片刻,还是诚实的说:“不晓得。”
朱皓襄坐了下,摸了摸那竹桌,随口一道:“怕是天晓道人的吧。”
艾克斯想了想那白胡子老头儿,还是点了点头。
朱皓襄点了点头,如此一来,便不稀奇了。
突然,即使是反应迟钝的艾克斯也察觉到了微微不对。
朱皓襄为何会对着竹屋看起来如此陌生?
于是,艾克斯试探的问:“不晓得你认识夜千琉吗?”
朱皓襄脸色依旧,笑了起来,也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听闻过。”
艾克斯扶额,敢情这朱皓襄只有他最原始的记忆。
叹息过后,艾克斯跟着煮好吃出了竹屋。
煮好在正在凝视竹屋,艾克斯便在旁边站着,本想看看他的侧脸,奈何两人身高相近,朱皓襄反应灵敏,怕是会引起他的侧目,于是只好拿出了衣衫中的红轻纱,轻轻抚摸,感叹着:“还是你好。”
只是轻轻一句话,却引起了朱皓襄的注意,朱皓襄眸色加深,问:“此物,你从何而来。”
竟然有些失态。
艾克斯沉默片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之前我闲来无事在你的宫殿旁边溜达,却被风吹来了个红色的纱子,我一摸,及其轻柔,又及其喜爱,熟悉万分,便给它起了个名字——‘红轻纱’,不客气的收入囊中。不晓得是史官的,见谅了。”
朱皓襄像是在思索着她这话的真实性,思索片刻,一本正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艾克斯自知绝对瞒不过朱皓襄,便老实认错。
朱皓襄望着红轻纱,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良久,才倒:“你……带带看。”
艾克斯觉得丝丝奇怪,但还是本能的照做了。
朱皓襄打量片刻,露出了常有的笑容,角度却高扬了些个,声音也是变得柔软万分:“送你了。”
艾克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
艾克斯十分热心的留下了朱皓襄吃饭,朱皓襄一尝,“赞不绝口”。
艾克斯的笑容甜甜的,可吃了吃自己的饭菜,无比满意。
吃完了饭菜,艾克斯便说:“那边有客房。”
于是,便这么相安无事的过去了一夜。
第二天,日上三更,艾克斯却还是在睡觉。
不过,在这个时候,一般是浅度睡眠。
于是,艾克斯在睡梦中,猛然想到了朱皓襄,便立刻睁开了眼,于是,便看见了一张放大的俊脸,惹得艾克斯大叫一声:“啊!”
俊脸的主人使劲闭了眼睛,仿佛也难以忍受这超高的分贝。
但是,很快艾克斯便冷静了下来,抱歉的对眼前俊脸的主人——朱皓襄,抱歉的笑了笑。
朱皓襄淡淡的摇了摇头。
一个动作,便是天差地别。
艾克斯僵硬的问道:“你晓得夜千琉吗?”
朱皓襄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反问:“岂能不知?”
艾克斯叹了口气,问:“你是秦朝的朱皓襄吗?”
朱皓襄微微皱了皱眉,问:“为何不是?”
艾克斯叹气,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现在,她明白上帝的意思了,也明白姬白贞的意思了。
据她所知,以后,朱皓襄怕是一天一世的样子,今天等于就是他第二世的样子了,悲哀。
艾克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我去做饭。”
扶着朱皓襄,艾克斯站了起来,趁朱皓襄不注意,一个把脉,一阵感叹。
上帝,你绝了,真的是绝了。
我就没想到,你不仅可以让朱皓襄一天换一个记忆,还能一天换一个身子!
但是,无奈,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徘徊着。
朱皓襄十分艰难的吃完了饭,艾克斯便托着腮,望着朱皓襄。
现在的朱皓襄,可以说,跟个活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他人生中最爱的女人死了,对待生活,也便淡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应付的笑着。
朱皓襄望着艾克斯,突然说:“你换衣裳了。”
朱皓襄这样风流倜傥的外表,却说出了这样饱经风霜的话语,实在是……难以想象。
即使难以想象,艾克斯也晓得那是什么样,不为其它,因为她已然看到了现场直播。
艾克斯望着眼前的这套衣裳,问:“不好看吗?”
朱皓襄难得淡笑,说:“挺好看的,不过,哪天你还是自己再做一件吧。”
艾克斯嘟了嘟嘴,点了点头。
朱皓襄对艾克斯的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到是熟视无睹,见怪不怪。
.
到了晚上,艾克斯依旧老规矩办事,面上平安无事,可其实内心却煎熬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以后的生活,便是每一天便会看到一个新的朱皓襄,然后对他解释万分。
艾克斯叹了口气,但是眼中却闪现了那年那日朱皓襄迎着竹叶走来,嘴里说着情诗,也让她一见钟情。
于是信心又有了。
上帝,不用猜,这也是你的招数,那我艾克斯,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爱的,是朱皓襄的这个人,所以,即使再累,也愿意。
.
