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情夫[有前部连接] 第二部————陶农
陶农  发于:2009年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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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电话被接的很突然,济风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喂?启明吗?」声音还是那麽的沉静,那麽令人惊心动魄。
   「喂。」济风微弱的应了一句,电话那头突然寂静无声。
   「喂?喂?」声音开始带著求恕的意味。
   济风不知道对方的手机还在不在耳边,因为他什麽声音都听不到。
   电话那头寂静了好一会儿,终於发出轻微的以舌抵齿的咂啧声,接著声音又响起了:
   「曲先生,还在玩威胁同学的老把戏啊?真是改姓不改性。」
   「我想见你。」
   「Never again, 你破坏了约定,”永远不见面”的定义包括phone call, our deadline never ends.」
   「我不会再犯……。」
   电话已经被切掉。
   对於电话那头满口的洋文,济风早有准备,拿了笔,生硬的用中文快速写下相似的音,旁边正好站著启明,济风立刻要启明解释。
   「你找的人是岳宁修?」拿回手机,启明看著通话纪录,十分讶异:
   「发生什麽事?你被他吓到了?」
   济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他对你很特别,你一直没发现吗?」
   济风听了不甚懂,只是催促著启明替他解释英文。
   「我无法百分之百肯定,毕竟没有亲耳听闻,不过据我照你写的来推测,应该也有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的准确度,这句英文的意思应该是,”再也不要打电话,我们的期限永不终止。”」
   「我知道了。」
   「你跟他,到底发生什麽奇怪的事?」
   「我也不会说。走,陪我喝一杯?」
   「下次吧,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事CALL我,还有课,先走了,Bye.」
   济风站在台大校园,目送著高中同学方启明离去的身影。
   思念啃蚀著济风的心,却连听他的声音都”犯法”。
   他想见他。
   却只剩下残忍的惩罚。
   想见他,就算宁修永远也不朝他看一眼,他还是会疯狂地,寻觅每一个见他一面的机会。

***怎麽老觉得这一章像接在”十年後”那行字之後的文章**
第廿七章 没收之二

   济风潜入小桑家里,他只想见她一面,向她解释,他不是故意伤害她。
   破坏了保全系统,躲在窗外的济风,终於等到小桑房里的女眷逐渐散去,接著看到小桑疲倦的卧倒在床,济风趁机会爬进房里。
   「呀!!!!」
   小桑稍一睁开眼睛,看到济风就开始尖叫,济风大吃一惊,用沾满乙醚的棉花球按住了小桑,接著赶紧躲进床下。
   外面的人讶异地推门而入,见小桑安稳地熟睡在床上,松了一口气又出去了。
   济风发现目前无法跟小桑平静的对话,对於做错的事,开始心中作痛,但也只能无奈的找寻笔和纸。
   小桑书桌上有一本护照和安眠药罐,济风又开始怅然失神。
   突然之间,桌上有一片光碟引起济风的注意力,光碟上写著”Recoil on His Own
Head”(自已遭报应)的字样,济风忍不住当场塞入电脑的光碟机播放。
   现在他只要看到英文字,都会神经兮兮的以为跟宁修有关。
   光碟开始播放,济风的血管当场就爆裂,这是……那天他被宁修插到死去活来的偷拍画面,这!这!这……。
   济风的手心在打颤,画面把他最不堪的姿势和性器拍得十分”清晰”,而宁修所有的画面全都巧妙的盖住了,大概是对萤幕又重拍了一次。
   总之,全是让他想当场撞壁的淫荡画面,他妈的!干他祖宗三代!干!干!干!
   尽管光碟完全静音,但光画面就非常吓人,济风恨死宁修了!偏偏选在他最失魂落魄的时候公开这片光碟,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他会证明他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他会证明……,唉,还是赶紧把光碟没收,攀窗子走人吧。
   济风坐在床头,看尽小桑消瘦的娇容,非常心疼,非常心痛。
   吻著她,抚摸她的双颊,愣愣看著手中的光碟。
   他开始觉悟,或许从自愿和宁修上床的那天起,他早就陷入了宁修的世界。
   现在却把事情弄到难堪的田步,愧对了小桑,还见不到宁修一面。
   这一切到底值得吗?
   济风已经无法判断,因为对他的爱,已经走火入魔。
   临走前,济风在熟睡女孩的手里,塞进一张字条:
  
