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情夫[有前部连接] 第二部————陶农
陶农  发于:2009年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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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太糟糕了,在宁修面前他常常忘了”正事”。
   济风稍微在脑袋里修饰了一下用词:
   「请问她的去处干你啥事?」
   「你忘了叔叔把你交给我?」
   「管你是谁,我不会说!」
   「是因为你信不过我?」
   「你也信不过我啊。」操!
   「没错,我就是认为你会背叛。」
   「背叛什麽?」莫名了一下。
   「总之,我已经给过你机会,现在就看你给不给自己机会。」
   「我听不懂。」这不是他和他两人的事吗?为什麽会弄得这麽难?
   低低的潮水打在济风心上。
   「如果你非要听白话文,我就直接说,我想跟你堂妹成亲。」没说出口的是:不想看著你被打。
   「我懂了。」暂时催眠舌头的知觉,济风把那杯缓缓饮尽,舌头和食道痛苦的激动反抗、和冷清无比的理智,分离出两种感官。
他想起割腕的时候,刀尖吃过的痛,也和冷漠的表情分离。
   既然没人在场,他干嘛自己要觉得痛。
   ──除非是有想耍赖的念头。
   痉挛的口腔,仍一嘴一嘴的嚐著,左手提起右腕,不许自己的肢体稍有迟疑,否则意志力很快就会溃败一地。
   早该如此了,吴家人用任何方法,他接招就是了,何必接过宁的烟、何必要听他说什麽”喜欢你”、何必泄漏自己太多的感情。
忘记刚刚的一切,把宁修当作吴家的人,任凭处置。
   ……而不是”交他处置”这类的傻事。
   「真勇敢,再来一杯。」宁修说。
   等济风逞强的恨意稍微消退後,一口的苦烈又像破胆的黑汁,一股恼儿冲上脑门。
   正想一吐为净,才猛然想起脚下摆著明天要交的悔过书,千钧一发之际,勉强用手掌堵住口,死皱著眉头,一滴一滴又把苦头含了回去。
   济风多希望宁修可以多跟他讲一句话,但他只是简单的执行倒药任务。
   好想嚐,嚐他口水的味道,比照自己得苦苦销完一地黄莲汤的处境,济风不禁有种泫然欲泣的难过。
   宁是不会想再吻他了,就像全世界的人都想看他不顺眼,宁修也不会再施舍他甜滋滋的温柔,因为他更喜欢他──痛苦无助的处境。
   地上的悔过书开始被滴湿、喷湿、淋湿。
   济风的心情也一样,湿的很惨,就是不能湿在眼眶。
   他猛力喝著、凄惨吐著、拼命咳著,之前狼狈的只是头发和衣服,现在却连一举一动都非常狼狈,有如被沙漠困顿了十几天,一付饥渴的胡乱猛灌著自己,但一待那杯水碰到舌尖,又惊慌、挣扎的想要吐掉,一付喝到巴拉松(农药)的糗状。
   但济风还是拼命喝,心中没什麽想法,只是把自己当成分桶(缩水桶),就算有知觉,却无关紧要。
   
