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犹豫着开口道:“大小姐,您告诉我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秦苏放下碗筷,手放于桌面下,“陈妈,曾经也有一个人这么对我说过,愿你一世潇洒,此生纵情
豁达,猖狂不羁无人能扰;然后我们,生死不复相见。”
“大小姐,我知道您心里恨着许靖宇,我也恨他,只是,莫二有句话说的没错,一个人失落的时候
,谁放手谁是败类,走投无路的时候,谁若牵手,那应该是爱吧。”
“你相信了?”
陈妈噤声,她想不出自己应该信还不是不信,男人的眼神太过渴望,那分明就是燃烧着希望。
秦苏站起身,寻了一眼门外的身影,刻意压低着脚步声走出去。
莫誉毅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正准备回头,她的身影已经由远及近。
“我的过去你一无所知,你的过去我也毫不知情,我不想让别人窥视我的曾经,也不想去参与别人
经历过的那些事,所以你如果愿意等,我们可以试试看。”
莫誉毅愣了愣,还没有来得及丢下的烟蒂就这么烫过他的皮肤,突然一股灼痛从两指中传来,他慌
张的丢下烟蒂,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心绪不宁,反反复复的问道:“你是说你愿意嫁给我了?”
“……”秦苏沉默着转过身。
莫誉毅急忙拽住她的手臂,傻笑一声,“不对,我急性了,慢慢来,长长的路咱们慢慢的走。”
“吃饭吧。”秦苏先行走进厅内,灯光虚虚晃晃的落在她的发梢上,她刻意的隐藏着自己微微泛红
的耳根子。
莫誉毅欣喜若狂,抢先一步替她拉开椅子,“坐这里。”
秦苏一言未发的坐在他指定的位置上,一如平常拿起碗筷。
陈妈瞄了瞄骤然改变的画风,有些尴尬的往大厅外看了看,“我去叫他们进来吃饭。”
霎时,大堂中,只剩下两人面面相对。
秦苏抬眸,眉头微蹙,“你看我做什么?”
“没有,吃饭。”莫誉毅夹上肉片放入她的碗中,“吃肉。”
“我不喜欢肉。”
言罢,莫誉毅急忙夹开,换上一块鱼,小心的剔除了鱼肉,放入她的碗面上,“鱼肉呢?”
“有刺。”言简意赅的回复。
莫誉毅讨赏道:“全剔了。”
“我是成年人,也是四肢健全的人,别把我当残疾人对待。”秦苏不以为意的夹起鱼肉放入嘴中,
嘴角不可抑制的扬了扬。
莫誉毅又舀上一碗汤,吹了吹热气,“陈妈给你炖的,补身用。”
“油腥重。”秦苏瞧着上面白花花的油水,闭了闭眼,又推回去,“你喝了。”
“好,我喝。”莫誉毅似准备再继续夹菜,突然一只筷子挡在他前面。
秦苏道:“自己吃自己的。”
莫誉毅笑而不语的拐了个弯,夹上一块青菜放入她的碗里。
秦苏不着痕迹的将青菜夹出,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放在桌面上,很是嫌弃。
莫誉毅明白了,这丫头不仅嘴刁,还挑食,很挑食,异常挑食。
裴小谦躲在厅外,瞧着大堂内你夹菜,我吃菜的和谐画面,哭笑不得的看向旁边同样一声不吭的陈
妈,问道:“您就这么同意了?”
陈妈将证件甩过去,“婚都结了,我还敢反对吗?”
裴小谦瞠目,摊开证件的刹那,恍然大悟,“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小姐还不知道,应该是莫二搞的鬼。”
“那您就这么放纵这只大白眼狼在大小姐身边?”
陈妈睥了他一眼,“莫二告诉我一句话,我很喜欢。”
“您什么意思?”
“大爷和夫人辛辛苦苦才培养出来的大小姐,不是让她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委曲求全。”
“所以您就这么轻易被他骗过去了?”裴小谦啧啧嘴,“这些话他都从那里学来的?”
“你少贫了,给我把东西收好了,别让大小姐知道。”
“可是——”
“就当做不知道,大小姐的脾气你还没看清楚吗?那就是一块冰,只有不怕寒用身体去捂才能捂热
,都怪许靖宇这畜生伤她太重。”
裴小谦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妈,轻声问道:“我怎么觉得您突然间性情大变了?”
陈妈嘴角高扬,“变什么变?”
“您笑的太诡异了。”裴小谦拢了拢衣角,“莫二究竟跟您说了什么?”
陈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谨道:“扬眉吐气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日,还未开张的苏家坊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虐狗模式。
“喝茶。”秦苏泡好一壶茶,绕过正在打扫的裴氏兄妹,直接走到莫誉毅面前。
莫誉毅捧着茶杯,刚喝一口,又被秦苏拿了回去。
秦苏看了看茶色,“凉了,小谦你喝了。”
裴小谦哭笑不得的接过,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大小姐重新倒上另一杯茶水,又蹙了蹙眉头。
秦苏又一次递过去,“烫了,小昕你喝了。”
莫誉毅瞧着她仔细的试好温度过后郑重的递过来,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头发,“烟尘重,你去厨房里
帮陈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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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第七十章 我吃醋了
店外十米远的对面咖啡厅内,靠窗的位置处,两道视线目光如炬的瞪着正在忙碌的几人。
江麒拿起咖啡杯呡上一口,道:“还是没有人查出来他的身份?”