    原谅我 一切

    * * *

   在街头晃到深夜,济风带著一身的疲困,又回到吴天发家里。
   门锁换了,却难不倒他,济风直接堂而皇之的长驱直入,上了自己的床,立即陷入睡眠。
   睡得正熟,济风就被家人挖了起来,联合审问。
   「恁娘卡厚咧!你够刎面转来!呀?做出畜牲的代志,害我袂举头!干恁祖妈!」
    (他妈的,你还有脸回来,做出这种禽兽的事情,害我无法抬头,干你祖母!) 
   「妖精!妖精!恁祖妈现马就架你厚出去!」
    (妖精!老娘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嘻嘻!叔叔还说他是死变态,只要是男人他就要,跟禽兽没两样。」家宝得意说著。
   「心理变态!强奸自己耶妹妹,尬你剁剁耶做阉鸡!假意查甫体?唉哟,半郎娘仔,妖精!妖精!」
    (心理变态,强奸自己的妹妹,把你剁一剁做阉鸡,喜欢男人?唉哟,人妖,妖精!)
   全家扯著济风,你一言、我一句,虽然不太敢动手,却还是弄的济风无法安眠。
   济风用枕头把自己包住,家宝还想要用手去拨,却被天发及时阻止:
   「听讲伊有可能摃死过郎,卖喀丢伊恰厚。」
    (听说他有可能打死过人,还是尽量别碰他的好。)
   当年天发夫妇上了好几次少年法庭,却对阿风的案子漠不关心,还以为只是替大尾的背背黑锅,最近在祖宅,又听观护人讨论起阿风当年的刑案,一听之下,竟然颇像所有的共犯联合翻供,把他护出来。
   乍听之下,这不肖子似乎不像想像中的好惹,而且跟他的关系也不一样了。
   所以大家暂且收敛动手动脚的习惯。
   可是仍在旁边聒絮不停,强暴女人也骂、喜欢男人也骂。
   一群肖仔(疯子),一下子猛抖著自己衣服上的灰尘,直嚷著会被传染爱滋病,一下子又乱捏乱扯,骂他是看到女人就起丘(勃起)的变态色狼,搞的济风想发脾气,又无脸反驳,反正随他们去说!
   隔天一大早,济风已经离开,桌上摆了一叠纸钞,家人喜孜孜的点著钞票数。
   仔细想一想,虽然已经停止收养了,不过那杂种偶尔回来也不错,不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还能得到一笔意外之财。
   整条街的店面都还没开张,街头显得更冷清,济风靠在骑楼的柱子上,想要阖眼补眠,却又不想被巡逻的条子盘查。
   好困,好孤单。
   济风觉得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每个亲人和兄弟,全在一夜之间变成陌生人,是他前所未有的孤寂生命。
   唯一可以安慰的,是他和宁修活在同一个城市,呼吸同一种味道的空气。
   想再拥抱一次,却只能够想。
   熄了烟,济风决定回去风陵渡,尽管他厌恶屈於小渡的威势之下,但至少还可以吸吸白粉。
   又是一天的开始,他讨厌漫长的一天,天天都是痛苦与无聊的反覆。
   他在无奈的忍受一天过一天,真希望自己能少活几天。
   至少可以减少忍耐没有宁修的日子。
   希望一睁开眼,他已经渡完了大半辈子,宁修不再不理他,他也可以为了思念,去见他一眼。
   这种不能见面的煎熬,一分又一秒、一秒又一分,没有一刻不摧折,到底被火烧灼的锥心之磨,要到哪天为止呢?


