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辆车,将司机从驾驶位上扯出来,随后扬长而去。
莫老哭笑不得的看着顾老,道:“我亲自去安排医院。”
顾老晃了晃头,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三分清醒,咬牙道:“你最好让你家小宝藏严实了,等瑾易醒
过来,凭他的脾气,你认为他会息事宁人?”
“要不让小苏再做两桌赔罪?”莫夫人问道。
顾老冷冷一哼,“你真以为我们顾家都是酒囊饭袋之辈?”
“四桌?”莫夫人再道。
顾老咂咂嘴,“还真把我们顾家人当成饭桶了。”
“算了夫人,我回去把老二再绑过来,再关他四天。”莫老疾步走到车前,正准备坐进车内,顾老
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莫家诚心表示歉意,七桌。”顾老道。
“顾老爷子还真是把我家小苏当成了普通人?好歹也是我莫家的儿媳妇,岂是普通厨子听人差使?
”莫老摆了摆手,“夫人上车。”
“得了,四桌就四桌。”顾老目光瞥向车后的警卫,漠然道:“把大少抬上车,等一下就说自己摔
的。至于莫二少的事,是我准许放出来的,谁若要问个所以然,来顾家找我谈。”
车内,秦苏不时的瞥向旁边一言未发的男人,反复犹豫过后,轻轻的伸出手勾了勾他的手背。
莫誉毅目不转睛的瞪着车前,路灯虚虚晃晃的落在他的眉目间,任谁都能看出他面容上尤带的三分
怒意。
秦苏见他毫无反应,索性胆子越发大起来,直接摊开五指合上他的手。
莫誉毅打转方向盘,让车子靠在路边,尾气浮动在空气里,他拉下手刹,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只是我忽略了对方的身份,他不是陶晨这种外实中空的家族,我应该
选择智取,而不是强攻。”秦苏认真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莫誉毅隐忍着面上的不安,他怕顾大少那个阴晴不定的性子会不会大公无私
到即刻派人来羁押她,不过这种事,顾瑾易不是没做过,前段日子滋事的陈家大小姐,不就是被他给强
行关进了禁闭室……一个月!
顾瑾易这个人做事不会过问对方是什么身份,反正在整个C国,他顾家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办的
人只能敢怒不敢言,谁敢贸然去驳斥他顾瑾易办事六亲不认?
“当然知道,今晚上顾老给我介绍过。”秦苏点头应允。
莫誉毅单手扶额,长叹一声,“他不是莫誉泽,他没有脸盲症,他不会认不出是谁打了他。更何况
他是男人,他如果要还手,你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我有自信他动不了手。”
“……”这丫头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你觉得我不应该为了救你而得罪顾家?”秦苏反问。
“……”莫誉毅抓住她的手,眸光一紧,“胡说什么,我只是怕你被误伤,顾瑾易从来不懂怜香惜
玉。”
“所以我不应该为了救你而得罪顾瑾易?”秦苏再问,眉目间冷静的就像是滴水结冰,很冷很冷。
“我只关四天就出来了。”莫誉毅拂过她的脸,“我的苏苏一直以来会大观全局才行事,今天怎么
就贸贸然出手了呢?”
“听说莫誉毅处理事情会慎重分析时局然后再一招制敌,那你昨天为什么又要私自调派顾家精英就
为了杀送炸弹给我的那个人?这就是你所谓的稳重?”
“……”他竟无言以对。
“正如你所犯的错误一样,冷静的处理事情是在波及不到自己情绪的那一刻上才能稳住心绪,一旦
被什么东西打扰了,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会发现事已至此,既然已经开始了前一部分,便不会再选择
半途而废。这就是底线。”
“你不怕吗?”莫誉毅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靠近自己。
秦苏捧住他的脸,一寸一寸的抚摸过,轻声道:“师父曾说,要记得我是一个女子,记得我身上的
责任,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要做到,最起码尽全力。然后再忘记我是一个女子,我一样可以运筹帷
幄决胜千里。”
“虽然这种时候听你嘴里提起别的人心里会很不舒服,不过我很感激这样一个人,把我的秦苏教育
的这么好。”莫誉毅蜻蜓点水般吻上她的唇,就这么轻轻的触碰着,没有进攻,没有动作。
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带来阵阵暖意,秦苏闭上双眼,张开嘴含上他的唇。
莫誉毅迎合上她的进攻,任凭她在自己嘴里长驱直入,她的手越发用力的捧住他的脸。
……
莫家大宅,灯光忽明忽暗,弄的周围安静站立的佣人一个个心惊胆战。
从莫誉泽回到莫家的那一刻开始,整个气氛瞬间将至冰点,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恍若一头得到释
放的猛兽正伺机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如芒在背。
莫老疲惫的走进客厅,刚一进入便发现了站在客厅正中沉默不语的背影,整个空间,略显死寂。
莫夫人没有说话,就这般面无表情的瞪着那道岿然不动的的身影。
“都下去。”莫老一声令下,周围的佣人就像是得到了释放的人质,一哄而散。
偌大的客厅,瞬间落针可闻。
莫誉泽转过身,从E国回来到现在,他已经连续二十四小时没有闭眼,整个眼瞳血丝密布。
“谁准许你回来的?”莫老坐在沙发正中,目光锐利的落在一声不吭的男人身上。
“老爷这事明天再说吧,我看他也累了,先回房间休息。”莫夫人泡上一杯蜂蜜水递到他面前,叹
息道:“事情我都听说了,睡一觉,有话明天再说。”
“母亲,我从未像今天那样感到无能为力,那是一条命,从一开始是我莫家亏欠了她,到后来的抛
弃,我觉得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人本性善良,不应该这么赶尽杀绝。”莫誉泽将杯子放回桌上。
“我知道我处理这事没想好后果,我应该让她治好了病再离开。”莫夫人垂眸,想了想,再道:“
那孩子的家世我查过了,她是孤儿,我也没有什么好补偿的,我会让人好好的葬了她,让她灵魂得安。
”
“是啊,得好好安葬,心没了,眼睛也看不到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死无全尸是这般的可悲。她用
自己的器官救助了七个人,却没有一个人在她无助绝望的时候伸出过一只手。”莫誉泽绕过沙发,一步
一步的朝着大门的方向踱步而去。
莫夫人跟在他身后,轻轻的握上他的手,不安道:“大宝,母亲这一次真的算错了,你不要有负担
,我——”
“我们本是清清白白,何必这么误会她?”莫誉泽扯开她的手,继续迈动双脚,道:“我回E国了,
按照训练进度,除夕那天,或许我会回来。”
“老爷,您说这事怎么办?”莫夫人担忧的望着院子里机械式移动双脚的男人,蹙眉道:“要不要
派人去阻止他?”
