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司机不敢多言,从这个人强势的劫了他的车,然后用着眼刀子逼着他连闯数个红灯,还险些
造成了四次追尾后,他已经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血腥味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他不敢再回头看那个奄
奄一息的女人,她的心口位置还插着一把刀,几乎每一次胸口起伏就会有血液流出。
他默默的报了警,他怕摊上什么不可饶恕的刑事罪责。
警车在计程车身后拉响警鸣,而男人却是面不改色般继续瞪着前方,只要司机稍稍的降下速度,他
的眼神便会不偏不倚的落在司机的后脑勺上。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野兽注意到的犀利眼神,他怕自己再耍个小聪明,下一刻那把刀会
插在自己的头上。
计程车在警车一路的追击下转瞬到达医院,莫誉泽直接踹门而出,抱着早已陷入重度昏迷的女人不
顾及周围一道道诧异的眼神直奔急诊室。
他的身后紧跟着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一个个高度戒备着男人的去向,这里是医院,人多口杂,他
们担心一个不注意对方会劫持人质。
急症室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所有人动弹不得。
主任瞧见被放在病床上面无血色的女人,以及她身前面无表情的男人,惶恐的走上前,小心翼翼的
查看着伤势。
警察追击上来,一把扣住莫誉泽的肩膀,道:“我是西区警署,现在以——”
莫誉泽斜睨了一眼抓住他臂膀的男人,眸中平静如水波澜不惊,却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失了气
势。
“对、对不起大少,我们、我们接到报警声称自己被劫持了,还说自己的车上有人行凶,所以才会
如此冒失的追击您,这、这都是误会。”警员胆颤的退后一步,自觉的领着身后的一众下属扬长而去,
片刻不留。
莫誉泽伸手搭在主任的肩膀上,语气中一如既往的情绪平静,“伤势很重,直刺心脉,伤口长达十
厘米左右,失血过多,需要即刻输血。”
“是,是。”主任心惊胆战的点头,立刻吩咐护士准备手术室。
莫誉泽退到一旁,头顶上的灯光冷冷的落在他的手上,他看着上面弥漫开的一滩血迹,毫无波澜的
脸上终于浮现了一抹表情,似是在笑,却让周围的空气渐渐凝固,无人敢呼吸。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们陶家,管不好自己的女儿,我能让你空下时间好好的管一管。”清冷的声音
徘徊在空无一人的走廊深处,伴随着窗外凌冽的冷风,呼哧呼哧的刮着他的脸。
电话在下一刻被掐断,对方似乎还没有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陶院长放下电话的瞬间,还没有拨出号码,手机便自动响起。
“爸,出事了。”陶熙从地毯上爬起来,似是刚刚才回过神。
陶院长禁不住这一声神色一凛,急忙道:“是不是你大姐又做了什么事?”
陶熙带着哭腔解释着:“大姐刚刚杀了沈夕冉。”
“……”陶院长脑海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好像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人物。
“可是被莫大少看见了。”
如雷轰顶的声音,激的陶院长从办公椅上急忙站起来,前因后果相连上,他终于明白了莫誉泽刚刚
电话里的意思。
他就不应该让这个大女儿跑回来,更不应该放她出陶家。
“爸,怎么办?如果莫大少追究起来,大姐会不会再被关起来?”陶熙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呆若木鸡
的陶艺,心神不宁的问道。
陶院长咬牙切齿道:“我的位置都快保不住了,你还关心她的生死,她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
陶熙蓦然一怵,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陶院长焦急的围着办公室徘徊走着,看来这种时候只有动用人脉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入夜时分,一则丑闻再次铺天盖地的席卷了整个A市娱乐版面。
各大报社头版头条相继放映着一张女人果照,一家一家报馆似是不怕被封馆那般连打码都不用,直
接上了高清无码照片,让女人的身材毫无遗漏的暴露在公众视线里。
秦苏走的有些累了,刚一坐下,手机便从衣兜里响起。
她看着上面流转的号码,不由自主的莞尔一笑,按下接听,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苏苏,你在什么地方?”莫誉毅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刚回秦膳坊,却不见她的踪影,天知道他
多年的镇定霎时荡然无存,特别是知道了施虞这件事情上,有些东西他不得不防着。
秦苏看了一眼对面的街道,说:“我在步行街的对面广场上。”
莫誉毅如释重负般轻喘一口,匆匆忙忙的往着对面天桥跑去,“你就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
秦苏放下手机,夜幕四合之初,华灯初上,一盏盏霓虹灯闪耀在瞳孔里,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不
以为意的回过头看着露天视频上滚动播放的广告。
突然画面被切换,转而替代上一张张大尺度的女人照片,引得周围路过的市民一个个指手画脚纷纷
咋舌。
秦苏蓦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敢置信的往着广场中心走去,起初女人的脸被头发遮挡住,随后头发
被撩开,她的五官清清楚楚的映入所有人的瞳孔里,包括她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这样一览无遗。
莫誉毅看见视频的第一眼是骤然停下双脚的动作,他没有想到自家大哥竟然还没有处理这件事,不
过转念一想,这段日子莫家和施家发生的事,或许大哥也是分身乏术,只是他更没有想到陶家还真敢把
照片曝光,还是如此的赤果果。
秦苏嗅到空气里淡淡飘散而来的熟悉味道,她转过身,目不转睛的对接上他的双眸。
莫誉毅有些担忧,她怕苏苏会知道是自己赶走了沈夕冉才会出现这种事,她怕她心有芥蒂会认为自
己这事做的太过狭隘。
秦苏一路目不斜视走近他,起初她还会怀疑他不知道这件事,如今看他眼底的神色,答案一目了然
。
“苏苏——”莫誉毅轻唤一声。
秦苏开门见山的道:“你知道这件事吧。”
她的语气像是一个问句,又像是笃定的语气,她应该不是在问自己,而是在确定自己。
莫誉毅点了点头,“去往F国的第二天大哥来了电话。”
“陶家做的!”毋庸置疑的肯定语气。
莫誉毅再次郑重的点头,“是我没有处理好,才会让他们曝光出来。”
“沈夕冉根本就没有离开对吗?”