对方摇头道:“目前没有,无论在什么地方,您怀疑的京城世家,我也派人去查过,可是信息全无
。”
“你说他是秦苏他们从海边捡回来的?”江麒问道。
对方点头,“是,资料上是这么显示,所有他的信息一片空白,我们也派人去过海港那边,可是依
旧杳无音讯。”
“看来还是一个很特殊的人。”
“您为什么要怀疑他很特殊?像这种空白身份的人很多,基本上都是碌碌无为的平民百姓,应该没
有什么威胁力。”
“不,他一到来,你没发现秦苏不对劲了吗?”江麒冷笑,“且不说重阳宴上的表现很诡异,就连
苏启山突然被抓进总署问话也很蹊跷,所以不得不防。”
“重阳宴上的表演我派人仔细的对照过,的确是秦苏亲力亲为做出的菜色,不可能存在事后被人掉
包的可能性,更何况当时秦越在场,他绝对不会让秦苏获胜。”
江麒有意的抚了抚下颔,似笑非笑道:“我叔叔当时不是在场吗,你有没有发现他的眼神不对劲?
”
对方愕然,显然没有过多的关心江溢当时的表情。
“他总是神乎不定的看向秦苏的方向,我在猜测他当时其实看的不是秦苏,而是秦苏后面的那个男
人。”
“您是说江市可能知道那个人的身份?”
江麒不置可否,“不过叔叔这只老狐狸肯定不会主动告诉我真相。”
“如果真如您所猜测的那样,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选择按兵不动,毕竟这些都是秦家自己的事。
”
江麒摇了摇头,再次呡上一口咖啡,“不,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您这话是——”
“秦苏恨秦家,圈子里都有目共睹,秦鸿这伪君子对她父亲做的事,只要稍稍挑明,自然就会曝光
,只是秦家在S市根深蒂固,以我们和许家两家抗衡,恐怕扳不动它的根基。”
“我明白了,您是想利用秦苏背后的力量铲除了秦家这颗毒瘤。”
江麒笑而不语,“开张那天,想必秦家一定会派人送去礼物,咱们也要顺顺行情,送点东西过去,
让这步棋开始走动。”
“我知道怎么做,您放心,我一定保证不露声色的解决干净。”
正午时光,阳光稀稀疏疏的从树缝中遗落在地板上,一声声微不可察的脚步声从走廊一头蔓延到另
一头。
莫誉毅叩了叩门,似是怕自己突然的进入惊扰了里面的主人,却在进门的瞬间有意的加大自己的脚
步声。
秦苏放下笔墨,回头看了一眼男人,指着一旁的桌子,“都整理好了吗?”
“嗯,陈妈出去看日子了,她说这一次一定要选一个黄道吉日开张。”莫誉毅凑上前,这是秦苏花
了一上午的时候才描绘出的屋檐顶梁,雕栏画栋,金碧辉煌,像极了紫禁城的雍容华贵。
秦苏见他迟疑,解释道:“我记忆里好像是这样。”
“你为什么要画故宫?”莫誉毅不明道。
秦苏诧异,“故宫?”
“这不是宫殿屋脊吗?”
秦苏点头,“是。”
莫誉毅瞧着宫殿顶上的一轮若隐若现的明月,继续道:“很难画吗?”
秦苏洗了洗墨汁,摇头道:“不难,都是记忆里的东西,很清楚。”
莫誉毅也不过多干扰她的全神贯注,安静的坐在一侧的凳子上,阳光若隐若现的落在窗台上,她的
指尖泛着淡淡的金辉,很漂亮,很纤长,忍不住的就像握上攥入怀里。
秦苏的手轻轻的抖了抖,画上正中座于鹿角椅上的男人,俊美如斯,他喜爱那一身素雅的白衫,却
因为那一日是他册封仪式后举行的大宴,他穿上了东宫贵族之色,让人不敢觊觎大红蟒袍,英气逼人。
莫誉毅看见那个男人的瞬间,只觉得危险,眼神犀利,那是王者与生俱来的不可忽视的气场。
很真实的感觉,就像是这个男人虽面色平静的坐在席上,却是满目戒备的巡视着在场所有事物,包
括画外的自己。
秦苏有些疲惫,坐在凳子上,目光凝重的盯着曾画过无数次的眉眼,她记得他的所有面部神色,微
笑时的温润如玉,运筹时的不怒自威,甚至是起了杀意过后的生人勿近。
她熟悉的记得,全然记得他的一颦一语,曾经的自己就像是中了魔咒一样执笔便落下他的眉眼,恨
不得自己时时刻刻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双眼,诱人的带着危险因子的丹凤眼,像极了瘾君子渴望的药物,
知道不能靠近,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本性甘之如蚀。
“我很不高兴。”莫誉毅面色沉了沉,她的身心似乎对着画上的男人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如同
曾经自己偷偷站在角落里注视她的那种眼神,太过炙热,让人无法忽视。
秦苏侧眸,眸中氤氲开他靠近的面庞,道“这不过就是我想象出来的一个人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
方?”
莫誉毅语塞,他第一时间看到的时候,并不觉得这个人是凭空而现,她望着他的眼神,很是熟悉,
像极了阔别已久的挚友。
“不好看吗?”秦苏再问。
莫誉毅尴尬的摇头,“很好看,好看到我都快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