第廿八章 自杀之一

   小安在病床上,闭上眼,算著警员交班的时间。
   最近条子盯他盯的比较松,当然啦,全台湾有多少个帮派份子留院观察,每天派人盯著,警力也吃不消吧。
   何况除了是逃兵现行犯外,他又没犯什麽滔天大罪,盯了这麽久,条伯还不想撤稍吗?
   趁著条子来回走动抽烟时,小安把偷藏的医护人员衣服穿起来,负著尚未痊愈的伤势,从医院溜了出去。
   警察接到护士的通报後,匆匆来到程安之的空荡病床前。
   「不可能,」护士喃喃自语:
   「病患不可能有力气下床的,他的伤根本好不到一半。」
   「学弟,我们开警车到附近找一找,嫌犯身上没钱也没证件,不可能跑远的。」刑事组警员指示著。
   「是,学长。」

     * * * 

   小安靠著一把水果刀,一路搭著”便车”来到永和。
   他还慎选了单身女性驾驶的”便车”,否则,凭他一付虚弱到快昏倒的样子,保证立刻会被男驾驶制伏,直接扭送警局了。
   途中,他还真的在女驾驶的车上晕睡了,不过好心的女驾驶竟然善心大发,把小安送到了永和街头,才偷偷下车,站在车外,用喇叭声惊醒他。
   小安勉强下了车,把刀子收在身上,没向女驾驶要钱,只是步伐蹒跚的往最熟悉的住处走去。
   好累,好痛,小安很想睡倒在路边,眼看再撑一下下,阿飞的窝就到了,用力走下去吧。
   他不愿回宜兰,可是在台北,他只有永和这个家了,那家的主人,是他的爱人,是他的老大,也是刑废他的男人,更是他在今天阖眼之前,最想看到的人。
   走走停停,一路抗拒晕倒的身体现象。
   终於走进大楼,一来到电梯口,小安突然往地板一瘫。
   唯一的电梯门上面写著「故障」。
   这不是老天爷故意要他的命吗?
   管他的,小安固执的往楼梯爬上去,阿飞在九楼,爬就爬吧,万一倒毙在楼梯间,也算证明了没有缘分见到飞。
   楼梯间密不通风,堆积不少住户的杂物,连小通道都被塞住了,小安使劲最微弱的力气,只能稍稍挤出一只小腿的细缝,健康的人可以一次跨过两、三个阶梯,换在小安身上,不爬晕过去就很奇迹了。
   楼梯间的垃圾、旧书报散发出可怕的臭气,需要大力呼吸,又怕味道的小安已经快不行了。
   在宜兰老家,他只要一看到蟑螂鼠辈,就要往後一退,爸爸非常气他那付胆小的孬样。
   「处边拢讲我养一勒像查某耶查甫囝,你够想袂厚全街仔耶郎宰羊你比查某没胆耶见羞歹志?」
     (邻居都讲我养了一个像女孩的男孩,你还想让全街坊的人知道你比女生更没胆的可耻事情?)
   高中联考那年,他以五百五十分考上了罗东高中,也另外考上了台北商专,他却瞒著家人把毕业证书寄给了台北商专,从此就挥别了宜兰,只身踏上陌生的台北。
   宜兰,是令他十分感伤的记忆,小安很喜欢姐姐,从小跟二姐处的最好,可是他不愿再踏进那个家,就算暑假找了朋友陪他回去一趟,爸爸、妈妈也因他带回去的朋友不够男人味,就一厢情愿认定儿子跟他们搞起不乾净的事来。
   想了这些不顺意的往事,果然让小安一路忘情的爬到了四楼。
   他怎麽会爱上陪他回去的那些”姊妹”呢?事实上,他根本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可悲的是,同样也不会轻易忘记一个人。
   小安全身剧烈的喘气,他不敢闭眼休息,怕会失去继续往上爬的勇气。
   本来闷热的楼梯口,因为湿透的汗水,让他开始冷的颤抖抖起来。
    全身的痛楚都在撕咬著自己,他开始失温,全身的震颤分不出是因为冷,还是体力的过度透支,就是发冷。
    「我不敢,我不敢爬楼梯下楼。」
    小安想起有一次,遇到电梯故障,他跟阿飞耍赖。