天庭
上帝再次一个人下棋,一边下着,一边摇头,一边笑着,一边自言自语:“艾克斯啊艾克斯,这次,我就看你,还能坚持下去吗?呵呵,叫天笙星过来。”
“是。”是一位寡言少语的侍女应到。
天笙星来了,上帝凑近天笙星,小声说:“你就这样,这样,再那样。”
第十七世: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上)完
------题外话------
作者:今天和老妈出去,结果看见一名男子好像是将一辆三轮车撞翻,我妈停下了车,下去帮助帮助三轮车里的人,而撞车男子也下了去帮助,事后,发现没有人员伤亡,而且也不是那男子撞的,而是那三轮车恰好没稳住,才倒的,那男子只是擦车而过而已。
☆、第十七世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中
这么循环了十七次,艾克斯无语望苍天,不禁大骂:“上帝,我晓得你能听得见,听得见就别装傻,你赶快给我弄!”
艾克斯也快被逼疯了。
她本是抱着发泄发泄的心理,也没想上帝真的过来治治,可没想到,竹屋竟然来了个神。
艾克斯微微眯了眯眼,一下子便认出来了。
眼前的男子一身白衣,头发皆白,样貌面熟,可不就是之前的天机道人?
天机道人摸了摸雪白的胡子,看着艾克斯哈哈大笑,艾克斯嘟了嘟嘴,问:“不晓得你来作甚。”
天机道人佯装叹气,仔仔细细的看了艾克斯全身,那种小眼神让艾克斯微微起了些个鸡皮疙瘩,最后,终于在艾克斯要好声劝阻的时候,天机道人突然说话:“本神这次来,是解决你的难题的。”
艾克斯先是微微警惕,问:“什么难题?”
天机道人叹了口气,感叹着:“想仙你刚刚下凡之时,多么天真无邪的一个小女孩,才几年不见,竟被这无情的岁月,摧残成了这等处处小心的性格,真是,世风日下。”
艾克斯无意间瞟到了朱皓襄,在天机道人话音刚落之际,立刻说:“那便多谢了。”
天际道人满意的摸着胡须,嘴上不饶人:“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话音刚落,天际道人刚刚睁开小眼,便发现艾克斯已然拉住了朱皓襄的手,问:“要干什么?”
此刻的朱皓襄还是第一世的朱皓襄,天际道人便微微一行礼,面上已经不见得意,只有满脸的严肃和恭敬:“史官。”
朱皓襄点了点头,“高傲”的应下了。
天际道人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史官大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因为朱皓襄,所以对艾克斯说话也恭敬无比:“史官随着小神进屋便是。”
朱皓襄这人,在外人面前还挺能装的。
艾克斯思量着,连她这个饱经风霜的老神仙都快被震慑到了,现在的年轻人啊。
此刻,赫然忘记了朱皓襄只是比她小大抵八十一天罢了。
艾克斯在门外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无聊了,就和竹子大眼瞪小眼,终于,还是艾克斯获胜。
半个时辰过去,朱皓襄也就出来了。
艾克斯跑了过去,把天际道人拉到了角落,问:“他现在什么情况?”
天际道人望了望站在门口迎着太阳的朱皓襄,无端的觉得有些恶寒,就赶快说了:“现在他就是史官。”
此话一说完,便立刻逃走了。
艾克斯望着他的背影,嘟了嘟嘴,有些奇怪。
艾克斯思索片刻,便来到了朱皓襄的身旁,敲了敲他的肩膀,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总分感觉朱皓襄有点沉默,有些低沉,有点压抑,有点很有气场。
“好如何,不好如何?”朱皓襄懒懒的声音传来,一派的没有精神。
艾克斯望着朱皓襄的侧颜,不禁摇了摇头,还是问:“朱皓襄啊,在天庭上,应当有不少女神啊,女妖啊,暗恋你吧?”
朱皓襄转过了身子,面上已经带上了笑容,这个角度,刚刚好,不太累,又是笑的很灿烂,真的是懒人笑容。
朱皓襄皱了皱眉,奇怪的问:“你都说是暗恋了,我怎的晓得?”
艾克斯沉默片刻,便又问:“明恋的呢?”
朱皓襄叹息一声,苦恼的说:“我一个也不晓得。”
艾克斯摸了摸头,问:“为什么?”
朱皓襄十分苦恼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让不少人想要抽他两巴掌:“太多,懒得看。”
艾克斯又是沉默了片刻,问:“那不喜欢你的呢?”
朱皓襄摸了摸下巴,眼神亮亮的,正对着艾克斯的眼睛,到是让艾克斯心头一颤,而此刻,朱皓襄已然出声了:“这不喜欢我的,我到是知道一个。”
“谁?”艾克斯有些好奇了。
“上帝。”艾克斯只见朱皓襄轻启朱唇,嘴型可不就是在说上帝,不禁感觉有些晕眩,只得说:“好好,我不问成了吧?”
朱皓襄这才点了点头。
艾克斯叹了口气。
以朱皓襄,怕是能晓得一两个喜欢他的,但是懒得说,于是就兜了更大的一个圈子,来懒。
这种懒……艾克斯也是无力了,绝对是治不好了的。
而朱皓襄此刻在门外站得脚麻了,心累了,便进到了竹屋,坐了下,悠悠闲闲的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