再闭一次气,让恶苦贯穿咽喉,想吐、很想吐,济风死命用杯子堵口,叫自己,吞下去,不准吐,就算是满口的硝酸也得喝下去,因为这是最爱的他想要看到的,再煎熬,都得强受。
   济风的手开始发抖,五脏六腑已经强烈扭曲,可是脑袋还在逼迫,不想松口。他把舌头放在牙关撕咬,以免背叛心意,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因剧烈忍受,在颤抖著。陡然之间,他的脑中猛然一暗,不知过了多久,都一直呼吸不到空气。
   但宁修能看到的表象,只是小济喝空了杯子,顺手又要了一杯,表情毫无迟疑的,分四次饮尽。
   苦味真的在深深割著喉管、胃壁、小肠,至於有味觉的舌头嘴巴,早被他咬咬欲断,只求有其他的痛觉暂留,济风没有太大的奢望,只要不是全然的苦绝,多点腥痛也好,只要保住意志力不被苦涩全部腐蚀……。
   宁修重复著机械化的动作,脸上没有多馀的感情。
   不能分担小济苦里的知觉,才是他最苦的痛觉。
   我要你爱上我,济。
   忘记过去、忘记性别,爱著我。
   可是,我现在什麽都看不到,只看到我在折磨你,济,别再喝了好不好!
   宁修的掌心砍进了血丝里,为什麽剩下仅有的相处时光,都不能让小济好过一点?他陷入强烈的自苛漩涡里,久久无法开口。
   你这个傻瓜,别再喝了,来台中之前,我早就料到我会因为你,泄漏太多的心事,而且,我已经不能待在你身边了,再也不能见面了。
   没想到对小济做的最後一件事,除了剧烈的折磨,还是折磨。
   没有一点快意,只想杀死自己,让小济解脱。
   宁修太过使力的保持倒水的姿势,由於过度抖麻,手一软,整个瓶子应声而落,唉倒在地,遍流之际,一地的悔过书全都黑了。
两人见状,却提不起任何一丝表情,他们都在顽强跟自己毅力对抗,身体和感情早已乏力不振。
   没人抢救一地的水灾,宁修停止倒水的动作,济风则是直接抱起瓶子的苦水往喉口倾倒。
   小济!够了!
   走之前,我多想看到你对我撒娇,而不是这种恨透我的神情。
   宁修好想出手阻止小济的自罚,他恨自己,五十分就五十分吧,极端的零或一百,将会毁了两个人!
   他早就被毁灭了,可是小济……,,他还可以忘了他,然後幸福。
   「济,你……。」哽在胸口,宁修依然无法开口阻止他。
   被他逼出来,总比被别人逼出来好。
   被逼出来,总比死硬著不讲,日後连受罪的程度都难以估算,他宁愿先看到眼前的小济痛苦,也比离开他的日子,用无穷的想像力挂著小济可能遭受的种种无尽好磨。
   只怕这种恐惧的牵挂,搅和在难以自制的相思中,迟早会难以控制的自我凌迟至死。
   宁修伸出手,拿起另一瓶黄莲汤,陪小济一起灌进喉咙,什麽都别想了,看著他痛也不是、不看著他痛也不是,最後小济招不招供,结局都是恨上自己。
   一种熟悉的警讯又作怪了!宁修闭上眼睛,知道他忍住疮痛的克制已经突破红色警戒,忍在极限顶端喧嚣作怪。
   抬头饮下自己的内脏、脑浆搅拌的汁液。
   很难想像,他再不猛灌自己,下一秒将会怎样失心的大叫出来。
   济,我的生命已经全部给了你,唯有,给的方法太过扭曲,却也是我能够的唯一方式。
   而济风已经喝的太过用力,发涨的脸烧著火,嘴唇被瓶口磨伤,伤痕累累的舌头仍继续埋头工作,喉咙及胸口已经逼不住反呕的冲击,却仍在伤著自己,死撑著。
   小济的每一处器官都喊著痛苦,唯有他的眼神,仍疯狂暴虐的想自毁为快!
   宁修突然喊道:
   「到此为止!」
   济风停口,冷冷看他一眼,那种漠然像是宁修的任何任何,他都依然无动於衷。