莫誉毅心虚的低下头,“是、是我让她走的。”
“人,不可不防,不可太防,我知道你的担忧,但这事与她无关。”
“但是因她而起。”莫誉毅紧了紧手中的拳头,“我应该跟你商量一下的,但我知道你的善良会让
她留下。”
“有一天你会发现善良比聪明更难,聪明是一种天赋,而善良是一种选择,我会对于正确的人给予
善良豁达,对于错误的人,我会聪明的避开对她的善良。”秦苏握上他紧握的拳头,轻轻的疏开他用力
过后造成的深深月压印,“所以我不是盲目的善良好意。”
莫誉毅看着她,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口气,“是,我这次是做错了,我会马上把这些照片处理好,陶
家,这次做的真的太过分了。”
秦苏回过头,再一次望了一眼上面的照片,摇了摇头,“正如沈夕冉自己说的,我苟且的活着不过
就是想把自己丢掉的尊严一点一点的拾回来,你说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没有愧疚?”
莫誉毅沉默,也许他们谁都没有想过这件事会这般毫无预兆的被曝光,也许是他们都不曾关心这事
的动态,也许他们认为有的人懂得知难而退,只是也许过后,他们没有想过去解决。
“叮……”电话铃声打破他的愁绪。
秦苏看了一眼他的动作,安静的等在一边。
莫誉毅只是瞥了一下上面的号码,禁不住冷笑的按下接听。
陶家陶老的声音未有半分迟疑的从听筒里响起,“莫二少,我想有件事我必须要当面跟您道歉。”
“我想有件事我也需要当面看你陶家给出的态度。”莫誉毅牵起她的手,果不其然,掌心处一片冷
凉。
陶老有些摸不准对方的心思,不安道:“您说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去。”
“西城步行街广场。”言罢,他放下手机。
陶老的车子来的很快,不过短短十分钟。
夜风尤甚,陶老不明白二少为什么会选在这种地方见面,但眼前情景容不得他过多的耽搁,急忙的
跑上前。
莫誉毅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示意着她坐下稍等一会儿。
陶老哈着气,迫切道:“二少,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家大女做错了,但我这次一定会好好的管束她—
—”
莫誉毅的手指正正的指向视频画面中被打上了马赛克的女人,冷冷一笑,“知道这是谁吗?”
陶老摇摇头,“这种照片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播放着?”
“这倒要问问陶大小姐了。”
陶老瞠目,“您是说这是陶艺放出来的?”
“我刚刚问过这一区的负责人了,陶大小姐不仅买了整个京城的露天广场视频滚动播放,还不用打
码,比这个清楚多了,这倒不够,陶大小姐果然是财大气粗,特意买下了数家报社的头天版面,为期三
天不间断的连载这些精彩的艺术照,陶老爷子,你说说,这事是不是太过有伤风化了?”
陶老心底一沉,连大气都不敢出。
“照片我已经全部收回来了,这里是最后打上码的,就为了让陶老看看,特意的留了十分钟,陶老
你看看这事需要怎么处理为好呢?”
陶老惶恐的僵直站在原地,仓皇的拿出手机。
莫誉毅伸出手拦在他的手机前,冷冷道:“我大哥刚刚给我打了电话,我们莫家还算是念及两家的
情谊,留给了陶老两个选择,一是陶艺的终身监禁,二是主动辞职。”
“……”陶老双腿一颤,不由得的趔趄一步。
莫誉毅看着他满脸的憔悴,手势一抬起,身后的广场大屏重新播放着广告。
“二少,可不可以——”
“这一次陶老只有一天时间考虑,是明天你亲自送陶艺去警所,还是去院里上交离职协议,你可以
好好的考虑一晚上,毕竟杀人可是大罪,一次为过,二次不赦。”莫誉毅转过身,牵起自家苏苏,就这
么绕过寸步难行的男人,径直朝着天桥的方向走去。
秦苏迟疑的看了一眼那个举步维艰的男人,刻意的压了压声音,“你觉得他会选择什么?”
“陶老是出了名的爱女儿,不过这一次他肯定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去换一个失心疯的女儿,毕竟没了
权势,以他得罪的那些人,别说京城了,连整个C国他都待不下去,更何况没了权势,陶艺一样躲不过牢
狱之灾。”
秦苏越发紧了紧他的手,侧眸望着他的侧脸。
莫誉毅瞧着她如此神色,不明道:“怎么了?”
秦苏停下双脚,伸手凑到他的眉间,轻轻的拂过眉心处不可抑制折上的褶子,问道:“既然你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