“等他冷静一段时间吧。”莫老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今天真够乱的。”
莫夫人替他按摩着脑部,轻声道:“小宝他们回来了,要不要让人上去问问?”
“得了,我现在一看到莫誉毅就头疼。”莫老捂着后脑勺,“多年未犯的头痛都被他给吓出来了,
快扶我去床上躺躺。”
夜晚钟声一搭一搭的徘徊在大厅中,昏黄的灯光散落在角落里,一人动作轻咛的走向厨房。
莫夫人睡意惺忪的打开冰箱,正准备倒一杯水突然瞧见角落里一双阴测测的眼神,惊吓过度差点碎
了杯子。
莫誉毅苦笑着揉揉自己的头发,道:“母亲,不好意思吓到您了。”
莫夫人拍了拍心口,怒目道:“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厨房里做什么?”
“苏苏说她肚子有点饿,我给她煮点粥。”莫誉毅尴尬的将门关上,里面一股焦味挥散着。
莫夫人将水杯放在桌面上,推开他扭扭捏捏的身子,将灶上一整块黑漆漆的饭丢进垃圾桶内,重新
拿出一口锅,开火煮上水,道:“米和水不是一比一。”
“那是多少?”莫誉毅不忘拿出记事本,一副潜心学习的姿态。
莫夫人啼笑皆非的拍拍他的脑袋,咂咂嘴,“也不见你这么用心良苦的伺候我跟你父亲。”
“您放心,等您晚年走不动说不动过后,我会伺候到你们入土为安的。”
“……”莫夫人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指了指锅,“煮粥的时候看着火,免得粥液满出来。”
莫誉毅全神贯注的盯着灶上的火,就差没有把自己的眼珠子扣下来贴上去。
莫夫人倒好水再瞄了一眼儿子的动作,叹口气,想想曾经,老头子也是这么伺候着她,不过现在…
…
“让你倒杯水你还特意去水厂接水了?”莫老躺在床上,刚接过水杯眉头一皱,“冷水?”
莫夫人坐在床上,一脸怨念的瞪着他,瞪的他心底发虚。
莫老不再要求什么,乖乖的喝了两口润润喉,然后安静的闭上嘴躺回床上。
翌日,莫家等来的不是顾家大少来势汹汹的报复,而是一则震惊全国的鉴定证书。
新闻头条清清楚楚的刻着所谓的史学家意见:经过鉴定,我们很明确的发现前几天发现的帝王墓是
来自古时代的一座被埋没的沧源国度,从帝王墓中的构造看来,这座墓建立的始初不是王朝的衰败期,
相反而是鼎盛时期,这座古墓拥有大量的文献价值,从墓碑设计到帝王服饰……
新闻上再道,从帝王服饰上辨别出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前段日子在国际画展上一鸣惊人的那
幅宫宴图,从布局到里面太子佩戴的玉佩甚至是他腰间的配饰,所有的一切竟有一种不谋而合味道。
所以那些所谓的专家闹腾起来了,秦苏这幅画如果是按照她的年龄和学识而言,是不可能会画出这
种意境的图,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不是她画的,那又是谁画的?
虽然画展上的现场作画让人对她是有目共睹的信任,可是从未曝光的历史,她又是从何而知,这也
就是所谓的争议点。
有人说,这可能是前些年宣布金盆洗手的金悦大师所画,毕竟金悦大师甚爱这种古风意境的画作,
而且她了解过沧源的历史,所以这是她代笔画的可能性颇大。
事情一出,本是小小的一件事,却牵扯上京城莫家过后迅速膨胀,甚至有人宣布已经联系到了金悦
大师,她也含含糊糊的承认了画作就算不是她代笔,也是另有其人代画。
接下里的采访报道便是引起这场事端的沸点:
记者问:“金悦大师,您对于前段日子的那幅宫宴图有什么想法?”
金悦道:“布局很大,能看出对方是造诣深厚。”
记者问:“那您能说说这真的是沧国的宫宴图吗?”
金悦点头,“说实话第一眼我就知道它是沧国时期的服饰以及宫廷构造。”
记者问:“您怎么这么确定?”
金悦笑而不语。
记者再问:“有人说这是您代笔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