    「你不下楼?难道是叫我下楼?」阿飞不愉快的突起眉头。
    「拜托嘛,只有电梯故障的时候嘛,电梯又不会一年到头故障。」
    「你叫我下楼买便当?」
    「拜托嘛,老大,求求你嘛,我不敢走楼梯,楼梯很暗,有小动物出没。」
    「你叫我穿著短裤,跟楼下那些老女人买东西?」
    「拜托拜托,」小安双手合十,做出恳切的拜托动作:
    「晚上,我随便你怎麽干。」
    「这是你说的。」阿飞眯了眼神,染了一抹难以探测的淫欲。
    小安在床上有自己的原则,即使被要求,也不会随便屈服,真的很难完全满足很多要求的老大。
    只有这一点,让阿飞觉得小安像极了阿修。
    「不怕杀人,你会怕蟑螂老鼠?」阿飞从楼梯一路奔下去,嘴上不满的念著。
    小安喜欢看他的老大再次做出妥协的事情,他笑吟吟倚著楼梯扶手,一只猫从他脚边跃过,他吃了一惊,赶紧走回屋里,把门关紧。
    此时,小安终於攀上了九楼,眼看就剩下最後的几阶。
    好难过,胸腔像被一股强力不断充灌,简直就要爆裂了,咽痛、舌乾、整个身体发热,他的四肢就像坏掉的零件,酸麻到动弹不得。
    只差一步了,他鼓励自己,他已经看到家门了,只要再爬一步,目标就到了。
    不要晕过去,再一下下他就可以进门了。
    终、於、爬、到、了,跌在地面上,已经去了他半条命。
    扑簌簌的颤栗著双手,挖出埋在盆栽土底的备用钥匙,勉强支撑住剧烈发抖的双腿,他弓著身,逞强立身,很快又扑了下去。
    身体的负荷是否冲破极限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没有人可以帮他。
    贪婪了几秒休息,他立刻逼自己爬起身来,已经没有什麽可拖延了,他只剩这双手,能替自己打开一道门。
    吃力的使著右手的拇指、小指夹著钥匙,疲软无比的试图插进钥匙孔。
    钥匙跌在地板上,小安一次又一次,努力的弯腰捡起钥匙,然而起身的动作简直是地狱的虐罚,晕眩、瘫软、疼痛,都不能再当藉口,摔了只能立刻起身,再试一次。
    偏偏欲振乏力的手劲,一次次让他又得瘫在地上捡钥匙,一次再一次,气若游丝的残喘生命令他害怕,好像随时都可能断气,可是不赌命的仆下去捡,他还有其他的路吗?
    就算仅差一步就累死在门口,也是自己的造化。
    挥下豆大的泪与汗珠,又一次,想尽办法把钥匙塞进孔中。
    怎麽会好不容易爬到了顶楼,却被排拒在自己的家门外呢?好想哭个痛快。
    终於在他确定无法成功开锁的原因,不在於他伤残的手,而是因为门锁已经更换。
    在终於觉醒进不去的那一刻,小安的意识晕过去了。
    从门内传来震烈的开锁声音,小安立即清醒,像逃难似的爬向通往天顶的楼梯。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小安的心狂跳著,阿飞搬走了吗?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从家里走出来的人是宝宝,宝宝匆匆忙忙奔向电梯,又立刻煞住,尖细的诅咒了一声,嘴里拔了尖儿的埋怨:
   「早知道就买几十打保险套放在家里,真衰,他们可以在床上爽,就因为我是大嫂,我就要下楼梯去买!真没道理,妈的。」
    没关大门,宝宝直接冲下楼梯。
    愣了好一会儿,小安才逐渐回神,慢慢爬进了阿飞的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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