   然而对济风而言,事实却是完完全全的相反,他不敢对宁修有任何表情,只是为了避免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大哭出来。
   「别再喝了,我认输!」宁修静静看著他,平静说著。
   「我……,」济风欲言又止,突然以一种极不平稳的语调:
   「我喝这瓶。」指著脚边一瓶满满的黄莲汤,瓶底有许多药渣,看的出来是锅底最极致的”好料”。
   「你喝上瘾了?」宁修英眉一挑。
   「我会乖,让你对我满意。」
   宁修皱眉,小济的身体里面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故作不耐烦:
   「你只要告诉我怎麽找到她,我就会满意了。」
   服从的眼神突然浮上一股阴沉:
   「我不会说。」
   「好吧,那我就等你让我满意。」冰凉的丢下一句。济风彻头彻尾的不变坚持,一瞬间狠狠惹起了宁修的虐意:
   「你招或不招,本来我都想放过你,不过既然你的本性这麽贱,我倒要看看能不能贱到我满意的程度!抬头,这一手抬高,昂著喝,开始呀!」
   瓶中沉底的黄莲汤倾泄而下,济风赶紧用嘴巴接著,把瓶口塞进嘴里,免得自己苦的躲避。
   「好喝吧?」语带讥笑,对济风而言,更是一种残酷。
   济风分心点头,这男人的任何一句话,他都不想再当耳边风。
   黄莲汤穿过喉咙、胸腔,济风感觉身体被核弹炸开来,开成一洞又一洞的窟窿,让仅存的残躯摇摇欲坠,偏偏可怕的感官还处在高剂量的辐射中心,不停的呕吐欲裂,生死不能。
   但他仍继续喝著,尽管表情痛苦的扭著,汗珠大雨般落著,他还是想著宁修的指令,不想再迟疑,不想再怀疑,只一心一意要听从他的话,直到他满意。
   汁液灌的太急,来不及换气;味道太苦,也来不及忘记,可是宁修一出现的地方,他心底就涌出不能自制的恐惧、不安和自鄙,以及一股强烈要满足他的冲动。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宁修就非常强势的霸在相对的立场,这种人,济风不是没遇过,可是宁偏偏一眼就能看穿他,也比任何人对他有强控力。
   因此,济风一切所能做的倔强抵抗,也终於宣告不治。
   无法抗拒一个比自己更热爱自己的人,更无法违背一个比自己更能信任的人。
   当全世界的所有人都在伤害他,自己当然是最後一个不伤害自己的人,可是连自杀都干过的人,证明自己根本撑不过最难堪的一刻。
   直到眼前这男人喊停,这男人认输。
   济风终於被输掉了所有抵抗的念头,自此,为了满意他,他可以服从,可以忘掉自己……,济风迟疑了一下,可以吗?他办不到。
   挺拔站立的宁修替他压著瓶子,逼济风喝的更难受,这一回,连稍稍喘息的空间都没了。
   他开始害怕,觉得自己好像溺进了苦不堪言的大海中,海水是苦的,是黑的,他不敢张口,惧怕喝到让全身凝结成块的苦味,但是为了呼吸,他又得张大口,徒然中,整个死海的深苦,又灌进了嘴巴、鼻腔,不是全然的缺氧窒息、就是全然的苦到窒息,没有解脱的空间。
   宁修就是那片可怕的黑海,他想浮出水面,极度害怕身体再度沉进海底,他怕呼吸困难,更怕无边无际、至死方休的黑苦。
   「我说──!」济风推开宁修,甩开苦汤,趴在地上,哗啦哗啦凄惨吐著,宁修走近,轻轻抚著他的背脊,瞬时竟让他全身打颤不已。
   「你还好吧?」
   宁修把他扶起来,济风又突然趴在宁修腿上大吐特吐。
   「欸,你这样子是故意让我觉得内疚是不是?」
   「我要糖,受不了了!」
   「OK,」宁修宠溺似的,把好几颗甜甜的胃片含在口中,接著把济风的身体拉高、拢紧,开始给他绵长、甜蜜、怜惜的深吻。
(本章完)

****呼!终於完了,我想大家应该快看不下去了!!!***


****当然还有下一章啦,除非各位看到两个哥哥搂搂抱抱就满足了……不过下一章是错火,挺虐待网友的。

****每次只打算把两人关在一起,但他们就会开始胡言乱语、拥吻、斗剑,什麽花样都来了,我之後的章节也没安排两位哥哥的H场面,可是……我已经不相信他们会有多安分了
****不太安排的原因……不知道,好像没有两个全是gay,我就不太安排他们上床***


第廿五章 引线 之十二

   柴房里,出奇的安静,只有济风一个人坐在地上,昏昏欲睡,可是舌头奇苦无比,想要睡著也不容易。
   宁修一个人待在隔壁房间,济风竖著耳朵专注隔壁的一举一动,不过宁修似乎没有任何动静。
   突然之间,隔壁的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进去,开口跟宁修讲话,是叔叔吴天棋。
   「宁修,」天棋的语气透著惊讶和喜悦:
   「阿兰在哪里?」
   「离这边不远。」
   天棋的拳头重重往掌心一拍:
   「我就知道!你带我们去找人吧。」天棋怎能让祖田的继承人就这样一走了之,一定要跟她好好沟通一番。
   「在这之前,我想请吴爸爸帮我一个忙。」
   天棋锐利的巡了宁修一眼,他竟然还想跟他换条件?这年轻人果然有点心机:
   「好,你说吧。」
   「这几天有警员到学校找我问话,我希望吴爸爸跟他们长官沟通一下,别再盘问我了。」
   「竟然有这种事?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惹了什麽祸?」
   宁修犹豫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无意间看到不该看的事情。」
   「是什麽事情?」天棋的脸色一变:
   「你是我的助理,你惹祸,我也有责任的!」
   「我不小心看到黑社会在开堂处分叛帮份子,因为我是唯一的目击证人,警察才找上我。」
   「喔,是这样吗?你的话听起来半真半假,而且忍到现在才跟我说,动机可议,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不是帮派分子?」
   「吴爸爸,我只是担心惹祸上身,我怎麽会是帮派份子?」
   「你以为没人知道你瞒我很多事吗?好吧,如果你想要我帮你,等我处理完母亲的後事,你再详细、一字不漏的把你的事情交代清楚,不然可别怪我站在社会秩序这一边。」
   「知道了,我会遵守。」
   如果天棋还不肯帮忙,宁修就得依照原计画,跟Leo下台南,不久之後,离开台湾。
   早知道就别管小安的死活!
   那天把小安从飞鹰帮里弄出来,本以为丢在医院就能一走了之,没想到小安连健保也没有,刚缴了钱,就接到医院紧急通知,说小安颅内出血,必须立刻开刀取出血块,情急之下,他就直接替小安签下保证书。
   麻烦的是在医院通报警察单位後,他已经被找上好几次,本来哈拉几句也能过关,偏偏上一次,他竟然会被问到阿飞的事情,他开始认为台北及台湾不是久留之地。
   「我们快去把人追回来吧。」天棋见到宁修闪神,已经迫不及待催促。
   「先给我时间换件衣服,对了,刚刚请你准备的东西呢?」
   「在这。」天棋拿出一大包的棒棒糖:
   「又想拿来干嘛了?」连黄莲都可以拿来问话,天棋真是佩服年轻人的想像力。
   「吴爸爸,你可以在外面等?我要换衣服。」
   「事不宜迟,你可别蘑菇太久了。」
   等天棋走出去,宁修倚著窗,透过窗口,递上一大包棒棒糖给济风:
   「喂,我先问你,以前有人买过棒棒糖给你吗?」
   济风伸手接了过来,迫不及待打开来放进嘴里嚐,并不答话。
   不过宁修没有错过他微微摇头的动作。
   「你慢慢舔,晚上还关著你的话,我再拿东西进去吃。」宁修看他一眼,克制自己想摸他、吻他的冲动。
   济风只是点头。

    *  *  *

   外面闹哄哄的,有佩兰、宋先生、小颖的声音,周围还有许多长辈围著他们。
   济风庆幸自己被关在这里,否则怎麽面对他们的目光?
   他出卖了佩兰。
   如果不是宁修,他打死也不相信自己会干出这种鸟事。
   可是只要宁修一出现,他相信自己什麽事都干得出来。
   门被打开了,宁修迎面走进来,脸上有著温柔的笑意,他拿著路上买的热狗、茶叶蛋,虽然已经变凉了,却还是发出诱人的香气。
   饿了一天,济风也不客气的抢过去,两人分著吃,宁修看了很心疼:
   「门开了,你出来吧。」
   「等叔叔放我出来再说吧,你有事求他,别惹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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